張木匠死了,死的猝不及防,我有點接受不了,胸口好像被鐵錘砸了下是的生疼,但我卻不得不接受事實。
我撲在張木匠的棺材上哭了會,洛詩卻走進來直接將我拽起,用訓斥的話說:“哭什么哭,像個男人不!
我十分驚訝,張木匠可是她爹啊,她非但不哭,還這么淡然的訓斥著我,我仔細的看了她一眼,她顯得格外平靜,還拐了我一下,然后就把棺材給扣上了。
我就問她,洛詩,難道你不心疼你爹嗎,她扭頭瞪了我一眼,說人總會死的。那口氣,似乎死了爹,就跟家里死了一只生病的小貓小狗似地。
我很不理解,覺的洛詩有點冷血,可當我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她靈動眸子里閃閃的疼惜時,才恍然明白,其實她的心里是疼的,只是她比我堅強罷了。
不一會兒,洛詩出去找來四根通體雪白的木樁,遞給我兩根說:“幫我把桃木樁墊在棺材下面,我爹沖了千年嬰煞,弄不好要詐尸,千萬不能讓他吸了地氣!
我自知在這方面不如她,就跟他抬著用桃木樁把棺材墊高了。
說起來很怪,本來整個屋子里涼颼颼的,可棺材一墊高,那種陰冷的感覺就減弱了不少。
洛詩見我發(fā)呆,在我后腦勺上拍了一下,我猛不丁打了個哆嗦,扭頭看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跟她爹一樣,喜歡拍我的后腦勺,這感覺,讓我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發(fā)什么愣,跟我去燒棺材!彼闪宋乙谎壅f道。
我沒想到她這么著急,說:“洛詩,小哥剛死,連守夜都不用嗎,這么快就要燒了棺材,這不太合規(guī)矩啊!
洛詩又拍了我腦袋一下,說:“你傻不傻,我說的不是我爹,是他從你們村老井里帶回來的那口嬰棺。”
我這才想起那口嬰棺來,哦了一聲就跟著她出去了。
洛詩帶我來到了她家的偏房。
在我們從村,這種偏房一般都是用來養(yǎng)豬養(yǎng)牛的,也就是圈,但張木匠家里不種地,靠手藝吃飯,這偏房自然也不可能養(yǎng)畜生了。
但我怎么也沒想到,她家的偏房里竟然密密麻麻的擺放了上百口的棺材,棺材有大有小,擺的整整齊齊,那口嬰棺就擺放在一旁,地上還濕漉漉的有水。
說真的,洛詩打開門的瞬間,我嚇了一跳,可洛詩卻在開門的瞬間,用手捂住了我的口鼻,直到有股陰風吹過去,她才松開手。
她的手上有種淡淡的香氣,很好聞,惹的我忍不住盯著她多瞅了幾眼。
“看什么看,還不快跟我抬棺!”她瞥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
我自知有點失神了,尷尬的笑了笑,就跟她來到嬰棺面前抬棺,奇怪的是,這棺材并不大,但卻很沉,足足二百多斤的樣子,我第一次抬的時候,根本就沒抬動。
我也實在想象不出,當初張木匠背著二百多斤的棺材從老井里爬出來,怎么能顯得那么從容。
倒是洛詩,她看上去年紀跟我差不多大,也挺瘦弱的,但力氣出奇的大,一下就抬起來了,見我抬不動,還鄙視的瞪了我一眼,我可不能被個丫頭片子給看扁了,當即就使出吃奶的力氣,硬撐著跟她把棺材抬到了院子里。
很快,洛詩找了干柴和火油,準備點火燒棺材,可就在她點火柴的時候,明明火柴剛點著,一股陰風吹過來,撲哧一聲就滅了。
她連著劃了好幾根火柴,都是這樣,到最后,她皺了皺眉頭,嘴里念了幾句什么話,從懷里掏出來一張紙符貼在了棺材上。
然后快速劃燃火柴仍在了火油上,動作麻利迅速。
“呼”的一聲,火油助燃情況下,大火就燒起來了。
而這火一燒起來,那口嬰棺竟然開始動了,一竄一竄的,那感覺,就跟里面裝了什么活物是的,嚇得我連忙后退。
跟我比較,洛詩顯得十分沉著,嘴里不斷的念著什么咒,雙手還比劃出來一個蘭花指的姿勢。
說也怪了,她嘴里一念叨,那嬰棺的動靜就小了,只是過了一會,我就看到洛詩光潔白皙的額頭上出現(xiàn)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而且,能夠看出來她是在咬牙堅持。
我趕緊用袖子給她擦了擦,她也沒空搭理我,就一個勁的念。
不過最后,她體力不支了,吐出一口氣,身子一軟,倒在了我的懷里,我就見嬰棺里忽然射出一道紅光,倏忽間消失不見。
“千年死嬰,實力太強,讓她溜了,這下我們麻煩大了。”洛詩倒在我懷里的時候很虛弱的說了一句,接著就昏了過去。
我嚇得不輕,趕緊把她背到房間里,給她喂了點水后她才醒轉(zhuǎn)過來,不過她一醒來,瞅了一眼張木匠的棺材后,拉著我就往外跑,說:“快走,去你們村,要出大事了!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說,趕緊跟著她就跑,跑了一會,實在是累了,我去借了輛自行車帶著她才回了村,而我一進村,就見我爺爺家門口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我和洛詩擠進人群一看,頓時就傻眼了。
我爺爺家的院子里,竟然坍塌下去一個幽深的洞,像是村里的那口老井一樣,而小叔的尸體,此時跟昨晚上一樣,倒插在里面,直挺挺的兩條腿筆直。
我扭頭看,就見我爺爺,和我爹媽都跪在那里,臉上蒼白,掛著淚痕,看上去很凄慘,二爺爺和幺爺爺?shù)刃贞惖谋炯胰,也都沉默不語,面色難看。
“怎么了啊這是!”我雖然被這一幕嚇得不輕,但看到爹媽跪在那里的樣子,我心疼的大叫了一聲就沖進去將我媽拽了起來。
我媽哭著說:“升子,咱家要完了,院子里忽然出現(xiàn)了口井,你小叔又倒栽里面了,咱家要完了,咱徹底被你小嬸子的冤魂纏上了!
我爹和爺爺聽我媽這么一說,都嚇得朝著院子里的井不斷的磕頭,嘴里說著乞求小玥原諒的話。二爺爺他們站在那里一陣唏噓。
門口的村民們也竊竊私語,都說我們陳家這是真招宰了,小玥死的冤,不弄死我們陳家人是不會算完的。
我聽了村里人的話,心里惶惶的不行,真的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就連跟我一起來的洛詩看到這情況,也忍不住皺眉,不過她朝著那口井瞅了瞅后就對著爺爺他們說:“你們快點起來吧,這事不是你們家媳婦做的,是另有其人,現(xiàn)在磕頭也沒用,得一步步的來,急了不行,慢了也不行!
我爹抬頭看了看洛詩,扭頭詢問我,我趕緊給他說洛詩是張端公的女兒,傳承了她爹的水平,這事她能擺平。
我爹和爺爺他們聽了,將信將疑,不過也都站起來了。
洛詩又扭頭掃了一眼在門口看熱鬧的村民說:“你們不要湊熱鬧,最近這些怪事雖然發(fā)生在陳升爺爺家,但是跟你們村里人都有關系,聽我一句話,從現(xiàn)在開始,能搬走的趕緊搬走,不然鬧出來人命,誰也保不了!
她這話一說,看熱鬧的村民都嚇壞了,問這事真的假的啊,真的跟整個村里人都有關嗎,洛詩哼了一聲不說話,不過她那澄澈的眸子里微不可查的閃過一抹奇怪的眼神,重新掃視了一下所有的人。
“還用我說第二遍嗎,不想死的,準備了細軟趕緊逃吧,這話我不說第三遍了!甭逶娭匦律炅艘槐楹,就吩咐我爺爺他們說:“陳升小叔的尸體就這樣吧,也別動了,動了就會出亂子,直接就地掩埋,在院子里建個墳,懂了嗎?”
我爺爺他們哪里可能懂啊,不過聽洛詩這么吩咐了,也只能照做。
這時有些村民心里害怕了,早早回家準備做離開村子的打算起來,但有些人不信邪啊,加上考慮到搬離村子也搬不到哪里去,就站著不動,在我爺爺家看熱鬧。
說起來真是玄乎的讓人直冒冷汗,我爺爺帶著二爺爺和幺爺爺?shù)热巳ネ饷胬,開始用土填井,可拉了二十多車的土啊,院子里的那口井就是填不滿。
車是地盆子車,農(nóng)村用的這種車,可比著那拖拉機拉土拉的多,兩頭驢子都拉不動,而且二十車土,都能蓋三四間屋的量了,可就是填不滿。
我爺爺忍不住了,問洛詩這口井填不滿咋辦啊,洛詩也不說話,皺著眉頭繞著井轉(zhuǎn)了兩圈,然后忽然就皺了下眉頭,抬起頭來盯著天空看。
“陳升的小叔是死在這個位置吧?”她開口問。
她這么一問,我們陳家人都倒抽了口冷氣,因為誰都知道,那晚上小叔是吊死在了一根長不見底的繩子上的。
那繩子,一直往上延伸,就像是通了天,而她說的也沒錯,上吊的地方絲毫不差,更加離譜的是,上吊處正下方,就是院子里坍塌出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