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尋雙看到兩人說悄悄話,她也側(cè)頭跟殷靈咬耳朵:“說什么呢?”
殷靈正色:“沒什么。叮囑一些事情!
步尋雙看了隔壁的冷面護衛(wèi)一眼,低頭又問:“你這護衛(wèi)什么來頭?”
看似好像在說悄悄話,但他們一個在她左邊,一個在她右邊,完全沒有悄悄話的效果。
殷靈:“說來話長,就是......我回來路上碰巧遇到,我修為又不高,就...這樣了。”各種原因?qū)嵲谑请y以解釋啊......
見她們倆嘀嘀咕咕,葉林舟不甘寂寞湊上來:“說什么呢?讓我也聽聽!
步尋雙直接一腳:“滾!
葉林舟:“你!”
他轉(zhuǎn)頭看白木齊:“你就不好奇她們在說什么?她們背著我們說有意思的事還不告訴我們!
白木齊:“她們女孩子說悄悄話,我們就不要湊熱鬧了!
葉林舟大呼受傷,竟沒一人站在他這邊的!悲!
那邊步尋雙還在公然跟殷靈‘悄悄話’:“他很厲害!
殷靈:“是的!
“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我差不多都知道,怎么沒聽說過他?”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跟咱們不同輩。
“其實他是前輩!
步尋雙恍然:“原來是個老東西!
噗——!
殷靈直接被嗆到,唰地看向燕莫逢,恨不得捂住雙雙的嘴巴!
果真是跟葉林舟相處久了被傳染了吧!
被叫老東西的燕莫逢看來,殷靈頓時展露和善無比的笑容,“開玩笑,我們瞎說的,別當(dāng)真!
燕莫逢黑曜似的眸子看著她,并沒有在意的樣子,十分大度。
安撫好受害者,殷靈趕忙遏制住還想繼續(xù)問問題的步尋雙省得她再口出驚人:“好了好了以后有時間我再給你說,咱們才見面,你在宗門這幾年怎么樣?”
幾人到城內(nèi)最大的問仙樓敘舊,各自問了彼此的境遇。
從各自外出修習(xí)后幾年沒見,乍一見又是熟悉的感覺,和小時候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你被罰了?為什么?”聽說步尋雙如今被罰在宗門內(nèi)的思過崖,大家都很驚訝,葉林舟更是直接跳了起來。
步尋雙嫌棄地看了大驚小怪的葉林舟一眼。
“之前有一趟內(nèi)門任務(wù)是去邊南除鬼,我到那后發(fā)現(xiàn)那鬼怪乃是受人所害所致,害他的正是委托人,然后我就讓那鬼怪先報了仇,然后就被罰了!
眾人一聽,倒是符合步尋雙性格能做出的事......
“那你在那思過崖怎么樣?嚴(yán)不嚴(yán)重?”
步尋雙倒是覺得思過崖挺好:“在那沒人煩我,我可以專心修行,而且我發(fā)現(xiàn)崖頂風(fēng)雪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步尋雙臉色無一絲郁色,學(xué)霸到哪都能發(fā)光發(fā)熱,顯然他們不用擔(dān)心步尋雙的處境。
“你們呢?”步尋雙說完自己便看向眾人,“殷靈,你在浮星海怎么樣?”
嗐,她在浮星海能怎么樣?咸魚唄。
殷靈在修煉方面沒什么好分享的,不過浮星海里面腦回路清奇的人有不少,做出不少在別人聽起來耳目一新的事,殷靈當(dāng)趣事說給大家聽,倒是引得小伙伴們津津有味,感嘆果然世界之大什么樣的奇葩都有。
“對了我記得你同我說過,你們門派要宗門大比了,是什么時候?”
步尋雙:“很快,這月底便是。”
她傲然:“到時候給你們拿個第一。”
葉林舟習(xí)慣性的拆步尋雙臺階:“你可省點吹牛皮吧,我可聽說選天光還有幾個厲害人物呢,你被罰那么久確定修為還能跟的上?”
步尋雙瞇眼:“你聽說的挺多啊!
葉林舟嘚瑟:“人家在外面名氣可比你大的很,我們來的路上都聽說了,不信你問小白!
白木齊舉杯喝茶:別cue我。
步尋雙轉(zhuǎn)手腕:“按理說你是最不應(yīng)該對我的實力有懷疑的,嗯......看來是這幾年沒揍你,讓你心里沒譜了是吧?”
“喂我警告你大庭廣眾別太過分!”
殷靈看得直樂,這種雞飛狗跳的場景真是......格外的親切。
這時,燕莫逢突然沒頭沒腦的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我老嗎?”
啥?他突然一問,殷靈沒反應(yīng)過來,看著他俊美的外形理所當(dāng)然否認(rèn):“不老啊!
“哦!
燕莫逢嘴角翹起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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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殷靈一行小伙伴們重逢敘舊時,在遠離昆虛山脈的腹地某處,消失的穆莊山身處一座泥潭中,他渾身糾纏著黑紅的濁氣,身上起伏著可怕的肉瘤,表情時而掙扎痛苦,時而猙獰恐怖。
在前方虛無的視野中,那座神殿又出現(xiàn)了。
神殿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白玉臺階,在天穹之上有一個無上的存在。
“汝可愿為吾驅(qū)使!
穆莊山匍匐在泥漿中宛若一個怪物。
“只要能給我力量,讓我報仇,我什么都愿意。”
神君縹緲的笑音在頭頂落下。
“善。”
遙天之外一抹神光降下,神光的籠罩中,穆莊山渾身毒瘤融化成蠕動的黑漿將他封存。
去找你的仇人。
去報仇。
然后歸順于我。
夜黑如墨,泥潭中黑色的石頭發(fā)出咔咔地脆響,黑色的碎塊從石頭上簌簌掉落,露出泥土后面一張剛毅的面龐。
斑駁月色下無數(shù)細若游絲的黑線在他身上交叉穿梭,編織成一張吞噬的巨網(wǎng),又似是一張孕育的溫床。
月上中天,在一日中最黑暗的時刻,泥人睜開一雙被純白吞沒的雙眼。猩紅在眼眶邊緣蔓延,空氣中交織出一張復(fù)雜的血色織網(wǎng),紅光蔓延,在猛然地一下膨脹之后突然急劇收縮——
啪!
“莊元青、溫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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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陽鎮(zhèn),平江府向南的一座城鎮(zhèn)。
溫明雪從能下床的那一刻起,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平江。
她沒有其他急迫不已的原因和馬上要去的地方,她只是不想繼續(xù)待在那個地方了。
那個地方太可怕了,全都是穆莊山的影子,是他生活的地方,所有人都是他的朋友,她待在那里的每一秒都感覺被一張緊致的大網(wǎng)所包圍著,縛的她心臟都要爆炸,就像那毫不猶豫的一刀......
溫明雪停下腳步,彎曲著身體用力呼吸,額頭溢出細密的汗水,她抓著自己的衣領(lǐng),好像從那天開始,她就產(chǎn)生了一種時時刻刻都在被人勒著衣領(lǐng)用力向心口捅刀的錯覺。
又痛又麻,呼吸不暢,渾身發(fā)抖。
“呼——呼——”
“姑娘?你看起來很不舒服,醫(yī)館就在前面,你要不要去看看?”路人看到溫明雪臉色實在不好忍不住出口關(guān)問。
溫明雪搖了搖頭,緩過來這股勁兒后在鎮(zhèn)中找到一家客棧住下。
她不想在平江待著,也不想回家去,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來松口氣。
溫明雪躺在客棧單薄的床板上抬起雙手拉住胸前的衣領(lǐng),悄無聲息的調(diào)節(jié)著呼吸,一下又一下,像是拉到最長調(diào)的風(fēng)琴,眼睛直勾勾看著頭頂?shù)奈脦ぁ?br />
——你知道嗎。
——你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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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江靖帶著一個隨從乘坐一輛輕簡馬車前往江北郡城。
前些時日他與溫藍因女兒吵的頗兇,溫藍出門去找女兒,他本欲也去,但時下剛好城主,也就是他的岳父叫他去臨城送個口信,他無法推脫便只能先去辦事。
這次出門,他身邊只帶了一個隨從,隨從名叫如歸,是當(dāng)初江靖在街邊撿回來的小乞丐,一直跟著他身邊,算是他為數(shù)不多信得過的人。
江靖坐在馬車頭上趕車,如歸規(guī)整完了東西從車廂里掀開簾子出來,見到自家姑爺單腳坐在車前望著長路高天,他跟著坐在旁邊從懷里掏出一包糖炒栗子來,像個小孩子似的剝栗子吃。
“姑爺,咱們怎么突然要去江北郡城了?是去替城主大人辦事嗎?”
“嗯!
如歸一聽便興奮了,城主大人吩咐的差事那一定是特別重要的事情,要特別器重的人才行呢,所以城主大人這是器重他家姑爺。
“姑爺,這趟差事就咱們兩個嗎?府上不多派些護衛(wèi)大哥們跟著嗎?”如歸前前后后的看了眼,確實只有他們兩個,駕的馬車出自固陽城主府,雙頭馬頗有氣勢,只是前后只有他們兩個人,人少就容易看起來沒氣勢。最主要的是姑爺是個普通人,他雖然練氣但修為低微關(guān)鍵時刻不頂用,若是遇上麻煩就糟糕了。
“不用擔(dān)心!苯赴参康嘏牧伺娜鐨w的腦袋,“咱們是先行一步,二爺派的人稍晚一點會跟上。江北郡離洛陽沒多遠,咱們一路走官道,還有這輛馬車在,不會有人來找麻煩的。而且這次去也不宜聲張,這樣剛好!
“原來是這樣。 甭牻附忉屚,如歸就徹底放心了,轉(zhuǎn)而想想沒人跟著也行,他自己就能把姑爺伺候好了,倆人上路還方便,最重要的是不用怕被在夫人面前告狀畏首畏尾的,這么一想光是他和姑爺兩個確實是好事!他們兩個也能把事情辦妥了。想開的如歸心情又飛揚了起來,咔咔咔地飛快剝栗子皮,兩顆門牙閃爍的像小松鼠一樣。
江靖看著身旁童真還尚未褪去的如歸,眉宇間郁氣舒展,眼中不自覺帶上了慈愛,連胸口的郁氣也隨之散了不少。
如歸如今十四歲,長相憨厚,性情純良,當(dāng)初是他在城門外撿來的小乞丐,也不知是從哪里逃荒來的孤兒,瘦弱的像是一條西瓜秧子。不知為何,當(dāng)時江靖看到如歸那張瘦的幾乎脫了形的小臉,胸口猛地一墜,冥冥中也不知觸碰到了哪里的觸動,于心不忍就把這快餓死的小孩兒帶回了家,一養(yǎng)就是十年。
如歸這孩子十分聽話,手腳勤快性格純良且十分忠誠,從小就認(rèn)他,溫藍對他不好,他也不會記恨只是覺得肯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對,然后加倍小心的不在溫藍眼睛下面出現(xiàn)惹她不開心,讓江靖更是心疼這孩子的懂事。
別說,也許真就是緣分,當(dāng)時把如歸帶回去的時候,孩子瘦的完全都看不出面相來,養(yǎng)著養(yǎng)著長大了發(fā)現(xiàn)和江靖莫名有那么幾分相像,而且性格也養(yǎng)的跟他特別像,要是對旁人說他們二人是父子,不知道的還真容易相信呢。
十年養(yǎng)下來,他幾乎已經(jīng)把如歸當(dāng)成第二個孩子來看待了,很多時候他自己都覺得,也許冥冥之中他就是有一個兒子,像如歸這樣,憨厚純善,開朗豁達,健康快樂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