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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昀在酒店開視頻會議,那邊人正滔滔不絕地發(fā)表著自己的觀點,十句里有八句都是廢話,頭隱隱發(fā)疼,他低頭拉開抽屜柜,翻出藥就著水吞下去,余光看到手機屏幕亮起,拿過一看—

  —“賀昀?”

  沉寂多年的號碼再次發(fā)來短信,賀昀那一瞬懷疑是否是自己眼神不好,看錯了發(fā)信人。退出來又進去,反復(fù)確認了十遍,他才終于相信。

  —“嗯,有事嗎?”

  —“關(guān)于賀崢的事,我想和你說說!

  —“好,我來接你吧。”

  和以前一樣,不過那時他是等她下課,如今等她下班,是不是可以看作,是新的開始?

  辦公室內(nèi),孟拂手忙腳亂地給賀崢擦眼淚,可他還在不停地說。

  “對不起,我昨天不想跟你吵的,我錯了!

  賀崢昨晚失眠一整夜,從她主動往他懷里鉆的那刻起,他就徹底睡不著了。

  他放不下她,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她。

  “不去北京好不好?那里氣候沒有這里好,也沒這里好玩!

  “人也不好,都是壞人。”

  “我們想別的辦法行不行?除了北京,其他的城市都行,我來安排,好嗎?”

  孟拂搖頭,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醉了,先睡一會好不好?”

  是哄他,更是變相的拒絕。

  賀崢也哭累了,死死地抓住她,靠在她懷里睡覺,嘴中還在念叨:“我不會放手的,永遠不會!

  孟拂抱著他,和他一起躺在小沙發(fā)上,撩起他有些凌亂的劉海,在額間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還是要走,但她也舍不得他。

  伴隨著嘆氣,她緩緩閉上眼,和他一道補眠。

  總還會有辦法的。

  下班時間已到,辦公室內(nèi)人走了大片,只剩下鹿織瑤和幾個在收拾東西的同事。

  鹿織瑤見孟拂仍未回來,也就不等她了,拿起包快步下樓,用手機和賀昀聯(lián)系。

  “就在門口,白色的車!

  鹿織瑤一眼便看見了,徑直走過去,彎腰從車窗向他招手示意,隨后開門上車,在副駕駛上坐好。

  “我訂好了餐廳,一個川菜館!

  聽到他的話,鹿織瑤默默把收藏的幾家粵菜館刪除了,轉(zhuǎn)過頭問他:“你能吃辣嗎?”

  鹿織瑤愛麻愛辣,喜歡重口味的食物,但她知道賀昀口味清淡,腸胃也比較脆弱。當(dāng)初在一起時,她年紀尚小,總是鬧脾氣讓他陪著她去吃湘菜或是川菜,他也總是順著她陪她去。

  如今她和他已經(jīng)不是那種關(guān)系了,她不希望他仍然為她妥協(xié)。

  “這些年,我口味變了,”賀昀笑著和她說,語氣輕松,“早就能吃辣了!

  不是虛言,一次兩次是不適應(yīng),但一個月里他總會吃上幾次,自然而然也就習(xí)慣了。

  變了嗎?

  鹿織瑤默默點頭,時過境遷,她也沒有以前那般無辣不歡了。

  聽鹿織瑤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賀昀陷入沉思,夾菜的動作卻沒停止,又往她碗里添了一塊牛肉。

  “你能幫幫我的朋友嗎?”

  鹿織瑤其實也能想到其他迂回的解決辦法,但都可能沒有直接找賀昀出主意來得有效。也是多年前的習(xí)慣使然,出現(xiàn)問題,她總會下意識向他求助。

  “你別擔(dān)心,”賀昀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撫,“賀崢他不是壞人,我了解他,你放心,我會盡力勸他的!

  心里還是緊張,手心都微微冒汗,見她沒有甩開他的手,才稍微放心一點。

  “嗯,”鹿織瑤和他對視,相信他的承諾,“我相信你。”

  “賀崢他因為家里的一些事,對于北京有些抵觸,這才會對你朋友的決定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賀昀慢慢向她解釋,想到他那煩人的叔叔阿姨,很為賀崢捏一把汗。

  賀崢像他,都是成長于冷情功利的家庭中,外表冷淡,內(nèi)心里卻掩藏著一團火,遇到特定的人才會激發(fā)出來,偏執(zhí)又執(zhí)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會輕易放手。

  他不太幸運,走錯了一步,硬生生把最愛的那個人給弄丟了。

  如今賀崢也走到轉(zhuǎn)折點上,賀昀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走上自己的老路。

  他會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