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由遠(yuǎn)極近傳來,一道紫影在半空拉出道道殘影,鬼魅般懸浮在院落上空。
季安五指微屈朝下一抓,驀然間,院落里勁風(fēng)突起,塵土卷上高空,又以極快的速度凝結(jié)成一枚枚小土球,飛射而出。
噗噗噗——
一名名異族人眉心滲血,慘叫躍飛,落地時便已氣絕身亡。
石青璇收起竹簫別在腰間,嬌哼道:“季扒皮一來就壞事,本小姐還沒殺夠呢!
婠婠甩了甩天魔雙斬的血跡,嬉笑道:“別急嘛,聽大壞蛋說還有高句麗的‘奕劍大師’傅采林,那可是條大魚哩!”
商秀珣,師妃暄相視苦笑,心道果然是小魔女,殺性太大了。
季安身形一閃落在院里,環(huán)顧一圈問道:“老魯,收獲如何?這是那處異族據(jù)點?”
魯妙子捻須笑道:“目下已經(jīng)搗毀了四處異族據(jù)點,收獲不少秘籍。此地乃是大明尊教的駐地,只余‘善母’莎芳和‘大尊’許開山,許開山已逃,不過梵齋主去追了,相信很快便能返回。”
“大明尊教?”
見季安疑惑,魯妙子解釋大明尊教的來歷。
大明尊教源于波斯‘祖尊’摩尼創(chuàng)的‘二宗三際論’,講的是明暗對待的兩種終極力量,修持之法是通過這兩種敵對的力量,由明轉(zhuǎn)暗,從暗歸明,通過明暗的斗爭,還原太初天地未開之際明暗各自獨立存在的平衡情況。
此教以大尊和善母為領(lǐng)袖,又分為明系和暗系兩大系統(tǒng),明系以五明子為首,專責(zé)宣揚宗教;暗系以原子和五類魔為尊,專責(zé)鏟除異已,是教內(nèi)的劊子手,鎮(zhèn)教秘典有《娑布羅干》、《御盡萬法根源智經(jīng)》等等。
其中《御盡萬法根源智經(jīng)》很神異,似乎可以開啟自身智慧靈覺,駕馭萬千法門……
聞聽魯妙子之言,季安暗忖這不是和小無相功差不多嗎,旋即壓下心中疑惑,看著身形狼狽的莎芳,冷笑道:“形貌不錯,可惜卻是邪教份子,異域搞搞事也就算了,竟敢來華廈大地作死,該殺!”
莎芳聞言心神一顫,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急忙整理下散亂的秀發(fā),嬌媚道:“季先生若肯饒我一命,莎芳愿終生侍奉左右,任由驅(qū)使,還會送上本教鎮(zhèn)教秘典……”
說完,竟然不顧一切露出白花花的嬌軀,任由季安和魯妙子觀看。
這時眾女走了過來,齊齊大罵莎芳不知羞恥,石青璇更是嬌喝道:“本小姐白送季扒皮都不要,那會要你這老太婆,真惡心……”
季安搖頭苦笑,伸手隔空一抓,一本秘籍自莎芳懷里飛射而出,落在他掌中。
翻看之際,屈指一彈,一道火星激-射而出,落到莎芳身上,砰的一聲,變成熊熊大火,未幾,莎芳便在慘嚎中燒成焦尸。
嗆人的氣味,立時彌漫全場,眾人急忙捂鼻。
翻看了片刻,季安把秘籍收入時空之匙,環(huán)視一圈笑道:“聽聞傅采林在尋我,正好我送上門,看看這位‘奕劍大師’有何指教,眾侍婢頭前開道!
轉(zhuǎn)頭又對一臉喜色的石青璇道:“石妖女,別誤會,這里可沒你,你趕緊給王通大儒吹奏去吧,別讓人家一大把年紀(jì)在家門口干等,哈哈……”
說完,一步三晃的帶著眾人出了院落。
石青璇氣的胸膛起伏,跺了跺玉足,嬌喝道:“好你個季扒皮,本小姐偏要去,氣死你……”
…………
洛陽城西有一座豪華莊園,院內(nèi)樓殿亭閣簇?fù),既大氣又奢華。
后院有著一座臨湖小亭,亭內(nèi)鋪滿厚軟的純白地氈,中心位置有著一張圓石桌,其上放置一個大銅爐,沉香木煙由爐內(nèi)騰升,徐徐飄散,為亭臺蒙上輕紗薄霧,香氣四逸。
“生命為何物?”
一名長發(fā)披肩的白衣老者斜臥在地氈上,雙眼緊閉,喃喃自語。
在他身還坐著一名身姿玲瓏,容顏秀麗的白衣女子,如水般的美眸盯著結(jié)冰湖面怔怔發(fā)神。
這時一道由遠(yuǎn)極近的笑聲傳來:“我來答你……”
“請閣下指教!崩险卟粸樗鶆,似乎還在自言自語。
“‘生命’二字拆開來講,想要生,就要有命,若是連命都沒了,還淡什么生呢,就像這條魚……”
話音響起之際,幾道人影倏忽出現(xiàn)在結(jié)冰的湖面上,似慢實快的走了過來。
只見一名紫衣人一指點向湖面,堅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一條小魚飛出湖面落在手上,小魚活蹦亂跳了幾下,就已無力,似乎將死,但這時一道水球包裹在身上,小魚又開始蹦達(dá)。
“魚離開了水就是沒命,何來在生呢?人同樣如此,傅大師,若今日你連命都沒了,還會糾結(jié)生命為何物嗎?”
季安把小魚放生,帶著眾人身形一閃便已來到亭內(nèi),他坐到傅采林對面,笑看著對方。
傅采林突然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絕稱不上俊美、且是古怪而丑陋的面容。
他有一張窄長得異乎常人的臉孔,上面的五官無一不是任何人不希望擁有的缺點,更像全擠往一堆似的,令他額頭顯得特別高,下頷修長外兜得有點兒累贅,彎曲起折的鼻梁卻不合乎比例的高聳巨大,令他的雙目和嘴巴相形下更顯細(xì)小,幸好有一頭長披兩肩的烏黑頭發(fā),調(diào)和了寬肩和窄面的不協(xié)調(diào),否則會更增別扭怪異。
但在他那一雙宛若明亮星辰的雙目睜開后,容貌又發(fā)生了變化。
原本因翕聚而顯得局促和比例不當(dāng)?shù)奈骞伲挂幌伦酉耱榍娜耸嬲顾闹兂砂翰貪h子般,整張臉孔立時脫胎換骨般化成極具性格的形相,雖然鼻仍是那個鼻,嘴仍是那張嘴,眼仍是細(xì)而長,額過高,頷較兜,可是此時湊合起來后再不難看,令人感到極美和極丑間的界線不但可以含糊,更可以逾越。
“巴…蜀…殺…神…”
“不可能?你……”
眼前的季安,給傅采林的感覺,似乎與整個天地連接在一起,不分你我,一時間呆愣起來。
“漢狗,還我兩位師姐命來……”
傅采林身邊的白衣女子動了,動作如鬼魅,一抹刺眼的劍光,直指季安眉心。
錚——
殘影顯現(xiàn),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精準(zhǔn)無誤的點在劍尖上,咔嚓一聲,寶劍寸寸斷裂,以電光般的速度蔓延到她手掌,袍袖如穿花蝴蝶般,四散飛落。
瞬息間,白衣女子粉臂上出現(xiàn)一道道青紫色的血肉,緊接著骨裂聲音響起,顯然手臂快費了。
“君嬙——”
便在此時,傅采林動手了,一道幻影劍氣劈向季安手指,另一手抓住傅君嬙,利箭般飛退出亭臺。
“傅大師,你速度不錯,可惜了……”
季安手指一屈,飽滿明亮的指甲蓋撞到迅捷凌厲的劍氣上,砰的一聲,劍氣潰散開來。
他長身而起的剎那,方園百米內(nèi)的空氣似乎扭曲起來,化為無形的線條纏住飛退的傅采林兩人。
這般手段比之所謂的天魔力場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傅采林面色駭然,只覺身陷在漩渦之中,體內(nèi)真氣竟跟著紊亂起來,怒喝一聲,壓制住散亂的真氣,一把古劍出現(xiàn)在掌中,運勁一劈。
季安心頭立刻涌現(xiàn)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只覺周圍環(huán)境突變,所有的事物消失,一個縱橫交錯的棋盤出現(xiàn)在眼前。
傅采林立在棋盤中央,持子朝他一點。
無數(shù)巨大的棋子,遮天蔽日的罩來,封鎖了四面八方,季安似乎不能移動半分。
“奕劍術(shù)?!”
季安心里清楚,奕劍術(shù)講究的是料敵先機,先決的條件是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敵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對方的底子,從而作出判斷,先一步封死對方的后著,始能制敵。
就像下棋時要先明白棋盤那永恒不變的法則,才能永遠(yuǎn)占據(jù)主動,但是傅采林根本不了解他的武功,如何做到料敵先機呢?
季安眸中精光一閃,一指點在一枚棋子上,只見砰的一聲,所有的棋子消失,但棋盤仍然懸掛在虛空中。
“傅大師的奕劍術(shù)不錯,竟把心境與虛實之道運用的如此巧妙,可惜——”
實際上,奕劍術(shù)是種感性的武功,其精微處在于把全心全靈的感覺與劍結(jié)合,外在的感覺是虛,心靈的感覺則是實。
就例如眼前的棋盤,實則是傅采林運用奕劍術(shù)影響了季安的心境。
只是季安的心境是那么好影響的嗎?
季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身形一震,只見他整個身軀無限變大,剎那間,頭頂天腳踏地,變成一尊充斥天地的古神,遮天蔽日的巨掌拍在棋盤上。
砰!
棋盤粉碎成沫,整個心靈異像消失,傅采林噴血倒飛躍落在地。
傅君嬙忍著粉臂上的疼痛,急忙把他被了扶起來,可是傅采林滿眼茫然無知,只是呵呵大笑,似乎傻了。
不錯!傅采林被季安用同樣心境之法一擊崩碎了心神,自此之后,永成一名癡傻之人。
“諸位,回家……”
看著傅采林的模樣,季安嘆了一口氣,帶著眾人飛入天際,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