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本就是他們外出的最后一站,魔界的魔將絕不會聽命于他們,所以他們本就要回仙界。
既然于擇是要看她痛苦,那就絕對不會讓她輕易找到墨淮,甚至可能將他作為人質(zhì),白嬌嬌當即說道:“先回仙界!
言嵐祭出三言劍,回程路上再無歡聲笑語。
宮殿中。
于擇坐在半截石臺上,把玩著手下的碎石,邊上猙獰的頭顱譏諷道:“自己的不幸非要強加在別人身上,拆散道侶就能滿足你嗎?呵!”
于擇狠狠擲出石頭,不滿都寫在臉上,他想和宣兒一起活著,哪怕是以現(xiàn)在這種方式。
可她……一心求死。
于擇裝作聽不見她的冷嘲熱諷,看向偏殿息開的門縫,他搞不懂云蘿留下那個男人的意義。
“看到了嗎?你從來就不是她的第一選擇!
云蘿站在偏殿門口,床上呆坐的是雙眼無神的墨淮,他一進入宮殿便被云蘿制服,帶他看了幻境中發(fā)生的一切。
在看到白嬌嬌幾乎脫口而出的“師尊”時,心臟不免受到沉重一擊,他能猜到結(jié)果,只是沒想到白嬌嬌會這么毫不猶豫地放棄他。
也對,他只是仙界一個小小的記名弟子,哪能和她欽慕的言嵐仙君相提并論呢?
墨淮自嘲般的一笑。
云蘿的臉上也顯露出滿意的笑容,她施法一揮,空中出現(xiàn)的是白嬌嬌一行人御劍飛行離開的畫面。
“你在她眼里,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不說傷心,指不定過幾日連你墨淮是誰都不記得了!
云蘿的話,像刀絞著他的心,墨淮不是不明白她存著歪心思,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心受傷了。
他不想當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墨淮問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幫你。”云蘿走近他,輕輕笑道。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墨淮目光灼灼地望向云蘿,他不相信云蘿是在幫他,從她不斷接近自己,今天又鬧了這出,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計劃。
云蘿盯著墨淮沉毅的面龐,自己心心念念的這張臉,只差最后一點距離,她的目標就能達成,而到時六界都是他們的。
她抬眸對上墨淮質(zhì)問的眼神,四目相對,她俯身挑眉說道:
“跟我去魔界!
第53章 “你和魔界的適配度就注……
墨淮沉默地跟著云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個念頭出了錯,竟然腦子一抽就跟著這個女人來到魔界。
腳下踩得是粘稠的腐葉和黑液,墨淮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一向被譽為萬惡交聚之地的魔界除了環(huán)境有些雜亂,但道路兩邊都站滿了護衛(wèi),火光綿延至盡頭的屋子,有序的軍隊踏著整齊的步伐由他身后路過。
但凡墨淮經(jīng)過的地方,那些面目丑惡的魔物都會畢恭畢敬地彎下腰,無聲的向他致敬,就像是恭迎自己長久未歸的主人。
云蘿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飄動,有幾縷就飄在墨淮眼前,像是在挑逗他一般忽遠忽近。
墨淮邁過腳下的小水潭,濺起的水珠打亂了水潭中的倒影,他抬眸望著眼前的房子,說是房子其實更像個茅草屋,正門口的木匾上刻著三個大字。
淮水居。
字體蒼勁有力,與他的字跡竟然十分相似。
那股熟悉又怪異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墨淮警惕地上前,云蘿推開門回神說道:“進來看看吧,這是你的住所。”
室內(nèi)簡樸卻不失整潔,所有的飾物擺放都相得益彰,書案和書架也是他在凡界最愛的木質(zhì)所制,花瓶中的鳶尾,研好的梨花墨……一切都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墨淮遲疑了一秒,緩緩走到書架前,這里放滿了各種關(guān)于醫(yī)術(shù)、制毒的書,且都是孤本,甚至還有一摞關(guān)于巫蠱之術(shù)的書籍。
他伸手劃過書脊,憶起白嬌嬌讓她研究蠱術(shù)時糾結(jié)的模樣,甚至還是情蠱,他不由捏緊了書頁。
魔界的空氣里充斥著的是罪惡的味道,一切負面的情緒都會被放大,黑色的魔氣從他體內(nèi)溢出,圍繞在他周身飛速轉(zhuǎn)動,在這他不需要隱藏,在這他可以完全釋放自己!
墨淮狠戾的眼神落在魔氣上,伸手看著指尖,五指收緊捏成拳頭,這就是掌握力量的感覺。
他一個念頭,身上的魔氣便盡數(shù)收回,面頰上炙熱的燙意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胎紋又蔓延了,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在凡界,你是故意的!蹦创_信地問道。
云蘿把玩著腰間香袋的穗子,清冷的臉上閃過一抹玩味,大方地說道:“就是故意的!
“為什么是我?”
云蘿望著墨淮的背影,眸中的暗光像是在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直言道:“你不覺得這里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嗎?”
墨淮愣了一瞬。
云蘿繼續(xù)說道:“你和魔界的適配度就注定了你屬于這里!
墨淮心中隱隱的不想承認他在魔界有舒適的感覺,但每個角落透露出的親切感都在提醒他,這是事實。
“接下來呢?”墨淮翻動著手中的書籍,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你把我?guī)砟Ы鐝U了這么多心思,應(yīng)該不是為了給我找個地方住吧!
“魔界的大軍需要你帶領(lǐng)。”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牽動著兩個人的心,云蘿心中帶著忐忑,墨淮卻心下一驚,“什么意思!
“六界魔將的傳言想必你有耳聞,”云蘿娓娓道來,“魔界一直以來都被仙界打壓,但誰又規(guī)定了魔就是災(zāi),仙就是福,規(guī)矩是勝者制定的。”
千萬年來,仙界都更勝一籌,所以他們可以在凡界制造自己的信仰,肆意地壓榨魔界的力量,他們又干凈的到哪兒去!
“魔將的誕生是魔界世世代代積攢的力量,只要聚齊就能剿滅仙界。”云蘿直視著墨淮驚訝的眸子,深邃的眼神讓人不禁陷進去,“而魔界萬物,最需要的是一個領(lǐng)導(dǎo)者,那個人,就是你!”
墨淮避開她的眼神,“可魔將已經(jīng)被言嵐殺了三名!
“這點你可以放心,還記得冥界忘川河嗎?”
云蘿的話將他一把拉回在忘川河落水的那天,從三面而來的魔氣,不斷涌入自己的身體,自此之后他體內(nèi)就多了一股不可控的力量。
“他們的力量在我身上?”
“對!痹铺}淺笑道:“那三人的魔力都被我施法剝離灌注到你身上了,即使他們身死,也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加上于擇和魔界的魔將,我們只需攻上仙界就可!
云蘿的話說完,室內(nèi)恢復(fù)一片沉默,墨淮沒有再搭腔。
過了良久,墨淮不屑地說道:“不是我們的計劃,這不過是你把意志強加在我身上罷了。”
知道了自己體內(nèi)魔氣的來源,墨淮突然有了一絲突如其來的厭惡,他狠狠合上手中書籍,怒斥道:“出去。”
云蘿詫異地看著他,她想過墨淮會鬧情緒,也想過他會掙扎著接受,卻怎么也沒料到墨淮會讓她出去。
“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三次!
墨淮含著陰冷的聲音讓云蘿一陣恍惚,要不是看到他捏著書籍微微顫抖的手,還以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呢。
“呵!痹铺}冷笑一聲,也沒有反駁,而是默默退出了房間。
隨著一聲關(guān)門聲,墨淮跌坐進椅子里,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想到忘川河就會順而想起白嬌嬌不顧一切跳進水里救自己的畫面,清醒立刻爬滿腦子。
他可以怨憎所有人,但不能怨憎一直呵護自己的白嬌嬌。
滿滿的糾結(jié),墨淮枯坐在室內(nèi),手中不停翻閱著書籍,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白嬌嬌的一顰一笑都像蝴蝶振翅一般不斷閃動在他腦海,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也在不斷回閃,也不知干坐了多久,他忽然撐著桌案起身,他想明白了。
來魔界就是違背了自己的初心,他要和云蘿講明白。
他與魔界不該畫上等號。
——
云蘿離開淮水居后一直徘徊在門前。
濕軟的泥路被她來回走出了眾多雜亂的腳印,重重疊疊像她的心一樣亂,墨淮對白嬌嬌的執(zhí)著讓她一陣頭疼,思來想去也只有那樣?xùn)|西能讓墨淮乖乖聽話,哪怕之后他發(fā)現(xiàn)真相,她也在所不惜。
堅定了想法后,云蘿徑直走往了后山。
而此時想通的墨淮也正好走出門,遠遠望見了云蘿離去的身影,他連忙追上前,在一座山腳下,他眼見著云蘿突然消失在原地,這處普通的山脈竟然有強大的禁制!
墨淮在山腳下踱步,猶豫不決時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帶著威壓的禁制竟然主動打開通道,墨淮楞楞地踏入,他一進到山中,禁制立刻收攏。
奇怪,墨淮默默吐槽,也知道自己大概是進入了魔界禁地,不由地收斂了氣息。
云蘿走得很慢,層層山石也像是天然的庇護所,墨淮就默默跟著她向上攀登。
快到山頂時,云蘿的步伐竟然加快了,墨淮看見她轉(zhuǎn)彎進入一處隱蔽的地方,他緊隨其后貼著石壁向內(nèi)張望。
石柱垂立在山洞頂端,水滴順著石尖滴落,發(fā)出滴滴答答對聲音,而山洞中央的圓形立柱上擺放著一個雕滿繁花的黃銅紅木盒。
云蘿滿眼愛戀地撫過盒子,喃喃道:“反正也沒人敢用!
墨淮屏住呼吸,看著云蘿將黃銅鎖扣慢慢打卡,云蘿湊近的身形將盒內(nèi)的東西完全擋住。
“有了它,墨淮就不可能拒絕我!
聽到自己的名字,墨淮皺起眉,更加集中地觀察云蘿的動向。
一個琉璃玉瓶被云蘿捏在手中把玩,盒中兩個瓶狀凹槽都空了,要是白嬌嬌在現(xiàn)場,大概會驚呼,這不就是云蘿偷偷給自己情蠱嗎!
云蘿志得意滿,拿著情蠱就要離開,卻在轉(zhuǎn)身時差點拿不住手中的玉瓶。
墨淮毫不掩飾地站在洞口,那種眼神就像是在質(zhì)問她,“這是什么?”
“你站在這多久了?”她沒想到墨淮會跟來,也沒想到他會輕易跨過禁制,轉(zhuǎn)念一想墨淮比她更被魔界所接受,又有什么理由被拒之門外。
“你聽到了多少!痹铺}甚至掩飾般對地想將玉瓶藏在身后,尷尬下明知故問般問了一句。
墨淮瞇起眼,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直接走到她身邊奪下玉瓶,接著繞過她的身側(cè),眼神緊盯著盒子,墊在底部的錦帛上繡著文字,繡線經(jīng)過歲月的蹉跎已經(jīng)有些褪色,但不妨礙他認出這幾個字。
雙生情蠱。
墨淮看著手中的玉瓶問道:“還有一瓶呢!”
“不在我這!痹铺}冷淡地回道,“想來應(yīng)該是被你的好師父白嬌嬌孝敬給言嵐了吧。”
墨淮猛然聽見白嬌嬌的名諱怔愣了一秒,瞬間反應(yīng)過來,云蘿不僅想要要控制他,甚至可能還控制了言嵐。
情蠱,白嬌嬌讓他研究的意思就是她一早就知道言嵐中了蠱,現(xiàn)在情蠱又出現(xiàn)在魔界,他得留下找尋答案。
巫蠱之術(shù),他房內(nèi)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