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封旸看似溫潤與言嵐是同一類型,但她就是覺得商封旸是裝出來的溫潤,言嵐的溫潤是刻在骨子里的,一個是山菅,一個是蘭花,根本沒有可比性。
而且和燕明那種人認識,妻子懷孕還表現(xiàn)出不喜的男子能是什么好人,白嬌嬌心中給商封旸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雖然知道言嵐仙術高超,但在她這言嵐可是個單純的‘好寶寶’,她小聲提醒道:“師尊,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答應他,記住萬事當心,不行就開溜!
言嵐收到她的囑咐如同泡在蜜罐里,心里甜滋滋的,點頭用傳音術對她說道:“他身上的魔氣也很重,我只是想去探探虛實。”
白嬌嬌吃了一驚,看商封旸更是可惡,果然不是好人!
等商封旸擺脫巴結的官員,白嬌嬌已經(jīng)走遠,言嵐只身和他來到一處小筑,環(huán)境比剛才所謂‘風雅’的酒樓,勝過不知凡幾。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從哪來,到哪去?”商封旸笑著問道,還不忘為言嵐斟上一口清茶。
“言嵐,箴言,山風,從樓蘭來,落在燕曲!毖詬挂灰换卮穑似鸩璞p嗅茶香,此茶不俗,商封旸是個會享受的人。
“樓蘭……”商封旸輕聲念叨著,“燕曲最近姓言的人倒是不少,我也只是聽說樓蘭、西域、北疆這些地帶雖小,奇異之物卻不少,今天公子這一手真是讓商某大開眼界!
“不敢當,雕蟲小技!毖詬鬼樦脑捳f道。
“言公子來燕曲是尋人,還是另有打算?”商封旸步步誘導。
“在此地經(jīng)商,做些絲綢買賣!
“言公子看其里完全不像是個商人,我名下也有些產(chǎn)業(yè),不知道言公子可有興趣?”
“我沒錢!
言嵐說得云淡風輕,卻把對面的商封旸說愣了,做生意的說沒錢?
他適時開口解釋道:“家中未婚妻管賬,現(xiàn)下也只有做絲綢生意的精力,況且就算賺了錢,也是她的!闭Z氣甚至還微微上揚,帶點炫耀的意味。
商封旸訕笑,“言公子倒是愛妻!
言嵐像是回憶著什么,笑道:“我看著她長大,定是要對她負責的。”
商封旸放下茶杯,想到家中的人眼神晦暗不明,捏緊杯口略帶思索看著眼前的男子,他急需這樣的能人異士鞏固自己的地位,必須拉攏他。
做下決定后他便放松道:“宮中對于絲綢的品質(zhì)把控也十分嚴格,最近選了好幾家供應商都不甚理想,樓蘭盛產(chǎn)絲綢,不知言公子有沒有興趣做這筆大買賣!
言嵐淺抿一口清茶,說道:“樂意之至!
二人就做皇商一事展開討論,言嵐對答如流,商封旸更是滿意,拉著人談到天色漸暗,月亮爬上樹梢。
言嵐透過困天境確實看到了商封旸身上籠罩著的魔氣,照理來說凡界的魔將應當是最好捕獲的,可他連日來在白嬌嬌睡后出門探查,燕曲境內(nèi)魔氣四溢,如此大的陣勢,足以說明魔將成型,詭異之處就在于言嵐無法分辨出他的方位。
還沒想通,耳邊的鈴音作響,他瞬間警覺,打斷了滔滔不絕的商封旸,“家中未婚妻該想我了,下次再與商大人詳談。”
說完急急忙忙起身往外走,商封旸一路追著,拐了個彎言嵐就消失不見了,“奇怪!
一下午的暢聊也讓他有些疲乏,向外邁了幾步又急停,想起家中的人還是轉身留在了小筑。
……
剛才的酒樓里,燕明享受著美人的腿部按摩,心中實在憋不下這口氣,商封旸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他惹不起,幾個無名小子他還抓不得嗎!
想罷他勾手招來侍衛(wèi),惡狠狠的說道:“剛才那個賤女人說什么‘回客!,你給我挨家的去問,他們打扮那么奇怪,肯定有人認識!
“是,王爺!
燕明眼里淬著怨毒的光,他定要那幾人付出代價!
第15章 “生來就在佛界,不用受……
白嬌嬌與言嵐分別后沒心思再逛,便和墨淮一起直接回了客棧。
一進客棧就看到翹首以盼的鶴靈,他欣喜地連連招手:“你們都到哪兒去啦!我等你們好久了!
“等我們做什么?”白嬌嬌疑惑地問道,是他自己躲起來獨享‘仙術大全’,剛才出門才沒帶上他的。
“我點了一桌子的菜,就等你們回來一起吃,好東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嘛。”鶴靈憨笑一聲,將雞骨頭懟到碗后,試圖掩蓋他吃過的痕跡。
白嬌嬌點頭,每道菜都被動過,青椒肉片只有青椒,番茄炒蛋只有番茄……一只鶴還敢挑食,還敢騙人!
“我們在外面吃過了,現(xiàn)在撐得慌,這桌菜就留給你一個人享用吧!卑讒蓩删芙^完就要走,墨淮緊隨其后。
鶴靈看著虎視眈眈的店小二,再摸摸身上空癟的荷包,急道:“好呀,你們背著我吃東西就算了,還不愿意陪我吃飯!”
惡人先告狀?白嬌嬌指著那桌菜,掂了掂手中的錢袋問道:“說實話!
鶴靈卑微地低下頭哀求:“好師姐,我就是餓了,你就幫我付下賬吧,我沒錢,我窮,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你!
還窮的理直氣壯,吃霸王餐想賴賬。
白嬌嬌放下一錠銀子,“這可是你說的什么都答應我,到時候可別抵賴!
“我發(fā)誓!柄Q靈舉起三根手指說道。
回房后,三人圍著桌案而坐,白嬌嬌想起言嵐說的話,覺得有必要告訴他們便認真說道:“師尊之前和我說,宛姐姐身上魔氣很重。”雖然她不怎么想相信。
“但是今天碰到的那個商大人,身上也有魔氣!”白嬌嬌立刻找補,“而且?guī)熥疬買了一棟宅子,想必他也沒有把握確定誰是魔將,估計我們要在凡界長住!
墨淮若有所思,他知道白嬌嬌很喜歡云宛,也不好當面說她短處,只道:“仙君說過云府魔氣也重!
“是啊,宛姐姐說會讓我到云府一敘,到時我趁機找找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墨淮勸道:“還是交給仙君處理穩(wěn)妥,以我們的仙術,遇上魔將想要制服他可能也有心無力!
白嬌嬌沒否認,她的仙術確實不行,她穿來后有想過偷偷施展仙術,可不是靈力中斷,就是想不起來怎么用,白活了五百年,記憶中書里的女配白嬌嬌也沒那么弱呀。
她托著臉實在想不通:“我為什么這么菜?”
“菜?原來你的真身是顆菜啊。”鶴靈恍然大悟又帶點憐憫,這種毫無攻擊性又容易被吃的東西,想來也是顆茍活了千萬年的菜,能成仙都是個奇跡。
白嬌嬌狠狠剜了他一眼,“別逼我揍你!
鶴靈撥了一下額間的紅寶石吊墜,賤兮兮地說道:“不要自卑,像我這種血脈純正,又擁有妖靈純體的妖獨我一個,不過是學什么都輕松,做什么都容易!迸叮潜尽尚g大全’除外。
鶴靈炫耀多次的妖靈純體,白嬌嬌也有些好奇:“妖靈純體到底是什么?”
“就是別人吸收靈氣需要一年,我只需要一天,不需要每日吸取天地精華,它們會自動鉆進我的身體里,不過三百年就飛升了,每只妖都羨慕我,可都無法打敗我!
白嬌嬌語氣逐漸變得酸溜溜:“那你有供奉祠嗎?”
“不需要,妖界靠的是實力,從不求神拜佛,我在妖界的聲望是你無法想象的!”鶴靈得意洋洋地說道。
久久沒有說話的墨淮眼神異動,看向自傲的鶴靈發(fā)出靈魂疑問:“師叔,你不是說你過得很苦,每天受欺負只能吃臭魚爛蝦嗎?”
“咳咳——”鶴靈早忘了這茬,努力圓下這個謊:“曾經(jīng)有過這種痛苦的經(jīng)歷,我們還是討論魔將吧,哈哈哈!柄Q靈尬笑著地避開視線。
看破不說破,墨淮斂眸不再多言,他進屋后就摘了帷帽,白嬌嬌注意到這點,感嘆還是她的小徒弟聽話,就是那彎月耳墜和他的氣質(zhì)不太搭,“乖徒弟,你還喜歡戴耳飾?”
墨淮撫上紫月耳墜回道:“這是我飛升后突然出現(xiàn)的!
“飛升還送首飾?”
“笨!”鶴靈不屑地看向二人,“這是仙魂,無知!
“仙魂?”
收獲兩人渴望知識的眼神,鶴靈決定樹立起自己的威嚴:“飛升得道后會形成仙魂,類似長生牌,一般都是不離身的飾物,仙魂在既仙在,”他擺弄了下額前明亮的紅寶石,又看向墨淮熠熠生輝的彎月耳墜,“顏色越艷,仙魂越強!
鶴靈說完看了看白嬌嬌頭上那根寡淡的蘭花簪,連連嘖聲:“真可憐!
白嬌嬌沒來得及生氣,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大的問題,她記憶簡直稀碎!看起來是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可學過的法術不會,這么重要的知識點也不清楚,堪稱‘低能版選擇性失憶’。
她摘下蘭花玉簪小心翼翼地轉動,確實靈力微弱,比起之前倒是多了一層淡淡的瑩光,在光照下簪內(nèi)的紋路顯現(xiàn),像是由許多小碎塊組成一般蛛網(wǎng)密布,眨了下眼又消失了,大概是她看花了。
原主能趕走云蘿,實力應該不弱,想起腳腕上的銀鈴蛇環(huán),說不定那才是她的仙魂。
“那師尊的仙魂,應該就是三言劍吧?”
言嵐以前戴得玉冠顏色是很純正,白青色靈氣交纏如碧水漣漪一般,但鶴靈說仙魂不能離身,言嵐最近都不戴玉冠,應該不是它。
鶴靈也覺得是,“能擁有攻擊性仙魂的人實力肯定不斐,仙君這么厲害,他的仙魂肯定是劍!
不管是什么,反正都比她強,連徒弟的仙魂都比她強,白嬌嬌徹底接受了自己是最弱一員的事實,她重重嘆了一口氣。
鶴靈嘴饞桌上的零食已久,看到白嬌嬌發(fā)呆立刻伸手。
“啪!”
“師姐,打人不好,打鶴更不好,你要學會保護動物!
“你是妖!”
“那也是妖中王霸!”
“是是是,王八!
……
白嬌嬌一邊和鶴靈拌嘴一邊合上房門隔絕了吵鬧聲,送走兩人后室內(nèi)一下子變得安靜,白嬌嬌心里還惦記著那本《與蘭集》,連忙拿出翻看。
翻過落款頁,上面的小字雋秀,柔中帶剛,不是佛經(jīng),更像是無厭的絮絮叨叨:“功德無量者立地飛升,游移于六界之外,佛祖是這么說的,可我的功德似乎不值一提!
“世人可以把心事說給佛聽,那佛說給誰聽呢?”
“原來當了佛也會被石頭絆倒,成佛還不如長在石頭上的蘭花快活,它不需要功德無量,不也出現(xiàn)在佛界了嗎?”
“我想可以說給它聽。”
左下角畫了一張小插圖:石縫間長著一株剛萌芽的蘭花,還只是抽出了幾片嫩葉,脆弱中又煥發(fā)生機。
白嬌嬌能感受到無厭親手畫下小蘭花的用心,不自覺伸出手在小畫上摩挲了幾下,誰知畫中一陣波動,光影在虛空中浮現(xiàn)向四周蔓延,將她層層包裹置身于其中。
一望無垠的天際,眼前是宏偉的臺階,白玉漢石登上的是在仙界之上的未知地帶,大朝會的天梯和這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白嬌嬌想動,可身下像是嵌了石頭一樣不能動彈,她想伸手扒開石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葉子。
葉子?
她奮力揮動四肢,綠葉在眼前飛舞,讓她不得不信,這次她變成了書里那朵小蘭花!穿書又穿書,老天爺擱這跟她玩套娃呢?
“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呀……”眼前的景象毫無波瀾。
不知過了多久,云彩飄來又飄走,眼前的臺階被她數(shù)了成千上萬遍,一共三千三百三十三階,白嬌嬌無聊地想發(fā)瘋,此時此刻她開始想念言嵐,要是他在就好了,她絕對不嫌他亂說話。
念頭落地,突然有一人摔倒在她面前,還踹了她一腳!
“豈有此理!”白嬌嬌努力擺動葉子讓自己側過身,看看是誰這么大膽,她要罰這個人留下來陪她聊個一兩銀子的天。
趴在地上的人素衫染血,青絲垂在云層間艱難地撐著身子,他緩緩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這株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