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卡忍不住捂住了頭。
為什么,總有意外!
梅列厄與他的蟲王此時已經跪拜在了煤球身下,名為【蟲巢】的召喚物此刻正在不斷地孕育出適應戰(zhàn)場的各式蟲族,它們組成軍團,橫掃所有與之接觸的蟲族。
俄偌恩人適應進化而來的蟲族在它們面前是如此羸弱,人型蟲王被生吞活剝的消息一條條傳到梅列厄耳邊,他竟是一條俄偌恩蟲王取勝的信息都沒聽到。
這種數(shù)量的召喚物與衍生物……真的是召喚師能夠做到的嗎?
想到這,梅列厄的頭更低了……除了敬畏、膜拜,此時,他生不起第二個念頭。
世間,應無第二人能做到此等神跡。
只是不知道,它是晨曦領的哪位領主化身……
暢快,真是太暢快了。
自從成為召喚師以來,路禹一直都被魔力上限所困擾。
他寄希望于位階提升提高魔力,收效甚微。
接受塞拉的日常訓練提升,進展緩慢。
工匠組的奇思妙想是最接近他與諸多召喚師需求的一環(huán),他也把那份期待全都給予了萸草。
然而,現(xiàn)在他還是體驗到了。
銀楓神樹加持之下,三位一體的魔力共鳴,煤球之軀仿佛洞悉了魔力運轉的奧秘,世間魔力的流轉僅在它們的感知中,只需要輕微地動一動觸手,它們便山呼海嘯般涌來。
掙脫枷鎖,擁抱這片世界,自由、順暢地操縱每一份力量……太美妙了!
這一刻,路禹覺得,他的魔力無窮無盡!
這種幅度的魔力調用同樣讓塞拉與璐璐迷醉,就像通過靈體窺探戰(zhàn)場每個角落一般,她們仿佛抓取到了不可明說的奧妙……那一直隱藏在帷幕之后,未曾有觸碰過的九階之后的秘密。
魔力的更深層運用方式。
梅列厄感到窒息了,魔力海潮匯聚于煤球的頭頂,漩渦般鉆入它的體內,又從它的體內以魔法的形式轉化成蟲巢爆兵的速度、總量。
源源不斷。
難道,他就沒有極限嗎?
“出來,都出來!”
路禹口中喃喃。
率先現(xiàn)身的是血肉戰(zhàn)車,無需多言,它聽到了戰(zhàn)場的征召,血肉的氣息,火速奔赴前方,化身掃地機器人,開始打掃。
緊隨其后的是魚丸,圓潤晶瑩的水銀丸子咕嚕嚕滾過大地,留下一道道半結晶的道路,凝聚為人型的她微笑著將一個又一個抑魔法師臉上的驚愕凝固,做出美麗的結晶像,隨著她的推進,結晶叢林擴張。
噬魔樹在俄偌恩法師密集處轟然降臨,深淵般的樹洞肆意吸納著驚慌失措的俄偌恩人釋放出的抑魔,只要是魔力,它一視同仁。在俄偌恩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一枚枚微瞇著,帶笑的眼珠子落地,歡天喜地地撲入人群,爆炸連連。
被路禹釋放回俄偌恩陣營中的俘虜忽然尖聲厲嘯,同伴還未反應過來,一只面目可憎,血肉聚合而起的魔物便直撲他們,只留下一灘灘血肉,而那虛幻的身影,此時仍在俘虜面前不斷變幻著。
靜謐花園沖入人堆,黑泥一卷,便讓數(shù)十人失去了聲音,在那無光的世界中,喇叭花動情地鳴奏著,直至藤蔓一圈又一圈纏繞在俄偌恩身體上,喇叭花噴吐出的漿液一點點把它們腐蝕殆盡。
孵化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四處喊著“媽媽”,為了來到路禹身邊,它不斷地吞食著沿途煩人的抑魔法師。
小災厄同樣迷迷糊糊,像是沒睡醒的她醒過來立刻用翅膀包裹著她不著片縷的身體,像是個受驚的孩子。被俄偌恩魔法師注意到的她驚聲尖叫,轉瞬間,無數(shù)剛死去,滿懷怨氣的俄偌恩人靈體聚集在她的身邊,隨著她的輕聲呢喃,涌向曾與他們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塑形元素們開始聚集,無需路禹指揮,他們自動組成了元素巨人,根據路禹留下的記憶,以暴躁的元素光束切割戰(zhàn)場。
深淵審判官解禁,戰(zhàn)場自然無所顧忌,化身棺材的他將一個個俄偌恩人帶往屬于自己的意識世界共舞。
知識之書幽幽浮現(xiàn),如同公開處刑,它公然翻開了記錄著塞拉哼唱某個小曲的一頁,戰(zhàn)場公放,然后不緊不慢地繼續(xù)翻頁……隨著魔力涌動,法古塔爾的巨龍魔法,一枚巨大的隕石,正在天空中浮現(xiàn)。
第859章 阿克西斯
萸草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負載一擊的紅色閃光讓工坊內部構造徹底坍塌,牽引法儀式法陣的儲能節(jié)點無法使用。
與之對應的好消息是,他們還有另一個工坊能浪費!
不過,在審視戰(zhàn)場后,萸草覺得還是不發(fā)射比較好……一眨眼功夫,下面怎么變樣了?
蟲群肆虐。
血肉召喚物橫行。
死靈造物……
啊?
死靈造物?
萸草擦了擦眼睛,確定了自己沒看錯,地面上那些復蘇的俄偌恩法師尸體正在撲向他們的戰(zhàn)友。
她怎么記得領主大人說過,自己被銀楓樹賜福了……被賜福還運用死靈術法,是不是有點“燈下黑”?
“雖然說不愧是領主大人,但也有點太夸張了,三煤球模式魔力充裕,但也不至于能做到這么多事情吧……發(fā)生了什么?”
還能更夸張一點嗎?
似乎……可以。
一支特殊的軍團加入了反攻行列,它們從影子中悄然升起,穿梭游走于一片又一片陰影之中。
無頭騎士列隊沖鋒,影替截殺抑魔法師,影法師施展增益魔法,飛龍、石巨人掠陣,而暗影國度的王,那與路禹幾乎同一副面孔的暗影化身,此時也變成了煤球的模樣,協(xié)助操縱著歡騰的暗影子民。
三煤球以一己之力,在戰(zhàn)場中拉起了一整個軍團,將俄偌恩的侵攻浪潮從中撕碎。
英靈召喚在這種場面不太適用,音律實體……想要召喚必須播放特定的曲目形成共鳴,鑒于正在公開處刑的知識之書毫無危機感地,并不打算停下塞拉哼唱的小曲,自然也無法登場。
元素……
一念及此,對于這份運用魔力的暢快狂喜不已的鱸魚猶嫌不足,決定讓元素之主也響應號召,參與進這場盛大的狂歡之中。
“嗯?”
“嗯?”
塞拉和璐璐先后愣住了,她們訝異地注視著路禹連續(xù)兩次溝通召喚儀式失敗,這在他成為召喚先驅后,貌似還是第一次?
“還是不行嗎?”路禹有些無奈。
水火兩位元素之主消失的時間已經一年有余,無論是歐爾庫斯,還是浮萍都反復嘗試將之召喚,并試圖補全剩下的元素之主,然而怪異的是,從某一個時間節(jié)點開始,元素之主們再也無法回應先驅了。
先驅知道它們存在,那股冥冥中的維系能被感知,卻無法通過正常召喚途徑令其現(xiàn)身。
如果連被賜福的三煤球姿態(tài)都無法做到,那么,在元素之主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呢?
雖然被塞拉不斷抽走精神力,但路禹此刻仍有余力去思考細枝末節(jié)之物,反觀奧卡,他已經無法思考了。
貫穿軍團多線潰退。
沉默軍團全線潰退。
除了與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蟲群大軍對抗的新生軍團,至今仍然維持著一定程度的均勢,就連奧卡親自掌握的撕裂軍團也出現(xiàn)了被梅拉攻勢沖破的跡象。
幾乎是一瞬間,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的“意外”就一齊撕碎了俄偌恩仍然占據優(yōu)勢的局面,讓仍然滿懷信心相信捅穿援軍防線即可大獲全勝的俄偌恩人親眼目睹了絕望。
它們的血肉會被巨獸吞噬,用以成長。
未被吞噬的完整尸骸與那心懷執(zhí)念復蘇的靈體則是如提線木偶般被牽引,滿臉血污,猙獰地殺向同伴。
層出不窮的蟲子殺之不盡,所到之處白骨遍地。
暗影中,陰風陣陣,持匕之人蓄勢待發(fā),戰(zhàn)馬嘶鳴陣陣,鬼魅般現(xiàn)身,又猶如鬼魅,眨眼消失。
他們面對不是一個種類的敵人,而是以上全部!
再悍不畏死的人也會陷入恐慌之中,而恐慌是會蔓延的,各種難以言說的怪誕景色在血腥的戰(zhàn)場上交替上演,這份光怪陸離,最棒的吟游詩人也無法編造,可它就這么真實地出現(xiàn)在了腳下的這片土地,將無盡的噩夢帶給了俄偌恩人。
“奧卡……大人!
撕裂軍團的副官們十分忐忑,此刻的奧卡已經站在了他們登陸梅拉時的那片海岸,就連抑魔對土地留下的影響都清晰可見,不同的是……他們現(xiàn)在是要退避回通道下方被擴張的荒島據守,等待元老院的最終決議。
奧卡緩緩閉上眼睛,內心的掙扎化作令身體無力的酸楚,他揮了揮手。
“撤軍,回守通道!”
從牙縫擠出的這番話,通過破碎的信息傳輸渠道傳了出去。
奧卡憤懣地一拳砸在腳下的沙灘上,咬牙切齒:“梅列厄,你也……”
六十余日的攻防戰(zhàn),俄偌恩是那么接近將梅拉的這一角染成自己的顏色。
可現(xiàn)在呢?前后多位軍團長殞沒,或是不知所蹤,數(shù)以萬計的俄偌恩人葬身,最終功敗垂成,被迫舍棄所有的基礎,回歸原點……奧卡只覺得胸口有一團氣,灼燒著。
俄偌恩人想要有序撤出已成奢望,靈體編織成的感知網絡令塞拉在俄偌恩有異動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
晨曦領信使迅速知會綠蔭、風暴、羅耶、教國四方勢力。
四方勢力都被戰(zhàn)場上突然現(xiàn)身,堪稱天災的景象所震懾,他們先前就忍不住扣押了第一批通報死靈、蟲群等造物皆是友軍的信使,認為他們是俄偌恩誘敵的幌子,此刻見到了晨曦領一些熟面孔,這才徹底放心。
只不過追擊過程中,無論是哪一方,都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這些怪物身上。
這到底是晨曦領請來的援軍,還是他們閉門研究出的知識,除了浮空島怎么感覺……都陰森森的。
由于都是造物,無需在意俄偌恩人垂死反撲,因此路禹并沒有下令追擊停止的命令,而是挾勝勢一路追擊,將無數(shù)抑魔已經難以為繼的俄偌恩人全都趕進海里才收手。
遠望俄偌恩填海造陸的產物,凝視那份屬于世界本身的奇跡……亢奮的煤球很有立刻推平傳送通道的欲望,但理智告訴他們,倉促強攻這座聚集了海量抑魔法師的島嶼,即便得手,也必然要付出慘重的傷亡,而且他也必須在意多蕾卡早就提醒過的一點。
傳送通道破滅時,魔力坍縮形成的亂流與渦旋極度危險,沒人能說得清一個巨大的儀式魔法崩壞時魔力流向如何,又會誘發(fā)怎樣的魔力現(xiàn)象。
采用斯萊戈人肉爆破的方式在路禹這里是絕對的下下策,他要先找到一個解法。
晨曦山脈至海岸,一路上血流漂杵,密密麻麻的蟲骸與尸體碼滿了地面,最密集處,已經無從下腳,只得踩過細小的蟲骸,聆聽著血肉爆漿的“啪嘰”聲,哆嗦著向前。
這一場倉促的里外配合,以梅拉與晨曦領的大獲全勝告終,困擾了晨曦領六十日的圍城,正式告破。
為此晨曦領付出了三分之二的土地,其中三分之一已經被完美開墾,在俄偌恩人造訪后,這些地重歸荒土,植株也需要重新栽培。
農務組的唉聲嘆氣比傷員的哀嚎還要刺耳,他們的心在滴血……植株重栽培,又是以年為單位。
但是,一想到正式向領主證明了自身并非雛鳥,也值得他庇護的晨曦人,以及因為晨曦領而免受戰(zhàn)火波及的城邦,小國……農務組覺得,這筆交易值了。
在奧卡下定決心撤出晨曦領,優(yōu)先應對援軍前,他對這里發(fā)動了一次規(guī)?涨暗拇驌簦罅抗コ悄Ь咿Z炸留下的凹坑仍然冒著漆黑的煙氣,濃郁到散不開的魔力塵埃還在彌漫。
西格莉德對法陣的熟練掌握終結了奧卡破壞中樞的念頭,也讓聯(lián)軍首腦的會議地點能夠定在了屹立不倒的晨曦城堡內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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