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騎士的身軀騰空而起,向著青年所在的方向飛去,如同沙包般,落地后滾動不止,直至同伴伸手幫忙卸力,方才停下。
“不愧是敢在交易會上暗殺、搶劫的異大陸蠻子,疾風(fēng)啊,剝離他的魔……”
話音未落,青年魔法師的身軀同樣騰空而起,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他的腿不斷抖動,手胡亂的揮舞,臉部一會便漲成了豬肝色。
整個酒館亂作一團,紛紛逃竄,生怕被卷入其中。
路禹沒有直接掐死這個魔法師,他還需要弄清楚杰弗里那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你竟敢……咳咳,你竟敢襲擊……”
海嘯般的魔力瞬間淹沒了青年魔法師,讓他臉上只剩下了驚恐。
“暗殺、搶劫,這兩點給我說清楚,否則我不介意直接殺掉你問別人,這對我是最節(jié)省時間的方案!甭酚碚f,“我愿稱之為高效!
冰冷的話語讓還想嘴硬的青年魔法師呆若木雞,他哆嗦著,努力保持著以往的傲氣,怒哼道:“你的同伴在交易會現(xiàn)場殺死了同樣前來交換的魔法師,搶走了對方的素材,如今已經(jīng)被受害學(xué)派當(dāng)場扣押,人贓并獲,你身為同伙,如果還執(zhí)迷不悟,恐怕走不出坎雷特!
壓著青年魔法師前往交易會現(xiàn)場的路上,煤球三人都覺得杰弗里沒道理這么做。
“你信嗎?”
聊天室里璐璐問。
塞拉立刻回答:“我反正不信,雖然認(rèn)識時間不長,但杰弗里算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數(shù)十年積累的聲譽算是鐵證,古威爾街頭巷尾的人都愿意在人品這一項上給予他高分足以說明不少問題。”
“以物易物的方式注定了交易會的形式往往是私密的,在這種場所殺人,而且周圍還有不少魔法師存在……智商正常的人都不會這么做。”
挾持學(xué)派魔法師,攻擊巡城騎士,并且闖入魔法師齊聚的交易會現(xiàn)場,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迅速傳遍這座海濱城邦,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學(xué)派魔法師紛紛趕往現(xiàn)場。
交易會進(jìn)行的城堡花園內(nèi),路禹見到了杰弗里,他被學(xué)派魔法師塞進(jìn)了特制的破魔囚籠之中。
“我是無辜的,什么都沒做,只是完成交易走過一個拐角就看到了尸體,真的只是這樣!笨匆娐酚,神情頹靡的杰弗里眼睛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抓著牢籠大喊,“只是因為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尸體,他們就指責(zé)是我干的,可我真的沒有啊!”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參與交易會才能得到新的海圖信息,但是路禹也不打算糾結(jié)這個。
他審視了在場每一個暗暗調(diào)動魔力的魔法師,冷哼一聲,把手中的人質(zhì)給放了。
“異大陸來的家伙,念在你不懂坎雷特學(xué)派之城的規(guī)矩,我可以勉強寬恕你的冒犯,但是,你必須留下來等待一切事情調(diào)查清楚!
一個像是交易會舉辦者,身著白袍,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走上前。
“如果調(diào)查得知你與這次暗殺并無直接關(guān)系,學(xué)派之城必然會放你離去。”
“怎么稱呼?”路禹問。
“瓦萊麗!
“那好,瓦萊麗女士,我只問三點!甭酚碡Q起一根手指,“其一,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是我的同伴杰弗里實施了這次暗殺嗎?”
“這一點尚在調(diào)查當(dāng)中。”
說話間,趕來城堡的魔法師又變多了,有些是看熱鬧,有些則是悄悄將魔力鎖定到路禹身上的隱藏執(zhí)法者。
“其二,我的同伴杰弗里有任何理由要殺死那個被害者嗎?”
“他的背包中搜出了受害魔法師當(dāng)天帶來交易會現(xiàn)場的珍貴素材,也是一枚少見的異化魔力生命死后凝聚的‘核’。”瓦萊麗說,“見財起意,這個理由應(yīng)該說得通吧?”
“我是被陷害的,來的時候我的一個背包已經(jīng)空了,置換海圖和海況信息榨干了我的素材,背包重量我能輕松感知到,不可能有任何物體,但是他們搜查卻硬說我背包里多出了一個名貴素材!”杰弗里聲嘶力竭地辯解,生怕路禹被動搖,“你信我!”
“那么就是最后一點!甭酚韺芨ダ镂⑽Ⅻc頭,示意他稍安勿躁,“來的路上我聽聞死去的魔法師也是一名六階魔法師,而且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他的死因是胸前利器造成的致命傷。”
路禹說:“不用魔法我可以理解是不想驚動太多人,但是一個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與我同伴同位階的魔法師會連當(dāng)面發(fā)起的攻擊都防不住嗎……還有,兇器呢?你們找過了嗎,在哪?”
“他既然敢在這種場合行兇,自然已經(jīng)思考過如何處理掉兇器,一個魔法師,做到這件事不難!蓖呷R麗身旁的魔法師陰惻惻地說,“不要做口舌之爭了,若非有人離他不遠(yuǎn),幾乎同時發(fā)現(xiàn)尸體,他才不會表現(xiàn)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并且主動告知發(fā)生命案!
附和者這個說法的魔法師不少,一個個均義憤填膺地要求立刻將杰弗里繩之以法,順便把路禹也抓起來好好審問。
沒有人提證據(jù),證人,好似那根本不是流程的一部分。
路禹懂了。
“我的同伴不是兇手,至于誰是……你們自己調(diào)查吧,現(xiàn)在我要帶他走了,我還有急事!
瓦萊麗本來還想做個和事老,讓周圍已經(jīng)下定論的魔法師冷靜,但聽到路禹這番話,不禁對他也反感了起來。
“閣下似乎聽不懂我們說的話!
“不,是你們沒聽懂我說的話,我沒有在征詢你們的意見,算是先禮后兵!
路禹的身影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道殘影,眨眼間,他已經(jīng)來到了破魔石制作的牢籠旁,強而有力的觸手抓住兩根欄桿使勁一撐,杰弗里隨即從彎曲處鉆了出來。
這突然的一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魔法師,他們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用魔力突襲牢籠。
明搶?
路禹給杰弗里塞了一張卷軸,叮囑道:“順著我指的方向跑,如果遇到一堆麻煩的家伙追你,觸發(fā)它,管用!
“跑!”
杰弗里看著不遠(yuǎn)處茫茫多的魔法師,也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一咬牙,發(fā)狠地催動魔力,掀起一陣狂風(fēng)。
“犯人越獄,阻止他!”
路禹挺身而出,借助自己的煤球軀殼擋下了數(shù)道直指杰弗里的魔法,他的觸手不斷揮動,召喚儀式已然成型。
“暗影國度的子民們,升起吧,我需要混亂,為我?guī)砘靵y吧!”
大地震顫不止,暗影石巨人將大地視若打鼓,不斷拍打。
影替冷不防地在一個個魔法師的腰間劃開一道口子,讓他們悄無聲息地流下汩汩血水而不自知。
無頭騎士穿梭與魔法師之中,看著這些人因為顧忌誤傷友軍而不敢隨意施法,暢快地橫沖直撞,手中的長槍頃刻間收割了數(shù)名打算與自己比較騎術(shù)的騎兵。
影法師半露出腦袋,揮舞著法杖,噴吐著遮蔽視野的黑煙。
一時間,現(xiàn)場亂作一團,大有敵我不分之勢。
“這個人是召喚師,直接擊殺他!”
在場的魔法師已經(jīng)有人反應(yīng)過來,劍指路禹本人。
面對迎面而來的魔法,路禹輕打響指,正面扛傷害快要到極限的暗影石巨人退場,噬魔樹現(xiàn)身。
“給我孵化,有多少孵多少!”
造物主的命令就是天,噬魔樹鉚足了勁,張開血盆大口對著周遭的魔力,襲擊而來的魔法胡吃海塞,挺著傷痕累累的軀殼孵化出了海量的大眼珠子。
“無差別轟炸!”
活蹦亂跳的大眼珠子化身自爆卡車,徑直往人群中沖去,那些試圖用魔法阻擋它“步伐”的人第一時間品嘗到了大爆炸,以及噴涌至自己身體上的腐臭黏液。
一時間現(xiàn)場臭氣熏天,霧氣升騰,五米之外人畜不分,混亂的魔力更是讓定位成了一個笑話。
看熱鬧的學(xué)派魔法師也沒有逃過一劫,噬魔樹太能“生”了,一茬又一茬的眼珠子果實沖破了前排魔法師,直奔邊緣地帶,引發(fā)了更大的騷亂。
現(xiàn)場百余位魔法師,竟然讓一個小小的召喚師如此戲弄,他們已經(jīng)不在乎真相如何了,現(xiàn)在只想把路禹殺之后快。
“給我追,哪怕出了海也要追,否則我們的臉面何在!”
“日后其他大陸的魔法師提及坎雷特,怕是都要視為笑話!”
通過目擊者提供的信息,一眾不甘心的魔法師紅著眼殺出海,循著還殘留的魔力死死地定位路禹所在的位置。
一名伸展雙翼,翼上遍布眼球與利齒的少女突兀地出現(xiàn)在茫茫大海之上,讓追逐的坎雷特眾學(xué)派魔法師為之一愣。
四周不知何時一片漆黑,他們的視線中仿佛只剩下了這名少女。
她輕盈地向眾人走來,身體卻一點點溶解,五官坍塌至肩膀、胸前,甚至是大腿之上,與她一模一樣的怪物指數(shù)般增加,一點點將視界的每個角落填滿。
“啊啊啊啊啊啊。。。
恐懼的尖叫此起彼伏,被這丑陋可怖的景象嚇瘋的魔法師不住地后退,卻突然有了失重墜落的感覺,下一秒,冰冷的海水拍打在他們出了一身冷汗的軀殼之上。
不知何時,他們竟然掉入了海水之中。
少數(shù)沒有中招的魔法師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神經(jīng)質(zhì)的表現(xiàn),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對于眼前未知的少女充滿了畏懼。
少女戲謔地側(cè)過身,斜視了眾人一眼,隨后像是一抹墨跡,潰散在空氣之中。
“他怎么能同時召喚這么多召喚物,而且如此頻繁,難道魔力消耗不存在嗎?”
“這是……召喚能做到的事?”
“召喚什么時候這么強大了……它不該是個無法走通的學(xué)派嗎?”
“話說回來,他的召喚物都是些怪物嗎?”
第559章 能夠召喚英靈的模板
一路疾馳,直至確認(rèn)身后無人追蹤而來后,杰弗里與路禹這才減緩了速度。
魔力完全被榨干的杰弗里大喘著氣,再也沒法維持身形,只得借用水滴化成的小船暫緩。
緊繃的弦松下來后,杰弗里仍舊是向路禹解釋:“我并非故意惹麻煩,只是聽聞交易會上有人出售一張古老的海圖,與當(dāng)下的海圖對比能看出變遷的痕跡……對于我,那是件無法拒絕的藏品。”
“很好,至少我知道你為什么更新完海圖后又亂跑了!
“對此我深感歉意,為此我愿意退還一枚定金。并且我還想強調(diào)……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_陷我,這根本就是毫無理由的事情,我和他們真的不熟……”
杰弗里仍在試圖從邏輯角度解釋這次突發(fā)的事件,以緩解內(nèi)心的焦慮,畢竟這讓一次本該平靜的暫歇變成了危險的大逃亡。
路禹決定幫他跳出原有的思考角度:“有沒有可能,有些事,根本不需要理由,或者也不需要謀劃,就是臨時起意,而你只是恰好倒霉地出現(xiàn)在了那個地方!
杰弗里愣住了。
“實話告訴你,我有一位海族朋友,在離開古威爾前他告訴我,海族即將登陸古威爾大陸,他們勢必會與陸生種產(chǎn)生巨大的摩擦。”
“剛剛我在坎雷特酒館中等待,得知那片大陸上早已戰(zhàn)火連連,每個勢力關(guān)系都十分緊張,就像是一個彌補高濃度魔力的密閉空間,只需要一個不知死活的人釋放一個魔法……嘭!”
隨著路禹的比劃,杰弗里一顫。
“他們覺得你是個適合的替死鬼,黑鍋俠,你就是。或許他們認(rèn)為事情棘手,查下去只會牽扯更多的人,需要一個在本地沒根系的人攬下所有罪責(zé);或許他們就是排外歧視,恰好魔力潮讓海路不暢,異大陸訪客銳減,你算是撞上了;又或許,正如我說的,沒有理由,該你倒霉。”
啞然許久,杰弗里問:“你似乎很快就相信我是清白的!
“我覺得這是基礎(chǔ)的信任,以及,我對自己的眼光和感覺還算有信心,最后一點是……我有一位很好的朋友,她也被隨機抽選式的方式冤枉過,深陷迷局,無力自證。那是一個死局,恰好是她中了招,那一刻,我想到了她!
璐璐內(nèi)心暖暖的。
沙曼毒霧,誰替塔妮婭拿箱子去現(xiàn)場都會在事后成為眾矢之的,而她,恰好就是那個倒霉蛋。
但一切,也許是因禍得福,所有的命運都指引向了自己與路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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