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輸家,雙贏!睂τ谇袚Q了人格的煤球,莎拉依舊保持著耐心,雖然據(jù)她觀察,男性人格是最為好打交道的,但在這份誠意面前,她相信無人能拒絕。
璐璐仍在壓抑著聲音:“除了你看不到的,不愿意提及的人,確實所有人都贏了。”
莎拉咧嘴輕笑:“可愛的小女孩人格你好,我認(rèn)為沒有必要將普通人置入我們的談?wù)摲秶!?br />
璐璐憤怒了:“普通人怎么了,他們只是想活著,死靈魔法生來便與生者對立,如今你卻想著讓我們與你一起去迫害那群無辜、可憐、淳樸的可憐人,你是在侮辱我們嗎!”
莎拉沒有因為被怒吼而氣急,她只是在笑,蒼白得嚇人的臉上露出了捉摸不透的神情。
“無辜、可憐、淳樸……”咀嚼著璐璐所說的話,莎拉笑聲連連,一開始只是輕笑,但到后來卻已是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
莎拉擦著眼角的眼淚:“沒想到煤球閣下倒是對于我們?nèi)俗逵兄婷畹暮酶,連帶著出現(xiàn)了不該有的誤解。”
“煤球閣下可知道民間為何總是千篇一律傳唱著那些極為美好,近乎于童話的人和事,將那些英雄勇毅、果敢、自愿獻(xiàn)身的光輝之景翻來覆去傳頌嗎?”莎拉說,“既是因為這些故事確實滿足了大多數(shù)人內(nèi)心的熱血,更是因為,在漫長的歷史中,像他們這樣閃耀的人,屈指可數(shù)!
“那些在危急時刻站出來的英雄,那些不顧一切舍生取義的勇士,那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平凡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稀缺的,也正是如此,他們在做出抉擇,實現(xiàn)目標(biāo)的那一刻光輝足以刺破漫漫長夜,讓每個聽聞故事的人感慨萬千!
莎拉的話語中頗有種“你可別被人類故事騙了,以為人類真有多好”的味道。
“你在否定沉默者內(nèi)心潛藏的光輝嗎?”
莎拉撕開胸前的衣領(lǐng),露出了鎖骨附近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疤痕縱橫交錯,粗丑可怖,白皙如冰川的皮膚上的這道道隆起是如此突兀,像是一條條肥碩的蟲子在皮下蠕動。
“不只這里,我身體上還有很多疤痕,煤球閣下要不要猜猜是從何而來?”
莎拉突然拔高了聲調(diào):“就是你口中那群可憐、淳樸、無辜的普通人所為!
“因為是先天渴血病,異于常人的皮膚讓我成為了人群中的異類,城鎮(zhèn)里的人便以此羞辱我,奚落我。他們會往我家的門上涂抹糞便,會將魔物無用的臟器拋擲入我家,自我有意識起,我家一日未曾安寧!
“我出門采藥,會有人唱著羞辱我的歌謠笑著奔跑而過,我采摘的草藥會被他們翻出,投入河中。僥幸與云游商人換來幾枚銅幣,還未焐熱,就會有人推搡著我,一把奪走,最后變成他們口中的糖丸,而我只能哭著回家!
“我向守衛(wèi)哭訴,守衛(wèi)只會嫌棄的讓我滾;我拼命攢了一筐草藥送給城中的魔法師,懇求她能為我解決麻煩,收到的只有一句不耐煩的‘知道了’,仿佛我就是一只蒼蠅,連正眼也不愿多看一下,揮揮手便要趕走;與我做生意的商販會刻意克扣賞金,我購物總是比別人昂貴!
“我的父母沒有站在我身邊,他們受夠了我?guī)淼臑?zāi)厄,在一個深夜不告而別,留給我一個冰冷的房子,以及越來越多的辱罵!疀]爹沒媽的野種’,‘白皮膚的惡鬼’,‘活過來的腐尸’,接踵而至。”
“我站在大街之上痛哭哀嚎,質(zhì)問每個人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他們像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將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男人肆無忌憚地注視著我的身體,女人對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我換了一個城邦居住,同樣的情形仍在上演!鄙⒁曋约喊谆钠つw,“我小心翼翼的求一個安身之地,卻始終不得安寧。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要被這群善良、淳樸、無辜的人侮辱?”
“你口中那些閃亮的人性光輝在哪,為何我從未目睹過?”莎拉說,“我面對的要么是死一般沉默的人群,要么是將我視作災(zāi)厄或小丑的惡鬼!
莎拉說:“煤球閣下,也許你享受過不少人類的頂禮膜拜,畢竟你的實力真的很強(qiáng),足以讓人佩服。你高高在上,他們溫馴如羊跪服在地,一言一行極盡諂媚,換做是我,也會認(rèn)為匍匐在自己身下的是一群無害的羊羔……可那是你,你位置太高了,不妨試著落到地上?”
“就像我一樣,站在那群人當(dāng)中,以一個平凡人的身份與他們生活,你會發(fā)現(xiàn)那些和藹可親的生靈驟然換了一幅模樣。即便是最兇殘的靈體、魔物也不及他們內(nèi)心的萬分之一黑暗,這一點上無論哪個種族皆是如此!
“我對他們沒有一絲一毫同情,因為我被人一次次唾罵、侮辱的時候,沒有一人為我開解。”莎拉冷哼,“從未在他們身上品嘗過善意的人,是不會對他們留有仁慈的!
路禹喃喃:“現(xiàn)在我知道為什么你會成為死靈先驅(qū)了……你確實是被選中的人!
“多說無益,道不同,不相為謀!
“真可惜,我本以為我們能夠開辟一個全新的未來,一個召喚與死靈攜手共進(jìn)的時代!
“我也很可惜……為此,我將懷揣著最大的敬意打敗你!
“孵化者!”
“死靈聽令。”
路禹:“吞噬開始。”
莎拉:“吃掉那個煤球!”
第530章 你知道它為什么叫孵化者嗎?
須鯨一頭撞進(jìn)了抱團(tuán)的磷蝦之中開始自己的自助餐時間,這大概是孵化者與靈體交戰(zhàn)開始后最為形象的描述。
對孵化者忌憚無比的靈體在莎拉的威懾下向著孵化者發(fā)動了死亡沖鋒,前仆后繼的他們在空中搭建出一道道靈魂洪流,散發(fā)著黯淡幽光的身軀在這一刻明亮如燈火,在天穹中拖曳出道道殘影。
靈體制造的魔力爆破如狂風(fēng)驟雨,孵化者身軀之上爆炸聲此起彼伏,魔力所產(chǎn)生的共鳴讓三煤球仿佛置身于巨大古鐘一旁,渾身顫栗。
孵化者不為所動,完全沉浸在美食之中的它晃動著脊背上柔軟、高聳的背刺,那交織在背刺上的魔力構(gòu)建出了無形的漩渦,所有靠近的靈體身軀均會陡然變形,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握住,用力一擰。
斷裂、扭曲、破碎的靈體隨處可見,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聲悲鳴,便化作一道道流光注入孵化者的身軀之中。
“媽!”
“媽!”
只會喊這一個詞的孵化者一邊進(jìn)食,一邊興奮地大喊,活似一個想要炫耀自己杰作的孩子。
孵化者吞噬靈體逸散的魔力碎片溢滿了由靈體封鎖的這片區(qū)域,暴躁的魔力亂流卻令一個個靈體們愈發(fā)躁動,對孵化者本能的畏懼感正在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
靈體同樣在襲擊三煤球。
由靈體遮蔽的天穹“崩塌”了,一只又一只靈體化作轟炸機(jī)俯沖而下,趁著孵化者無暇顧及的瞬間用力地撞在三煤球的身軀之上。
“想直接攻擊我們的意識嗎,莎拉想得有些簡單了吧!
塞拉附帶著光屬性魔力的觸手扼住一只擁有完整人型的靈體咽喉,毫不留情地將光魔力注入其中,頃刻間,靈體化作一縷霧氣消散。
“太多了,她到底掌握了多少靈體,她怎么操縱得過來!”璐璐不解。
“這些殘破的靈體只需要稍加引導(dǎo)、震懾,便會被輕松奴役,她不需要親自操縱,只需要選出并強(qiáng)化部分靈體作為使者傳達(dá)意志即可。”路禹說。
莎拉注視著吞噬了她海量靈體仍然生龍活虎的孵化者,雖有些驚愕,但卻從容至極。
“確實是個難纏的召喚物,就讓你好好飽餐一頓吧,只要你的召喚師倒下,你也會灰飛煙滅!
莎拉打了個響指:“亡者們,悲鳴吧,詛咒吧,哀嚎吧,用你的聲音向召喚先驅(qū)奏響死亡的樂章,讓他擁抱自己必定迎來的命運!”
從未加入過戰(zhàn)場,身軀也更為凝實的一批靈體幽幽地從空中落下,分立于孵化者各個方向,在諸多炮灰靈體的協(xié)助下,它們張開了嘴。
像是一瞬間離開了混亂的戰(zhàn)場,進(jìn)入了漆黑、幽邃的地宮,幽寂如潮水,從四面八方涌來,只片刻便將你的心拍打得慌亂。
……
……
涼風(fēng)吹過,強(qiáng)烈的墜落感讓塞拉悚然一驚,她猛然抬起頭,戒備地抖動手臂,卻赫然發(fā)現(xiàn)根本做不到。
“我的……觸手呢?”
輕微的呼吸響起,而且是兩個。
塞拉一頭冷汗,尷尬地抬起頭,對上了瞪大了眼睛的勞倫德,以及驚訝疑惑的貓荊。
她“嗖”的一下站起來,急速后退,直到抵在墻上這才有了些許安全感,渾身魔力已經(jīng)不自然地被調(diào)動,引得原本呆愣的貓荊也連忙護(hù)在勞倫德身前。
“做噩夢了嗎?”
勞倫德溫柔的聲音讓渾身緊繃的塞拉愣住了,她的視線穿過貓荊張開的手臂,看到了躺在床上笑瞇瞇注視著自己的他,以及床單上那由自己埋頭瞌睡留下的褶皺痕跡。
窗外銀松樹葉輕輕搖擺,沙沙聲不絕于耳,暖陽灑在窗沿,流淌到地面上,光中的微塵都清晰可見。
“夢……?”
貓荊松了口氣:“你到底夢到了什么才驚訝成這樣!
“我……呃……”塞拉猶豫著,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很疼,眼淚差點冒出來。
塞拉沒有猶豫,用力抱住了貓荊,然后是勞倫德。
勞倫德輕輕地把手搭在她的背上:“看來真的是一個很糟糕的夢……是我不在的夢嗎?”
塞拉將夢中所見一切一股腦拋了出來,像是在那場夢境中被困了成百上千年,那些突然涌上思緒的感觸縈繞于腦海之中。
她好像真的太久太久沒有好好地和人傾訴過了……為什么呢?
勞倫德就在眼前,她一直以來最喜歡就是和勞倫德和貓荊說心里話的。
銀楓樹葉沙沙作響,太陽仿佛從未落下。
……
……
“彌蕾,你鍋里的東西好像味道不太對!蹦腥藫(dān)著一摞干柴走進(jìn)破破爛爛的木屋,抽著鼻子嗅了嗅,扭頭沖著屋外大喊。
“啊,不好!”
煙熏火燎的氣息與慌亂的聲音一同涌入璐璐的耳朵中。
男人女人擠在房間一角,手忙腳亂。
“還好還好,只是木碗有些糊底,菜沒有事!
“你買到鹽了嗎?”
男人嘿嘿地笑著,炫耀似的從腰間解下一個布袋,將精致的細(xì)白鹽珍而重之地雙手遞給女人。
“可不簡單,要不是我們用陷阱弄死了一只野牛,我還抽簽抽到了野牛角,不然可換不來呢!
女人有些心疼:“你就沒要一些肉留給璐璐,她明天就要正式跟著老師開始上課了,以后不能時;丶。”
男人變戲法般從干柴中掏出了一只野兔:“實在不好意思搶隊友的那份戰(zhàn)利品,好在路上遇上了一只倒霉的兔子,不知怎么的朝我直直地撞過來,正好給璐璐加餐了!
窸窣聲讓兩人一起轉(zhuǎn)頭。
璐璐強(qiáng)忍著啜泣,淚臉滿面。
兔子被拋到一邊,男人連忙在女人的衣服上擦干凈手,女人則是趕緊放好木碗,兩人蹲在璐璐身邊,又是摸頭,又是抱抱,連聲安慰。
“乖,璐璐乖,怎么了,難道是要離開我們不舍得了嗎?”
“不過你從此之后要學(xué)會照顧自己了,我聽說羅德米爾的魔法師競爭從小就開始,爸媽沒什么能力,沒辦法為你再雇傭一位擁有陪學(xué)資格的學(xué)仆……”
言語中的愧疚讓璐璐哭得更大聲了。
“別哭別哭……放心,爸爸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公會,都是一群靠譜的同伴,只要稍微努力一些,應(yīng)該也能做到!
“總之你只要安心學(xué)習(xí)魔法就好……”
“璐璐乖,別哭了,別哭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堅強(qiáng)的嗎,怎么哭個沒完?”
“她昨晚用魔力放火玩得盡興,最后還透支過去昏迷了,應(yīng)該是剛剛才醒……這是做噩夢了,還是經(jīng)歷了瀕死后怕?”
璐璐摟了摟媽媽,不一會又撲向爸爸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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