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爹爹,你們看我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朵花誒!北叹G纖枝上迎風搖曳著一朵淡粉色小花,輕盈,美麗。
生長在廢墟里的花,堅韌,美麗又代表著新生。
回去的路上白笙一言不發(fā),一直沒話找話的聞瑜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觸她霉頭,也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
四人正欲離開此地,一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正前方。
濃墨卷軸間,來人一襲淺山水綠,似懸崖峭壁中掙扎求生的錚錚綠意,他懷中正抱著一束□□,似前來拜祭某位故人。
四目相對間,久久不言,直到一人打破沉默。
“師尊,真的是你嗎!瘪銠幭胍锨耙徊剑质质_得只是站在原地,一雙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不過見到旁邊的師公,面色微變,不知是恐懼,還是恨不得殺之后快。
白笙似有些詫異:“你怎么在這里。”
“弟子正巧路過!睋狭讼履橆a的胥檸哂笑一聲,直接掠過面色不虞的聞瑜。
視線移向仍是小女孩模樣的聞雯,眼睛一亮,內(nèi)有星光跳躍,“雯雯,好久不見。”
聽到自己名字,躲在哥哥身后的聞雯這才探出小腦袋,怯生生地喊了一句:“胥哥哥好。”
聞楓看著完全被忽視的自己,舉起拳頭置于唇邊重咳一聲,提醒一下可別將他給忘記了。
“阿楓!
“嗯!边@才差不多嘛。
白笙見他身穿逍遙谷內(nèi)門弟子服飾,眸光浮動:“青云宗已毀,你如今身居何處!
“弟子去了蓬萊—逍遙谷!被蛟S是不敢面對她的質(zhì)問,連頭都不敢抬起。
本以為會惹來她的不虞,可等來的只有云淡風輕:“嗯,那里挺好的,適合你!
這句話莫名令他的嗓子眼堵得慌,此刻的他又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她,又不知從何開口,最后只能演變成一句:“師尊如今過得可安好!
白笙指覆錦繡衣袂,并未回答他第一句:“青云宗覆滅,我還被冠上正道叛徒,委實當不上.你的一句師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弟子既拜了師尊為師,此生絕無更改的可能,除非我死!甭勓,青年雙膝跪地,以頭搶地磕首。
半空中忽然聚起幾朵烏云,沒一會兒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頂雨跪地的青年始終沒有等來一句回應(yīng),耳邊傳來的只有風雨肆虐。
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八仙陣并沒有因為青云宗的覆滅有所改變,唯獨變得冷清了很多。
“娘親是在想檸哥哥一事嗎!
抿著唇的白笙揉了揉女兒的頭發(fā),不言。
故地重游后,有些事情也到了要解決的時候。
被囚禁在鎖魂瓶中承受斧鉞湯鑊,刀鋸鼎鑊,折磨得神魂幾近透明的殷九里終是被放了出來。
待神智有些不清的殷九里逐漸恢復清明,見到屋內(nèi)的白笙,聞瑜,喉間發(fā)出一聲恐懼的尖叫。
雙手抱頭,癲狂得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前面做的那些事都是系統(tǒng)逼迫我.干的!”
“壞事做盡,喪盡天良的人不是我,是系統(tǒng),你們要找就去找它算賬不要找我!
“你們想要問什么我都能告訴你們,只要你們不要再把我關(guān)進去了!”殷九里只要一回想到先前,便是恐懼得汗毛根根豎起,靈魂深處傳來針扎般的疼。
“你來自哪里!卑左嫌^察著她的神情變化,問出了她最在意的一件事。
“我,我來自一個先進的二十一世紀!币缶爬飳ι吓赃呅Φ冒X森森的聞瑜,不敢再有半分掩藏。
她之前是怎么覺得這個男人是個光有美貌,實際上一無是處的花瓶!還天真地以為他會拜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接下來,白笙和聞瑜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最為荒謬可笑的笑話。
他們所在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更是隨意被他人操控生死的一個符號。
而她殷九里跟系統(tǒng),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帶著施舍般的嫌棄來到他們這個小世界,將這個小世界給弄得團團亂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甚至,他們的目標是將她踩入泥地,只要她過得越痛苦,越不堪,她得到的獎勵越多。
把自身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上,就是他們的存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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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們相信我,我說的全部是真的。”殷九里生怕他們不信,立刻大喊起來。
“你們要是不信………”
聞瑜沒有繼續(xù)聽她嘰嘰歪歪, 分辨她話里真?zhèn)? 而是選擇了最直接有效的一個方法。
搜魂
靈體被禁錮,穿魂鏈鎖住四肢的殷九里眼睜睜看著那只冰冷的手朝她心臟掏去, 頓時疼得瞳孔瞪大, 瘋狂掙扎著尋求解脫。
疼,五臟六腑像被生扯硬拽出來的疼,疼得她幾乎死去又活來,豆大汗珠如暴雨滾落。
聞瑜像是為了折磨她,就連取出她體內(nèi)系統(tǒng)的動作都格外緩慢,鋒利的, 帶著齒狀的指甲就像一把鐮刀割著她的肉, 一尺厚, 一尺淺,隨后聽到叮當一聲。
很快, 當他從殷九里的心臟中取出一顆橢圓形豆子。
失去了系統(tǒng)滋養(yǎng)的殷九里快速衰老, 她引以為傲的光滑皮膚變成了斑點密布的鶴皮。眼睛, 耳鼻,口腔涌現(xiàn)大量惡臭黑血,靈魂像是放在石塊中被擠壓成薄紙, 又肆意拉扯,揉搓成面團。
對于一向以美貌自居的人來說, 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這就是那個系統(tǒng)?”聞瑜從她破碎的靈魂中扯出一顆小小的綠豆, 彩虹瞳仁中緩緩打出一個?
系統(tǒng)也沒有想到它居然會被它一直看不上眼的人類窺到本體, 最該死的是它完全尋不到脫身的機會!
“能不能研究出它是什么成分, 我懷疑她嘴里的系統(tǒng)不可能只有一個!卑左蟽芍改笃鹦【G豆,指尖用力往下一捏,疼得系統(tǒng)發(fā)出嗡嗡嗡的短路聲。
“記得。”
“假如我們所在的小世界真的就是一本書,她嘴里說的作者應(yīng)該相當于創(chuàng)始者。她能被系統(tǒng)帶進來,說明以后還會有其他系統(tǒng)帶著像她一樣的穿越者進來,我們要做的,是徹底絕了他們這條路。”白笙將綠豆扔給他,半垂眼簾下全是刺骨寒意,“用殷九里與這個所謂的系統(tǒng)獻祭,喂飽日漸形成雛形的法則,如何!
她所想,正是他心中所想。
只有等這個小世界的運轉(zhuǎn)法則逐漸成熟,才能將這些自命不凡,視他們?yōu)榇赖暗耐鈦碚呓g殺。
從魔域離開的闕五音很快收到了殷九里身死一事,也得知了白笙必然會被復活。
想要引蛇出洞,那就用她最在意的為餌。
她最在意的,不正是說會回來,結(jié)果連一具衣冠冢都沒有運回來的白父白母。
正值飯點,座無虛席的飯館中。
端著托盤的小二穿梭其中,一群大老爺們叫了幾壺酒,才剛喝了幾杯就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胡亂吹噓。
“誒,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叛徒白笙居然沒有死,嘖嘖嘖,果真是好人不長命,惡人逍遙自在。”一個滿臉胡絡(luò)腮的體修突然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了一句。
“怎么回事,你展開講講。”原先在喝酒的男人聽了一個耳朵后,滿臉八卦。
坐在角落里吃飯的一家四口,好奇地豎起耳朵往那邊探去。
隨后只聽見一聲暴喝,酒壺落地,酒香四溢。
“什么,你說闕掌門打算用霜降尊者,上冬尊者的尸骸來引出白笙!”女修反應(yīng)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立即壓低音量,“不是說霜降尊者,上冬尊者二人當初為了抵御魔族不惜引爆內(nèi)丹嗎,就連衣冠冢都不見人。”
做錯了事情的是白笙,并非霜降,上冬尊者二位,何況他們二位還是為了九嬰大陸犧牲的,如今那位逍遙宗掌門居然要用他們的尸首逼迫叛徒白笙出來,此舉簡直妄為人!
“噓,誰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不過更令我好奇的是那位叛徒白笙居然沒死!蹦樕嫌行⿸觳蛔〉那嗄赀有陕。
“你們剛才在做什么!什么上冬尊者!”
“是,是白笙!”原先還在侃侃而談的男人見到這張?zhí)幱谑⑴械能饺孛妫查g嚇得魂飛魄散。
叛徒白笙沒死一事,就像春風吹拂大地,綠意盎然。
離開飯館的路上,聞瑜握住她因為盛怒而發(fā)抖的手,將人拉進懷里輕撫后背,下巴搭在她發(fā)間:“他們說的不一定是真的,指不定就是為了引你出來的胡編亂造。”
拳頭攥得青筋直跳,牙齒咬得嘴唇烏青的白笙指骨攥得幾乎崩斷,鐵腥味濃重如含血,血絲如蛛網(wǎng)密布瞳孔。
要是換成另一個人,她肯定不會相信,但是換成闕五音,只能說明此事是板上釘釘?shù)恼鎸崳?br />
逍遙宗
不少得知白笙沒死的修士齊聚一堂,好來個甕中捉鱉,也有對闕五音的做法不贊同者。
端坐高位的闕五音手握茶蓋浮動碧綠舒展茶尖,笑得溫和敦厚:“諸位是在怕什么,還是在認為闕某此事做得不對!
“死者為大,做錯了事情的是白笙,又并非霜降尊者,上冬尊者二位!焙螞r那兩位尊者還是為了守護九嬰大陸而身隕。
“闕某要是不用這種方法,白笙又怎么會出來,諸位需要知道,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泵佳蹝哌^,寒鋒必涌,“還有一句古話,女不教,父之責!
翌日,天晴,風涌,云來。
其他人見到她全須全尾地出現(xiàn)時,皆被嚇得不輕,視線移到她旁邊的男人,恐懼從腳心蔓延。
這個男人憑一己之力摧毀青云宗,且能全身而退,足以窺到他的實力有多么恐怖。
“我已經(jīng)來了,將我爹娘的物什交出來!”無人得知,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被氣得直哆嗦,攥著劍柄的指骨泛白,幾乎用力到崩斷。
她最初以為他跪地求她幫忙掩藏阿鹿的死因不過是不小心,誰知道他從一開始就心術(shù)不正,也就她一個傻子相信了所謂的鱷魚眼淚。
“數(shù)年未見,小白怎地盡說一些我聽不明白的話!鼻嘤裆徎ǚ鲏m一甩的闕五音笑得溫和如玉,完全令人想不到就是這么一個人會想出這等陰招。
看著這張臉,她只覺得作嘔,一貫清冷薄情被慍怒所替:“闕五音你這個畜生,我爹娘是不是你殺的!”
“怎么是本尊殺的,分明是他們該死!睕]有否認,便是間接承認了。
這話只傳到她一人耳邊,因為他還需要維持他正道魁首的身份。
既是正道魁首,又怎能容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缺點,污漬。
“白笙,你居然還有臉出現(xiàn)在九嬰大陸!币粋自詡名門正派的長老剛出聲,只見往前跨出一步的聞瑜隔空捏碎一座山頭,強者威壓無不令他們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