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宗的人對于掌門夫人時不時犯癔癥一事早已見怪不怪,還暗自羨慕掌門非但不舍得與之和離,更尋遍天下靈草仙丹只為了治好夫人的癔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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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fā)前一天,正忙著里里外外收拾行李的聞瑜見她拈棋久未落子。
“白白,你最近是不是有了心事啊。”
“我能有什么心事,反倒是你怎么帶了那么多東西?”一句問話,將她走神的思緒拉回,待見到堆滿室內(nèi)的大包小包,不知情的恐還以為他要搬家。
“我?guī)У亩际悄阌昧?xí)慣的,我怕你離開家這幾天睡得,住得不習(xí)慣怎么樣!甭勮つ昧艘坏宜址旁谧郎希D(zhuǎn)過身繼續(xù)收拾東西,“我前面聽他們說會仙盟每一次舉辦最少都要兩個月左右,怎么能不多帶點(diǎn)!
“雖然我知道你會覺得我婆婆媽媽,多此一舉,不過我還是覺得帶自己用習(xí)慣的東西最好!
“白白,你的枕頭要不要帶?”
將白子落下的白笙突然從身后抱住了給她收拾衣服的男人,也不說話,就那么摟著他的腰,令他跟著受寵若驚得軟了腰。
“白白怎么突然想起要抱我了,是不是覺得………”喜滋滋地王婆賣瓜,自賣自夸還未說出口,便被打斷。
“今晚上想要吃什么。”嗓音帶著一絲暗啞,像離別前的信號。
“我都可以,不過要是讓我點(diǎn)菜的話,我今晚上比較想要吃油炸小黃魚,拍黃瓜!睂Ρ扔诔,他更想,“白白,今晚上我能不能和你睡一個窩,我保證會老實(shí)睡覺,絕對不亂動手動腳!?
第76章
八月十七, 天晴,杳花戀戀,碧晴萬里。
“白白, 你今天和我們穿一樣的衣服怎么樣, 你看這件可是我們特意為你挑選的!鄙釛壛似饺仗壹t柳綠,黃金玉甲芙蓉開的聞瑜穿了一件交領(lǐng)錆青磁直襟長袍, 頭戴東坡巾, 襯如瀟瀟竹下月,朗朗月?lián)砣霊选?br />
身上清清爽爽得沒有再佩戴他自以為是的黃金玉石大寶貝,唯在腰間淺淺別上一枚山澗云雨青碧香囊。
白笙看著拿在他手上的錆青磁寬袖掐腰長裙糅合了少女薄柿,墜有星河傾倒,裙擺,衣袂, 凌空處用銀絲繡上罌粟之美, 又恐色澤過于單調(diào), 邊緣纏上幾瓣不曾喧賓奪主的梅花落雪。
同樣穿了一身錆青磁寬袖襦裙,額綴紅羽水滴石, 梳著兩個小花苞頭的聞雯正牽著哥哥的手從屋里走出來, 眉眼一彎:“娘親穿這件衣服肯定很好看!
“爹爹說得對, 我們一家人穿的衣服就應(yīng)該整整齊齊才好看。”
拒絕的話終是咽了回去,變成一個淡淡的好。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后,正看見躲在小青竹屏風(fēng)后不時偷看她的人魚, 那條魚尾收了回去,衣擺卻是光明正大地露出一半。
轉(zhuǎn)過身, 得來的是男人毫不掩飾地贊美驚艷, 腳步蹬蹬蹬朝她走來, 手上還拎著一對邊生兩翼, 玲瓏小巧的紫薇玉鞋。
“我就說白白穿上這一身衣服肯定好看!毕胍獙(zhǔn)備好的玉鞋遞過去,又想到他的疑惑,“白白為什么不喜歡穿鞋子?”
白笙的視線移到腳踝處的紅繩金鈴鐺,抿了抿唇:“當(dāng)年練的功法走了岔子。”導(dǎo)致炎毒全部轉(zhuǎn)移到腳穴之下,即便是寒冬臘月的天這雙腳仍是被毒燎炙燒得刺疼,別說還穿上鞋。
隨著修為越高,每年一次的炎毒發(fā)作疼得她即便將腳浸于萬年寒冰泉下都緩解不了炙疼,唯有封閉五識,咬牙硬忍。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足矣令在意她的人疼到了心坎。
“那個時候白白是不是很疼!眴蜗ス虻氐穆勮ぬ鹚恢挥褡阒糜诖竭叄\擁吻,“以后不疼了,我會幫白白徹底根治當(dāng)年留下的副作用。”
對于他的承諾,白笙并不在意,更不曾留心。
來到隊(duì)伍聚集的宗門外,早已翹首以盼的許燼見到她的新衣,臉上笑意一僵,指骨無意識攥緊:“師叔怎么想起穿這身了!
“瞧著好看便穿上了!焙唵蔚牡览,又何必弄得如此復(fù)雜。
“許師伯是不是覺得我娘親穿這一身衣服特別好看,這可是我和爹爹,哥哥一起給娘親選的!甭匂⿹(dān)心他們看不見,兩指捏起裙擺一角在他們面前圍了一圈。
“是不是覺得我們很有眼光啊!
第一次穿除了紅裙配白衣以外的白笙制止了她還欲臭美的行為:“好了,先上船。”
“這就來了。”
集三大宗,七大門派,各大小門派一起參加的修真界盛事又統(tǒng)稱為會仙盟,每一次舉辦的地點(diǎn)都會有所改變,為的是防止有魔修提前混入比賽場地埋伏,繼而影響事態(tài)發(fā)展。
這一次的比試場地定為蜿蜒萬里青山,日照夕陽歸雁攏的照陽山脈,也是距離魔族最近的第一道防線。
其他人不知道內(nèi)情,像他們這種宗門內(nèi)的核心人物,又怎會不知道此次比試場地安排在這里的主要原因。
無非是沉寂了上千年的魔族開始蠢蠢欲動,試圖卷土重來。
夜里,正在半空中行駛的云舟。
吃完晚飯的聞雯,聞楓正捧著烤紅薯趴在窗牖旁看星星,忽見一團(tuán)遮月烏云疾速涌來。
等烏云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來者并非烏云,而是鋪天蓋地的鳥妖像利箭攻來,云船的防護(hù)罩被撞得坑坑洼洼,蕩起七彩漣漪。
緊接著耳邊傳來:“有妖獸襲船,大家擺好陣!
張嘴咬了一口紅薯的聞楓扭過頭,見到仍是不為所動的娘親:“娘親,外面來了好多妖獸襲擊!
“嗯!钡目谖牵盟撇⒉辉谝,就連落子的速度都不曾緩下半分。
“娘親不出去嗎!甭剹饔X得今晚上的娘親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外邊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要是他們連幾只小小鳥獸都對付不來,還去參加什么會仙盟,倒不如直接打道回府,省得去了也是丟人現(xiàn)眼!闭f話間,視線正好掠過用手指頭蘸了蜂蜜放進(jìn)嘴里的聞瑜。
上一次的鳥獸襲船,這一次又是相同的套路,很難不令她懷疑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似有所感的聞瑜抬起頭,笑得露出八顆燦爛白眼:“白白,是我的臉上沾了什么臟東西嗎?”要不然怎么一直看她。
“蜂蜜好吃嗎!
“當(dāng)然好吃,不過要說我最喜歡的,還是產(chǎn)自天山雪蓮的蜂蜜好吃,其他的雖然也好吃,不過和它一比就顯得有些遜色了!痹野闪讼伦,似在回味。
也在這時,正好有人敲響門扉,低沉沙啞的嗓音透過薄薄一層木頭傳進(jìn)來。
“師叔,是我!
“那么晚了,師侄可是有事?”聞聲,原先落下的子收回,歸于棋盒。
“是關(guān)于妖獸襲船一事,不知道師叔現(xiàn)在可否有空!痹S燼放在門扉上欲敲的手收了回來,垂攏睫毛下是陰影籠罩。
相同的套路還想來兩次,莫非真當(dāng)他們蠢得不自知。
聽到動靜的聞瑜停下吃蜂蜜的嘴,揚(yáng)唇暗諷:“不好意思,我家白白沒空,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一個未成婚的男人大晚上跑來找一個成婚的女人,就差沒有將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寫在臉上。
“許師伯要是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明天再來找我娘親不就行了,而且大晚上的孤男寡女難免會對許師伯的名聲不好!甭剹飨袷亲约依细赣H的肚里蛔蟲,總能一針見血。
“明明是對娘親的名聲不好。”聞雯不滿地跟著反駁。
“娘親已經(jīng)成婚了,怎么會對娘親名聲不好,娘親又不是那種喜歡挖人墻腳的人!弊盍私饽腥说耐悄腥,哪怕他現(xiàn)在還是一條未成年的小人魚。
“如若不是要緊事,師侄不妨明日再來!睙o論是屋內(nèi),還是屋外人都在等著她表態(tài),她怎能不如償所愿。
她的回答,頓時令屋內(nèi)男人喜上眉梢,暗帶得意。屋外男人落寞加深。
“既然師叔沒空,師侄明日再來尋師叔!睌拷廾虼降脑S燼一個轉(zhuǎn)身,正好撞到不遠(yuǎn)處的殷九里。
剛才的鳥獸襲船時她并未出現(xiàn),如今塵埃落定時倒是走了出來幫忙。
“師父,那么晚了你怎么沒有在房間休息?”
雙唇微抿的許燼不言,轉(zhuǎn)過身往另一個與之相反的方向走去。
“師父,九里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就幾句!币缶爬镆娝允遣粸樗鶆樱荒苁钩鲎詈笠徽,“是關(guān)于師叔的!
許燼聽到關(guān)于她的事情,原先往前的腳步緩慢停下。
“我有辦法能讓師父和師叔重歸于好!笨謶n被誤認(rèn)為居心不良,急得連忙解釋,“我這段時間里也想通了,真正的喜歡應(yīng)該是看著我喜歡的人過得快樂,幸福才叫做真正的喜歡,要不然我的喜歡只能叫做騷.擾!
“哦,那你想要怎么幫!
“師父可曾懷疑過師叔公的身份!币粋普通的凡人即使用靈丹妙藥維持著年輕容顏,但他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著不少變化,哪里同聞瑜一樣全然無半分變化。
“嗯?”
“九里的意思是,要是讓師叔看清了師叔公的真面目,師叔肯定不會再和師叔公在一起。我記得師叔這個人,生平最厭惡的就是被他人欺騙。”既然得知現(xiàn)在的劇情同書里劇情有誤,何不換一種思路。
比如先拆散聞瑜,白笙二人,她好在中間趁虛而入,最后又以相同的手段拆散白笙,許燼。
只要鋤頭舞得好,哪有挖不倒的墻,只有不努力的人。
半個月后,云船終于駕駛到了朝陽山脈,其他早到的各宗弟子有些跟著圍了過來看熱鬧。
其中最受男修追捧的殷九里甫一露面,便被一群男人們圍著獻(xiàn)殷勤。
“素客仙子。”
“小九里!
男人們對她有多狂熱地追捧,一些女仙就有多厭惡,不屑。
手持青云宗旗桿的長老與弟子立刻迎了上前,雙手前伸作揖禮,態(tài)度恭敬:“號鐘尊者,微月尊者,澹臺尊者你們來了!
“嗯,此次有勞霖月長老等候多時!毙宰訙睾,長袖善舞的李青衣看了眼性子冷傲的兩人,倒是有些明白掌門的用意。
“我們不過是剛來沒多久,反倒是幾位尊者與師侄們坐了那么久的云船,現(xiàn)在肯定辛苦了。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房間,豐盛的飯菜,消除疲勞的靈泉水,還請諸位隨我來。”一手邀請,一手置于胸前。
“娘親,等下我們可不可以進(jìn)城里逛一下啊!彼诖洗四敲淳,如今兩腳著地后那是看什么都新奇得很。
白笙揉了揉看著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兒頭發(fā),點(diǎn)頭。
前來迎接他們的霖月長老看著同白笙長相完全不相似的金發(fā)少女,跟在旁邊的黑發(fā)藍(lán)瞳青年,虎視眈眈的金發(fā)琉璃瞳男人,立刻明白了他們的身份。
又見著男人那張貌美得過于妖異的臉,異于漢人的發(fā)色瞳孔,倒是有些明白了什么。
搖頭惋惜,擁有這么一張臉的男人居然是個不能修煉的普通凡人,真真可惜了。
忽然間,人群中冒出了一句。
“妖修?”?
第77章
“誰是妖修, 我們可以正兒八經(jīng)的人族!痹俅伪徽J(rèn)為妖族的聞雯怒目反駁,“自己沒有見過金發(fā)碧眼的人,就目光短淺得見個長得漂亮的就說妖修, 也不知道長那么大有沒有離開自己宗門外出歷練過, 要不然怎么會襯得自己像只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井底之蛙!
前面喊了“妖修”的少年師姐上前一步,帶著歉意拱手行禮:“仙子莫怪, 實(shí)在是因?yàn)樽罱?zhèn)里鎮(zhèn)外時常出現(xiàn)妖修傷人一事, 我?guī)煹苌弦淮伪谎迖樀檬艿搅梭@嚇,情急之下難免說了不中聽的話,還望仙子原諒!
被師姐推了一把的少年雖然仍是憤憤不平,也老老實(shí)實(shí)地道了聲:“對不起!
“我不應(yīng)該不分青紅皂白,就說你是妖修!甭曇魢肃榈脽o須風(fēng)吹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