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的花那么寡淡,果然就和你的長相一樣,寡淡得像沾泥蘿卜雕出的花!贝炙。
唇瓣微抿的白笙則像失了神般,任由他動作,懷里的花香沖得她腦袋陣陣發(fā)昏。
幾人來到山腳下,只見平日里忙得不見人的林承越也來了。
“小師叔!
“嗯!
白笙離開思過崖一事并未引起多大轟動,前面關(guān)于她的流言蜚語皆被查出來是一個生得眉目清秀的外門弟子曾向號鐘尊者自薦枕席,誰知被拒后惱羞成怒得因愛生恨,才對外傳出了污蔑的話。
逍遙山
正在樹底下挖蚯蚓玩的聞雯見徐燼來了,仰頭露出一抹甜笑:“許叔叔你怎么來了!
許燼將準(zhǔn)備好的糖葫蘆遞給她,問:“你娘親現(xiàn)在在家嗎!
“在的,不過我娘親可能在打坐。”聞雯也不客氣地接過,好在顧忌著還有外人在,才沒有囫圇吞棗地一口塞進(jìn)嘴里。
推門入內(nèi),小百葉窗邊灑了一地斑駁碎影。
身穿暮山紫蝴蝶襟長裙,用筆桿隨意挽了個道髻的女子正側(cè)對著他提筆作畫,朦朧金邊淡化了她眉間清冷,多了一份繾綣溫柔。
喉結(jié)滾動間喊出的“小師叔。”三字,破壞了這絲柔和。
“嗯,你來了。”見人來了,白笙將書桌上的雜書整理干凈,起身道,“走吧!
“我還以為小師叔已經(jīng)忘記了我們的約定,不過現(xiàn)在看來,反倒是我多想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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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吃完了糖葫蘆的聞雯見他們二人并排走出來, 揚(yáng)起小臉問道:“娘親,許叔叔,你們要去哪里?”
“娘親要和你許叔叔出去辦點(diǎn)事, 雯雯記得好好待在家里, 不要亂跑知道嗎!卑左蠐(dān)心她會亂跑,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一罐子飴糖。
“記得不要吃太多, 要不然容易牙疼, 知道嗎。”
“雯雯知道了,娘親什么時候回來啊!甭匂┙舆^糖罐子,擰開糖蓋打開,從里面取出一顆糖遞給她,“娘親吃!
“娘親不喜歡吃甜食,雯雯吃就好!蓖窬芘畠汉靡獾陌左厦嗣哪X袋, “今晚上娘親回來得可能會很晚, 所以不用等我吃飯了。”
“好!
他們二人前腳剛走, 帶著兒子采購回來的聞瑜正后腳歸家。
正糾結(jié)著要不要再吃一塊的聞雯立刻張嘴告狀:“爹爹,我看見娘親和許叔叔一起出去了!
“嗯!什么時候的事情!”男人聽到許燼的名字, 就像是觸彈到了某一根反射神經(jīng)。
“就剛出去沒多久, 好像是要去山腳下!甭匂┨蛄艘豢谀镉H給的飴糖, 真甜。
她像是沒有看見自家老父親的黑臉,火上澆油道:“娘親還說什么,今晚上可能會回來得晚點(diǎn), 讓我們不要等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在外面過夜的意思!
還是聞楓察覺到不對拉了自家傻妹妹的手, 要不然爹爹肯定會被氣得肺都炸了。
先前離開青云宗的二人并未去山腳下的八仙鎮(zhèn), 而是去了距離青云宗不過百里之外的桃花鎮(zhèn)。
桃花鎮(zhèn)原名為清源鎮(zhèn), 因鎮(zhèn)中有一棵遮天蔽日, 專祈姻緣的百年桃花樹而得名,就連不少外地人都因為它慕名而來,久而久之改名為桃花鎮(zhèn)。
用一個障眼法將容貌幻化成平凡無奇的白笙看著有些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路人一一從身邊走過,竟試圖想要從里面獲取一份當(dāng)初的熟悉感。
就像是伸手抓住月光,誰料抓住的只有一片虛無。
接過一枝紅綢桃枝的許燼見她望著桃花樹的方向走神,喉嚨像被硬物哽得難受:“小師叔可是在睹物思人。”
白笙沒有否認(rèn)地點(diǎn)頭,又見他欲言又止,這才收回了視線:“師侄有話但說無妨,還是說你我都已經(jīng)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怎會,我只不過是擔(dān)心若是我真的說了,恐會惹來小師叔不喜!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還是說你擔(dān)心說出來后會后悔!卑左先∠聮煸谛偳暗囊粚τ袢缫,又見旁邊有賣陶瓷人偶,不由多看了一眼。
“差不多!痹S燼嘴里不自覺露出一抹苦澀,取下一根如意結(jié),問她,“小師叔你信日久生情,還是一見鐘情?”
“日久生情不過是妥協(xié),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二者有何區(qū)別!
“小師叔對二者倒是劃分得涇渭分明,就是不知道小師叔對聞公子是屬于哪一種。”
聞瑜,或許他兩樣都不屬于。
他們最開始的相識只是一個錯誤,有了聞楓,聞雯兩個更是錯誤,既是錯誤,又何來的對。
她對他們的好,不過是建立在錯中撥正。
許燼見她兀自垂睫沉默,心里苦澀漸重,開口邀請:“今日是山下的中秋,小師叔可否陪我一日!
恐擔(dān)憂她拒絕,又添上一句:“我記得小師叔剛來山上的那一年,曾拉著師侄的手說每年都要和師侄同過中秋,不知道這句童言無忌現(xiàn)在可還作數(shù)!
同小販買下一枚玉佩的白笙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眸望了他一眼,隨后緩緩點(diǎn)頭。
這一幕看得一直鬼鬼祟祟跟在他們身后的男人氣得牙根癢癢,一不小心掰碎了隔壁攤子的木架,惹來小攤老板的罵罵咧咧,最后出錢將他攤上的所有東西買完了才堵住了他的嘴。
“爹爹,我看那個許叔叔就是想對娘親圖謀不軌,你看他們說話就說話,怎么還貼那么近!边青暌豢谝橐活w冰糖葫蘆的聞楓憤怒不已。
“對,男小三不得好死。”氣得眼睛都紅了的聞瑜差點(diǎn)兒沒有沖上去將他們兩人拉開,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點(diǎn)上對男小三指指點(diǎn)點(diǎn)。
“爹爹,什么是男小三啊?”不明白那么多復(fù)雜詞匯的聞雯在里面顯得像條傻白甜魚。
“就是專挖其他有夫之婦墻角的男人,雯雯長大以后可不能學(xué)你娘那樣明明有了明媒正娶的夫郎,還跑去跟其他野男人不清不楚!倍潭處鬃郑駨乃揽p中硬擠而出。
“哦!甭匂┧贫嵌攸c(diǎn)了下頭,又連連搖頭,“雯雯不會的!
正在繁華街道上行走的二人像是沒有注意到一直尾隨著他們的小尾巴,要是遇到了些有趣的還會停下。
“師叔要不要吃糖葫蘆!痹S燼見到扛著糖葫蘆棒叫賣的小販,同人買了兩串。
從未見他有過此等少年心性的白笙沒有拂了他的好意,當(dāng)手快要接過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一股強(qiáng)大的怨念,哀戚出現(xiàn)在身后。
“怎么了?”許燼見她久未伸手接過,問道。
接過糖葫蘆的白笙抿唇搖頭:“并無。”
話音剛落,本與她保持一定距離的男人縱然欺身而近,近得彼此氣息相纏,也氣得躲在暗中的人魚咬碎了帕子。
“怎么了?”白笙不適應(yīng)突如其來的親密,腳步后退。
“小師叔的頭發(fā)上沾了一片花瓣,我為你取下來!痹S燼將手收回,他攤開的掌心中果然有一片花瓣。
這充斥著粉紅泡泡的一幕,氣得后邊三條人魚的眼睛都紅了,且布滿蛛網(wǎng)血絲,偏生他們又不能沖上去做什么。
“男小三,這姓許的果然不是個好東西。”此時磨牙霍霍的聞瑜氣得就差沒有當(dāng)場發(fā)瘋。
在白笙二人準(zhǔn)備回去時,他遂先一左一右夾著兩個小的往逍遙山竄去。
要不然他偷偷跟蹤她的事情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到時候就不再是他站在制高點(diǎn)上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而是換成了她。
“小師叔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哪怕一直未見身后人,這被跟蹤的人只要不傻,多多少少都能察覺到什么,何況他們的怨念厚重得就差沒有凝成實物。
“并無,我只不過是想到許久沒有吃糖葫蘆了,差點(diǎn)兒都忘記了原本的它屬于什么味道!毖酆煱氪沟陌左舷氲角懊?zhèn)鱽淼臐庵卦鼓睿浇俏P(yáng)。
愛吃醋的人魚,可不是一條好人魚。偷偷跟蹤她的人魚,更不是好人魚。
等她御劍回到逍遙山,果不其然隔著大老遠(yuǎn)見到了還在亮著燈的屋子。
回想到今晚上發(fā)生的一幕幕,他恐怕早就氣得魚鱗炸開,魚鰭拍得池中水花噼里啪啦作響。
虛掩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門外大片清輝月色爭先恐后往里涌入,混合著花影綽約,照得滿地斑駁。
抱著魚尾,背對著她的人魚正氣鼓鼓道:“舍得回來了!鄙ひ粲脑沟门c深宮怨婦別無二致。
“嗯,那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卑左媳鞠胍タ匆粚号欠袼耍_步剛移便被人魚啪的一個尾巴砸水聲停下了動作。
“你都還沒有回答我,你今天出去做什么了,又和誰待在一起!睔獾醚劬Πl(fā)紅的聞瑜見她一臉無辜,完全不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氣得魚肺都快要炸了,嘴里吐出的話不是酸就是陰陽怪氣。
“還有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中秋!彼懊孢吃了一個月餅,又怎能不清楚。
“你還知道今天是中秋,那你為什么不回來和我們一起過,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等你回來等了一晚上!
“我和人有約了!
“什么有約,你這個分明就是借口,是不是外面的人就是比我們父子三人重要。果然,這家養(yǎng)的魚哪里比得上外頭的野男人香!币宦暲浜撸啦槐M他所有委屈。
“我從未這么認(rèn)為,反倒是你為什么總認(rèn)為你自己不重要。”
聞瑜聽到她說他重要的時候,臉上就差沒有笑出一朵花,又想到他現(xiàn)在在生氣,只能憋回去,別過臉,冷哼一聲:“還不是因為你的態(tài)度,要不是你總給我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我怎么會連這點(diǎn)安全感都沒有!
“還有你出去做什么!和誰!
“我有點(diǎn)事要處理,至于和誰是我的私事。”白笙見他今晚上肯定會問個沒完沒了,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你現(xiàn)在情緒狀態(tài)不穩(wěn)定,等你情緒穩(wěn)定一點(diǎn)后,我們明天再來討論這件事!
她一走,雙手抱胸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聞瑜越想越不對勁。
仔細(xì)琢磨一下,他好像又上當(dāng)了!
果然人類就是個狡猾的性子!白白更是其中的翹楚。
什么都不做,就光學(xué)會騙魚了!
離開房.間的白笙被他一頓胡攪蠻纏,才想起買來送他的綴晶玉佩也忘記了送出去。
想著下次有機(jī)會了再送也不遲,當(dāng)務(wù)之急是她的丹藥煉制得如何了。
隨著晨曦來臨,乘鶴來到千浮山,葳蕤草木深的月拂柳。
見到正挽起庭蕪綠袖口,舀一瓢靈泉水澆灌靈田的女人。并未馬上出聲,而是靜靜等待著她將剩下的靈田全部澆完。
一個耐著性子等,一個不緊不慢地一株一株澆著水。
綠芽淋了水,亮得像撒了一把菜籽油。
身穿綠蘿直襟,一根青竹簪挽隨云髻的女人澆完最后一株幼苗,這才轉(zhuǎn)過身來,溫和的陽光襯得她越發(fā)溫柔,仿佛與周圍自然融為一體。
迎著陽光對她揚(yáng)唇一笑:“小師叔,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