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
尤利塞斯眼神空洞地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小臂上蓋著一塊被血染成紅色的毛巾。
毛巾下的皮肉正在緩慢生長。
“我已經(jīng)很克制了，只咬了一口哦�！笨符愃杨^擱在自己的手肘上，臉蛋因為饜足而顯得榮光煥發(fā)。
的確是只有一口。當尤利塞斯好心地把天使因為太爽而逐漸沉下去的脖子撈起來的時候，沒防備住被她一口咬在了小臂上，撕下了一整塊肉。
那一刻，尤利塞斯首先想起的不是痛，而是想起了他曾經(jīng)有個喜歡養(yǎng)貓的惡魔朋友給他描述過的情形：那個朋友養(yǎng)了一只聰明可愛但脾氣相當暴躁的地獄貓，總喜歡變著法子咬人，那個朋友每次喂食的時候總得帶著手套；然而那只精明的地獄貓總是不吃帶著手套喂它的肉，就用一副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它的主人，那位朋友沒辦法了，明知會被咬還是光著手去喂肉，結(jié)果不出所料地被狠狠咬傷了。
當時尤利塞斯嘲笑過這位嘟囔著“貓貓只是不小心！”的朋友，覺得他是在自欺欺人。但尤利塞斯現(xiàn)在覺得，自己并沒有比那位朋友聰明多少。
他的理智明明每時每刻都在咆哮“這個天使會吃了我”，然而他的身體卻做粗了完全不同的反應(yīng)。
甚至在被咬的時候，還感覺到一種詭異的興奮——因為那時候她會渾身繃緊，將他夾得很用力
尤利塞斯沉痛地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并且認識到短時間里似乎無法改變這個情況了。
“需要我?guī)湍阆创矇|嗎？”天使充滿關(guān)切地詢問道。
床墊被惡魔黑色的血液浸透了一小塊——只能說，幸好尤利塞斯的血液不像某些惡魔一樣具有腐蝕性，否則他就要整塊丟掉了。
“不用�！庇壤箰瀽灥卣f道，“這種程度的只能用法術(shù)來清洗了，送到干洗店恐怕會以為這里發(fā)生了兇殺案而報警吧。”
“真抱歉，給你添麻煩了�！笨符愃嬲\地說道。她現(xiàn)在心情很好，不論胃里還是小肚子里都暖乎乎的，讓她可以懶洋洋地看著惡魔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冰牛奶，倒進玻璃杯里，然后就著牛奶吃下了一整個奶油面包和兩個剛剛冰起來的蘋果。
“怎么了？”看到天使的眼神越來越奇怪，尤利塞斯忍不住發(fā)問道。
“你是把這個當飯吃了嗎？”
“不是，只是稍微恢復(fù)一下體力。”尤利塞斯很想說如果要他完全恢復(fù)也許去巖漿池里泡一個下午會更好，但是他現(xiàn)在沒有時間了。
“我第一次看見喜歡吃甜食的惡魔�！�
“也不算喜歡吧，它們熱量比較高，吃到嘴里口感也比較好，也很方便買到，”尤利塞斯抵著額頭分析道，“雖然對于我們來說不如補充人類的靈魂來得高效，但是聊勝于無”
“所以你在壓制自己身為惡魔應(yīng)該有的欲望嗎？”
“為什么會這么說？”尤利塞斯有些疑惑，“惡魔應(yīng)該有什么欲望呢？吃面包不可以是惡魔的欲望嗎？”
卡梅麗塔大笑了起來。她第一次在惡魔面前這樣笑，金發(fā)被她笑得像松軟的云朵一樣抖動起來。
“你好可愛呀！”
“”
尤利塞斯默默地放下牛奶杯。沒有什么比被一個天使說惡魔可愛更嚇人的了。
“說正事吧，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去過地獄，”尤利塞斯打開了天使之前給他的一張紙條，“如果是進行公務(wù)訪問，我可以直接安排你到那些點點去，不需要任何偽裝，但是你想要去調(diào)查的地方是——”
“地獄最大的集市，灰燼集市；地獄最荒蕪的平原，灰燼平原；還有和人間有接口的那座城市——灰燼鎮(zhèn)。嗯，就這叁個地方。”
“對，這叁個地方是不可能讓一個天使光明正大地走進去的，所以你得想個辦法，至少變換個模樣。”
“像你第一次見到我的那個打扮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但是那看起來還是太人類了，”尤利塞斯皺著眉說道，“雖然像集市這種地方，人類長相反而更常見，但是那里有不少奴隸商販，他們會盯上——”
“他們會買賣人類嗎？”卡梅麗塔打斷道。
“我不知道，就像你現(xiàn)在調(diào)查的人類失蹤案，他們也有可能是被惡魔的奴隸商人買走了。但是眾所周知，人類在地獄里幾乎無法生存，奴隸商人不會有膽量做這種虧本買賣�！庇壤箍陀^地分析著。
“嗯”卡梅麗塔砸吧著嘴，把袋子里剩下的一小塊面包塞進自己嘴里，“那讓我偽裝成你的奴隸不就好了？”
“啊？”尤利塞斯覺得自己的腦袋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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