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徒萼愣神的時候,車子已經(jīng)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
車窗緩緩打開。
“我不是說,如果找不到我,就給我打電話嗎?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傻等?”胡壽笑了笑,隨即對司徒萼示意:“上來吧!”
看胡壽的眼神,他明顯是想讓司徒萼坐在副駕駛位上。
然而,司徒萼短暫的猶豫了兩秒過后,卻選擇坐在了后排右側(cè)的位置。
胡壽微微皺了皺眉,但并沒有說什么。
一路上,胡壽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再向司徒萼說些什么別的事情。
這倒是出乎司徒萼的意外。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到達了目的地。
西塞山北門山腳處。
胡壽將車停在了指定位置,隨即朝站在山門處的司徒萼走去。
“老師……”司徒萼望著胡壽,有些尷尬的喊了一聲。
“嗯,我知道,你心底一定有很多問題。不急,我們邊走邊說!走吧!”胡壽笑了笑,然后率先朝上走去。
司徒萼望著他的背影,隨即也跟了上去。
兩人順著斜坡向上,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之后,周圍基本上沒什么人了。
他朝左右看了看,隨即拐入左側(cè)一條無人的小道。
“老師,這邊好像沒什么人?”司徒萼有些擔心的看著胡壽,停住了腳步。
“就是因為沒人,才好說話。》判,過來吧!你不是很好奇,我跟我妻子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接下來的事情……”胡壽說完,就繼續(xù)朝前走去。
司徒萼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之下,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老師,我們到這里應該可以了吧?你之前說,你妻子總是給你打電話,說她感覺家里面還有別的什么人。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徒萼終于忍不住問道。
胡壽見周圍的確是一個人也沒有了,加上這附近又相當偏僻,于是點了點頭。
“是的!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有小偷進來了,就叫她四處檢查看看,或者讓我丈母娘跟老丈人去看看?梢运麄兌颊f,什么也沒有。但那之后,我妻子還是天天給我打電話。一開始只是一天幾次,到后來隔幾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就會打一個電話。她說,感覺有什么人一直在家里注視著自己,只要她一放松警惕,她就感覺某個人就會朝她背后沖過來,讓她一陣后怕。所以,她每時每刻都不能掉以輕心。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這一切似乎是她自己的問題!焙鷫垲D了頓,然后說:“當然,我也擔心,會不會真的是有什么人在背后窺視著我們。所以,一次我趁著周末,回到縣城的家仔細檢查了一番,還是什么都沒有。最后,我只能絕望的得出一個結(jié)論。我的妻子應瑤,很有可能是每天閑在家里,所以心理方面產(chǎn)生了某種問題。于是,我連哄帶騙的把她帶到醫(yī)院,找專門的醫(yī)生對她進行的詳細的診斷。最后醫(yī)生告訴我,我妻子,很有可能是因為多種原因,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癥。她總是感覺有人在看著她,可能要害她,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你擔心提出離婚會更加刺激她,所以才一直沒有提嗎?”司徒萼聽完胡壽的話,試探性的問道。
“這的確是最大的原因。說實話,這幾年她變本加厲的折磨我,我和她的感情,早已經(jīng)消耗殆盡了?墒,為了我們的孩子,以及不讓我周圍的親戚朋友受到傷害,我只有暫時隱忍著。我已經(jīng)有一兩年,不怎么回去縣城的家了。除非必要的時候,我都不愿意再看見她。我換了手機號,故意不給以前的電話續(xù)費,我一直都在躲著她。說實話,我已經(jīng)受夠他了。就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我卻遇見了你。你跟她完全不同。你愛好文學,很有涵養(yǎng),性格溫柔,善解人意。我?guī)缀跏强匆娔愕牡谝谎,就愛上你了!焙鷫壅f到動情處,眼眶中竟然微微的有些濕潤。
可是,此時的司徒萼卻對胡壽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情愫。
年輕女孩的愛慕,來得快,去得也快。
之前司徒萼是認為,胡壽一直單身,且儒雅謙和,加上長相又很帥氣,所以才會有了一種愛慕之心。
這種感覺,更像是對偶像的喜歡。
遠遠的觀望著,把對方當做自己幻想出來的某種對象,將自己的無限感情,全部都放入其中。
可當司徒萼清醒過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的,好像根本就不是胡壽本人。
而是幻想出來的一種狀態(tài)。
所以現(xiàn)在,司徒萼更好奇的,是胡壽與他妻子的故事,而不是胡壽本人。
因此,當胡壽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司徒萼更加覺得,他根本就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人。
當然,司徒萼的這些想法胡壽自然是不清楚的。
他還認為,像司徒萼這樣的小女生,應該是很好哄騙的才對。
實在是受不了胡壽那種哀傷的眼神,司徒萼沉默了幾秒才說:“那、那你有給你妻子好好的談過嗎?讓她好好的接受治療、吃藥,然后好聚好散。畢竟曾經(jīng)是夫妻,如果平心靜氣的交流的話,應該還是有可能和平分手的吧?”
司徒萼說這些話,自然不是想勸胡壽分手,而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仔細的分析著。
“呵。你太年輕,根本不懂。成年人的世界里,那有什么純粹的感情?就算是自己的配偶,也不一定真的可以平心靜氣的交流啊!焙鷫墼龠t鈍,也感覺出來司徒萼態(tài)度的變化。
他故作哀傷的按住太陽穴,心底卻在想,該怎么繼續(xù)哄騙這個小女生。
然而,他卻不知道。
在這條看不見人的小道左側(cè)的樹木深處,一雙眼睛,正怨毒的盯著他,以及站在胡壽身邊的司徒萼。
“那……你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這樣,對你和她,都很不公平!她其實也挺可憐的。當然,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太說多說什么。還有就是,其實我想告訴你……”司徒萼話還沒說完。
樹林深處,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