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代爾的話突然被打斷,又被抽了一巴掌,所以思路頓時歪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伸手擠了擠,認真道:“我也有。”
這貨確實是有胸肌的,屬于臉蛋漂亮甚至長發(fā)及腰但身材卻相當結(jié)實精悍的類型,男人味在奇怪的地方濃郁了。
精靈不想說話了,她郁悶別過身,阿代爾也想起了剛才想說的話,繼續(xù)道:“你是一只高位精靈,和需要后天學習的人類不同,你繼承了先祖的血脈,你的力量與身俱來,只是……不知為何你始終壓抑著這份力量,不肯回應(yīng)血脈的呼喚,你可以做到更好!
都璐虛眼看他,吐糟道:“漂亮話誰不會說呀?就算我是精靈公主也感受不到什么所謂的力量,你說這些又有什么辦法解決?”
反正精靈族的力量肯定不是系統(tǒng)提供的魔法面板,見過世面后都璐也發(fā)現(xiàn)系統(tǒng)的好處了,只要給得出點數(shù),魔法包教包會,但施放速度和成功率系統(tǒng)就不保證了。
“我是人類,所以不明白異種族的力量要如何掌控,但如果你想要變強,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無論是什么生物在面臨生死危機時都能激發(fā)自己最大的潛力求生,而這一點,我可以幫你!
他站了起來,也不在意褲子上還粘著碎葉片,撿起了一截枯枝對準都璐:“我應(yīng)該,是一名很強的劍士!
精靈呲了呲牙,冷笑道:“往武器上附加一些元素魔法可不叫劍士,你一個做什么都不行的笨蛋,還挺狂妄啊——”
瞬間雙刀凝聚于她的掌心,帶著尖銳的殺機沖向了男人,然而阿代爾卻很冷靜,他只是專注凝視著自己的對手,心無旁騖,接著揮動手中的枯枝。
明明只是一根破破爛爛的小樹枝,竟然在他的揮動下展現(xiàn)出只屬于利刃的寒光,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迎向了都璐,阿代爾的劍技是最純粹的攻擊,僅以勝利為目標,沒有任何多余的花里胡哨,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都璐完全看不出他使用的是哪一系魔法。
這絕對不是基礎(chǔ)四元素,也不是那些或罕見或種族特有的魔法,何況他現(xiàn)在只拿了一根樹枝,完全沒有媒介,正是這樣才顯得如此可怕,鋒銳、穿透、變化莫測——這些是都璐直面的魔法特性。
而阿代爾在戰(zhàn)斗時所展現(xiàn)出的強勢和專注絕非他平時仿佛時時刻刻都在發(fā)呆的狀態(tài)可比,甚至讓人覺得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沒有誰會輕視此時的他。
正如他方才所說,他會讓都璐面臨生死危機的強大壓迫,在他連續(xù)不斷且快至無影的進攻下她甚至尋覓不到喘息的機會,更不要說趁機釋放魔法,甚至到了最后月神武裝凝聚的武器也被他擊碎,難以置信,因為他并非是用蠻力,而是精湛到常人無法想象的技巧和對魔力極其精準的操縱。
樹枝的尖端最后停在了她的心口。
阿代爾氣息平穩(wěn),甚至沒有出汗,他用那單純又專注的目光看著都璐,說道:“如果你依舊搞不清楚自己該用什么武器、該使用什么魔法,那么下次我會刺穿你——”
他俯身呢喃:“你會受傷,甚至死亡!
她大口喘息著,瞳孔放大,汗水幾乎要浸濕她的后背,她從未如此狼狽又精疲力盡過,即便是在穿越最初的那段日子她也會保留能夠走出密林的體力,哪怕遭逢危險身受重傷,也不會感到無力。
這一瞬阿代爾給她的感覺,就像看見徹底龍化的蒂里安一樣。
“搞什么、這種級別的高手,怎么到處都是,不是顯得、我更弱了……”她劇烈咳嗽起來,喉頭發(fā)甜,最終向前倒去,阿代爾及時松開樹枝接住她。
因為精靈已經(jīng)沒有自己走回去的能力,所以阿代爾把她背了回去,他順著落日殘留的余光一步一步走著,中途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絆倒三次、掉進坑里一次、踩到奇怪的東西兩次,他背上的都璐差點因為他這番操作掛掉,整個人奄奄一息,一副快不行的樣子。
她這幅樣子把員工們嚇壞了,還在王城工作的藏蘭立刻沖了回來,連找阿代爾麻煩的功夫都沒有,立刻把主人送進德魯伊的診所,一番搶救之后都璐總算活了過來,夜晚她被藏蘭做了全套按摩后罵罵咧咧爬到屋頂,準備吸收月光補充一下魔力,結(jié)果卻看到了抱膝縮成一團的阿代爾。
“……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剛想說話,肚子就因為饑餓咕咕直叫,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都璐嘆氣。
度假村的員工們都很純粹,雖然阿代爾是個生活白癡,但是大家不僅沒有嫌棄他,還十分照顧,然而這種態(tài)度在發(fā)現(xiàn)和他出去的都璐竟然鼻青臉腫精力枯萎回來后,立刻轉(zhuǎn)變?yōu)闃O深的排斥。
而對于阿代爾這種有人把盤子端在他面前都會打翻菜湯的生活白癡,還能指望他自己找東西吃嗎?
“我采了路邊的蘑菇吃,然后眼前出現(xiàn)了很多奇怪的東西,身體不太舒服。”他一本正經(jīng)道。
“你居然敢在一個到處都是菇人的地方亂采路邊的蘑菇,而且還生吃了……真不怕自己被毒死。
都璐罵罵咧咧丟給他一塊面包,郁悶道:“居然被你這種白癡壓著打,真丟人、實在太丟人了……”
明明她感覺自己也不是很弱,只是沒那么強而已,隨隨便便就可以把人類和魔獸教訓得哭爹喊娘——不包括蒂里安和阿代爾這種奇葩。
她嘟嘟囔囔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鼻子莫名有些酸,這時旁邊卻傳出來了古怪的“額額”聲,她轉(zhuǎn)頭一看,震驚發(fā)現(xiàn)阿代爾這個傻叉居然吃面包都能把自己噎到。
精靈深吸一口氣,舉起并攏的雙指,直接朝著男人的臉噴射水槍,咬牙切齒道:“你等著,我絕對不會一直輸給你這種白癡,你也好、蒂里安也好,我遲早把你們錘進地里!”
青年就著清水終于咽下面包,頭發(fā)濕漉漉垂下,水珠也順著面龐不斷滑落,一滴一滴,染濕了胸前的布料。
隨著他的呼吸,輪廓輕微起伏,這個男人確實有胸。
月色下,他的面龐更顯柔和俊秀,然后對她露出微笑:“好,我等你贏我!
第80章 虛弱期 精靈也會生病,而是不止一次!
精靈捂住不斷流血的傷口喘息。
阿代爾正在不遠處站著, 手持一把長劍,像是在思考什么。
自從那天回來,都璐就找了一把真正的長劍給他, 雖然不是阿代爾心愛的“伙伴”, 但也足夠他每晚抱著對方睡覺了, 顯然精靈并不愿意在這種地方占比斗時的便宜。
發(fā)現(xiàn)阿代爾難得走神, 都璐立刻發(fā)動偷襲,沒有任何遲疑, 然而青年隨即就把她踹倒,用力向下?lián)]劍,她雙臂交叉形成護盾,死死擋住他的進攻, 最終劍尖險險落在她的額前。
阿代爾是很認真的,他說要給都璐壓力就絕對會讓她體會游走生死間的緊迫,絕對不會在即將傷到她的時候停下攻擊, 而是會用劍刃刺穿她的身體, 給予她一定程度的疼痛。
疼痛總會讓人記憶深刻,更不要說緊接著為了愈合傷口都璐不得不召喚出藤蔓之靈, 用更劇烈的痛楚換取愈合。
如果不這樣做, 那么第二天她就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應(yīng)對阿代爾了,即便如此她也一天比一天虛弱,有時候早上起來就連武器都抓握不住,進一步提升了員工們對阿代爾的仇恨。
但員工們再生氣又有什么辦法呢?他們根本就勸不了都璐, 她簡直就像魔怔一般,不僅沒有適應(yīng)疼痛、感到麻木,反而多出了一種瘋勁。
今天阿代爾一直都在思考些什么,換句話說就是在戰(zhàn)斗中走神, 不過他的出招并沒有因此緩和,等到都璐趴在地上起不來時,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給我一種違和感了。”
沒有人回應(yīng)他,都璐現(xiàn)在連翻身都做不到。
但是阿代爾沒有停頓,繼續(xù)道:“你給我的感覺,根本不像是一只精靈,你明白嗎?你無法真正認清自己的力量,就像、就像……”
他思索著合適的比喻:“你就像一個普通人類,那種根本就不會幾個魔法的普通人類,所以你始終放不開自己,在戰(zhàn)斗之前就設(shè)置了自己的極限,認為自己不可能超出這個數(shù)值,像精靈、巨龍這樣的高等智慧種族,幼崽往往一出生就明白自己有多么強大,潛力無限,所以他們能夠理所應(yīng)當接受更多的東西,并堅持認為——我能行!
都璐的意識出現(xiàn)了恍惚,耳邊男人的聲音還在回響:“你就像一只誤以為自己是人類的鳥,當有人把你從懸崖邊推下去時,你驚慌失措、拼命掙扎,卻無法阻止下落的趨勢,因為你堅信自己沒有翅膀,根本就飛不起來,哪怕你的背后懸掛著羽翼,你也會默認那是裝飾品,甚至活活摔死!
“一些遠離族群的幼崽即便沒有長輩教導,血緣的力量也會呼喚著它們,使用這些力量就是它們的本能,伴隨著成長越來越強,因為它們腦子里并不具備我做不到的概念。”
“但是,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你的身上背負著無形的枷鎖,牢牢限制住你的發(fā)展,如同無法想象更多顏色的畫師,活在自己留出的狹小空間里,以為這就是全部世界!
都璐突然覺得頭暈?zāi)垦,甚至難以呼吸,她感到了難以言述的痛苦,并非源于肉'體,而是精神。
因為她理解了阿代爾的話,即便內(nèi)心再怎么反駁,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其實真正局限這具身體發(fā)展的正是名為都璐的人類。
她不是嘟嚕!ぴ鹿狻け╋L·利貝爾圖特,而是名叫都璐的人類,人生普普通通,早已接受了科學至上的世界觀,而她少年時蓬勃旺盛的想象力以及那顆充滿了希望的熱忱之心,也早已泯滅于日復一日的蹉跎。
一個理智的成年人,不會模仿動畫片里主人公施展忍術(shù)的手勢,更不會反反復復練習甚至練到手抽筋,因為她很清楚就算自己練到死現(xiàn)實里也沒有超能力。
如果是少年時的都璐穿越,說不定真的能夠成為一名絕世高手,因為那時的她覺得自己天下無敵,認為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相信自己擁有無限潛力,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年很久乃至會被年齡不小的陌生人叫阿姨的都璐已經(jīng)失去了想象空間,也難以理解所謂的極限。
她真的可以做到在墜崖時“飛翔”嗎?
阿代爾沒有繼續(xù)在說下去,因為他察覺到了都璐的異常,他蹲下身觀察她的情況,面上罕見露出了局促之色,忐忑道:“需要我替你包扎嗎?”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阿代爾是個生活白癡,但不管是對于魔法的研究還是健康護理都具備很高的造詣,他甚至能在短時間內(nèi)迅速替都璐做一套舒緩肌肉的按摩,幫助她放松身體。
“……我不需要,我現(xiàn)在也不想說話,你走開,讓我靜靜!彼穆曇舢惓K粏,格外憂郁。
阿代爾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說出話,他就真的走到了離都璐很遠的地方,靜靜看著無聲無息倒在地上的精靈。
過了一會兒,雨水自天頂滑落,大顆大顆砸在泥上,濺起渾濁的水花,雨水不僅打濕了阿代爾的長發(fā)和衣衫,還有地上一動不動的精靈。
有水珠順著她的眼角滑落,就像在哭泣一般。
他怔怔看著,無意識捏緊已經(jīng)收回腰間劍鞘的長劍,迷蒙中竟也隱隱約約有了窒息之感。
那晚精靈回去就生病了,她昏昏沉沉意識不清,腦子都要燒壞掉了,這是自她穿越后第二次生病,卻遠比當時獨身一人艱難生存來得嚴重,德魯伊給她熬了苦澀的藥汁,她咽不下去,藏蘭看著她這幅樣子眼眶都濕了。
沒有任何人搭理阿代爾,他就像一縷幽靈飄忽在門外,然后透過沒有閉緊的門縫,他看見了名叫藏蘭的男精靈扶起了自己的主人,將她摟在懷中,盛起裝滿藥汁的木碗囫圇飲下,接著低下頭去——有幾絲藥汁從她嘴角溢出,但終究是喂進去了。
阿代爾抱緊懷里的長劍,他的心以異樣的節(jié)奏跳動,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可他向來都是實話實說,是的,哪怕已經(jīng)不記得很多事情,但他知道自己從來不說謊。
后來度假村出現(xiàn)了一個美貌到極致的少女,她有著銀色的彎卷發(fā)和漂亮的紫色大眼睛,哪怕是阿代爾也不得不承認她在人群中一定是最耀眼的存在,但少女的神色卻異常陰沉,她走進了精靈的臥室,連續(xù)一晚上不斷施放了光系魔法。
這樣的消耗即便對于格拉蒂妮來說也很大,她喝了一瓶魔藥,撩開了精靈額前因為汗水變得黏膩的金發(fā),難過道:“利貝爾圖特,我真希望你像以前那樣,不要追逐那些離我們遙遠的東西了,快快樂樂不好嗎?我不想你出事……你要是死了我就沒有朋友了。”
她摸了摸都璐的臉,很是惆悵:“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或是不擅長的東西,沒有誰是全能的,你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了,別給自己太多壓力呀!
而昏昏沉沉中,都璐夢到了自己穿越前的事兒。
是的,努力不一定有回報。
剛剛工作的都璐時常被上司痛罵,手忙腳亂應(yīng)付各種各樣的工作,即便盡心盡力努力去做好一件事兒,也不一定能獲得好的結(jié)果。
但是……終究是有變化的。
人與人之間的個體不可能有太大的差距,極端的天才只是少部分,大部分普通人之間并不存在難以跨越的鴻溝,只要日復一日堅持不懈,那么距離就會縮短,甚至可以說當你全身心投入一件事兒,認真琢磨并學習,必然可以掌握新的技能。
不管這技能有用沒用。
但是穿越后的世界,個體之間確實天差地別,從出生開始就有著無法跨越的鴻溝,低級生命不管怎么堅持怎么努力都不可能達到高級生命剛出生的強度,用來劃分人與人之間地位的并非階級,而是實實在在的強度。
格拉蒂妮離開后,都璐突然就清醒了,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兒,這么多光系高位魔法落在她身上,就是死人也得被凈化了。
她只是安靜靠在床前,或許是因為身體不適,之前昏昏沉沉間夢見的東西只讓她感到壓抑痛苦,有種揮之不去的沉悶,如同城市昏黑的角落,以及照不進光的潮濕地下室。
過了好一會兒,她開口道:“小助手,你在嗎?”
她的聲音非常細小,只余下支離破碎的氣音。
【我在,有什么事嗎?】
小助手的聲音還是冷冰冰的,但它回應(yīng)很及時,也難得沒有說什么多余的話。
都璐擠出了一個笑容,她現(xiàn)在渾身無力,試了好幾次才抬起手,像是想抓住什么。
“你知道比起充滿想象力的孩子,成年人最大的優(yōu)勢是什么嗎?”
小助手沒有回答,似乎是難以理解此時此刻都璐詢問這句話的意圖。
不過她也不需要對方回答,她展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咬牙道:“成年人是沒有良心的,我不需要熱血、不需要真誠,也根本沒有夢想和天真的理念,我、只要實打?qū)嵞艿玫降暮锰。?br />
“把那什么血紅巢宮拿出來,我要學習血肉魔法!”
想象力不夠就不夠,大不了她一次又一次用身體去回憶,用最粗暴的方法去激發(fā)所謂極限,所以受多少傷都無所謂,只要她能在下一秒愈合誰還能找到她的虛弱期?!
第81章 學會控制 畫風一下子就從全年齡向變成……
小助手覺得自己還是搞不懂真正生命體的想法。
但它的回應(yīng)依舊沒有一絲遲疑, 并善意規(guī)勸道:
【檢測到村長目前身體狀態(tài)不佳,建議進一步恢復后再接收媒介!
它這樣說都璐突然又有些慌了,不得不開始考慮魔法特性這件事兒。前面就說過, 這個世界每種魔法都有著自己的特性, 相似的魔法或許特性相近, 卻絕對不會一模一樣, 這也就造成了一個無法避免的后果,長期使用一種魔法后主人原本的性格多少會因此發(fā)生改變。
不是說絕對, 但通常情況下根據(jù)性格就能多少判斷出對方的魔法體系,如雷系的使用者難免會有點神經(jīng)質(zhì),思維活躍,冰系的使用者情感上會涼薄一些, 甚至可以說是情緒遲鈍。
看波爾就能發(fā)現(xiàn),他在繼承了監(jiān)獄里那個瘋子雷法師的傳承后性格就有了一定變化,越發(fā)難搞, 攻擊欲日益加強, 目前在學校里已經(jīng)是不能招惹的可怕存在,完全讓人回憶不起最初的受氣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