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天虞的神秘只是因?yàn)槿绱笋斎寺犅劦拿苄粒荒軌蛟谔煊輳V而告之,所以才語焉不詳?shù)貍鹘獭?br />
于長玉的地位在天虞應(yīng)當(dāng)是被供起來的程度,神侍對于長玉應(yīng)該都是尊敬有加。陸昭戎回憶著。但是阿婆卻好像對于長玉管束很嚴(yán)厲,于長玉和阿婆不親近,反而對他阿爹很親近。
但是這樣的話,陸昭戎心里刺了一下,兩邊其實(shí)都不會太有歸屬感。
這么多年,長玉在天虞山上過得都是什么日子?
“于鈴是于燕之親自選出來的人,日后于燕之厭煩了管理不虞山,會由于鈴接任!庇陂L玉眼中情緒淡然,嗓音低緩,“不虞的教化和天虞不一樣,于鈴兒……看不到別的!
陸昭戎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他。
——
“為什么!”于鈴兒氣憤又無奈的聲音傳過來,細(xì)聽之下音調(diào)里還帶著幾分不被理解的心酸。
陸昭戎回過頭,看見于鈴臉頰都被憋紅了,臉上神情焦急,似乎在和少年時的于長玉爭辯著什么。
“是我虧欠他,不過送他出海,并無為難。”少年于長玉皺著眉,似乎也不能理解于鈴。
于鈴兒轉(zhuǎn)頭看向蹲在地上拔草的于小魚,問道:“你說,到底是誰錯了?”
于小魚一臉無奈又茫然,兩手一攤:“什么誰錯了?”
于鈴被他噎了一下,半晌說不出話。
于小魚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來,仔細(xì)思考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于鈴沒道理,辯解說:“魏清明已經(jīng)把來意說的很清楚了,玉哥兒沒有怪他,他也道了歉,你還想怎樣嘛?那我肯定是和玉哥兒一起的啊,我們都是天虞山的人!
于鈴兒愣了一下,忽然被激得語調(diào)打了結(jié),氣急敗壞道:“你!你就會伙同于長玉欺負(fù)我,笨蛋!他能傷害玉哥兒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到底明不明白?”
于小魚重重地嘆了口氣,重新蹲在地上拔草,嘟囔道:“都是你自己在瞎猜,再說了,最后要怎樣不還是玉哥兒說了算,你瞎激動個什么勁!
于鈴兒氣得瞪了他好大一陣,一扭頭背過身去抱著胳膊,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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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可惜一溪風(fēng)月,莫教踏碎瓊瑤
——我看著他逐漸沉浸在我織造的幻境里,悄悄逃出來透了口氣。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昏暗,蟬聲與蟲聲顯得人間一片靜謐。
我知道,他真的在乎我。
他懂得我。
我安靜地看著他跌倒在我懷里的身體,禁不住輕輕笑了兩聲,心道他真是對我不設(shè)防備。
神魂是多么脆弱又隱秘的地方,他只想著看了我的記憶,卻不想想,他神在我神魂所在,身卻在書房之中。豈非任我擺布。
我想進(jìn)他身,獲取他的記憶與經(jīng)歷是如此簡單。
我抱著他回了房間,珍之重之地放在床榻上躺好,安靜地看了一會。
他長得真好看啊。
難怪我第一回見他就那般沖動莽撞地把他帶了回去。
他為什么會把我?guī)聛砟兀?br />
我想我有了答案。
我一直以為,陸昭戎是很善于隱藏自己的。但當(dāng)我了解他才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很真摯的人。
他像他的父親,帶一些私欲,但深沉而果決。
神跡傳說對他這樣的人而講并不牢靠,他喜歡把事情掌握在能夠讓他觸及到的地方,不管是陳郕,還是我。
天虞山下我撈起來的不是一個迷途之人,而是一顆心。
世事難兩全,他為之付出過努力的東西,如果看不到一個結(jié)果,會成為他的執(zhí)念。我不希望如此。
我愛他,所以愿意成全他。
我忍不住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心想他大概是看到魏清明騙了我,帶了魏家人來禁錮我的橋段,無奈地笑了笑,俯身吻了他的額頭。
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啊,如此熱烈。
“陸景湛。”我轉(zhuǎn)身放下床帳,在床榻上設(shè)好了禁制,看向落進(jìn)來的黑影,“看好你家公子,最好是日夜輪流看護(hù)!
陸景湛抬頭詫異地看向我,似有不解。
我朝他平和地笑了笑,說:“守著就好,他會睡段日子。不久會有一個叫于小魚的找來,不必管他,就讓他們都待在這里!
陸景湛愣了愣,點(diǎn)頭應(yīng)是。
我轉(zhuǎn)身往外走。
“上神?”他叫住我,“您去哪里?”
“回錦城!蔽覕[了擺手。
“那公子醒了屬下該怎么交代?”他問。
我搖了搖頭,“他不會醒,直到我回來!
“……”
我舉起手在強(qiáng)盛的陽光下照了照,紅色游絲纏繞在我手上,隱約延續(xù)到身后的房門里,從纏繞處隱約傳來刺癢感。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
……因果線,能不能慢些長。等你長長,長實(shí),等我能從他身上收回來。
錦城已經(jīng)瘋狂地開始暗流涌動,就如無聲侵入的烈陽,表面上看著喜樂燦爛,私下里,幾乎曬得人汗流浹背。
我提前遞了信,回錦城的第一件事,按照流程,先到周府去述職。
尋常人家往往都是嫡長制,但從前錦城里,周公卻教導(dǎo)兒女相互博弈。
這樣的境況下,周家的小輩很容易做出功績,最終能夠勝出的掌家人生出野心是很自然的事,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