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昭戎接著問。
他又搖了搖頭。
昭戎點了下頭,重新拿起杯子,拂了拂茶沫,“景湛,給他答案!
我瞥了陸景湛一眼,只見他抱拳,然后朝淳于尚行禮,道:“三公子,府上不安全,還請公子三思而為。”
我默然,能抓出來第一次,當(dāng)然也就有第二次。
淳于尚呆怔怔地看著陸景湛,眼淚在眸中氤氳轉(zhuǎn)動,卻一直不敢掉下來。
這導(dǎo)致他眼睛撐得很大,看起來楚楚可憐。
我心有不忍,便收回目光轉(zhuǎn)去了窗邊。
左右昭戎不會真的傷他,就是可憐這孩子要在洗塵客棧待一段時間,成日里擔(dān)驚受怕罷了。
淳于尚被帶出去,陸景湛給他找間屋子住,屋里便安靜了一會兒。
沈舟山又同昭戎聊了一會兒,也說起了關(guān)于淳于家那本賬冊的事。
“你覺得會是什么?”沈舟山問。
昭戎對于正事上向來很謹慎,聞言答道:“不知。我沒有多作設(shè)想,只留了一神!
然后又和沈舟山說起淳于家的反差,好像他們家賺的錢都沒有用在自己身上的樣子。
我搭在窗子邊上看外面的枝椏,嫩青的顏色很漂亮。涼風(fēng)吹著,屋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話,倒茶的聲音偶爾響起,也很細微。
“穆青。”昭戎似乎回了回頭,音量清晰了些。
我怔了一下,接著窗子上方忽然垂下一只倒掛的身影,冷不防對上視線。
穆青似乎有被我嚇到,身形晃了晃,險些掉下去。
我連忙往一旁撤了撤叫他進來,心里嘀咕他為什么總是在房頂上。雖說方便,但是……
“跟一下這件事。”昭戎看了看我,然后跟穆青吩咐。
穆青領(lǐng)了命又翻出去。
我回過頭看昭戎低頭喝茶的模樣,好看得有些出神。
沈舟山本來頗有興致的神情忽然微不可察地一斂,跟著低頭喝起了茶。
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瞧他眉目低垂余光朦朧的模樣,反而記起了清早那位瀟灑不羈的“姐姐”。
但我也不敢真的笑他,于是默默移開了視線。
其實也挺難為他,作為昭戎身邊親近的人,就像于小魚會暗地里挑剔陸昭戎一樣,他應(yīng)該也是挑剔我的。
我不由嘆了口氣,凝視著冒芽的樹枝愣了一會兒,竟有些難以言明的愁緒來。
要是于小魚知道我和昭戎能走到這一步,還不知會作何說法呢。
書上說……這叫思鄉(xiāng)。
其實沒有什么可思的,我垂了垂視線,天虞山上的生活總有種在夢里的感覺,反倒是這里真實些。
只是南術(shù)的雨下得太驚險,又結(jié)束得太安靜,叫我有一種恍惚在天虞山的錯覺。
“走了。”沈舟山擱下杯子。
門扉開合,時間便自然而然地過渡到午睡。
昭戎點上熏香,收拾了桌面來窗前尋我。
這熏香同那位“姐姐”那兒的不一樣,我聞著像他常點的冷松,不甜也不膩,清淡舒服。
他伸手來關(guān)窗戶,手指落在泛焦的窗框上,生出異樣的美感。
我壓了壓那種怪異的心緒,只覺我近來對昭戎的欲望感越來越強,清晰到時不時便會心猿意馬。然后腦海里便會出現(xiàn)各種他身體上精致美麗的畫面,時不時得控制一下。
啊……比如手指琵琶骨,耳朵,喉部腰腹部……和腿。
我沒忍住笑了一下,瞧他安靜地看著我,耐心等我回神的樣子,心底忽然涌上一種滿足感——我近期的情緒變換有些奇怪。
比如我早上還在自責(zé),中午又覺得融不進去他們,這會兒居然,又變得滿足。
興許是等不來我回神,他先轉(zhuǎn)身去了屏風(fēng)后,靜悄悄地進入午睡狀態(tài)。
我又嘆了口氣,心道昭戎一直挺有脾氣的,半年多來對我也是多有忍耐。
想了想,我輕手輕腳出門去看那個孩子。
走廊不遠處陸景湛抱著劍,倚在柱子上小憩,聽見聲音眼睛忽然睜開,鋒利的光芒直直刺在我身上——我頓了一下,又瞧見他目光熄滅下去。
“公子!彼拖马樱桓辈话驳臉幼。
我抬腳準備走,又猶豫了一下,問:“你很怕我?”
陸景湛迅速抬了抬眼,跪在地上:“公子恕罪!
我不太理解地瞧了他一陣兒,轉(zhuǎn)過話題,問:“淳于尚在哪個屋?”
他看了一眼屋門,然后準備起身帶我去。
“不用!蔽易柚顾,“你守著他!
“……是。”他又低下頭去,“淳于公子在回廊對面右手邊,第一間房。”
我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過去。
那小孩確實挺機靈,聽見聲音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藏起來。
我進去后左右找不到人,感應(yīng)了一下才知道他藏在床底下,有些哭笑不得地把他揪出來。
“聽說你是神仙?”他膽怯地打量著我,盡管被我一只手提著,“神仙不能打小孩兒的吧?”
我驚訝了一下,慢悠悠把他丟在床上,招來了風(fēng)控制住他,防止他亂跑,道,淳于家對一個小孩子也不瞞著,想來是有意教養(yǎng)。
“你——你使了什么妖術(shù)!”那小孩驚怒地瞪著我,很著急的模樣,“快放開我!”
“妖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