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噠~”
*
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又是一月。
承玉身體恢復(fù)得極快,全然沒有生過孩子的痕跡,倒是兩只小老虎,除了能跑能跳能走外,個子幾乎沒長多少,只知道圍著爹娘奶聲奶氣叫喚,看得承玉直皺眉。
遲歡邊給小崽子們喂羊奶,邊望向案首正襟危坐的男人解釋道:
“玉玉,我們白虎一族血脈純貴,就是長得比旁人慢一些,我也是五歲那年才能化成人形呢!”
她說著比劃出五個手指頭,很是認(rèn)真地為崽崽們平反。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嫌棄兩個小崽子廢物,開玩笑,她的種才不是廢物!
“五年才能化形,你很驕傲?”承玉冷不丁吐出一句。
遲歡一口氣憋在嗓眼:“五年化形怎么了,我還不是成了最厲害的大白虎……”
她小聲嘰里咕嚕了一通,待小家伙舔完碗里的羊奶后,便抱著它們“噔噔”跑到承玉面前:
“玉玉,我喂完了!
兩只小虎崽順著她的手跳去承玉案幾,在那潔白的宣紙上留下一串又一串爪印。
承玉筆尖一頓,頗為不悅地抬眸:“不是讓你給它們洗干凈么!
“我洗啦,”遲歡忙撇清關(guān)系:“它們自己后來又弄臟了嘛……”
誰讓小崽子們那么調(diào)皮,去外面滾一圈弄得灰頭土臉,總不能讓她天天給它們洗吧,盡忙著洗孩子,她這合歡宮宮主還要不要當(dāng)了?
承玉看著她淺白衣裙上那些黑不溜秋的印記,實在忍無可忍,顰眉斥道:
“你看看你自己,蓬頭垢面,衣裾不潔,哪有做娘的樣子!
遲歡發(fā)現(xiàn)他訓(xùn)她跟訓(xùn)崽似的,心中十分不高興,當(dāng)即揚(yáng)起下巴反抗道:
“你就會使喚我,我說把崽交給阿犀她們帶你又不肯,還嫌棄這嫌棄那的,哼,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咚”地一聲,墨筆擱置,驚得遲歡愣是往后跳了一步。
“讓你做點事便是使喚你了?”承玉眉目微抬,倒真一本正經(jīng)地與她理論起來:
“自從孩子出生,你都做過什么,成天琢磨著你那玉女功法?”
“我那不是為了咱們的幸福生活嘛,”遲歡一說到這個就來勁,巴巴蹦去他身邊,拎開兩個小崽子,小鳥依人似的窩進(jìn)他懷里:
“玉玉,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開心一下?”
承玉低頭看著她如絲媚眼,額心不由蹙起:“你腦子里除了這些就沒別的了么!
遲歡見他這模樣,一時間熱情更甚,攀上他細(xì)長脖頸又嗅又親,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誰讓你是我的天仙,玉玉,你怎么可以這么香?除了你我再也看不上別人了……”
承玉喉結(jié)滾了滾,呼吸已有些急促,脖子往上紅了一大片,不得不動手制住她,抿唇喑啞道:
“孩子還在,你收斂點!
遲歡反手就甩出一個結(jié)界,將兩只抱成團(tuán)的小老虎整個罩起來,而后迫不及待親上他薄唇:
“玉玉,這些天我好想你的,今天晚上必須同你一起睡。”遲歡強(qiáng)硬要求道。
最近承玉十分防備她,壓根不與她同床,只在寢殿另一邊放置了一張小木床,可憐她天天守著美人不能吃,可把她給饞壞了。
“宮主……”
正當(dāng)遲歡摟著承玉膩膩歪歪時,吳犀忽然匆忙從外面跑進(jìn)來,撞見他們這親密無間的模樣后,又連忙捂臉退出,隔著門通稟道:
“宮主,秦護(hù)法病危,說是想見您最后一面!
“什么!”
遲歡幾乎瞬間跳了起來:“阿燁病危?你沒弄錯吧?”
上回去看他的時候,他還留存著根基,這才一個月沒見,怎么就病危了呢?
“屬下親眼所見,”吳犀篤定:“秦護(hù)法療傷失敗,只怕……。”
她話未說完,遲歡已經(jīng)瞬移出殿,徑直往左邊而去。
吳犀望著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身影,不自覺瞧了眼內(nèi)殿,只見承玉面容一如往日清冷,不緊不慢整理好桌案上的賬冊,很快隱沒于光暈之下……
“阿燁……”
遲歡幾乎是飛奔至左殿的,一進(jìn)門便看見靜靜躺在床上的少年,墨衣削瘦,襯得他愈發(fā)單薄。
“阿燁!”遲歡一個箭步撲向床幃中的人影,同時伸手為他把脈,果然發(fā)現(xiàn)他丹田虛弱,竟已成枯竭之狀。
遲歡想也不想地為他輸送靈力,一動不動的人總算有了點兒反應(yīng)。
“主上……”
“嗚嗚阿燁,你感覺怎么樣?”遲歡將他的頭枕進(jìn)自己懷里,眼淚唰唰往下掉。
秦?zé)铑澏吨鹗,輕輕撫上她婆娑淚眼:“主上也會為屬下而哭么?”
遲歡哇哇哭得更兇了:“你這是什么話,本宮在你心里就那么冷酷無情嗎?”
秦?zé)钐舸綍為_一抹笑:“主上自然是最多情的!
“主上,屬下此次恐怕……時日無多了!
“不許胡說!”遲歡厲聲喝斥:“本宮不會讓你有事的!”
秦?zé)顓s搖搖頭,深深望著她道:“倘若屬下就此亡故,主上會忘記屬下么?”
“我說了你不會死!”遲歡炸毛怒吼,靈力不要錢似的往他體內(nèi)送。
她從未想過阿燁有朝一日會離開她,畢竟他曾陪伴她這樣久的時間,早已成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消想到他將離她而去,她便如走火入魔般煩怒不可自拔。
忽然床幃外白光閃現(xiàn),頎長身影孑然而立。
遲歡現(xiàn)下正無比煩悶,望見他這罪魁禍立刻首怒上心頭,火氣“蹭蹭”往外冒:
“你來做什么,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打傷阿燁,阿燁定不會重挫至此!”
承玉本就寡淡的臉更顯冷白,抬指利落地封住她嘴巴,將她打發(fā)去宮殿的角落里:
“你最好反思一下自己方才說了些什么。”
“唔唔唔……”
遲歡拼命扭動著身子,卻始終掙脫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靠近阿燁,急得恨不能沖上去把抱進(jìn)懷里。
只是……
遲歡忽然安定下來,貌似承玉并沒有要傷害阿燁的意思,反而在為他療傷?
“我不需要你救……咳咳咳……”
床幃中,秦?zé)钏浪蓝⒅鴱?qiáng)制為他修復(fù)內(nèi)丹道白衣仙人,眼中血絲遍布,面目幾近猙獰。
承玉全然無視他的掙扎,白皙修長的手指散發(fā)著陣陣圣光。
“為什么……”
秦?zé)钊缋ЙF般低吼一聲,他寧愿在主上懷中死去,也不愿在他的施舍下茍且偷生!
“當(dāng)然是因為你不能死!
承玉終于舍得開口,輕描淡寫揭開他心底的秘密:
“你故意自毀根基,不就是想孤注一擲,用性命換她痛悔么!
他緩緩勾起唇角,無端挑起幾分邪肆,分明還是那般謫仙容貌,可秦?zé)顓s在一瞬間汗毛直立,仿佛面對最惡劣的妖魔,渾身都止不住都顫栗。
承玉微微彎身,居高臨下,正對上他驚疑的目光,唇瓣一開一合,涼薄而輕蔑地吐出八個字:
“以命相博,你還不配。”
第31章 他那么難哄
“玉玉, 你渴不渴餓不餓累不累呀?”
遲歡抱著兩只小虎崽殷勤地圍在承玉身邊,揚(yáng)著笑臉嘰嘰喳喳:
“玉玉,你就理一理我嘛……”
承玉并未同她說話, 只從她懷里接過小老虎, 摸摸它們毛茸茸的腦袋, 把它們放去一邊玩兒。
遲歡撇嘴, 捏著他袖口左右搖擺,一臉的可憐兮兮:
“玉玉, 我知道錯了, 你就原諒我吧~”
上回阿燁病重,是玉玉不計前嫌耗費(fèi)自己的仙血把他給救了回來, 可她當(dāng)時不僅誤會他, 還不分青紅皂白把他給罵了一通, 惹得他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愿同她說, 連崽崽也不給她抱了……
“玉玉,我那天不是故意的,”遲歡好聲好氣繼續(xù)哄:“我就是氣急攻心兇了你一下而已,你至于這么小氣嗎?”
承玉淡淡拂開她的手:“宮主有閑情纏著我, 不如去陪陪秦護(hù)法, 畢竟他重傷方愈不是么。”
遲歡彎腰沒臉沒皮鉆進(jìn)他懷里:“玉玉你才是我的正君,我怎么會去陪別的男人呢?”
承玉直接將她拎開, 似笑非笑看向她:“像我這樣惡毒的人, 宮主還是離遠(yuǎn)點比較好!
遲歡“嗷”地一聲,不管不顧緊緊摟住他脖子, 像小動物似的蹭著他撒嬌:
“玉玉你才不惡毒,你最善良啦,你是最美最仁慈的天仙!”
“你還是我的心肝寶貝白月光, 玉玉,我最愛你了……”
她哄人向來有一套,撒歡打滾甜言蜜語統(tǒng)統(tǒng)上陣,即便深知她本性難移,也終歸抵不住這裹了一層又一層蜜糖的花言巧語,放縱她纏在身邊軟磨硬泡,直至又一次的妥協(xié)。
“玉玉,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兇你了~”
遲歡偎在他懷里細(xì)細(xì)糯糯,嗚嗚早知道美人這么難哄,她當(dāng)時就不那么沖動了……
“你的保證算過數(shù)?”他垂眸諷笑。
“當(dāng)然,”遲歡豎起三指:“我以我的虎格保證!”
她仰著腦袋對上他如夜星眸,略微有些心虛地舉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