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神君輕描淡寫:“包括花向晚,還有謝長寂!
秦云衣不說話,她握著小瓶,皺起眉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這就與你無關了!
碧血神君說著,從容直起身子,將手小瓶放在秦云衣手中,就在他離開那一瞬間,秦云衣猛地出手,直襲向碧血神君面上面具。
她動作極快,而對方也十分配合,站立不動,仍由她將面具一把打落。
黃金面具掉落地面,秦云衣愣愣看著對方。
青年面容清俊,笑容溫和,那是這張臉上幾乎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溫柔,唯獨目光帶了幾分冷,輕聲道:“看夠了嗎?”
經得提醒,秦云衣看著面前和謝長寂一模一樣的面容,猛地反應過來:“謝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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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鸞宮密道分別在這三個點,”秦云裳從盤子里取了一塊蜜瓜,一邊在地圖上點給眾人,“得派人把這三個地方堵住,不然人就跑了。雖然我覺得她也不會跑!
“你又知道?”
花向晚吃著瓜站在秦云裳旁邊,有些奇怪:“是我我就跑!
“你不了解她,”秦云裳咽下口中的瓜,“她還是有幾分傲氣的!
這話大家紛紛點頭,秦云衣的驕傲大家從小就體會。
花向晚看著秦云裳擬定的路線,轉頭看向旁邊靈北:“靈北,弟子都通知好了?”
“通知好了,”靈北恭敬開口,“弟子都準備好,還有各宗使者都到了,都說要援助少主,幫著秦二少主奪回鳴鸞宮,不讓鳴鸞宮落入妖邪手中!
“妖邪?”
聽到這話,花向晚有些疑惑:“誰是妖邪?”
“劍宗的人說的,”靈北唇邊帶笑,“放縱冥惑屠殺宗門,自己又禍亂鳴鸞宮,秦云衣必定是墮入魔道,成為妖邪,人人得而誅之!
花向晚得了這話,有些說不出是該哭還是該笑。
想了想,只道:“他們挺會編排!
做什么事,都能編排出一些大道理:“來了哪些宗門?”
“傀儡宗、劍宗、藥宗、百獸宗、玉成宗,都來了。天機宗沒有派人過來,說突然天上星軌突然有了變卦,舉宮正在占卜,等有結果之后,會來向少主呈報!
天機宮窺探天機,向來不和外界有太多聯(lián)系,能來給她報個結果,便算是示好。
花向晚點點頭,正要說點什么,心上就是一跳。
眾人察覺她神色有異,都安靜下來,謝長寂一直坐在暗處聽著大家說話,此刻見所有人都不出聲,便主動開口:“怎么了?”
“魔主……”花向晚面上帶了幾分猶疑,“魔主去了鳴鸞宮?”
這話出來,眾人面面相覷。
“肯定是秦云衣搬救兵了!焙吡⒖坛雎暎櫰鹈碱^,“魔主修為高深,如果他要幫秦云衣……”
“那就一起殺!
秦云裳打斷狐眠的話,果斷開口。
她抬眼看向旁邊花向晚,目光篤定:“你覺得呢?”
花向晚沉默了一會兒,隨后笑起來:“自然。”
“剛好五宗的人都來了,只拿下一個鳴鸞宮,太過大材小用了,”花向晚說著,轉眸看到地圖上魔宮的位置,“不如取了秦云衣手中血令,直奔魔宮,反正,最后一塊血令,就在魔主手中。”
“到時祭神臺重鑄血令,”秦云裳出聲,花向晚看向她,聽她克制著情緒,提醒自己,“你就是魔主了!
花向晚沒說話,她看著秦云裳眼睛。
片刻后,花向晚笑起來,應聲:“是,到時候,我就是魔主了。”
說著,她轉頭看向地圖:“那就這么定了,明日兵分兩路,我和長寂、云裳帶合歡宮弟子去鳴鸞宮,狐眠師姐領師父、三位長老和六宗去魔宮等我!
“這……”
狐眠聞言皺起眉頭:“你們就這么點人,會不會太冒險了?”
“無妨,鳴鸞宮如今還愿意堅守的人沒有多少。”
花向晚看向狐眠:“我們唯一的對手,只有魔主和秦云衣。”
“萬一魔主不在鳴鸞宮怎么辦?”狐眠有些擔憂,“你和長寂都在鳴鸞宮,要魔主在魔宮,我怕我們這邊沒人……”
“若他在魔宮,我會告訴你們!
花向晚打斷狐眠,這話出來,眾人都有些疑惑,謝長寂抬眸看她,狐眠率先問了出來:“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兒?”
“我在他身上放了點東西!被ㄏ蛲斫忉專H有信心,“你放心,他去哪兒我清楚!
聽著花向晚的話,眾人心中安定下來,雖然不知道花向晚放了什么,但既然她有把握,大家也就沒有深究。
大家接著又把需要的物資等細節(jié)商量了一番,等把所有事情定下來,已經到了半夜,花向晚讓眾人先去休息,自己和謝長寂留在了書房。
所有人先后離開,等房間只剩下兩人后,花向晚坐在書桌椅子前,長舒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
房間里很安靜,旁邊人不出聲,但她確認他存在。
“謝長寂,”花向晚看著跳躍的燈火,有些疲憊,“我好像快走到頭了!
路走到預期的盡頭,反而有些茫然。
謝長寂聽著她的話,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
他的身影籠罩著她,她仰起頭,愣愣看著面前神色平靜的人。
蠟燭“噗”的一聲,在風中驟滅,徒留青煙,從燈芯裊裊升起。
房間暗下來,月光如水一樣灑在他周身,他白色的衣衫仿佛是有水流在上面一般流動,顯得整個人圣潔中帶了幾分柔和。
兩人靜靜什么話都沒說,過了片刻后,他抬手扶在椅背上,低下身,吻在她唇上。
人貼近在一起,所有情緒都平靜下去,她忍不住閉上眼睛,這件事上他一貫主動,不需要她費心。
纏綿的水聲彌漫,沒一會兒后,他將人抱起來,放到身后書桌之上。
地圖筆架散落一地,柔亮的月光顯得人的皮膚更加通透皎白,花向晚躺在桌上,仰頭看著面前青年。
“謝長寂!
她抬起手,想去擁抱他。
青年順勢彎下腰,讓她將他抱在懷中。
她無比真切感覺著這個人的存在,有那么一瞬間,她突然有些理解謝長寂對這件事的偏愛。
因為溫度是真實的,感覺是真實的,沒有什么,能比這根讓人清楚地感知到——
他屬于我,他在我身邊。
靈力一遍一遍沖刷著她的筋脈,等她從浴室梳洗完畢時,天也亮了。
她穿上繪了無數(shù)防御法陣的法衣,配上尋情,領著謝長寂從房間走出去,到達正殿,就看秦云裳、狐眠等人在等著她。
大家都休息得很好,看她走出來,秦云裳上下一打量,挑眉一笑:“有點樣子!
“走吧!
花向晚提著劍,走在前方,眾人跟在她身后,從正殿一路走出,來到廣場。
六宗之人和合歡宮弟子早已等在廣場,花向晚站在高處,低頭看著合歡宮招魂幡在廣場長道上一路往宮門蔓延。
招魂幡引路召喚,廣場上弟子密密麻麻,花向晚出來后,所有弟子一起跪下,高呼出聲:“見過少宮主!”
花向晚沒說話,今日算不上個好天氣,看上去似有陰雨。
花向晚仰頭看著天空,隨后,又轉頭看向眾人。
合歡宮許多年已經不曾有過這樣的盛景,她想了想,從腰上取劍,反手劍尖指地,抵在額間。
“天道大吉,庇佑眾生,陰陽合歡神在上,合歡宮,萬世千秋!”
說罷,長劍脫手而出,一劍攜風破云,狂風大作,晨霧盡驅!
等風停云止,長劍折回,陽光灑滿天地,弟子愣愣看著天空。
片刻后,靈北率先跪下,高呼出聲:“陰陽合歡神在上,合歡宮,萬世千秋!”
靈北出聲后,弟子隨即跟隨,聲如浪潮。
狐眠等人仰頭看著藍天,目光微澀,靈南有些好奇,跪在地上扯了扯靈北的袖子,小聲開口:“少主這是做什么?”
“祈福!
靈北沙啞出聲,靈南茫然,靈北解釋著:“合歡宮戰(zhàn)前若非晴日,需由領戰(zhàn)之人驅云逐霧祈福!
但是,合歡宮,已經兩百年未曾一戰(zhàn)了。
靈南聽著這話,愣愣抬頭,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合歡宮曾經有過的盛景。
花向晚看著招魂幡在陽光似如指引,她抬手一揮,冷靜出聲:“啟程吧!
“是!
得了她的話,狐眠立刻領著薛子丹下去,將弟子分配好,領上靈舟。
靈舟是清樂宮和六宗支援過來,花向晚看著弟子上了靈舟,轉頭看了一眼謝長寂,笑了笑:“走吧?”
“嗯!
“是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
花向晚看謝長寂一直在打量周邊,有些好笑,謝長寂倒也不避諱,點頭道:“是!
他在天劍宗這些年,從來沒主動進攻過什么宗門。
花向晚想想,有些好奇:“什么感覺?”
謝長寂認真思索片刻,只道:“有些熱鬧!
花向晚“噗嗤”笑出聲來,拉過他:“那走吧,我們去看更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