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一起來到大殿,合歡宮正殿之中,秦風(fēng)烈坐在高處,左右使及三長老也早已等大殿,秦云衣秦云裳兩人走進來,朝著高處秦風(fēng)烈行禮:“父親!
“花向晚要渡劫,”秦風(fēng)烈沒有繞彎子,徑直開口,“這怕是我們最后的機會。”
“那父親在猶豫什么?”秦云衣看出秦風(fēng)烈遲疑,冷靜詢問。
秦風(fēng)烈思索著,好久,才艱難承認:“我沒把握對付謝長寂!
說著,眾人都有些詫異。
秦風(fēng)烈乃如今西境僅次于魔主之下的第一高手,如果秦風(fēng)烈說沒把握,那西境便無人有把握。
秦云衣勾起唇,沒有半點退縮之意:“父親都沒有和他交過手,怎么知道不是謝長寂的對手?”
“花向晚婚宴時我試過他,”秦風(fēng)烈如實回答,頗為憂慮,“他雖然只有兩百多歲,但的確修為不凡。而且,他問心劍最后一劍已悟,若他沒有這最后一劍,我還有五成把握,可當年他一劍便滅了攻打天劍宗一個宗門,此等實力……”
秦風(fēng)烈沒有說下去,在場眾人聽著,頗為憂心。
“其實……修到渡劫,大家都不容易,”思索一會兒后,右使趙南緩慢出聲,“鳴鸞宮畢竟有五位渡劫修士,謝長寂怕也不敢貿(mào)然和我們動手。倒不如退一步,花向晚當魔主,我們輔佐她,便如今日魔主與我等關(guān)系,倒也不是不可!
趙南出聲,眾人紛紛應(yīng)和。
越是高階越是惜命,若非十足把握,誰都不想貿(mào)然出手。
秦風(fēng)烈思考著,緩聲道:“我也有此考慮……”
“父親,”秦云衣聽著這話,笑起來,“您這么考慮,問過花向晚愿意嗎?”
聽著這話,秦風(fēng)烈動作一頓,他抬起頭,看著秦云衣:“你什么意思?”
“兩百年前發(fā)生過什么,”秦云衣輕聲提醒,“您忘了嗎?”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微變。
趙南想想,猶自找著理由:“花向晚也未必知道……”
“魊靈在她那里。”秦云衣開門見山,“謝長寂也知道!
“什么?!”
秦風(fēng)烈震驚出聲,所有人都一臉驚駭。
秦云裳站在秦云衣身后,悄無聲息捏起拳頭,手里出了些冷汗。
片刻后,秦風(fēng)烈大喝出聲:“云裳!怎么回事?!”
“屬下不知!
秦云裳聞言,立刻跪到在地:“屬下……屬下在云萊到達靈虛幻境靈核時,魊靈已經(jīng)被人取走了,但……但這不該是花向晚?”
她抬起頭,滿臉茫然焦急:“花向晚只是個廢人,而且謝長寂又和她成了夫妻,謝長寂身為天劍宗弟子,問心劍主,怎么可能放任魊靈?”
“廢人?”
秦云衣笑起來,看向眾人:“修復(fù)金丹便直入渡劫,從兩宮九宗手下?lián)屪唪r靈,甚至可能殺了溫少清、滅了巫蠱宗、成為清樂宮新任宮主的‘廢人’?”
秦云衣特意咬重了“廢人”兩個字,語帶嘲諷:“是平穩(wěn)日子過久了,都忘了以前了?她可是花向晚!你們怎么步入渡劫,怎么走到今日,她當真不知道嗎?你們以為她處心積慮走到今日,她會放過你們?!”
這話一出,所有人面色都有些難看。
打從碧血神君血洗登位以來,西境能有幾個渡劫?
鼎盛如合歡宮也不過花染顏、白竹悅兩位,能爬到化神期,便算是頂尖高手,如今鳴鸞宮就端坐著五位渡劫,這些渡劫怎么來的,他們心中比誰都清楚。
如果花向晚知道當年的事,他們和花向晚之間,就是不死不休。
“可是謝長寂……”趙南還是有些擔憂。
“天劍宗!
秦云衣知道他害怕什么,打斷趙南,冷靜道:“魊靈之事,謝長寂能放過花向晚,天劍宗不能。渡劫期的雷劫,少則一日,多則數(shù)月,我今夜聯(lián)系天劍宗,讓天劍宗阻止謝長寂,父親將花向晚身懷魊靈的消息放出去,帶人立刻出發(fā),只要謝長寂收手,”秦云衣聲音微冷,“我們能把花染顏逼成廢人,也能殺花向晚。”
眾人沒有出聲,秦云衣環(huán)視周遭,再提醒:“再則,謝長寂如今,最后一劍能不能用出來還是未知。問心劍求天道,為了一己私心,把魊靈的消息都瞞下去,謝長寂,還是當年的謝長寂嗎?”
聽到這話,眾人心中稍定。
秦風(fēng)烈想了想,深吸一口氣,抬手一拍扶手,做下決定:“好,云衣,你這就聯(lián)系天劍宗。云裳,趙南,陳順,還有其他人,今夜清點弟子,準備靈舟,半個時辰后出發(fā)!
傳送陣需要兩邊都有陣法接收,合歡宮地界沒有接收陣法,他們用靈舟,最快在天明前可以抵達合歡宮。
等他們到達合歡宮時,天劍宗……大約也給了他們答復(fù)。
秦風(fēng)烈做下決定,站起身來,不容眾人反駁:“去準備吧。”
眾人得話,紛紛應(yīng)聲:“是!
說完,秦云衣率先離開,秦風(fēng)烈也隨即離開大殿,轉(zhuǎn)身前去做準備。
大殿中就剩下左右使和三位長老,與秦云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過了一會兒后,秦云裳遲疑著:“其實……花向晚也未必知道。”
眾人抬眸看她,秦云裳抿了抿唇:“她搶魊靈也好,當魔主也好,不就是,圖活下去嗎?冥惑死了,少主……也有些不冷靜!
眾人沒有說話,秦云裳嘆了口氣:“罷了,云裳去做事了,咱們鳴鸞宮五位渡劫,總不至于贏不了一個謝長寂。左右使,三位長老,好好保重,鳴鸞宮,”秦云裳說的意味深長,“才能留得青山啊!
這話說完,秦云裳便握著滿手冷汗,點頭行禮,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在場眾人互相打量一番,一言不發(fā),許久后,趙南嘆了口氣:“時也命也,走吧。”
眾人做下決定,各自開始準備。
秦云衣回到房中,讓人用法寶開始聯(lián)系天劍宗。
傳音過去之后,層層傳報,沒了一會兒,侍女恭敬道:“少主,天劍宗掌門到了!
秦云衣點頭,緩慢起身,走到外間,就看房間中站著一個虛影,正是天劍宗掌門蘇洛鳴。
蘇洛鳴看見秦云衣,面上頗為疑惑:“鳴鸞宮,秦少主?”
“初次見面,”秦云衣笑起來,微微頷首算作行禮,“久仰蘇掌門大名!
“秦少主千里迢迢傳訊,不知有何要事?”
蘇洛鳴不明白秦云衣的意思,但清楚知道,秦云衣這么想方設(shè)法找到他,絕對不可能是小事。
秦云衣勾起嘴角,卻只問:“晚輩就是想詢問天劍宗有關(guān)魊靈一事!
聽到這話,蘇洛鳴當即鄭重起來,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試探著詢問:“天劍宗已派清衡上君在西境查探此事,若秦少主想聯(lián)系天劍宗,何不直接找清衡?”
“這就是我找蘇掌門的原因了!
秦云衣說著,面上露出幾分疑惑:“魊靈在清衡道君妻子花向晚手中,此事,天劍宗知曉嗎?”
聽到這話,蘇洛鳴眼神冷下來。
秦云衣見蘇洛鳴神色,便知道了答案,她接著詢問:“清衡上君為了花向晚,誅殺巫蠱宗副宗主,巫蠱宗與天劍宗怕是結(jié)成死仇,此事,天劍宗又知道嗎?”
“還有呢?”
“還有的,晚輩沒有證據(jù),也不好猜測,”秦云衣垂下眼眸,聲音平和,“只是素聞天劍宗問心劍求天道,秉公持正,但現(xiàn)下清衡上君在西境,似乎并非如此?他同花向晚殺清樂宮少宮主溫少清,嫁禍我宗,挑撥離間,利用魊靈為非作歹,害死陰陽宗宗主冥惑,又殺清樂宮宮主溫容。樁樁件件,怎么看,似乎都不是問心劍一道應(yīng)有的樣子,不知天劍宗對此,是否可有了解?”
“所以,秦少主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聽著秦云衣的話,蘇洛鳴沒有立刻回應(yīng),手握拂塵,面色冷淡。
“就是想請?zhí)K掌門幫個忙!
秦云衣到也不介意,她抬手,神色恭敬。
“花向晚身懷魊靈,欲以魊靈獲取力量,橫掃西境,成為魔主。可魊靈此物,嗜殺陰邪,一旦破除封印,便會反控宿主,成為天下大禍。鳴鸞宮身為西境三宮之首,不能放任此邪物出世,現(xiàn)下花向晚正經(jīng)天雷,沖擊渡劫,乃制止她最好的時機,鳴鸞宮愿傾盡全力,還西境一片安寧。還請?zhí)靹ψ趲Щ厍搴馍暇悦馍暇蛞患核角椋鼻卦埔绿а,看向蘇洛鳴,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禍害蒼生!
第73章
聽著這話,蘇洛鳴沉默不言,秦云衣耐心等著蘇洛鳴,過了許久,蘇洛鳴緩聲道:“多謝秦少主告知此事,本座會與宗內(nèi)商量,如無他事,本座先行告辭。”
“恭送蘇掌門!
秦云衣行禮。
面前光影消散,天劍宗內(nèi),蘇洛鳴睜開眼睛,昆虛子緊張看向蘇洛鳴:“西境那邊什么消息?”
“鳴鸞宮少主秦云衣,她說魊靈在花向晚那里!碧K洛鳴面帶憂色,“但長寂未曾同我們說起此事!
昆虛子一愣,隨后忙道:“當年魊靈就是花向晚和云亭一起封印,魊靈在她那里……”
“我擔心的不是花向晚。”
蘇洛鳴轉(zhuǎn)眸看向昆虛子:“我擔心的是什么你知道!
昆虛子聞言抿唇,只道:“長寂……不可能出問題!
“你說他不可能出問題,”蘇洛鳴審視著昆虛子,“是因為天命,還是你對他的了解?”
昆虛子沉默下來,蘇洛鳴嘆了口氣,他走出大殿,仰頭看著天上星軌運轉(zhuǎn)。
“當年他出生,便天降異象,云亭得問心劍指示,占星卜卦,最終確認了他位置,讓你千里迢迢去找到他。與歷代問心劍主不同,他并非劍體,而是虛空之體,生來無心無情,可與任何劍魂輕易交融,可你我清楚——”
蘇洛鳴轉(zhuǎn)頭看向昆虛子:“他不僅是問心劍最好的修習(xí)者,若有一念之差,也是魊靈最佳容器。他能滅死生之界一界……”
也能滅修真界一界。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天劍宗最強之劍,沒有劍鞘,哪怕是天劍宗自己,也會為之懼怕。
昆虛子聽著,心知蘇洛鳴說得沒錯,可他還是堅持開口:“可他是長寂。”
宗門自幼教導(dǎo),秉中持正,心系天道的謝長寂。
“而且,”昆虛子抬起頭,神色認真,“當年死生之界他選過了!
他的師父,他的同門,他的妻子,面對封印魊靈拯救蒼生和自我之間的選擇,他早已選過。
蘇洛鳴聽著,垂下眼眸,想了片刻后,他嘆了口氣:“還是先問問他吧!
說著,蘇洛鳴手上翻轉(zhuǎn),金粉從天劍宗飛出,沒了一會兒,謝長寂便感覺到了師門召喚。
這時,花向晚還在汲取周遭靈氣,頭頂劫云盤旋。
角羽護著溫氏族人來到合歡宮,宮商留在清樂宮,三位長老配合著角羽,同宮商一起修建著兩宮的傳送法陣。
狐眠領(lǐng)著人開始布防,三宮忙忙碌碌,上下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