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論求助對象是個神經(jīng)病是怎樣的體驗 英……
坎蒂絲不知該怎么形容現(xiàn)在的感受。
身體似乎也沒那么痛, 但腦子發(fā)麻,全身上下都很冷。
她想蜷縮起身體,可只有手指無力地動了動, 連耳邊的聲音都像是隔了一層。
嘴無意識地張大, 似乎是想吸入更多空氣,卻只能維持微弱的呼吸。
腦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
很多就是一句話,一個詞,多到她無法分辨。
艾伯的大嗓門卻在此時,從眾多雜音里突兀地跳出來。
“你不知道,你不明白!那是在餓到極致、瀕死的時候才能感受到的東西, 生命在一點點流失的感覺……”
她特么現(xiàn)在感受到了……
那個插旗小能手……要是自己還能活著出去, 一定要用繃帶封住他的嘴!
“這不是挺好用的?奧布里亞那個老家伙遲遲不肯動手, 搞得我還有點擔心會不會出意外……”
坎蒂絲努力撐開眼皮, 卻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背影走到銅像前, 伸手拿起寶石。
“一路辛苦了,坎蒂絲!蹦腥诉~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回,用鞋尖挑起她的下巴,笑著對上她逐漸渙散的視線。
他是,科爾溫教授。
坎蒂絲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出一句為什么,那人就放下腳,沒有支撐的頭再次落到地上。
科爾溫上前解開她的腰包, 把里面的東西盡數(shù)倒出。
扶了下鏡框,他挑眉拿起那枚獨特的菱形耳墜放進懷里, 最后回頭看了眼倒在血泊里的少女。
“你的使命到此為止了!
哐!
***
艾伯在地震時就醒了。
但這次的地震跟半個多月前的一樣, 只是晃了兩下,房子沒塌也沒有余震,啥事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 這里也會地震?”他摸摸下巴,小聲嘟囔了一句。
可為了保險起見,艾伯還是決定帶坎蒂絲出去躲一陣,確定沒有余震后再回來。
事不宜遲,他拖著自己的傷腿,快速蹦到對面的門前開始砸門。
“坎蒂絲快醒醒!”他的嗓門很大,恨不得讓上下兩層樓都聽見,“別睡了!地震了!”
無人應(yīng)答。
在連續(xù)敲了近一分鐘后,艾伯的狐疑逐漸變?yōu)閼n心和恐慌。
“坎蒂絲,你別嚇我!彼呐拈T聲愈加大了,“你要是在里面就回個話!”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艾伯拍門的手倏地頓住,這里實在太安靜了。
不但是坎蒂絲的房間,他邊拍邊吼了這么長時間,暴躁的老板娘居然也沒一點反應(yīng)。
而且這么明顯的震感,外面也沒傳出一點聲音……
這不對!
艾伯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單手抽出長劍,用盡全力劈向坎蒂絲的房門。
在他的精準攻擊下,房門被他劈出一個洞。
將手伸進去,打開插銷,一把推開木門。
可室內(nèi)空無一人。
壁爐里的火早已熄滅,正對著的兩扇窗戶大開著,刺骨的冷風迎面糊了他一臉。
艾伯立馬拿起掛在走廊的燭臺,沖進房間。
床上的被子被掀開,上面一片冰涼,顯然人已經(jīng)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桌上的腰包、魔法燈和外出穿得棉鞋都不見了,可坎蒂絲那條從沒離身的三葉草項鏈卻被掃到了桌角,一半的鏈子半吊在桌外。
艾伯拿起項鏈,順著打開的窗戶向外看。
放在門口的蠟燭盡數(shù)熄滅,每家每戶的房子里都是黑漆漆的,顯得這個繁星夜格外寂靜。
深吸幾口氣,艾伯嘗試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他將長劍重新掛到腰側(cè),拄著木杖快速下樓。
他先去了后院,敲老板娘的房門,無果,便立刻向村子的西邊走去。
剛開始他還會敲村民家的門,可無一例外,全都沒有任何回應(yīng)。
這個村子似乎在一夜之間成了鬼村。
艾伯也不再做無用功,一瘸一拐地向記憶中的方向走。
昨天中午的溫度較高,融化了一部分積雪。
可晚上溫度又太低,雪水重新凝結(jié),地面變得異常難走。
艾伯摔了好幾跤,都一聲不吭地爬起來繼續(xù)走,并沒因此減慢速度。
他只覺得這條路格外的長,昨天跟坎蒂絲邊聊邊走的時候沒有感覺,現(xiàn)在卻有種走不到盡頭的荒謬感。
正在他焦急萬分時,遠處出現(xiàn)一抹微弱的暖色。
艾伯眼前一亮,急忙加快腳步:“坎蒂絲!”
他認得那個顏色,是坎蒂絲的魔法燈!
狂風卷起周邊的雪,將遠處的人影模糊,可那抹越來越近的暖光昭示著來人也在加快腳步。
隔著飛雪,艾伯似乎看到來人抬了抬手臂。
可他正處于失而復(fù)得的興奮狀態(tài),根本沒細想。
距離越來越近,艾伯突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
坎蒂絲……有這么高嗎?
而且,那道逐漸高大的人影身后又出現(xiàn)了幾道陰影。
艾伯的腦子“嗡”地一聲響,冒險者的直覺讓他立刻轉(zhuǎn)身往回跑,尋找可以藏身的掩體。
但他這樣的傷殘人士在雪地里根本逃不掉。
沒過多久,他就被幾個膀大腰圓的村民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倔強地從雪里抬起頭,死死盯著眼前陌生的男人,“坎蒂絲的燈為什么在你手里!”
科爾溫輕呵出一口白氣:“比起我,還是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自己吧,瑪尼亞家的大少爺!
他不疾不徐地蹲下,打量著狼狽的青年,語調(diào)愉悅:“盧布魯姆公爵正在滿世界找您,沒想到您居然跑到這種地方了……真是命運的安排!
要不是從小的嚴苛教育,艾伯真想將口水吐到這個男人臉上。
他扭曲這五官,低聲狠狠道:“你把坎蒂絲怎么樣了?”
“她?”男人從懷里掏出懷表看了眼,隨意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失血過多,昏過去了吧!
“你殺了她?!”
艾伯驟然瞪大雙眼,掙扎的力度大了幾分,也看向壓著他,面無表情的村民們:“為什么?你……還有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科爾溫心滿意足地欣賞完他的表情,緩緩站起身,推了下眼鏡。
“沒有什么為什么,那個女孩的使命就是打開那道門。一把鑰匙打開它對應(yīng)的門,這有什么問題嗎?”他對艾伯微微一笑,“而我并不想讓別人再打開那些門!
“所以,鑰匙就沒用了。”
健壯的村民一掌劈向艾伯的后頸。
“帶他去傳送陣!笨茽枩刂笓]著村民行動,一轉(zhuǎn)眼卻看到面露希冀的村長。
“大、大人,我們已經(jīng)按照您的指示完成任務(wù)了。”單薄的黑袍下,老人顫抖地交握住雙手,誠摯地看向科爾溫,“您看……您答應(yīng)的……”
科爾溫似是剛剛想起,恍然大悟后帶著點愧疚地看向他:“我倒是差點忘了,幸好有你提醒!
鄧恩與其他村民皆是眼前一亮。
他們交握住雙手,虔誠地向他低下頭顱。
“不要急,一個個來。”科爾溫抽出自己的法杖,“你們很快就能見到自己思念的人了……”
***
隨著石門的閉合,那道遠去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坎蒂絲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她就要死了嗎……
這么干脆的,沒有一點預(yù)兆的死在這里……
嘎————吱——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十幾分鐘,就在坎蒂絲的意識徹底被黑暗吞沒時,石門再次被推開。
“哎呀呀,真是可憐!
一道帶著戲謔的清朗男音在墓穴里響起,尾音上鉤,似乎是在笑:“那么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下手卻這么狠吶!
坎蒂絲覺得這語調(diào)有些熟悉,可又是陌生的聲音,只能盡力在可視范圍內(nèi)搜尋聲音的來源。
一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破爛袍角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里。
是那個爛酒鬼!
爛酒鬼彎下腰看了看她,才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似的跳起來。
“你要死了?你這就要死了?!”他不可置信地跳腳,言語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憤怒,“你這個騙子!居然要先享受死亡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