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行,臨雙!”謝長行大喊,“你就算對付了它,萬一后面再來一個領主——”
江臨雙遲疑了一下,然后他看向不遠處的江慎等陰差。
陰差們沒有說話,江臨雙也只是看了一眼,但是他們竟然奇跡般的互相理解了。
下一刻,無數(shù)精神烙印紛紛飛出,落在陰差們身上,亡靈法師和亡魂達成了臨時契約,于是亡魂在這一刻暫時成為法師的所有物!
“哎哎啊——啊啊啊!”方曉年抱著腦袋高聲尖叫起來,“頭好痛啊啊啊啊——”
陰差們的臉色變得奇差無比——
亡靈法師抽取了他們的精神力,以此來彌補自身的缺失,雖然是卡在了安全范圍內的抽取,但兩大管夠,一次性抽取了他們能承受的極限,導致方曉年等陰差們頭痛到極限,比死掉的那一刻不差多少。
尖叫的厲鬼陷入暴躁狀態(tài),他一轉頭,直接抓住一只魅魔,雙手也變成了比魅魔還要尖銳的利爪,直接一爪子就把魅魔的胳膊撕裂!
“好痛,好痛!”方曉年尖叫著,撕碎一個又一個魅魔。
眾陰差:“……”
半空中,魅魔領主克里希利雅發(fā)出不甘的咆哮,它的聲音竟然依舊魅惑無雙,即便是瀕死時的嘶吼,都聽上去凄婉動人,美艷而充滿破碎感,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有瞬間的遲滯——真的要讓這么美麗的生命就此逝去嗎?
尖銳的利爪直逼心口,江臨雙猛然回神,向后翩然后退,大巫妖梅薇絲沖上前來,幾乎算用身體擋住了魅魔領主克里希利雅的最后一擊!
大巫妖嘶叫一聲,她的身體斷為兩截,跌落在地。
江臨雙手中的地獄火巨鐮也已經當空揮下!
巨鐮劃過一個滿月的形狀,一道殘影劃過,一顆凄美的頭顱高高飛起,落入地獄火海。
魅魔們發(fā)出嘶聲尖嘯,亂作一團。
謝長行氣喘吁吁地收起劍光,壓下嘴角的血腥,看向緩緩落地的江臨雙。
“就這樣?”
“魅魔本身也不是高階惡魔。”江臨雙頭也不回,只平靜地擦掉嘴角的血,“他們的領主當然不比大惡魔之首的炎魔領主。”
謝長行的神色稍稍送了片刻,卻又再次緊繃,他下意識抽出長劍,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這是……”
所有人齊齊頓住。
那種無上的威壓,那種讓人想要頂禮膜拜的威能——
“是神靈!苯R雙用長柄鐮刀支撐住身體,緩緩挺直脊背,“出來!畏畏縮縮,還像哪門子神靈?”
呵呵……
空氣中,不知道從何方傳來了這樣的笑聲。
那是一個聽不出性別、甚至有幾分慈祥的笑聲。
“你們做得很好,孩子們!蹦莻聲音凝聚成一條穩(wěn)定的聲線,變成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男人聲音,“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曾在人間時,我是地府的區(qū)區(qū)一名府判而已。神位本還在黑白無常之下,不過僥幸參與了飛升罷了!
“是嗎?”江臨雙冷笑,“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的話……”那個聲音頓了頓,然后回答,“那要看,你們會不會做出明智的選擇了。”
空氣中響起了飄搖的仙樂,那些散亂的魅魔像是也被蠱惑一般,他們紛紛收起惡行惡狀的利爪和蝠翼,一個個垂首靜立,又變得衣袂飄飄,像是仙人一般優(yōu)雅高貴。
鮮花在空氣中綻放,遠處,有某種背后生有四枚羽翼的巨大魚類在天空劃過,云海中,無數(shù)鮮活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生機勃勃。
“我沒有去到上界,而是留在了這個小世界里,我修煉到如今,早已不是黑白無?梢员葦M!蹦锹曇粜ζ饋,然后天地間一道虹橋劃過,緊接著,虹橋的那一頭,緩緩走來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
男子身著一身彩衣,披著琉璃色的霞光,仙鹿在他身周跳躍玩耍,走到近前,看得出此人眉目端正,容貌俊美,鬢邊還沾著一點落英,一身宛如春風拂面,儀態(tài)從容親和。
謝長行謹慎地持劍,擋在江臨雙身前,問道:“那你究竟什么目的,恢復人間的靈氣,好讓人間重新變成當年太古洪荒時的景象嗎?”
“有什么不好嗎?天地一片繁榮,到處生機勃勃,不比如今鋼筋水泥、汽車鐵路要好得多?多少人類自己都覺得,日子過得根本沒有盼頭,平庸,平凡,一眼就能看到盡頭,又有什么意義呢?”
“你說得對!敝x長行頷首,“平庸,平凡,忙碌,這是大多數(shù)人的一生。你覺得這不好,但你沒有資格剝奪這種生活!”
府判笑起來,像是在看一個淘氣頂嘴的后輩:“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鴻蒙時代,沒見過三步一靈寶,五步一天材的時代,那個時代,每個生靈都有求得大道的機會,現(xiàn)在呢?黑白無常明明有登天的能力,卻要守著這個無聊的世界,不肯離開,何必呢?”
“每個生靈都有求得大道的機會?”謝長行冷笑,“卻不是每個生靈都有活下去的機會啊!
靈氣過度,生活在凡間的普通凡人承受不住高密度的靈氣,往往早早夭亡,即便存活,也要面對大批兇猛的奇珍異獸,路邊可能一株普通的植物,都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那是一個掙扎求生的年代,那是一個,屬于凡人的黑暗時代。
“看起來,我與你說不清楚!备袩o奈地嘆息,“算了,你去吧,把黑白無常叫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