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請柬,唐老板整個人都不好了。那是他的請柬。〔贿^好像為了方便他帶助理前來,請柬上好像并沒有寫人名。
保安看到請柬臉綠了綠——都說沒請柬才叫我們來請人的,現(xiàn)在是怎么個狀況?
思瑩把請柬從保安手里抽了回來,道:“現(xiàn)在我可以繼續(xù)吃了嗎?”頓了頓,又道:“你們什么時候上主菜?”
“上主菜要等婚禮開始,真正開席之后。”保安只能訕訕地答。
思瑩:“這請柬上面寫著十二點婚禮開始,時間都到了怎么還不見新郎新娘出來?”她說著伸長脖子四面張望著,“我們來了這么多客人,在這兒干坐了半天,就是等著看他們呢。到了這點人都不出來,難不成是出不來了?”
唐老板忍無可忍,上前低聲道:“秦思瑩,你注意點?影響?”
思瑩白了他一眼:“你誰?”
唐老板訝然地瞪視著她。
思瑩:“保安,這家伙在這兒晃悠來晃悠去的,一點正事不干,也不像其他來賓那樣坐下來吃喝聊天,八成是來攪局的。不信你問問他,有請柬嗎?”
唐老板登時臉綠。
保安看了看思瑩,又看了看唐老板,終是試探著問唐老板:“先生,請把請柬拿出來我們看一下可以嗎?”
唐老板有些傻眼,憋了半天,才指著思瑩道:“我的請柬在她手里!
思瑩立時一臉驚悚狀,道:“你在說什么?你的請柬怎么可能會在我手里?
先生,我跟你講,做人要有良心,不能隨便指鹿為馬,我可是拿著正經(jīng)請柬來參加宴席的。你沒請柬不能隨便指個人,就說人家的請柬是你的。
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最基本的做人道理不會不懂吧!做人不能欺軟怕硬,欺負良善,真的,逼的人家走投無路是會遭報應的!
她一番碎碎念,一邊還吃著盤子里剝好的栗子,嘴忙得狠。
保安在那兒低聲商量起來了,經(jīng)理說,新娘說這個女人沒請柬,不是他們請來的正經(jīng)客人,可是人家有請柬。】蛇@位先生沒請柬……
商量的結(jié)果,其中一個保安去請示,另外一個保安獻上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看著面前這兩位。
然后他就無比震驚地看著坐在那里女人把桌上能吃的東西風卷殘云,拍了拍手上沾的食物殘渣,開了一瓶可樂來喝。
講真,因為保安的出現(xiàn),很多人都開始盯著這邊專注地看。保安就納悶了:這么多人看著你,你怎么還能吃的這么淡定?
保安終是上前問道:“這位小姐,這桌上原本擺著很多冷盤……”
“我吃了!彼棘摯驍嗨,不耐煩聽他把話說完,“客人已經(jīng)吃光了所有的冷盤,你們酒店至今沒有上主菜,你們酒店的品質(zhì)可見一斑!
輕咳了一聲,她又嘲諷地笑道:“有點上不得臺面!
保安:你一個人吃光了酒店里幾十桌上擺好的十道冷拼,還怪我們酒店的品質(zhì)上不得臺面?
保安雖然只是一個打工的,都有點想揍這個女人了。但是這個女人有請柬在手,他終究還是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另外一個保安到了經(jīng)理那里,實際上經(jīng)理就在陳薇薇的化妝間,遠遠的見到思瑩竟然拿出一張請柬來,他已經(jīng)感覺到問題有些棘手——因為陳薇薇說過,有請柬在手的,不能強行托出去,只能讓她自己離開。
但,陳薇薇又不想看著這個女人繼續(xù)在那里胡吃海喝,丫的比在她自己家里還隨便!
可是這女人哪里像能自己離開的主?看到一個保安匆匆走了過來,那個大堂經(jīng)理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進入化妝間把事情跟陳薇薇說了一遍。
“這個女人不是什么善茬!”經(jīng)理道。
陳薇薇臉色黑的一榻糊涂。
“經(jīng)……經(jīng)理……”忽地就聽門口的保安輕聲喚道。
經(jīng)理不耐煩地道:“有什么事待會兒再說!庇值皖^哈腰地對陳薇薇道:“要不,就說她的請柬是假的……”
“不行,”陳薇薇立刻否決,“那請柬是我父親親自挑的,所有的來賓都是一樣的請柬。那女人手里的請柬要被說成是假的,其他人怎么想?”
經(jīng)理:“又沒人知道她手里的請柬和其他人手里的請柬到底有沒有區(qū)別!
陳薇薇:“這女人要是拿著請柬到外面去亂說,我們陳家的名譽是會受損的。
既然如此,你們干嘛還讓請柬落到那個女人手里?!經(jīng)理心中腹誹,卻也只能無奈得臉上陪笑。
“經(jīng)理……”保安又喚了一聲。
“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有事待會兒再說!苯(jīng)理再度不耐煩地道。
保安:“好……好像新郎過去了。”
“什么?”經(jīng)理說著興奮地邁著步子往門口沖,卻突兀地停下了腳步。
他斜眼往側(cè)后方掃著,就發(fā)現(xiàn)剛剛從座位上站起來的陳薇薇正冷眼瞪視著自己。
“嘿嘿,陳小姐,這個時候你不方便出面,不如我去幫你打探打探情況?”經(jīng)理適時地陪笑說道。
陳薇薇的臉陰沉了半天。她其實已經(jīng)看出,剛才經(jīng)理那兩步走啊,興奮得都快飄起來了,分明就是想出去看熱鬧。但事到如今,她就算跟這個經(jīng)理生氣又有什么用?這個經(jīng)理說的沒錯,她這個時候如果出面,就是自己出去找丟人。
她可不想成為眾來賓嘲諷的對象。
所以,她壓下心頭怒火,道:“好,回來你把情況仔細跟我匯報一下!
張少康是聽他老娘說秦思瑩在外面大廳里鬧事,雖然心中疑惑:秦思瑩以前就是老實巴交、任他搓圓捏扁的主,今天就算跟著那個唐老板來參加婚禮,也不應該有膽量鬧事;可他還是匆匆地到了大廳。
“秦思瑩,你在這里干什么呢?”張少康看到思瑩就皺眉問,擺出一張極度嫌棄的臉譜。
思瑩:“不干什么啊,我收到請柬就來參加婚禮,可是我坐在這里好好的,這個保安就走過來說要檢查我的請柬,我就掏出來給他看!
張少康:“你拿的是唐老板的請柬吧,剛才我聽唐老板說起,你現(xiàn)在是他的助理……”
思瑩:“他剛剛把我開除了,好像是和新娘子說了一會兒話,回來就跟我說,我被開除了……嗚嗚……”說到后來就哭起來,“我招誰惹誰了?你說我被帶來參加這破婚禮,婚禮還沒開始呢工作就丟了,我下頓飯都沒著落呢,就坐在這兒吃了點兒冷拼,一堆五大三粗的男人就都圍上來,你們到底想干什么?嗚嗚……
我不過就是個被男朋友偷了設計圖獲得了設計大賽一等獎,然后就被男朋友踹了,不得不另外找工作,然后這另外的工作又泡湯的可憐女人而已。你們一堆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圍過來到底是想干什么?嗚嗚……
不說現(xiàn)在是男女平等的社會嗎?為什么我們女人還要這么被欺負……嗚嗚……我就是個女人,你們一堆男人圍過來,至于嘛……嗚嗚……”
“不是不是,這位小姐……”保安就是個打工的,這個事要鬧得不愉快,他一個小保安首當其沖要被酒店處理啊,所以看到思瑩捂著臉大哭,然后引來了一堆記者照相的照相,錄視頻的錄視頻,他立馬就慌了。
保安:“您先冷靜一下,我們就是想檢查一下您的請柬,沒別的意思……”
思瑩繼續(xù)捂臉哭:“請柬早就檢查完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圍攻我?嗚嗚……我都是吃了這頓沒下頓的人了,為什么還要這么對我?嗚嗚……”
張少康又急又怒,道:“秦思瑩,你能不能別亂說話?你憑什么說獲獎的設計圖是你的?你辭職跟我有關系嗎?我讓你辭職的?還有,你被唐老板開除這事,跟我們有沒有關系,找唐老板求證一下就知道了!闭f著轉(zhuǎn)頭看向唐老板剛才站的位置,登時一愣:咦?人呢?
唐老板是個多賊的人啊,眼見形勢不好,搞不好陳家的這場有意想低調(diào)的婚禮都要上頭版頭條了,他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這個秦思瑩鬧成這樣,大家如今都同情著她呢。酒店就算知道她的請柬不是她的,也不能拿她開刀。
到時候查出自己沒請柬,定個是他瞎混進來的,再被記者這么一照——呵,鐵定是他們這整個圈子里的第一笑柄——他可丟不起這人!
思瑩:“嗚嗚,唐老板心虛,哪敢一直待在這里等著跟我對峙?張少康,當初你拿我的設計圖獲獎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找你質(zhì)問,你是怎么說的?
你說你借這個機會飛黃騰達了,一定會和我結(jié)婚,到時候讓我做全職太太,你來賺錢養(yǎng)家,說的這些好聽的話我也不想再去追究,可是你們搞的我現(xiàn)在的工作都沒了,搞的我吃了這頓沒下頓,憑什么還不準我在這里把這頓飯吃完?”
張少康一聽急了,喝道:“你在胡說什么,當初那張設計圖明明是你自己主動給我的,你還為此主動退出了設計大賽!”
話一出口,登時就發(fā)現(xiàn)周圍的賓客看向自己的目光都透著詭異,有些人還發(fā)出唏噓之聲,他這才醒悟,自己一時情急,說錯了話——這不等于承認他確實拿了別人的設計圖去參賽,這才獲得了設計大賽一等獎嗎?
唏噓之后,眾賓客已經(jīng)開始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陳薇薇的父母立在不遠處將這邊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全都氣的臉色鐵青。二人轉(zhuǎn)身去找陳薇薇,不管陳薇薇怎么不愿意,非得拉著陳薇薇離開。
當初是陳薇薇主動追求的張少康,她對張少康的感情自然是真的,不想離開,雖然心里有氣,但還是想和張少康繼續(xù)婚禮。
而且,她覺得,如果她離開了,沒有和張少康結(jié)婚,那不是正合了秦思瑩的意?秦思瑩這番鬧騰不是達到了目的?她可不能隨了自己情敵的愿。
所以,被拉到門口時,她突然就喊了一聲:“少康!”
張少康駭然轉(zhuǎn)頭,就看到陳薇薇已經(jīng)被滿臉怒氣的陳父拉到了門口,嚇得他臉色登時一變,匆匆地走向門口。
記者們的攝像頭立刻追蹤著他的身影而去。
思瑩捂臉的手終于拿了下來,看著門口道:“這是怎么了?那不是新娘子嗎?這都幾點了,婚禮為什么還不開始?趕緊開席!”
陳薇薇的助理,那個負責婚禮接待的人好不惱火地道:“被你這么一鬧,你覺得陳董事長還能允許這場婚禮辦下去?”
思瑩:“可是來的賓客,不是隨了錢就是隨了禮物,你們這樣半道停止婚禮,酒席也沒希望開席了。這是連口飯都不打算給大家吃的意思啊,是不是有點……”
助理氣吼吼地喝道:“你能不能閉嘴?”
思瑩立刻一副被嚇壞的小貓模樣,皺眉哭道:“你干什么?我不過就是說了兩句實話而已。你們怎么這樣,為什么都來欺負我這么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不過就是在大學時愛錯了人,當初為了張少康放棄家鄉(xiāng)的好工作,不遠萬里孤身來到這座城市……我只是愛錯了人而已,為什么要受到這樣的待遇?為什么?嗚嗚……嗚嗚……我只是愛錯了人而已……嗚嗚……”
那助理見她哭天抹淚的,說出的話當真觸動人心,自己的眼睛都跟著濕潤了,快要跟著她掉淚一樣,只能閉緊了嘴巴。
如果這個女人說的是假的,她只是在做戲,那么,厲害了這個女人,演技爆表啊,肯定是很難對付的一位。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戲,很好,今天這一出記者已經(jīng)全程監(jiān)拍,她所有的委屈與怨懟今天就都得到釋放了。
張少康會完。
陳薇薇就算想幫他,但陳董事長也不可能允許一個拿著他人設計圖才獲獎的人加入公司管理層。
助理正在心底里分析形勢呢,手機就響了。他接通后,就聽到聽筒里傳來一個沉沉的冷峻聲音:“你還愣在那里干什么,不趕緊公關,封那幫記者的嘴?!”
助理一聽這聲音嚇的險些魂都沒了,這聲音是陳薇薇的哥哥,應該遠在海外的陳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