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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敕曰:朝廷待士之恩,莫重于褒錫;嘉興府柯家村義士柯鎮(zhèn)惡,公忠體國,多行義舉,誅殺叛逆,斬殺敵酋,恢復關中,功在千秋,茲特封為安西伯,蔭三世,并賜黃金萬兩、絹千匹,良田千畝,以示嘉獎!

  中年太監(jiān)一臉肅,朗聲念完詔書,旋即臉色一變,笑容滿面的將圣旨卷好,躬身遞給柯鎮(zhèn)惡,道:“安西伯,圣旨請收好!”

  柯鎮(zhèn)惡自然是不可能跪著接旨的,馮蘅書香門第出身,對皇權(quán)還是有些敬畏,本來是要跪迎的,不過被柯鎮(zhèn)惡阻止了。

  “安西伯什么的就不必了,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太監(jiān)道:“伯爺,這,陛下還有些話,讓我私下帶給伯爺!”

  柯鎮(zhèn)惡眉頭一皺,右手瞬間探出直接伸向太監(jiān)的咽喉。

  太監(jiān)臉上露出驚駭之色,身體卻僵在那里沒能移動分毫。

  柯鎮(zhèn)惡鎖住他的咽喉,用上巧力,將他提起,隨即越過院墻,來到空曠的練武場中,隨手將他一丟。

  那太監(jiān)膽子太小,竟被嚇得失禁。

  柯鎮(zhèn)惡露出厭惡之色,冷哼一聲道:“什么話,說吧!”

  他之所以如此做派,不過是想試探一番這太監(jiān)的實力,卻沒想到他竟是個絲毫武功也不懂的。

  那太監(jiān)打了個激靈,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不敢露出一絲不滿,諂媚道:“安西伯果然神功蓋世!”

  “廢話少說!”

  “是,是,陛下說,史彌遠擅殺大臣,私有余辜,已經(jīng)著有司查辦,此事只是他一人所為,還請伯爺明鑒。”

  柯鎮(zhèn)惡心知這是皇帝怕自己不依不饒,嘆自己口風,于是冷哼道:“就這些?”

  太監(jiān)道:“是,是!”

  柯鎮(zhèn)惡冷冷道:“回去告訴他善待百姓,滾吧!”

  太監(jiān)弓著身子,四下看看,不知該怎么走。

  柯鎮(zhèn)惡又是一聲冷哼:“跟著!”

  “是,是!”太監(jiān)邁著打顫的雙腿,跟著柯鎮(zhèn)惡回到了前堂。

  嘉興知府陪著小心,正討好得跟韓寶駒等人說話。

  韓寶駒是跟隨知府車架一起來的柯家村。

  那太監(jiān)要送得圣旨可不止柯鎮(zhèn)惡這一家。

  他是先去的嘉興府,找到了嘉興知府蓋運聰,由他領著去韓寶駒家里,先宣讀了圣旨。

  韓寶駒被朝廷敕封為了秀水縣子,賞金千兩、絹千匹,這在他眼里毛毛雨都不算。

  他家本是嘉興大戶,從前又有韓侂胄的照應,自然與蓋運聰這類官面人物打過交道。只是韓侂胄身死的這大半年來,官府對韓家的態(tài)度就來了個大轉(zhuǎn)彎,現(xiàn)在韓家連馬匹經(jīng)營的生意都沒得做了。

  如今朝廷又要替韓侂胄平反,風向變化太快,差點沒扭斷蓋運聰?shù)睦涎,自然趕上來巴結(jié)奉承。

  韓寶駒也懶得計較。

  看到柯鎮(zhèn)惡返回,便甩開知府,喊了聲“大哥”。

  柯鎮(zhèn)惡點了點頭,沖太監(jiān)知府以及一眾官差道:“柯某還有事情,就不招待你們了!”

  這些當官哪個沒點眼力,聞言連忙告辭離開,只留下滿院的大箱子。

  其中有三箱黃金,共計萬兩,剩余的是布匹,共有百余箱。

  皇帝老兒為了自己兩口子的性命可著實花了大價錢。

  柯鎮(zhèn)惡招呼圍觀的相親們過來幫忙將這些抬進庫房,每人送了一錠金元寶做酬勞。搬了半天,庫房都塞滿了,余下的也沒地方放,于是他又讓柯崇云通知村里的其他村民,讓他們每戶過來挑五批布回家做衣服。

  柯家村一共百余戶人家,也只送出了一半而已。

  等到消停下來,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了。

  “皇帝老兒還真大方,以后沒錢花了就去找他打秋風去!”韓寶駒滿臉的戲謔。

  朱聰?shù)溃骸俺⒌暮锰幙蓻]那么好拿,以后村里可又要熱鬧起來了!”

  這話說的一點不錯。

  從第二天開始,隔三岔五便有一些官員過來拜訪,一開始還是些沒有沒有實缺的武將,漸漸的一些消息不夠靈通的閑散文官也過來拜訪。

  宋朝的官場就是如此,雖然崇文抑武,但沒人會小瞧一個伯爵,尤其是一些底層的官吏,他們消息不靈通,不知道柯鎮(zhèn)惡究竟是怎么得到“圣眷”的,但是管他呢,巴結(jié)就是了。

  除了官面上的,還有商賈士紳、江湖游俠。

  這些人上門拜訪、道賀,恭恭敬敬的,柯鎮(zhèn)惡也不好將人大罵出去。

  一個多月下來,搞得他是煩不勝煩,根本沒法安心練功。

  這也就算了,最讓他不舒服的是,村民們對他態(tài)度的變化。

  原本他們家雖然闊綽,但是與村民們的關系還算平等和睦,如今柯鎮(zhèn)惡被封了安西伯,成了官老爺,村民們看他們的眼神里就全是敬畏了,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讓柯鎮(zhèn)惡很不自在。

  朱聰常打趣他道:“如今大哥你已經(jīng)是勛貴老爺了,咱們小老百姓哪里還能不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柯鎮(zhèn)惡道:“狗屁勛貴,那破圣旨都被我丟茅坑里了,老二你腦子好使,你跟我說說,這事情怎么辦?”

  朱聰?shù)溃骸斑@事情不好辦,咱普通老百姓就這樣,背地里怎么議論官面上地人都沒問題,當面了誰都不敢放肆,大哥你只能慢慢適應。”

  柯鎮(zhèn)惡無語道:“我可適應不來!”

  朱聰?shù)溃骸斑m應不了也沒轍!”

  柯鎮(zhèn)惡嘆了口氣,道:“最近登門拜訪地人也越來越多了,這家真是沒法呆了!”

  朱聰?shù)溃骸按蟾缒氵@是靜極思動,想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吧,說實話,我也是呆得煩了,不如叫上老三他們,咱們到處逛逛去,如何?”

  柯鎮(zhèn)惡看看后院里還在咿咿呀呀逗著小兒子的馮蘅,搖了搖頭道:“現(xiàn)在還不成,你侄子還小呢,再說,你能丟得下你媳婦?小心回頭揍你!”

  朱聰笑呵呵道:“那也要她能抓得住我才行!”

  便在這時,韓寶駒也跑到了柯鎮(zhèn)惡家里,一進門便大呼小叫道:“不行了不行了,熱死我了!”

  朱聰?shù)溃骸澳氵@身上怎么又多了一層肥油,不熱才怪!”

  柯鎮(zhèn)惡笑罵道:“老三,你這武功是白練了,這一身肥膘,還能跳的起來么?”

  朱聰打趣道:“定是我那三個弟妹飯菜做得太好吃了!”

  韓寶駒苦著臉道:“叫什么弟妹,哎,算了,反正嘉興我是呆不下去了,鬧得我根本沒法安心練功,沒練一會兒呢便有人來拉著應酬,都是老朋友,不去還不行,搞得我差點走火入魔!”

  柯鎮(zhèn)惡突然道:“要不我們搬家吧!鄉(xiāng)親們現(xiàn)在看我的眼神,讓我十分不自在,不如搬到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等過上幾年再回來!”

  朱聰笑道:“行啊,大哥可有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