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出了小巷，齊眠玉將人帶至一處面攤內(nèi)。攤主很快端上來兩碗面，每一碗面上還臥著兩枚色澤漂亮的荷包蛋。
盛長寧垂眸注視著自己面前的那碗面。
齊眠玉道：“你不記得了嗎？”
“我當(dāng)然記得。”盛長寧出聲道，“這是我當(dāng)年許的一個生辰愿望，希望我生辰的時候，有人陪我一起過生辰。”
齊眠玉糾正道：“是生辰的時候，希望有我陪你一起過生辰。”
“我還說我會請你吃兩枚荷包蛋的長壽面。”盛長寧說到此處時，遲疑道，“我的靈石全在儲物空間里面……”
“想都不要想。”
齊眠玉冷漠拒絕出聲。
盛長寧小聲應(yīng)了一句。
“那我現(xiàn)在也許個愿望�！�
盛長寧閉上眼睛，輕聲道：“希望我寶貝永遠(yuǎn)無憂無慮，永無弱點，永遠(yuǎn)無恙。”
待她許完生辰愿望，睜開眼，便望見齊眠玉看過來的平靜目光，她開口道：“該你許愿了。”
齊眠玉沒有閉眼，也沒有看著眼前色澤漂亮的荷包蛋，而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親啟薄唇，聲音平靜道：“我希望你永遠(yuǎn)不能與我分開，死生相隨，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死……”
盛長寧聽見這話，神色微變，當(dāng)即抬手去捂齊眠玉說話的嘴，卻被他驀然抬手，緊緊握住手腕。
齊眠玉繼續(xù)道：“我死的話，你也生�！�
盛長寧蹙起眉頭，冷聲說：“你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齊眠玉冷靜出聲，“這十年間，我每一年的生辰愿望都是這一個�！�
盛長寧聞言，陷入沉默之中。
她無法去反駁，也不敢有稍微的遲疑。她怕自己一遲疑，就被她寶貝看出任何一丁點的跡象來。
最后，盛長寧只好小聲道：“我有點兒生氣了。”
齊眠玉轉(zhuǎn)眸看向她，輕聲解釋道：“你不是說你修為高深，誰也奈何不了你嗎？你生我生的后半句話，便永遠(yuǎn)不會實現(xiàn)。”
他作為一柄劍，是能夠永遠(yuǎn)陪在主人身邊的，不會有壽元將盡的難題。
“而我壽元無盡，最后那句話中的前半句也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齊眠玉怔怔望著盛長寧，低聲問道，“你在害怕什么？”
“沒有�！笔㈤L寧否認(rèn)出聲，“沒有害怕�！�
“那你為什么要生氣？”
齊眠玉像是真的不解一般，未曾放開她的手。
盛長寧搖搖頭，轉(zhuǎn)移話題道：“快吃面，不然就坨了�！�
兩人吃完面后，起身結(jié)過賬。
路過煙花店時，齊眠玉進去訂了煙花。
他原本是想再訂久一些的，在盛長寧的再三勸阻之下，改成了半個時辰的煙花。
隨后，兩人這才朝著城中書閣緩步走去。
書閣內(nèi)，很快有掌柜主動迎上來，詢問出聲：“兩位客人可是需要些什么書？”
“有沒有……”
饒是盛長寧再鎮(zhèn)定自若，此時也卡了殼，就連剛才在面攤上短暫的冷戰(zhàn)也都被拋之腦后了。
話語微頓之后，盛長寧平靜道：“咳，有沒有關(guān)于靈修方面的書？”
書閣掌柜聞言，不由得抬眸在盛長寧與齊眠玉兩人之間來來回回地看了兩眼。其中，他又著重在齊眠玉那張冷漠寡淡得仿若不會有任何欲念的面容上看了幾眼，應(yīng)聲道：“有啊，兩位客人是誰需要呢？”
盛長寧驀然抬起手來，輕聲道：“我先把關(guān)一下。”
不能什么樣的書冊都給她寶貝買回去吧。
掌柜了然道：“那這位客人先隨我來�！�
盛長寧聞言，動身跟過去。
須臾之后，她的手被齊眠玉拉住，他道：“不能一個人去�！�
“安心，安心�！�
盛長寧眨了下眼，應(yīng)聲道：“我就在里間而已�！�
齊眠玉仍舊不肯放手。
掌柜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清冷禁欲的小郎君竟然如此黏人，就連分開一小會兒都不肯，不由得出聲建議道：“要不，你們二位一起來選？”
盛長寧安撫說：“你就在里間門口等我�！�
齊眠玉盯著她看了瞬息，默然點頭同意。
緊接著，盛長寧跟著掌柜進了里間書閣。
掌柜從書閣最上頭拿出一大疊書冊下來，又問了一句：“請問這位客人是要中規(guī)中矩的，還是要花樣多一些的？”
盛長寧聞言，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道：“我覺得都可以吧……”
半晌之后，她小聲道：“都……都來幾本吧�！�
掌柜聞言，從那一大疊書冊之中，挑選出數(shù)本書冊，放在盛長寧面前。
盛長寧見狀，隨手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書冊，翻開第一頁來看。
沒多久，盛長寧突然輕咳了兩聲，感覺自己面頰隱約有些燒。
她眨了下眼，鎮(zhèn)定自若地往下翻頁。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答應(yīng)了她寶貝，要讓他學(xué)習(xí)這些有一點點刺激的事情，甚至還特意跑來書閣挑選有關(guān)于靈修的書冊。
大概……是美色誤人吧。
盛長寧面頰泛著些許緋色，將手里那本書冊放在了一旁，繼續(xù)去拿第二本書冊。
她翻過幾頁之后，默然將第二本書冊放在第一本書冊上方。
第四本、第五本……
時至第六本，盛長寧翻開第一頁，拿書的手隱約僵了下，鎮(zhèn)定自若地放書。
第七本、第八本、第九本、第十本……
盛長寧將這十本書放在一起，出聲道：“我覺得這十本書冊就應(yīng)該夠了。”
掌柜見狀，又說：“這位客人，請移步這邊，我還有一些東西�！�
盛長寧見掌柜一臉神神秘秘的模樣，心里隱約猜到點兒什么，遲疑地走過去，便看見掌柜從最上面的柜子上取出一方匣盒。
果然不出盛長寧所料，匣盒之中盡數(shù)都是一些催助情與欲的物品。
盛長寧瞥見匣盒中的東西，不自覺地移開目光，聽見掌柜問她：“這位客人可要買？”
該不會是掌柜覺得她寶貝看起來寡淡少欲的樣子，覺得他不太行吧？
盛長寧眸光游移了一下，回想起昨日夜里烙在她腰間大半個晚上的某物，搖頭拒絕道：“不用了�！�
她多喊幾聲“寶貝”，不就來了。
盛長寧察覺到自己的思緒越飄越遠(yuǎn)，連忙在心里喊了一聲停，把奔流到海不復(fù)回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真的不用嗎？”掌柜又問。
盛長寧肯定道：“真的不用……”
她話音未落，自周遭虛空中，變故突生——
熟悉的虛空波動，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劍影轉(zhuǎn)瞬便至！
“錚！”
自四面八方而來的虛空劍影，宛若復(fù)刻一般，詭異至極，朝著盛長寧席卷而來。
虛空幻境構(gòu)造而成之時，將距離盛長寧不遠(yuǎn)處的書閣掌柜牽扯進來。
與此同時的是，齊眠玉被冥冥之中的神秘力量，阻絕于虛空幻境之外。
盛長寧伸手將身邊的書閣掌柜倏然推遠(yuǎn)，推出劍影圍攻中心。
詭異劍影已經(jīng)到了盛長寧近前，她轉(zhuǎn)瞬抬手拂袖，原本落于她手腕間的禁神鏈驀然錚響。
盛長寧以禁神鏈鎖鏈相擊，飛快卷過數(shù)道劍影，攪碎于鎖鏈之下。
她很快從數(shù)道虛虛實實的劍影之中，辨認(rèn)出源頭的那一柄劍，掌心翻轉(zhuǎn)之際，意欲抬手握住長劍劍身。
“錚！”
就在此時，虛空幻境結(jié)界為劍意所斬，悍然破碎時，盛長寧眼前光影一變，齊眠玉已傾身掠至此處，將她帶離。
下一瞬，盛長寧察覺到自己手腕間的禁神鏈“咔”的一聲，應(yīng)聲而解，被齊眠玉給收了回去。
他抬手握劍，很快斬碎所有虛空幻境。
原本擺放整齊的里間書閣，也淪為亂糟糟的廢墟。
盛長寧轉(zhuǎn)眸，看了眼齊眠玉抿直的唇，察覺到她寶貝于此刻沉默之下的內(nèi)疚，悄悄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撓了下他的掌心。
齊眠玉對掌心的小動作有所察覺，眸光輕轉(zhuǎn)，落在她身上。
半晌后，他低低出聲道：“我知道了�！�
此時，書閣掌柜終于從廢墟旁邊跑了出來。
盛長寧適時開口道：“掌柜，不好意思，我們不小心毀了你的里間書閣�！�
齊眠玉抬手從儲物空間遞出靈石，平靜道：“賠償�！�
“唉唉唉�！�
書閣掌柜嘆了幾聲氣。
當(dāng)他數(shù)清楚齊眠玉遞過來的靈石數(shù)時，面上頹廢一掃而光，還連忙出聲說：“唉，是我這書閣不夠結(jié)實�！�
“既然你們也賠償了，我也就不多說些什么了�！�
半晌后，掌柜一拍腦袋，道：“哦對了，我與你們有緣，就將小姑娘今日看過的那幾本書冊送與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