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塵支著下巴，抬眼看祂。
沒有回話，但言行舉止都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就是因為占有欲。
遲聿走近她，俯身垂頭，卻完全沒有往日的居高臨下，“不是�！�
司塵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祂。
——遲聿的氣質(zhì)變化很大，不是說祂的正體氣質(zhì)變成了陰沉壓抑又或者是冰冷，而是在她面前，好像突然就落到了實處，而不是漂泊流浪，以神明姿態(tài)看世界的模樣。
但是。
“那又怎么樣？”
就算不是，就算走下神壇。
那又怎么樣？
遲聿直起身子，有那么一瞬間，傲氣又重新占據(jù)了腦子促使祂離開這個地方，但見到司塵眼眸無波無瀾，百無聊賴地坐在那里，所有的傲氣全部都潰不成軍。
……其實上輩子就已經(jīng)快忍不住了。
不然也不會去的地方都剛巧能夠聽到司塵的傳聞，卻又欲蓋彌彰的選擇逃避。
“可以給我一次彌補(bǔ)的機(jī)會嗎？”祂放柔嗓音，無端性感了幾分，“司塵？”
司塵撩起眼皮，“什么機(jī)會？”
遲聿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祂清了好幾次嗓子，然后找出一個自己看起來最得體又最鄭重的笑容：“我想追你。”
司塵：“沒必要。”
她潔白柔軟的手指撥弄著旁邊的珊瑚擺件，“可以一步到位�！�
遲聿愣了下才想明白她說的一步到位是什么意思——祂們之前講好了報酬，不需要通過追求這種漫長的手段，可以直接進(jìn)行最后一步。
繞是遲聿對司塵的腦回路有一定的了解，此時也難免被氣到了。
祂在她面前走了兩圈，之后又強(qiáng)硬地擠到她面前，語氣卻意外的柔和，“司塵，你可以把我留在你身邊，我曾經(jīng)對你做過的，你都可以對我做�！�
“沒必要�！�
再也沒有比這三個字還要冰冷的了。
哪怕司塵諷刺祂都比這三個字都好，這三個字云淡風(fēng)輕的讓遲聿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被她驅(qū)逐出去了。
遲聿盯著她的眼睛，試圖找出一絲絲她還在意祂的證據(jù)。
沒有。
根本就沒有。
祂抿抿唇，“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跟在我身邊？”
司塵歪歪腦袋，誠實回答，“因為不想離開你�！�
遲聿：“為什么？”
司塵張張嘴巴，最終什么也沒說。
她像是陷入了沉思，玩弄珊瑚的手指也停了下來，又忽而看向遲聿，低低笑了出聲，“魔怔了吧�！�
遲聿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祂轉(zhuǎn)身離開，走到大殿門口，回頭看到孤寂的人魚，沒忍住，折了回去。
直接抱起了她。
司塵：“？”
異種救濟(jì)館一驚：【冷靜！冷靜！大佬！冷靜！】
【你現(xiàn)在上頭了，以后可就真的沒機(jī)會了！】
遲聿沒理會它，抱著司塵直接浮上了海面，正巧是日出，暖洋洋的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又?jǐn)y帶柔和的溫暖。
祂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dāng)：“抱歉呢，你召喚了惡魔，但惡魔不僅不能完成你的執(zhí)念，還準(zhǔn)備摧毀你的執(zhí)念呢�！�
不許死亡。
熱愛生命。
陽光倒映進(jìn)司塵的眼眸中，暈染在淺白色的瞳孔里，金色碎影落了滿，多了幾分溫度。
小人魚的手臂無意識的搭在祂肩膀，看了祂很久，忽然垂頭含糊嘟囔。
“你從來沒對我遵守過約定。”
遲聿有點(diǎn)難受，又有點(diǎn)開心。
最起碼，這說明她還是在意的，對嗎？
“以后不會了�！�
祂說。
不會了。
再也不會違背約定了。
遲聿輕撫小人魚瘦弱的脊背，溫聲說，“我?guī)慊钪��！?br />
去看世間美好。
重新熱愛生活。
第71章 你也記得前世？
對于熱愛生活這件事, 異種救濟(jì)館持懷疑態(tài)度，因為遲聿這個人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會生活的。
而且祂腦回路相當(dāng)清奇。
在決定帶司塵熱愛生活的第一天。
遲聿決定先幫司塵報仇。
——先把世界清理干凈，留下一片美好，才能夠讓魚熱愛生活嘛。
邏輯完美到異種救濟(jì)館都沒法反駁。
所以。
遲聿單槍匹馬地到了人魚國。
異種救濟(jì)館強(qiáng)迫癥犯了, 總覺得不舒服：【有些魚死過兩次, 有些魚死過一次�！�
老國王與司冥, 司九愁前世死了。
司柔前世沒有死。
它現(xiàn)在恨不得讓重新穿越回去殺掉司柔，不然總覺得渾身發(fā)癢，像是有白蟻鉆進(jìn)了身體里, 難受極了。
【我有一個要求，你能幫幫我嗎？】
遲聿挑眉：“你說？”
不麻煩了可以幫忙。
【我把你送到曾經(jīng)的時空，你把司柔殺了，行嗎？】
【我覺得特別難受，憑什么司柔只死了一次,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
【你放心，我能力超級充沛, 我能再把你傳送回來的�！�
就是那個司塵和遲聿一起被殺陣殺死的時空。
——遲聿回想起這件事, 總覺得心如刀絞，按照現(xiàn)在的軌跡來看, 司塵當(dāng)時不是要去殺祂, 而是去救祂，結(jié)果卻在眨眼間被陣法殺死了。
但是，回到曾經(jīng)的時空，殺掉司柔？
遲聿略微思索, “行�！�
異種救濟(jì)館舒坦了。
準(zhǔn)備等著遲聿殺掉現(xiàn)在的司柔，然后……
【我們現(xiàn)在走吧！】
【速去速回，三分鐘不到就回來了！】
遲聿：“等等�！�
【？】
說好最守約定的異種呢？
呸！
遲聿多解釋了一句, “等我把小人魚哄睡了，我們就去�！�
異種救濟(jì)館說好。
一晚上它還是等得起的。
睡覺是沒有睡在一起的。
雖然還有多余的房間，但遲聿還是打地鋪睡在司塵旁邊。
祂給司塵講著今天的趣事，說著這里的哪個魚做的好吃，哪家的首飾更好看，哪家的衣服又上新了，還有一些本地的奇聞異事……
司塵安靜聽完：“你今天都帶我一起，不用重復(fù)�！�
遲聿默了一瞬，總覺得司塵看祂的眼神是在看煞筆：“加強(qiáng)記憶嘛�！�
司塵嗯了聲，“你殺了司柔嗎？”
遲聿微怔，“嗯�！�
“你知道了？”
司塵：“海洋里面的事情我都知道。”
遲聿哇了聲，翻了個身，支著側(cè)臉看她，“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