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堂堂晁淵魔君,何時如此卑微低聲下氣過?
曲瑤瑤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少來。”轉(zhuǎn)身看著示弱扮柔弱的男人,曲瑤瑤也沒馬上心軟,她踮腳去勾他的脖子,把握著機(jī)會想要欺負(fù)他,“你要是對我不好惹我不開心了,半塊紅帳也不讓你掛。”
“什么東西都用白的!
晁淵挑了下眉,“蠟燭也選白燭?”
這可就有些陰森了。
不過就算這里全都調(diào)單的蒼白,但晁淵的臉無論怎樣看都不會單調(diào)。曲瑤瑤又有些懷念他半人半鳳的絕美風(fēng)姿,趴在他耳邊道:“我想看看你的大翅膀!
晁淵也不吝嗇,單手去環(huán)懷中姑娘腰身間,一對大翅膀破開他的后衣鉆出,耀眼奪目的光澤瞬間照亮宮殿,閃的曲瑤瑤有些睜不開眼。
……實(shí)在太美了。
曲瑤瑤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能摸到鳳凰的翅膀。
并非她想象中的柔軟,晁淵翅膀上的羽毛堅硬光滑,為了適應(yīng)她的喜好,消了火焰降了溫度,帶著些涼意。她每摸一下翅膀,便感覺晁淵箍她腰身的力道緊了些,等她摸到翅膀下柔軟的絨羽,晁淵身體微躬,大半身體壓在了她身上。
“你怎么了?”曲瑤瑤的手一抖,摸到翅膀深處的羽跟。
晁淵的呼吸險些沒穩(wěn)住,蒼白的俊容多了一些血色。他揮動翅膀,半折的翅膀大開遮擋了大片光芒,嚇得曲瑤瑤把手收了回來。
眼前的光芒變得越來越稀薄,翅膀大張前伸,緩慢將他與曲瑤瑤包裹在一起,形成狹小的空間。
曲瑤瑤掙扎了兩下,可隨著暖度的上升,她不僅沒感覺不適甚至還多了幾分安全感,望著眼前越來越近的面容,她在黑暗中小聲吐字,“你這是干什么!
晁淵沒想干什么,只是想帶曲瑤瑤體會書中沒寫過的一種新姿勢。
“……”
昆侖山中沒有日夜,處在白天與黑夜間,無法感受時間的流逝。
當(dāng)曲瑤瑤在醒來時,她已躺在寢宮的大床上,殿中白帳飄動,當(dāng)真如晁淵所說的那般,沒有半分紅。
“晁淵?”曲瑤瑤動了動酸澀的手臂,并未在屋中尋到他的身影。
她明明最喜歡素雅的白,可不知是不是近日看過了白,竟生出幾分厭煩之意。撩開層層白帳,她推開房門往外走,在穿過長廊時,腳步猛地頓住。
又是白。
曲瑤瑤的眼睛有些發(fā)疼,看到晁淵穿著刺目的白衣,正伏臥在天池旁。
干干凈凈的白不摻雜一絲雜色,與艷麗熱烈的紅是兩個極端。
【我不喜歡火,不喜歡張揚(yáng)的紅色,畏懼一切和火有關(guān)的東西!壳幀幒鋈幌肫鹚鲂⊙┥彆r的言論。
那時晁淵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說:【我以后可以陪你穿白衣!
【陪你每日泡在寒潭中,不會讓任何火焰出現(xiàn)、傷害到你!
【你曾說想去昆侖神山堆一個大雪人,那里冰天雪地還有一處天池,是比寒潭更適合你生活的地方!
【若你想去,我們可以在昆侖神山安一個家!
曲瑤瑤這才恍惚發(fā)覺,晁淵在她面前再也沒穿過紅衣,也沒了滾燙體溫。他默默為她做出了改變,這些看似很輕易就能改變的事,于晁淵來講,卻是他僅有的歡愉與溫暖。
曲瑤瑤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沒那么喜歡白了。
正要抬步朝晁淵走去,她忽然又注意到,晁淵不止衣服是白的,就連發(fā)色也是蒼白的雪色。
這次不是錯覺,是真真正正的滿頭銀白,與崇安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太困了,先寫這些吧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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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淺夏微涼夜色撩人 40瓶;
第121章 魔尊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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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晁淵的本體破開封印出來的那刻, 他便與前世的崇安融為了一體,崇安失去曲瑤瑤的痛、以及為了挽回過錯所付出的代價,都一一反噬到他的身上, 他這一頭雪發(fā)便是崇安強(qiáng)行扭曲時空的證明。
……真刺目啊。
晁淵俯看著天池中的自己, 澄澈的水面上清晰倒映出他的面容, 嘲笑著他此刻有多狼狽。
故意在曲瑤瑤面前掩住發(fā)色,只有獨(dú)自一人時, 他才敢正視自己此刻的模樣。看著看著,他的雙眸又開始發(fā)暗作痛,鉆心的痛讓他抿緊唇瓣,抬手用力按了按眼尾。
比眼睛的疼痛更讓他難熬的, 是延綿不斷的心悸。
剛剛, 他在睡夢中又夢見了他們的第一世。
漫天大雪, 紅蓮業(yè)火燒毀祭臺,火光散去后只留有一行血字。
歪歪曲曲的字跡凌亂虛浮,充斥著無邊絕望朝著晁淵撲來,只有短短的一行:【謝青洵, 若還有下一世,不要再管我了!
沒有怨恨,沒有猙獰, 那株小雪蓮離開的安安靜靜, 只求不再相遇。
晁淵在祭臺站了片刻, 殘雪落在他的長睫, 他輕輕回了句:“好!
不再相遇, 不再管她,就這樣彼此放手,倒也干脆利落。
晁淵恢復(fù)了本體, 終于從數(shù)萬年的苦寒之地破冰而出,他原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何,他想笑卻笑不出來,冰花融化在他臉上的濕漉感令他煩躁,他抬起手背一點(diǎn)點(diǎn)擦拭干凈。
那時,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開始后悔。
那他是從什么時候察覺到自己后悔了呢?大概是從他開始反復(fù)噩夢開始。
說是噩夢,他夢到的卻都是他與曲瑤瑤相處的畫面,少女總愛纏在他身邊嬉鬧,捏著本書問他些傻兮兮的問題,偶爾他半睡半醒間,會看到曲瑤瑤趴在他榻前支額看他,很是好奇問道:“謝青洵,你不是從不睡覺嗎?”
他不叫謝青洵,他叫晁淵。
晁淵眼睫顫動,伸手想去拉榻邊人的手腕,觸手卻是一片冰涼。
夢散了,回歸現(xiàn)實(shí)的他再也尋不到那株小雪蓮的蹤跡,他便恍然發(fā)現(xiàn),他依舊不愛睡覺,只是他不入夢,便無法看到他想見的那株小花。
當(dāng)思念的種子被埋下,便會被一點(diǎn)點(diǎn)滋養(yǎng)壯大,破開心房撕扯住他的血肉骨骼,讓他想一次痛一次。那種漫長的苦痛晁淵熬了太久,久到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心悸便也追隨到現(xiàn)在。
好痛,真的好痛。
晁淵忍不住悶哼了聲,按在心口的手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回憶著自己那時是如何緩解疼痛的。
指甲緩慢變長,正當(dāng)他想要用力插.入時,身后傳來零碎的腳步聲,曲瑤瑤走到他身前跪坐,自身后抱住他問:“你在干什么?”
晁淵鋒利的指甲緩慢收起,低啞道:“賞月!
“騙我,這昆侖山上哪有月亮!鼻幀幠橆a貼在他的后背,蹭到了他冰冰涼涼的發(fā)絲,它們已經(jīng)又變?yōu)槿缇I緞般的黑。
隨著曲瑤瑤的靠近,晁淵心口的悶疼也逐漸散去,他剛才險些陷入魔障,忘了曲瑤瑤已經(jīng)回到他身邊。回身將身后的姑娘緊緊擁入懷中,他收緊力道在她耳邊喘息,“你就是我的月亮!
曲瑤瑤全當(dāng)看不到剛剛的那幕,笑著啊了聲:“我只是月亮嗎?”
“你們鳳凰不是向日而生嗎?”
晁淵牽了下唇角,搖了搖頭道:“我不是。”
“那你是……”
“我是向陽而生!蹦睦镉泄,他便追隨去哪里。
“……”
昆侖山中沒有日夜,曲瑤瑤總覺得他們沒從這里待多久,掐指算后才發(fā)現(xiàn)外面已過兩日。
“這么大個宮殿,你有給它起名字嗎?”
晁淵早已想好,“蓮宮!
“蓮宮?”曲瑤瑤對這個名字好不滿意,她摸了摸手腕上的斂朝,感覺晁淵在敷衍自己,晁淵便是自己沒有,他還特意在牌匾上親自題字,堅定道:“就叫蓮宮。”
這是為他家小雪蓮而生的宮殿。
曲瑤瑤對這里確實(shí)很喜歡,在這里住的時間久了,她血脈通暢神清氣爽,逐漸明白了晁淵為何說這里是她真正的家。
“你確定我便是萬年前的那株雪蓮花嗎?”在布置宮殿時,曲瑤瑤問出心中不解。
晁淵很是肯定,“萬年前,昆侖神山只有你一株雪蓮,由我娘親自摘回!
昆侖是神跡,昆侖雪蓮亦是神品,它是神留給上古界的一條后路。
“仙墟寒潭明明還有旁的雪蓮,你知道為何只有你能吸收凈化我體內(nèi)的魔氣嗎?”
曲瑤瑤搖了搖頭。
晁淵道:“萬年前,龍鳳爭位,龍族曾開神諭,得知上古界最后會落于桑迎之手,也會毀在他手。為了避免生靈涂炭,昆侖花開是為神賜,它便是壓制鳳族的克星!
鳳族的君王桑迎是火鳳,而昆侖雪蓮是極寒之物,兩者相生相克。若將雪蓮種在桑迎心口,神鳳失溫?zé)o法再運(yùn)用紅蓮業(yè)火,便再也無法涅槃。
無法涅槃,桑迎失了永生,便只有死路一條。
神是仁慈的,祂創(chuàng)造眾生憐憫萬物,所以除了屠.戮這條路,還給了他們另一條選擇,“你知道是什么?”
晁淵看向曲瑤瑤。
曲瑤瑤隱約猜到了,又不知道怎么說。晁淵摸了摸她的腦袋,望著五彩的虛空繼續(xù)說道:“金羽神鳳一念成魔一念成神,若桑迎為神,有了神束便不會害眾生,所以,只要不讓他成魔便好!
晁淵口中的另一條路,便是昆侖雪蓮的凈化能力,它的香氣和花瓣能凈化桑迎身上的戾氣,在適當(dāng)時對他做出約束。
“也唯有昆侖雪蓮,才能凈化鳳族身上的魔障!
曲瑤瑤怔住,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所以你當(dāng)真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我是那株昆侖雪蓮,才會對我這么好?”
她說的是晁淵做青熙仙尊的那檔子事。
晁淵臉上的表情僵住,扭頭看向身旁的姑娘,他赤金的眸色幽幽沉沉,“我若說不是,你還信嗎?”
當(dāng)時他在鹓鶵花夢境中所謂的‘利用’一說,純粹是為了引曲瑤瑤出夢境,并非實(shí)情,“我最初照顧你,是因你長得像昆侖雪蓮,那時你靈識未開又弱又小,于我來說毫無利用價值!
是在曲瑤瑤開了神識散出蓮香后,晁淵才偶然發(fā)現(xiàn)她可以凈化他身上的煞氣,那時,他雖然心存疑慮,但也沒想過她當(dāng)真是那株昆侖雪蓮,所以更不可能是利用。
他守她、護(hù)她、留她在身邊,全因她像他記憶中的昆侖雪蓮,晁淵利用她是在神諭開啟后,他對她建立的喜愛因仇恨心魔崩盤,散落一地再也撿不起來。
至于這一世,他更是從未利用過她。
曲瑤瑤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郁結(jié)消散不少。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很復(fù)雜難言的感受,她深深記憶,晁淵身為崇安的噩夢,全是因那株昆侖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