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奇的同時沉默,莫玄霄抿唇看了曲瑤瑤一眼,看到她側顏精致安靜,正低垂著眼睫摳廣袖上的繡紋,好似沒聽到守衛(wèi)的稱呼。
這是她不自在的表現(xiàn)。
莫玄霄掩在袖中的手一點點蜷緊,在走到囚禁晁淵的地牢外后,他停下腳步,“我就在這里等你吧!
“好!鼻幀帥]有猶豫,越過他去推地牢的大門。
“瑤瑤!
邁入時,莫玄霄忍不住又喚了她一聲,她沒有回頭,只聽到莫玄霄很低道了句:“對不起。”
地宮中有些陰冷,無盡的長廊上只燃著幾盞昏黃的燭燈。
曲瑤瑤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看到地面的影子拉長沒入黑暗,勉強露出笑容回著:“我很快就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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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魔尊111%
曲瑤瑤沒有回應莫玄霄的抱歉, 并非不愿原諒,而是不知該如何原諒,又并不覺得錯全在他。
若她, 若她沒有丟掉記憶躲避現(xiàn)實, 那么他們也不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 曲瑤瑤至今不清楚莫玄霄娶她究竟是為了什么,但她親自點頭答應了是事實。
沒什么好抱歉的。
曲瑤瑤在心里默默想著, 重新為人后,她最怕的也是旁人對她道歉。
囚禁晁淵的地方很陰暗,他是火鳳,囚他在陰冷黑暗的環(huán)境中便是最好的壓制。莫名間, 曲瑤瑤想起自己被他關入地宮的那會兒, 恍如隔世, 如今他們的位置倒是顛倒了。
“誰?”就算步伐放得很輕,曲瑤瑤還是很快被晁淵察覺了。
沒辦法繼續(xù)留在黑暗中悄悄觀察,她頓了下從黑暗中走出,沉默著沒有說話。
嘩啦啦——
是鎖鏈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困住晁淵的鎖鏈共有數(shù)十條, 圈住他的手腳脖子,就連肩胛都沒有放過。晁淵一身白衣早就被血浸透,被困在黑暗中, 他身為階下囚本該狼狽落寞, 卻表現(xiàn)的過分從容平靜, 好似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
瞳眸在黑暗中發(fā)沉, 直到曲瑤瑤距離近了, 晁淵才看到她的輪廓。仰了仰留著血窟窿的白皙脖頸,他殷紅的唇角微微勾起,嗓音依舊喑啞, “稀客。”
他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失了記憶的小雪蓮躲他都來不及,不可能主動來看他。
“讓我猜猜!
“你的記憶都恢復了?”
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中,曲瑤瑤并不能看清晁淵的全貌,但可以聞到他身上很濃的血腥氣。
他混到眼下這種局面,純粹是自找的,就算還保留著身為小雪蓮時期的記憶,曲瑤瑤也做不到釋懷,她又摳了摳手指頭,語氣不算好,“托你的福,都恢復了!
晁淵笑了。
低啞的笑伴隨著鎖鏈震動,明明陰氣森森,但曲瑤瑤卻莫名覺得他很愉悅,是發(fā)自內心的高興。他在笑什么?
“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曲瑤瑤懵了下,當即反駁,“我才不是來看你!
“那你是來做什么?”
“明知故問!”明明是脾氣很好的姑娘,卻輕易被他撩起火氣。曲瑤瑤索性直接問:“你怎么會知道崇安的名字?”
“你和崇安是什么關系?”
“崇安究竟是誰!
晁淵嘆了聲氣,“問題這么多,你讓我先回答哪個呢?”
微微瞇眸,他模糊看到曲瑤瑤手腕上戴著的鐲子,“我以為,你更想知道斂朝是什么!
“那你一個個回答!
晁淵嗯了聲,看似很配合的態(tài)度,臨了卻總在提要求,“這里太黑了,能放一盞燈嗎?”
曲瑤瑤知道他恐黑的弱點,有一瞬間心軟想要答應。但轉念又想到他曾在地宮對自己的折辱,她拒絕,“你搞清楚,現(xiàn)在被囚禁的是你,當初你把我關在地宮時,有答應過我的要求嗎?”
以晁淵倨傲冷戾的性子,該發(fā)怒反駁她,而晁淵這會兒不知發(fā)了什么瘋,脾氣好的宛如換了個人,很輕易便同她認錯,“嗯,是我不好!
“所以……”
在曲瑤瑤怔愣的同時,他放軟聲音道:“求你好不好?”
“瑤瑤,你該知我有多怕黑。”
曲瑤瑤險些腿軟。
她沒有心軟,純粹是被晁淵這種詭異的低姿態(tài)給嚇到了,而且這地牢里確實黑,她猶豫了片刻去門邊挑了盞燈,掛到了晁淵附近。
“說吧。”有了光,曲瑤瑤側身而站繃著面容,沒再看他一眼。
她不看晁淵,自然看不到他眸中閃過的笑意,晁淵沒有見好就收,反而又提要求,“你也看到了,我的喉嚨被莫玄霄一劍捅穿了,現(xiàn)在說話疼的厲害,你湊近些,我說不了太大聲!
曲瑤瑤不想再說話了,考慮到他脖子傷的確實厲害,便邁步又湊近了些,依舊側身看著墻壁,留給他冷漠的側影。
晁淵道:“有水嗎?”
曲瑤瑤忍無可忍,“你不要太過分!”
她感覺自己被晁淵耍了,怒氣沖沖質問他,“你到底說不說!
“你要是再不說,我就……”
晁淵掀動濃密的長睫,赤金的眸色流轉泛淺,“就怎樣?”
曲瑤瑤想著他當初是如何威脅恐嚇自己的,摸遍全身沒有趁手的武器,于是拔下發(fā)上尖銳的發(fā)簪,用尖端對準他的臉道:“我就,我就刮花你的臉!
從未威脅過人的她,說這句話時尾音明顯在發(fā)顫。
距離拉的很近,晁淵終于能好好看看曲瑤瑤的面容,兩人對視著,一人瞳色幽幽深不見底,一人怒氣沖沖佯裝狠毒。曲瑤瑤將簪子抵到他的下巴上,端詳著他的面容道:“我想,你應該不想變成丑八怪吧?”
撿回記憶,曲瑤瑤終于能正視晁淵的真身面容,哪怕他此刻面容染血衣發(fā)凌亂,那張好看的面容都未受到絲毫影響。
比謝青洵更貴氣淡雅,比晁淵的面容更為精致昳麗,那雙漂亮狹長的鳳眸,讓人看久了不由自主就會失神發(fā)呆。晁淵微微垂眸,不顧下巴上的發(fā)簪執(zhí)意靠近曲瑤瑤,吐字很輕道:“你若想刮,那便刮吧!
再丑的模樣他都擁有過,倒也不怕臉上再添幾道傷痕。
曲瑤瑤完全就是恐.嚇他,哪曾想他軟硬不吃。
哪怕被晁淵害死過、哪怕她此刻恨極了他,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殘忍事。感覺簪子因他的動作深入了幾分,曲瑤瑤如受驚的貓咪往后退了幾大步,簪子因手抖掉落在地。
“你還是沒變!鼻幀幱行┬幕乙饫。
如今再想想,她覺得晁淵對她提崇安完全是故意為之,只是想引她恢復記憶罷了。這樣想著,她轉身想走,身后鎖鏈晃動,晁淵喚住她,“你當真不知崇安是誰嗎?”
曲瑤瑤停下腳步,聽到晁淵嗤笑了聲:“我以為,我那日說的足夠明白!
是他。
他就是崇安。
“是我毀了你后后悔,是我日夜難眠相思成疾,是我扭轉時空改變了這一世的發(fā)展,瑤瑤,你當真要我把話說明白嗎?”晁淵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崇安!
他毀了她,又一片片將她找回聚攏,教會她保護自己如何逃離他,還一次次阻止她與他相戀,要她殺了他。
這太荒謬了不是嗎?
眼看她被毀,又救活她告訴她,你所愛的便是你所恨之人,你所恨之人便是你深愛之人。
“你又在騙我!鼻幀幦绾文苄。
晁淵也知她不會相信。
沉默片刻,他道:“你知道崇安為什么一直戴著面具嗎?”
“因為他面具下有張與謝青洵相似的面容,不戴面具,便無法心安理得說著謝青洵有多壞,戴上面具,他便能說服自己殺了謝青洵,這樣從你身邊離開時,便可以什么痕跡都不留下!薄
到時曲瑤瑤就算想懷念他,記起的也就只有紅衣面具,久而久之,她也就忘了他曾存在過。
“我不信!
“你不要再騙我!”
晁淵嘆了聲氣,“那你想知道斂朝是什么嗎?”
“它是——”
話未出口,曲瑤瑤毫無征兆的轉身跑到他面前,用手遮住他的眉眼和鼻梁。大半張面容被遮住,留給曲瑤瑤的只有下巴和殷紅的薄唇。
晁淵意識到她在做什么,長睫掃過她的掌心,安安靜靜等了好一會兒才問:“……像嗎?”
遮住面容的他,像不像崇安。
他如今的聲音,像不像崇安。
曲瑤瑤的掌心冰涼,手腕發(fā)軟有些打顫,死死盯著晁淵的下半張臉看。她要承認,她必須得承認,眼前這張臉確實和崇安一模一樣,可她就是不敢相信,不相信這荒謬的一切。
“不可能的!
“你怎么會是他!
曲瑤瑤的手無力垂落,哽咽著后退,“你若是他,怎認不出那條血滴吊墜。”
“你若是他,又怎會不知崇安和重南的相似!
“你為了破開封印一次次拿我獻祭,又怎會如崇安般,想盡辦法阻止我將昆侖石交給你。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你若真的是他,是在耍我玩嗎!”
崇安要她阻止昆侖神山開啟,謝青洵和晁淵為了開啟昆侖神山發(fā)瘋不惜傷害她,究竟誰是真,誰是假,曲瑤瑤快要分不清了。
晁淵這一席話,幾乎掀翻了崇安在她心中的地位。
晁淵只回給她一句話:“因為我后悔了。”
他后悔殺了她,后知后覺自己對她的愛,發(fā)現(xiàn)了有些東西可以超越性命,失了它,那么是死是活對他來講都是行.尸走肉。
“你若肯給我機會,這些我都可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