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瑤瑤道:“我睡不著覺,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黃瑛懶洋洋的不太想動,但對上曲瑤瑤澄凈的目光,她嘖了聲抱怨,“你可真麻煩。”
這么說著,她還是從窗臺上跳下來,拿過屏風(fēng)上的外袍遞給曲瑤瑤。
曲瑤瑤乖乖穿好,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麻煩,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出去走走也可以!
黃瑛毫不領(lǐng)情,反而嫌棄她,“你怎么這么啰嗦!
曲瑤瑤不敢吭聲了,老老實實跟著她出門。
心情煩悶,曲瑤瑤本就是想隨意走走,可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呈譽殿,一看到呈譽殿,她不由又想起了那些死去的花,咬了咬唇邁步往前走。
“你去哪兒?”黃瑛拽住了她。
曲瑤瑤道:“我想再去看看它們。”
既然死亡已是命定。那不如就讓它們落葉歸根,重回泥土。
黃瑛哦了一聲,不再制止曲瑤瑤,她只淡聲說了句:“你進不去了!
嘩——
隨著曲瑤瑤走近,呈譽殿附近出現(xiàn)淺藍結(jié)界,阻擋住她的去路。
黃瑛早已知道呈譽殿設(shè)了結(jié)界,抱胸解釋:“謝青洵走的那晚在此處設(shè)了結(jié)界,如今除了他,我們誰也進不去呈譽殿。”
曲瑤瑤將手覆在結(jié)界上,或許是考慮到她會來,所以謝青洵所設(shè)結(jié)界不具攻擊力,曲瑤瑤可以隨意靠在上面。
就這樣過了兩日,謝青洵始終沒出現(xiàn)。
這兩日里,黃瑛時刻陪伴著她,她晚上并不和她同榻,總愛倚靠在窗邊看月亮。曲瑤瑤覺得她這樣睡不舒服,有邀請她上來陪自己一起睡,黃瑛當(dāng)時只是挑了挑眉,望著鋪滿軟墊的寒冰玉床道:“我可不想凍死!
“不冷的!鼻幀幈硎颈驳暮畾獠⒉粫蛔永餄B。
黃瑛還是無情拒絕,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怕她知道了會生氣!
“誰?”謝青洵嗎?
黃瑛沒再開口。
第三日,曲瑤瑤不忍黃瑛在蜷縮在窗邊睡,就讓她回自己房間去。黃瑛掐指算著什么,這次沒再拒絕,點了點頭瀟灑走了。
她走后,曲瑤瑤總算能獨自待在房中。
沒了另一人的聲息,房中安靜,她呆呆在榻上坐了一會兒,低頭去摸自己的吊墜。她想崇安了,可眼下的局面卻讓她沒臉喚他出來。
想了想,曲瑤瑤拿出昆侖石,讓自己的神識進入其中修煉。
如今說什么都是虛的,只有自己有了真本事才能強大。因為不知謝青洵會何時回來,所以曲瑤瑤并未在昆侖石中待太久,出來后,她神清氣爽周身散著微弱的光。
好像修為又增強了。
曲瑤瑤抬手試探著聚集靈力,由原來的拇指大小,已經(jīng)變?yōu)槿^大。
因修為精進,曲瑤瑤幾日的煩悶終于有所緩解,唇間不由露出笑容。她每次從昆侖石中出來都會精神亢奮,睡不著覺,索性穿好衣服再次出門。
這幾晚,她每晚都會出來散步,每晚都會路過呈譽殿。
今晚也不例外,她提著一盞燈籠步伐緩慢,想要站在結(jié)界外看一看里面的花。然而讓她驚訝的是,呈譽殿附近的結(jié)界好像散了,她試探著抬手碰了碰,手指未觸到任何遮擋物,竟直接穿過。
結(jié)界怎么會忽然消失?
曲瑤瑤不解間,聽到殿門內(nèi)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好似還有微弱的靈氣波動。隨著修為提升,她的耳力也有所增加,察覺到殿中有人。
會是誰?
曲瑤瑤腦海中閃過謝青洵的面容,提著燈籠有些猶豫。她覺得自己該走,又有另一道聲音告訴她不要離開,殿內(nèi)靈氣波動的有些古怪。
曲瑤瑤想到那些還未來得及收起的殘花,終于還是輕輕推開殿門……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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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仙尊054%
呈譽殿的庭院極大。
殿門推開, 迎接曲瑤瑤的并不是滿庭黑暗,院中漂浮著一些細碎發(fā)光的不明物,它們充盈在院中, 驅(qū)散些許的黑暗。
……這是, 什么?
曲瑤瑤站在門前, 試探著抬手抓了一下。
幾點發(fā)光物落入她的掌心,她用另一只手輕輕撥弄, 發(fā)現(xiàn)它們是一些細碎的粉末,堅硬純白,猶如糖粒。
它們是糖嗎?
不等曲瑤瑤細細研究,不遠處有人冷斥道:“都給本座滾回來!
唰——
漂浮在半空的粉末, 猶如被什么力量吸卷, 連帶著曲瑤瑤掌心的幾點粉末也跟著飄走。曲瑤瑤下意識跟著這些粉末往里走, 不由走到了花圃前,看到在一眾枯敗的花枝中,隱著一角白影。
謝青洵已經(jīng)蹲在這折騰了許久了。
頭發(fā)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身上,他渾身濕透面色蒼白, 下巴沾染著淺淺的灰塵。又試了一次,他終于將這些不聽話的粉末聚攏,不等他拿起地上的白瓷瓶, 一些粉末從他指縫鉆出, 隨即越來越多的粉末鉆出, 砰的一聲在他四周炸散。
謝青洵眼皮跳動, 毀了它們的心層層冒出又被他壓下。
殺戾難控, 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感受到有人靠近,冷森森抬頭看去。
曲瑤瑤早已猜到是謝青洵,在對上他的目光時, 還是慌了一下。下意識往后一退,她正要道歉離開,謝青洵身體緊繃,微微顰眉問她,“你怎么過來了!
曲瑤瑤見他眼神沒那么嚇人了,定了定心神回:“睡不著,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就跑到這來了?”謝青洵語氣淡漠,說不出喜怒。
曲瑤瑤垂下腦袋,她不記仇但不代表記性不好,依舊能清晰回憶起兩人那晚的吵架,她低聲道歉:“對不起,我這就離開。”
說著,她轉(zhuǎn)身就要跑。
謝青洵繃著的面容一松,“不準走。”
“曲瑤瑤,本座有準你離開嗎?”
他出聲太急,語氣又太過冷硬,曲瑤瑤不得不停下腳步。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又把人嚇到了,謝青洵用力按了按額角,忽然站起身。曲瑤瑤背對著他,以為他又要發(fā)難,肩膀微顫身體緊繃。
謝青洵在她身后站定,濕漉漉的衣服使他體溫寒涼,他默了片刻上前去抓曲瑤瑤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緊緊攥在掌心。
對上曲瑤瑤詫異的目光,他張了張口聲音有些沙啞,“既然來了,就幫本座把這些花救活!
曲瑤瑤被迫跟他走到花圃前,以為自己聽錯了。
花圃處的白色粉末最多,它們飄散在枯花上空散著微光,密密麻麻像是堆積的星河。在花圃中心,擺放著一個極大的玉盆,里面盛了些許泥土,玉盆四周的泥地坑坑洼洼,還擺放著一只白瓷瓶。
“拿著!敝x青洵將白瓷瓶塞入曲瑤瑤手中。
平日尊貴愛干凈的仙尊,這會兒一身濕漉毫無顧忌,直接蹲在了泥地中。他雙手張開再次將這些粉末吸回,控制著它們落入玉盆中。
“澆水!敝x青洵看向曲瑤瑤。
曲瑤瑤還有些回不過神,緊緊攥著手中的白瓷瓶,她動作慢了幾分,等她打開瓶蓋的時候,那些粉末已經(jīng)再次從謝青洵手中溜出。
看著重新散落在庭院中的粉末,曲瑤瑤有些無措,再次對著謝青洵道歉,“對不起……”
謝青洵面無表情看著她,瞳眸黝黑情緒難辨,起身朝她走來。
曲瑤瑤以為,謝青洵會發(fā)怒,會如那晚般拽著她的衣領(lǐng)冷漠嘲諷她,她怕的閉上眼睛,忽然發(fā)現(xiàn)那晚自以為已經(jīng)過去的事,原來在她心中并未過去。
“我不想再聽到這三個字!毕掳蜕系挠|感冰涼,謝青洵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他還有他自己的矜持和高傲,這不容許他率先低頭認錯?僧(dāng)他抬起曲瑤瑤的面容,看到她濕潤泛著水光的眼睛,那些固執(zhí)的堅持開始裂出縫隙,讓他無法在繼續(xù)偽裝平靜。
“你……在怕我嗎?”謝青洵嗓音低啞,抬手去碰曲瑤瑤的眼尾。
曲瑤瑤已經(jīng)極力忍耐了,可當(dāng)謝青洵觸到她的眼睛時,她輕輕閉闔眼睫還是滾出了一滴淚。鼻頭酸澀,她想偏頭又被謝青洵控著,只是哽咽著回了句:“我討厭你!
討厭你那晚冷漠的態(tài)度,討厭你說走就走什么都不肯對她說,更討厭你回來全當(dāng)無事,一臉的冷漠不耐。
“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就直說!
曲瑤瑤越哭越委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猜不透你的想法,你現(xiàn)在這樣又算什么?你要我怎樣面對你!
是同他那般佯裝無事對著他笑,還是學(xué)他那般冷著一張臉爭鋒相對?
脾氣這么好的小女孩兒,從未同別人鬧過不愉快,那晚是唯一一次。她沒謝青洵那么心大,也不可能將所有事憋在心里,要活,她就要明明白白的活下去,不愿糊里糊涂。
一見曲瑤瑤哭,謝青洵偽裝的假面徹底破碎。
面對哭的一臉可憐的小女孩兒,他只能將人摟入懷中,然而曲瑤瑤哪里肯再讓他抱,她不停的推拒掙扎,換來的是謝青洵更加用力的擁抱。
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好似又回到了吵架那晚。
“聽我說,瑤瑤!敝x青洵用手按住曲瑤瑤的后腦,低低解釋:“我從未說過不想見到你!
謝青洵那晚從寢宮出來,不是躲去別的地方散心,而是去了下界的荒海。黃瑛告訴他,荒海深處有一種海壤有讓植物起死回生,雖不知是否有效,但他還是去了。
荒海何其大,想要在深海中尋找海壤更是難上加難,這些天里,謝青洵一直在荒海中沉浮,一等尋得海壤,他便即刻趕回了仙墟。
“看到半空飄的那些粉末了嗎?”謝青洵聲音變得柔和,帶著些許的無力,“那便是我從荒海帶回的海壤!
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何渾身濕透冰涼了。
此時曲瑤瑤靠在他懷中,沾染他身上的濕和涼,前襟小片發(fā)潮。她靜靜聽完謝青洵的解釋,抬眸看著他,“你尋海壤做什么?”
謝青洵表情一頓,他很想堅守他的矜持,卻終是敗在曲瑤瑤的眸光下,有些喪氣道:“本座想救活那些花。”
“你不是說它們死了就死了嗎?”
曲瑤瑤翻舊賬道:“你說你想讓它們死它們就要死,所以,你現(xiàn)在又為何想救活它們?”
“因為你。”謝青洵沒再遮擋。
在曲瑤瑤放大瞳眸中,他終于開口問:“若我說,那些花本座不是故意毀壞,你……可還信?”
謝青洵每日那么忙,他明知那些花是由曲瑤瑤照料的,怎會閑的慌故意毀花?若不是那日他聽到顧天慈和地沭的對話,若不是從地沭口中得知曲瑤瑤在興陽宗玩的高興片刻不曾問起過他,若不知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想她,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