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醫(yī)理又貪婪的蛟想了想,說冷,謝蘊肯定還會給她吃富含靈力的丹藥。
蛟頭猛點。
謝蘊眼中隱隱劃過一絲憂愁,仍再度拿出半顆炙炎丹。阿嫵剛湊上前,同謝蘊一塊兒來的弟子們卻一步上前,拿出一粒炙炎丹,面含愧疚道:
“元君,此事也有我們的不是。我們被妖邪迷惑,未經(jīng)查驗便動手,險些害了元君的仙寵。元君仙寵發(fā)現(xiàn)人魅救了我們的仙寵,我們理當(dāng)感激,現(xiàn)在仙寵受傷的丹藥,我們也該出!
他拿出一粒和謝蘊一模一樣的紅亮丹藥,其余弟子也跟著效仿。
謝蘊并不贊同,他冷色的衣襟上沾了血跡,如梅雪生艷光,拒絕道:“不必,人魅本就擅于變幻,你們雖錯在魯莽,但事出有因,未造成后果……”
謝蘊沒說完,阿嫵已經(jīng)默默游到那名弟子旁邊,張口吞下他手中的炙炎丹。
嘶——什么事出有因,這些目中無蛟的人居然偷襲她,雖然沒造成后果,但……
阿嫵滿眼看著他們的丹藥,哈喇子都要流出來,蛟痛心疾首地想,但他們給她的心靈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快把丹藥都給她吧。
阿嫵連吃三顆炙炎丹,謝蘊臉色已經(jīng)發(fā)白,揮出一道靈力阻止:“小蛇!”
他攜帶著風(fēng)雪冷霜,出現(xiàn)在阿嫵面前,按住蛟嘴欲要摳出丹藥。
蛟偏頭躲過謝蘊,一直脖子全部咽下去。心內(nèi)不滿,她吃幾顆丹藥根本沒事。
她體型大,需要的靈力也太多,謝蘊雖然大方,但總坑謝蘊也不好,畢竟他們現(xiàn)在是一家,現(xiàn)在她坑坑別人打打野食,為他省些丹藥又怎么了?
阿嫵顧念著謝蘊一向體貼,才壓住蛟目中的不滿,嘶——敗家的人類,根本沒經(jīng)歷過像她那樣節(jié)儉的日子。
阿嫵掩藏住蛟的精打細算,朝謝蘊可憐巴巴望過去,同時狠狠打了個冷戰(zhàn),在他掌中輕蹭。
嘶——主人,好冷。
謝蘊的手怔地放松,吃了這么多炙炎丹,小蛇仍然冷。小蛇體寒,她吃一顆炙炎丹,必須要在之后用十倍的湯藥來催出炙炎丹里的火熱丹毒。
現(xiàn)在,小蛇吃了這么多炙炎丹,謝蘊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催出她體內(nèi)的火熱丹毒。
可它體內(nèi)的陰邪之氣不驅(qū)除不行,謝蘊只能放開阿嫵,內(nèi)心沉重,面色很好地掩藏這個噩耗,不讓阿嫵現(xiàn)在過于害怕。
這是醫(yī)者本能。
他只能道:“小蛇,過猶不及,等你不再感覺陰冷時,立即停止吃丹藥!
蛟見謝蘊不再阻止,絲毫不知大禍臨頭,整只蛟開始撒歡,
沒了謝蘊的壓制,蛟大王開始袒露本性,她現(xiàn)在體內(nèi)靈力成倍增長,慢條斯理地吃掉那些弟子們手中的炙炎丹。
這些弟子們也大多第一次和阿嫵接觸,看見阿嫵碩大的蛟頭埋在自己手中,玄如黑夜的蛟頭偶爾吐出嫩粉的信子,咻地一下吃掉紅亮的丹藥,居然感受到一種詭異的可愛。
一名濃眉大眼的弟子還沒有仙寵,仔細地打量阿嫵,心中稱奇。
他第一眼見到蘊微元君的仙寵只覺得害怕,看久了居然發(fā)現(xiàn)這么威風(fēng)凜凜,鱗片比戰(zhàn)甲還黑亮,十分颯爽。
他正看著,眼尖地發(fā)現(xiàn)阿嫵身上掉了一塊鱗片,驚道:“它怎么掉鱗了?!”
此話聽在蛟的耳中,不亞于你怎么禿了!
蛟頓時拉長了臉,不爽起來,朝這弟子冷冷嘶了一聲,一尾巴尖兒快速探到這弟子腰間的袋子,靈巧解開,抖落出一堆靈丹,報復(fù)地嗷一口全部張嘴吃掉。
“它……”那弟子被阿嫵的土匪行徑驚呆。
什么它,蛟一尾巴把空袋子扔到那弟子臉上。
謝蘊也有些頭疼,但仍不覺得阿嫵有大錯,小蛇多珍惜它的鱗片,謝蘊知道。
但他也不能看著蓬萊仙宗弟子被“打劫”,撫額:“白師弟,小蛇不喜歡別人說她的鱗片,故此發(fā)作。你的損失由我賠付!
那弟子第一次被仙寵明目張膽打劫,感覺十分新奇,擺擺手,看了看仍然沒好臉色的蛟,道:“元君不必了,那里的丹藥也不太重要。”
重要的丹藥當(dāng)然不會大剌剌懸掛在腰間。
謝蘊不管那弟子說什么,不管再不重要的丹藥,也不能搶了不還。
阿嫵吃完那袋子丹藥,昂首朝剩下的弟子游去,謝蘊卻一把按住它:“小蛇,夠了!
嘶——阿嫵已經(jīng)感覺自己的靈力快要再上一層,她還想吃,再度裝冷。
未曾想,謝蘊的臉色結(jié)結(jié)實實冷了下來:“那只人魅的陰邪之氣居然如此傷你,我定替你報仇。”
這么多炙炎丹都無法抵御的陰邪之氣,聞所未聞。
阿嫵翹翹尾巴,陰邪之氣她根本不怕。
一切陰邪之氣都是蛟毒的補品,今天真是蛟的幸運日,既得到了人魅的滋補,又得到這么多丹藥的靈氣。蛟頭喜悅發(fā)顫。
正在這時,窗外劍光大作。
謝蘊的仙劍聯(lián)合蓬萊仙宗護山大陣,晴空中霹靂萬響,云壓驚雷,雷聲中撼著漫天劍光,封住蓬萊仙宗一切出口。
人魅雖不懼刀劍力,但雷霆破萬邪,空中幾個驚雷劈下,就連阿嫵也聽到外面人魅怨恨的慘叫聲。
“元君!”驚雷之后,幾名隨謝蘊的仙劍去追人魅的人回來,他們手捧著一截青黑的人魅斷手,高興道:“元君,那人魅已被雷光劈得灰飛煙滅,只留下了這手!”
“只是……”他們不好意思起來,“那人魅已是鬼仙,人皮極多,我們都受了些傷。”
謝蘊沒有高興,反而盯著那截斷手。
人魅真的死了?如果真徹底消散,空中的雷云怎么會盤旋不去?人魅人皮極多,善變幻,謝蘊更傾向于,人魅又變成了蓬萊仙宗某個弟子。
到底是誰?他銳利的雪目在這些弟子臉上掃來掃去。
蛟也歪著腦袋,綠眸像晶瑩的燈籠,和一名渾身是血、眼神畏縮的弟子視線對了個正著。
阿嫵滿是蛟疑,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魅?本蛟為了讓所有弟子看到本蛟受到的冤屈,愿意本蛟去聽人類課程,特意示弱沒去追它,它居然敢倒轉(zhuǎn)回來。
阿嫵低頭端詳自己威風(fēng)的蛟軀,她看起來也不像沒用的蛟,誰給這個人魅的自信?
算了,蛟別開臉,以它現(xiàn)在的形象沒法那么厲害能發(fā)現(xiàn)人魅。
蛟開始發(fā)大水,故意望著別處,就是不看那只裝成弟子的人魅,都被雷劈成那樣了,根本不值得蛟動手。
人魅卻渾身發(fā)抖。
它真沒想到,它變成的這個人類滿身是傷,那些弟子沒準許他去治傷,反而把它帶回了這個惡蛟所在的房間。
現(xiàn)在謝蘊、惡蛟以及這么多弟子都在這個房間內(nèi),它沒有多余人皮,根本跑不了。
惡蛟碧綠的眼睛冰冷得讓它膽寒!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它的身份!
這惡蛟沒有撲上來吃它,是在思索著如何折磨它吧,就像它無緣無故欺負其余仙寵一樣。
人魅雖然殘忍吃了許多人,但那是為了快速成仙,它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欺負小仙寵,認為這惡蛟就是心理殘暴加變態(tài)!它落在它手里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呲呲!你這只惡魔,壞我好事,我死也要拉著你陪葬!”恐懼到極點就是憤怒,或者說,為了死個痛快,人魅不愿意坐以待斃,主動撕開人皮,張牙舞爪朝阿嫵撲去。
第21章 栽贓的蛟
人魅的指甲在空中節(jié)節(jié)生長,撕扯著指尖的皮肉野蠻變長,泛著陰毒的冷光,不要命地朝阿嫵撞來。
嘶——以弱犯強,這樣的行徑,足以冒犯任何一只頂尖猛獸的威嚴。
阿嫵碧綠的蛟目一點一滴沉冷下去,細豎的瞳孔汪在冷寒的玉潭中,勾勒出一線殘忍的殺機。在蛟的殺機之中,周遭的一切都變慢,人魅速度本奇快,卻不到蛟正常捕獵速度的八分之一。
它的殊死一搏,在動了殺意的蛟眼里,不過是慢動作。
蛟尾精準一抬,在人魅張著血盆大口,正要對準她的蛟頭咬下時,粗壯的蛟尾由下往上狠狠擊打在人魅下巴上,咔擦一聲,人魅頭骨碎裂,整個腦袋活活旋轉(zhuǎn)好幾圈,砰的一聲被擊飛出去,在空中飆血,撞到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嘶——蛟惡劣地想,這就是冒犯本蛟的下場。
人魅奄奄一息在墻縫里吐血,無比驚懼,它的身體原本不懼怕外力擊打,這惡蛟……這惡蛟卻生生把它的魂魄都快擊碎。
阿嫵正得意嘶一聲,整只蛟還想迅電般上前把人魅拍進墻體里,耳邊聽得一句——
“糟糕!陳師弟被人魅取代了!”
“它居然又攻擊元君的仙寵!”
這兩句話讓阿嫵活活清醒過來,她和人魅的速度都遠勝人類,生死突擊時爆發(fā)的速度更在電光火石之間,導(dǎo)致剛才的交鋒其實只有短暫的一瞬。
現(xiàn)在,阿嫵碧綠的蛟目望向蓬萊仙宗的弟子們,只見弟子們一邊咬破指尖血畫著符篆,一邊震驚地回望著阿嫵。
他們真沒想到,蘊微元君的仙寵居然能把鬼仙級別的人魅一尾拍飛。
謝蘊也徒勞地站在阿嫵旁邊,他保護阿嫵的法陣早已繪制完成,在阿嫵面前散發(fā)出灼灼金光。可惜,沒有派上用場,誰能想到小蛇不退反進呢?
謝蘊漆如點墨的哞中浮現(xiàn)了一些疑惑,小蛇分明能被人魅陰氣所傷,為何從剛才來看,人魅全然不是小蛇的對手。
蛟被謝蘊眼中的疑惑一嚇,整只蛟略微慌亂。作為猛獸,被人魅正面挑釁、大力回擊是她的本能,卻一時忽略了現(xiàn)在的場景。
蛟頭立馬一伸,誠懇希望人魅能夠再過來揍她一下,這次本蛟保證不動手。
然而,人魅現(xiàn)在心如死灰,已經(jīng)被阿嫵那一尾揍得出氣多,進氣少。
它恐怕不行了,輝煌的生涯快要落幕。
“惡……”人魅無力地伸出一根手指,咒罵蛟。卻見那只一尾就能把它拍得魂魄半裂的惡蛟忽然蛟軀一顫,整只蛟像是再也無法抑制被沖擊到的勁力,朝后無力地跌去,足足跌了半米。
蛟頭猛地一顫,重重從半空跌落,啪唧一聲摔在地上,抬起蛟頭朝謝蘊看過去。
嘶——主人,我盡力了,我還是打不過它。
她整只蛟現(xiàn)在一長條趴在地上,最愛干凈的鱗片就這么淌在之前的殘血中,謝蘊瞳孔一縮,徹底忘記剛才的不對勁,以為剛才小蛇能拍飛人魅站在原地,是因為它堅強地不想被勁力反沖。
謝蘊上前把它撈起來:“小蛇!”
他抬手封住整間課室,一個出口以真武大印封存,另一個出口懸以仙劍,阻止人魅再度逃竄。
同時聲音帶了些急切:“小蛇,剛則易折,遇不能消化的勁力你不順著倒下,對身體傷害會更大!
阿嫵又學(xué)到了一點人類的知識,蛟默默記在心中,同時虛偽一躺,眼眸濕潤,泛著水光,蛟頭一點:
嘶——主人,我不想給你丟臉,才想裝成打得過它的樣子。主人,讓你擔(dān)心了。
她一邊偽裝,一邊悄悄打量謝蘊的神色,謝蘊果然不疑有它。
人魅目瞪口呆,那條在地上耍無賴的蛟是之前那條惡蛟嗎?
其余弟子紛紛發(fā)怒,指尖血攜帶至純陽氣,擊在人魅身上封住它的經(jīng)脈:“好個邪祟,快說!你來蓬萊仙宗是何目的!原來的廖仙師還有陳師弟,被你關(guān)在了哪兒?!”
“這種邪祟和它廢什么話,它連無辜的仙寵都要殺,把元君的仙寵打成那副模樣。要我看,先打它個永不超生,舉咱們仙宗之力,難道還找不出被它關(guān)押的人?!”
說完,這脾氣火爆的弟子又對人魅招呼了一灘至陽指尖血。
人魅痛得齜牙咧嘴,除了痛之外,更有一種無處可說的冤屈。原來那蛟在做戲害它,它根本沒有打到過那條虛偽的惡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