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希望看到這兒又來了一個圣女嗎?”52741問。
齊家:“屬下明白了!
“嗯,一切按皇帝喜好辦,不確定的商量著來,我們的目標(biāo)是……國家是他的,資源是我們的,懂嗎?”
“懂。”齊家再次叩首,激動的肩都在發(fā)抖,“屬下謹(jǐn)遵圣女吩咐!”
“那么接下來,根據(jù)我的需求,給我個計(jì)劃,地面的事情你們熟,你們來擬!52741感受到載體的生理上疲憊,自然的伸了個懶腰,“我去休息下。”
在屬下們的列隊(duì)跪拜中,52741昂首離開,后面圣子燎猶豫了一下,想起身,可沒她的吩咐又不敢。許久后,等52741都走出了人群,還沒得到任何吩咐的他只能黯然的低下頭,與眾人一道,等52741走過拐角,才緩緩起身,
“燎大人,”圣子燎正欲離開,被齊家一把攔住,“不知燎大人接下來有何打算!
圣子燎畢竟曾居高位,起身時(shí)下意識的昂著頭,此時(shí)神色明明是失落的,卻因?yàn)殚L相妖嬈凌厲,依然帶著股凌人的氣勢,他平靜道:“我自有打算!
“哦?”齊家詭異的笑了笑,“原本屬下以為,伺候圣女不失為一條正途,誰料圣女的打算中,似乎并無燎大人的位置,這可就……難為了啊!
圣子燎不動聲色:“無妨,圣子位存在五百多年,自有其道理,本座能夠從一個煉獄里殺出來,自然不怕再從第二個煉獄里殺出去。就是不知齊管家,可是真的做好了對這個圣女……”他拖長了音調(diào),冷艷看著齊家笑容越來越僵硬,一字一頓道,“忠心不二的準(zhǔn)備?”
話落,齊家的笑容已經(jīng)變冷了,他道:“良禽擇木而棲,燎大人到時(shí)候可別覺得屬下礙眼,就好!
兩人相視冷笑,轉(zhuǎn)身分道離開。
第6章 天物
其實(shí)圣子燎和齊管家在那暗戳戳的勾心斗角。
52741都知道。
不是說她有多聰明,而是作為礦種,在場所有人類,都不如她手邊一塊石頭親。
她能感知到礦石傳遞的情緒,有時(shí)候,考慮到聲音在固體中快得離譜的速度,她有時(shí)候還能“聽”到百來米外的聲音。
只是這取決于材質(zhì),中間意外太多,并不能當(dāng)做正經(jīng)的能力用。
可西方圣所在最開始作為地勤干員的辦公室,又恰好是礦種文明的集團(tuán),建筑標(biāo)準(zhǔn)自然是怎么讓礦種舒服怎么來。所以對52741來說,這整個建筑,就像她的身體一樣。那些人類在她的血脈經(jīng)絡(luò)中行走,說話,她“看”得一清二楚。
可你會聽你身體里兩個細(xì)胞說話嗎?
不會,你只要知道它們不開心就好了。
52741回到圣女專用的房間,躺下,默默感知了一會兒四周,確認(rèn)沒什么威脅自己的東西,便閉上眼沉沉睡去。
“圣女睡了!甭牭绞窒滦母够貓(bào),齊家嗯了一聲,放下筆,拿起寫滿了小字的紙吹了吹,問,“那位呢?”
“圣,咳,燎大人守在門外!
“那你怎知圣女睡了。”
“燎大人說,圣女睡了,命小的不得打擾。”
“哼,”齊家冷哼一聲,“自有打算?當(dāng)條看門狗倒真是不錯的打算!
“大人,現(xiàn)在該當(dāng)如何?”那心腹一臉緊張,“那頭還沒消息,會不會已經(jīng)遲了,他們已經(jīng)動手了?”
“不會,”齊家話是這么說,神色卻冷凝,“就算真的來不及,有圣女在,定有回旋的余地!
“都反了,還,還有余地?”心腹急的脫口而出,隨后在齊家冰冷的視線中消聲垂頭。
“將在外,做什么我們可管不著,別忘了,圣女眼里,管家和管事是兩回事。我只需看家便可,管事折騰什么,我可管不著。”
“可那位大人,管事也管不了吧?”心腹還是忍不住緊張,他都哆嗦了,“若把圣所牽連進(jìn)去,皇上雷霆震怒不說,圣女若也……”他不敢說下去了,歷代圣女雖然都行事低調(diào),不見有什么恐怖手腕,但光圣女駕臨時(shí)那六百年都解釋不了的奇景,就已經(jīng)能讓這群還畏于自然的人心有戚戚。
更何況還有眾多散落在四處,至今無人能破解的天物……
齊家也沉寂下來,許久,笑了一聲:“呵,圣女說要嫁天下之主,可沒說天下之主非得是那元以臻!”
這話太過大逆不道,心腹光聽著就腿軟,他不敢再接話,抖抖索索的在一旁站著。
齊家說完,自己都有點(diǎn)不穩(wěn),他坐著平復(fù)了一下,垂眼看了一遍自己剛才寫的信,提筆想了想,又加了兩句,晾干,收進(jìn)了一個竹筒中,交給心腹:“寄過去!
心腹接過,沒有二話,轉(zhuǎn)身出去。
那一頭,圣女寢宮,52741貌似還在酣睡,可她頸下的玉枕卻散發(fā)著淡淡的藍(lán)光,在齊家的心腹把竹筒綁在信鴿腿上放飛后,方幽幽沉寂。
她撇了撇嘴,翻了個身。
門外,圣子燎抬著頭,緊盯著屋檐上的脊獸,確認(rèn)方才月光下閃爍過的藍(lán)白熒光不是錯覺,方才垂下頭,清淡的笑了笑,在門口盤腿坐了下來。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頭靠著門,仰天看著星空,眼里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一切皆空。
皇宮里,有一個人此時(shí)正在看著同一片星空,心情卻截然不同。
那當(dāng)然是元以臻。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死于皇帝之手,但皇家的面子還是要的,大喪依然要辦,還得辦得隆重,讓虎視眈眈的西方圣所無話可說。
這讓元以臻很煩躁,以至于雖然蕭若騏含情脈脈,可他卻無心纏綿,用了晚膳早早的離開了。
他徑直走向后宮西北一處僻靜之地,越過一片荒涼的小園子,便能看到那兒隱隱的燭光,還有規(guī)律又清脆的敲擊聲。
他負(fù)手站在外面,沒有進(jìn)去,而是抬頭看天。
此時(shí)尚是傍晚,天色還沒有全黑,是一種通透的深藍(lán),綴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極美,卻是他最恨的顏色。
他還記得當(dāng)初剛坐上龍椅,欽天監(jiān)、禮部、戶部和宰相便一齊沖過來,跪地大喊:“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后星驟亮,圣女駕臨,盛世之兆啊!”
聽到他耳朵里,卻分明就是:別高興太早,西邊來人了,非得分一杯羹,還不讓你娶你心儀的人。
那一刻,五分想娶的人,他變得十分想娶,心底里對那個未曾謀面卻壓制他朝六百年的圣女萬分厭惡。
怎么偏偏是他呢?圣女駕臨雖然沒什么規(guī)律,但多少也要隔一百年上下,離上一任圣女皇后離世,至今才不過八十年,怎么就輪到他了呢?
別人都當(dāng)圣女是祥瑞,可那群愚民怎么不想想,沒有亂,何來安?!圣女是祥瑞之兆的前提,是天下將亂未亂之際啊!
莫非世間真有蒼天神佛,冥冥之中在控制著人間氣數(shù),在控制不住時(shí),派他們座下的小仙女兒來救黎民于水火?
那要他們元皇族何用?!那他們代代先皇鞠躬盡瘁起早摸黑勤政愛民算什么?笑話嗎?!
他恨圣女。
元皇族世代都恨。
但每個娶了圣女的皇帝,最后都會變成又愛又恨。
所以他確定,那些東西,根本不是什么圣女,是妖女!
圣女怎么可能人見人愛?圣女不就應(yīng)該是清高清冷的嗎!怎么可能就上朝覲見的時(shí)候露了一下面,文武百官都向著她了,大家都是男人,誰還不懂誰?!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對此耿耿于懷。
多久沒和若騏同寢了?他看著前方的燈光,神色悵然,或許他還是中了妖法吧。
屋內(nèi)的敲擊聲不知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停了,白先生出現(xiàn)門口,一晃眼撞上前方皇帝的目光,驀地一抖:“皇,皇上?”
元以臻回過神,自知失態(tài),但硬撐著不動聲色,邁步走過去:“我來看看你。”
白先生:“……我雖住后宮,但到底不是嬪妃,皇上您這樣,我以后不好娶媳婦!
元以臻失笑:“你這小身板還想娶媳婦?不如把下面那把式割了,好好伺候朕!
這一會兒朕一會兒我的,心緒是有多不安寧。
白先生抿抿嘴,也坦然了:“那皇上只要不嫌棄微臣骨瘦如柴面容平庸,臣自然也沒嫌棄皇上的道理!
“你還來勁了!”元以臻笑罵,負(fù)手進(jìn)了白先生的屋子,入目就是一片破銅爛鐵,中間放著一個圓形的金屬器械,那是國庫里請出來讓白先生研究的天物。
他看到的那一瞬間便覺得有些扎眼,可又忍不住盯著,因?yàn)樗肫鹱罱淮慰吹剿鼤r(shí),那個女人正觸碰它,它發(fā)出幽藍(lán)的如絲線一般的光芒,像是活了一般。
“它還活著!彼穆曇舄q在耳邊,帶著欣慰的笑意,“活力十足呢!
胡說!就算是天物,死物就是死物!怎能說什么活著,活力的,胡言亂語,妖言惑眾!
元以臻還記得當(dāng)時(shí)自己內(nèi)心的咆哮,面上卻不得不附和:“皇后這般說,朕就放心了!
她聞言轉(zhuǎn)頭,朝他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雙眼閃閃發(fā)光。
回憶至此,元以臻后退了一步。
白先生見狀,挑挑眉,思索了一下,恍然又驚訝:“皇上,你莫不是還……念著那個,人?”
元以臻繃著臉,甩袖轉(zhuǎn)身:“尸骨無存,怎能放心!
不是這個理由吧……白先生心里清楚,但也不敢說出來了,只是道:“臣無能,這天物,臣拆不開!
“所以還是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的?”
“……”
“你師兄會知道嗎?”
白先生臉色難看:“臣不知,”他艱難道,“但師兄家學(xué)淵源,世代傳承,應(yīng)是……比臣知道的,多不少!
“但我先認(rèn)識了你!
“……”
“所以,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吧?”
“……定不辱使命。”白先生垂下了頭。
元以臻沒什么表情,他看向窗外,忽然道:“你知道嗎,我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
白先生抬頭看他。
“那邊太安靜了!痹哉榈,“太安靜了!
“不是說歲貢的隊(duì)伍停在朔州了嗎?這也算是一種動靜吧!
“不,比起他們暗中籌謀的,這點(diǎn)根本不算動靜,”元以臻皺眉,“我懷疑事情有變,但我最壞情況都考慮到了,如果沒發(fā)生,我想不出還能有別的什么,讓我們措手不及的變化!
“反正圣女已死,又不會再來一個!卑紫壬馈
元以臻全身一僵,緩緩的轉(zhuǎn)頭瞪過去,卻發(fā)現(xiàn)白先生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剛才真的預(yù)設(shè)了一個更壞的情況,還滿不在乎的繼續(xù)道:“所以只需要提防那邊,不就行了?”
元以臻:“嗯!彼硬话擦。
“皇上!西邊來信了!”門外,大太監(jiān)全德壓低聲音稟報(bào)道。
元以臻一震,立刻走過去,后面白先生也緊緊跟著:“如何?!”
“歲供隊(duì)伍,重新上路了!”全德躬身稟告,“西圣軍,撤了!只留大概兩千兵甲,護(hù)送歲供隊(duì)伍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