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前站著的,是他女朋友?”
聽到這個聲音提到巫渺渺,季朗的瞳孔猛的一陣收縮,他轉(zhuǎn)頭望去,在人群中這道聲音的來源。
這個時間點,學(xué)校外面雖然人很多,但是大多是學(xué)生,而能說出剛才那番話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學(xué)生。這聲音又剛好被自己聽見,所以這個人離自己不會太遠(yuǎn)。
季朗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他認(rèn)為可能的目標(biāo),最終鎖定了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剛才從他身邊走過,正在一旁的炒飯攤子上買蛋炒飯。
“相公,相公!”巫渺渺發(fā)現(xiàn)季朗忽然又走神了。
“怎么了?”季朗回神。
“我說我和室友們昨天晚上約好了今天中午去吃烤肉,就不陪你一起吃飯了!蔽酌烀斓。
不過季朗要是愿意和他們一起吃,她也是不會拒絕的。
“嗯,好,你們?nèi)。”誰知季朗聽了之后,完全沒有感知到巫渺渺的弦外之音,果斷直接的就讓巫渺渺走了。
巫渺渺有些失望,不過室友們還在門口等著她,她也不好多膩歪,點了點頭,就跑回校門口,和室友們一起往另一邊的烤肉店去了。
這時,那黑色夾克的男人買好了蛋炒飯,重新走了回來,他目不斜視的從季朗的身邊經(jīng)過,擦肩而過的瞬間,被季朗一把按住了肩膀。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臉上卻露出恰當(dāng)?shù)脑尞悾骸斑@位先生,你這是?”
“抱歉,認(rèn)錯人了!奔纠蕪娜菔栈厥帧
他只是為了和這個男人產(chǎn)生接觸而已,這樣晚上才能入夢。
“哦,那沒事我就走了。”男人繼續(xù)往前走去,過了馬路,上了對面的一輛面包車。
季朗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把娃娃放在副駕駛座,然后自己繞到另一邊,上車離開了。
面包車?yán)铮瑒倓傎I了蛋炒飯的男人,望著季朗車子離開的方向,陰沉的問道:“阿德,你說怎么就這么巧,那么多人從他身邊經(jīng)過,他偏偏認(rèn)錯了我!
“剛才你買飯的時候,他往你的方向看了好幾眼!币粋拿著望眼鏡,染著一頭黃發(fā)的青年說道。
“這么說,我被盯上了?”男人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大哥,這個季朗邪門的狠。推理能力簡直逆天,似乎就沒有他推理不出來的案子!秉S毛青年擔(dān)憂道,“我們這次的目標(biāo),又是他女朋友的同學(xué),我看……還是小心為妙!
男人沉吟了片刻,沒有說話。
第79章
晚上十點。
海城郊區(qū)的一幢廢棄工廠里,一輛面包車緩緩的駛了進(jìn)去,一個黃毛青年和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快步走進(jìn)了工廠。進(jìn)了工廠,兩人繼續(xù)往里走了大約十分鐘,來到了一個緊閉的鐵門前。
“是我,開門!敝心昴腥苏驹阼F門前,朝著鐵門右上角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紅芒一閃,仿佛有什么儀器被啟動了,隨后鐵門內(nèi)傳來滴的一聲響,中年男人這才上去推門,走了進(jìn)去。
門后是一個向下的樓梯,顯然下面還有一層,中年男人和黃毛青年走了下去,在地下室里看到了一個戴著眼鏡,滿臉胡渣的頹廢男子,他的身前同時擺著好幾臺電腦,其中一臺電腦,顯示的便是工廠周圍的情況。
“三哥,你的晚飯!秉S毛青年把買來的晚飯遞給頹廢男子。
頹廢男似乎是餓的厲害了,接過飯盒就狼吞虎咽起來,吃了幾口之后,仿佛恢復(fù)了一些精神,他才說道:“老大,那邊又催了!
“不是還有時間嗎?”中年男子聞言一愣,似乎頗為不耐煩。
“他孫子又發(fā)病了,醫(yī)生說如果再發(fā)病,可能就救不回來了!鳖j廢男道。
中年男子聞言,臉色頓時更難看了,糾結(jié)了片刻道:“后天動手,先把目標(biāo)一弄死,再想辦法給目標(biāo)二□□。阿德,你再確認(rèn)一下細(xì)節(jié),特別是目標(biāo)二,盡量做成病發(fā)的樣子。”
那個被叫做阿德的黃毛青年點了點頭,坐在電腦前調(diào)出了一份檔案,檔案上有一張照片,正是公孫憐。這份檔案對于公孫憐信息的記錄非常全面,特別是公孫憐的病歷,記載的無比詳細(xì)。在病歷的最下面,一行紅色加粗的備注,是主治醫(yī)生對公孫憐的醫(yī)囑。
【不能受較大刺激,一旦情緒起伏過大,隨時有生命危險!
“可惜了,偏偏排在第五。”阿德看著公孫憐的照片,感嘆著。
“怎么,監(jiān)視了幾天,憐香惜玉了?”中年男人很了解阿德的性格,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長的挺漂亮的!卑⒌挛Φ。
“等干完這筆,拿了錢,你還怕沒有漂亮姑娘?”中年男人嫌棄道。
“漂亮姑娘很多,但是這種干凈又柔弱,讓人有保護(hù)欲的可不多!卑⒌抡Z氣里滿是遺憾。
他們的客戶需要一顆健康的心臟,而客戶正好排在第六位,也就是說需要再來三個志愿者才行。他們本來已經(jīng)有三個志愿者的治療了,只可惜他們拿到的志愿者資料里,三個人里面有一個是公孫憐本人,那么就相當(dāng)于只有兩個志愿者。
客戶沒有時間再等第三個志愿者了,那么只能讓排在第四第五的兩個人里死一個。第四因為情況惡化,一直住院,他們沒有下手的機(jī)會,那就只能把目標(biāo)放在公孫憐身上了。
這時候頹廢男吃完了屬于自己的晚飯,忽然道:“你們白天不是說,這個女孩和季朗有關(guān)系嗎?不會怎么樣!
聞言,中年男人立刻就想起白天時季朗忽然拍他的那一下,這一下太過突兀,以至于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警察那邊懷疑了?”
“沒有!鳖j廢男搖頭,“之前那三起案子,走的都是正常捐贈流程,沒有任何問題。警察就是懷疑,也查不出來什么。”
“那就行!敝心昴腥怂坪跛闪艘豢跉,“提前訂好機(jī)票,干完這筆,我們立刻就走!
“不給二哥報仇了?”阿德詫異道。
中年男人又想起白天季朗看他的眼神,皺眉道:“那個季朗看起來不簡單,那一身氣場比我都像壞人,暫時不要動他。而且今天監(jiān)視目標(biāo)的時候我和他打過照面,萬一他懷疑起來,很可能會想起我。所以我們還是先避避風(fēng)頭,等以后有的是機(jī)會再給老二報仇!
中年男人的直覺很準(zhǔn),他這一生中,有好幾次都是靠著這種直覺避過了許多危險。
“我先去睡一會兒!闭f著,中年男人轉(zhuǎn)身去了身后的沙發(fā),隨意的往上一躺,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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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二點。
季朗把客廳的電視打開,找了一部評分還可以的動畫片點擊播放,對娃娃道:“乖乖在這里看電視,不許進(jìn)我房間。”
娃娃乖巧的點頭。
季朗這才放心,拍了拍娃娃的腦袋,轉(zhuǎn)身回了房間,關(guān)上門,準(zhǔn)備入夢。他之所以叮囑娃娃不準(zhǔn)進(jìn)他房間,就是怕一會兒入夢的時候,娃娃跑過來吞噬夢魘之力,這樣會打斷他的入夢。
從在海城大學(xué)門口,聽到那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開始,季朗就一直在猜測對方是誰。聽對方的意思,自己似乎對他嘴里的那個老二做過什么。
什么叫折在他手里?
他的生活一向簡單,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幾乎不和陌生人接觸。而且旁人看見他都會自動避開,就是他想要去找對方麻煩,也沒有機(jī)會。如果說唯一會和他產(chǎn)生摩擦的,也就只有玄學(xué)協(xié)會了,但是很顯然,這個中年男人不是玄學(xué)協(xié)會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想,自己和這個男人以及他嘴里的老二都不可能存在交集。
從這個男人語氣里的怨毒,季朗能夠感受到他對于自己的憎恨。但是徹底激怒他的,不是男人對他的憎恨,而是他提到女朋友三個字的時候,那種算計,那種仿佛找到弱點,找到突破口的語氣。
他能容許中年男人憎恨他,憎恨他的人太多了,他也不在乎,但是他不能容忍有人算計巫渺渺,而且是因他而起的算計。
萬一渺渺受傷了呢?萬一渺渺害怕了呢?萬一她覺得和自己在一起很危險,忽然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呢?
季朗只要這么一想,雙眼幾乎都要充血。
所以,你到底是誰?
這是第一次,季朗這么的迫切的想要入侵一個陌生人的夢境。
穿過熟悉的夢境之門,季朗輕易的進(jìn)入了中年男人的夢境。這個人也正好在做夢,夢中的場景是一條寬大的馬路,這馬路的場景讓季朗有些熟悉,他四下張望了片刻,猛的記了起來,這是齊陽路,從海城大學(xué)東門出來,右拐后進(jìn)入的主路。
這個人在做關(guān)于海城大學(xué)的夢,難道他在盯著渺渺?
就在季朗這么想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從海城大學(xué)的方向右拐了過來,這輛車子出現(xiàn)的瞬間,馬路上其他的車子瞬間就變的模糊起來,唯有它依舊是高清的。這種像極了電影里特寫鏡頭的畫面,讓季朗知道,這輛車子是夢境主人的注意目標(biāo)。
季朗也隨著夢境主人的視覺看了過去,接著,他看見了第二輛車,第二輛沒有被模糊,依舊高清的轎車開了過來。那輛車子原本是緊緊的跟在第一輛車子后面行駛的,行駛到一半的時候,車子忽然爆胎了,車輛失控,急速往前沖去,狠狠的撞向了第一輛車子。
砰的一聲巨響后,第一輛車子被擠壓著撞在了路邊的欄桿上。
季朗評估了一下撞擊力度
,如果系了安全帶,應(yīng)該不會出人命。
就在這時,周圍模糊的場景忽然又清晰起來,一堆人沖過去查看情況,季朗這時候也看清了第一輛車子內(nèi)部的場景。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男人,聲嘶力竭的抱著副駕駛座的一個年輕女孩,失聲的大喊著:“救護(hù)車,叫救出車,我女兒有心臟病!
季朗掃了那個女孩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回憶了片刻后想了起來,他在巫渺渺的朋友圈里見過,這個女孩是巫渺渺的室友之一,好像是叫公孫憐。
這個中年男人是打算利用意外車禍,讓公孫憐發(fā)病死亡?他和公孫憐有仇?
季朗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沒有深想,他現(xiàn)在最想要弄清楚的是對方和自己的仇怨。
“進(jìn)入夢境海!彪S著季朗話落,中年男人的夢境開始紊亂,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外面吸扯著這個夢境,讓這個夢境扭曲變形,最終被縮小,變成了一個黃色的夢境泡泡,漂浮起來。
季朗望著夢境海中各色的夢境泡泡,出聲詢問:“你為什么會知道我?”
隨著話落,一個灰色的夢境泡泡脫穎而出,落在季朗面前,季朗抬手一點,夢境便鋪展而開。
夢里,中年男人正在一棟別墅里和一個染著黃色頭發(fā)的青年大聲說話。
“你剛才說什么?”
“二哥被抓了?”黃發(fā)青年神情緊張。
“怎么會?他那條線不是埋了很久,一直很安全的嗎?”
“是那個孤兒院院長被抓了,那家伙被抓之后把二哥拱了出去,二哥沒來得及跑,被警察一窩端了!
“不是說那個院長在國內(nèi)是個大善人嗎?怎么忽然就出事了?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
“是因為這個人!秉S毛青年拿出一臺電腦,打開了一個網(wǎng)站。
季朗瞅了一眼,忍不住挑了挑眉,因為那黃毛青年打開的網(wǎng)站頁面,正是他的小說專欄。
“這不是你常看的那個小說作家?”
“對,就是他。大哥,我之前就和你說過,這個叫子禾的作家寫的犯罪小說非常的精彩,幾乎可以完美還原所有的犯罪場景。之前國內(nèi)非常出名的那個挖肝魔案件,一連死了三個人,警察都毫無頭緒,就是他推理出來后,在網(wǎng)上連載小說,幫助警察抓到的。這次那個孤兒院院長的事情,也是他推理出來的!秉S毛青年一臉的懊悔,“都怪我,如果那天我沒有出海,就可以第一時間看到更新,好提醒二哥了!
竟然還是自己的書粉,怪不得知道自己。
對于自己的書粉是罪犯這件事情季朗并沒有覺得很奇怪,他寫的書本就是偏陰暗的,而且網(wǎng)上魚龍混雜,誰也不知道id背后的人是什么樣的。
所以這個中年男人是洪院長事件后,那個器官販賣團(tuán)隊的頭腦?霍明知不是說已經(jīng)把人抓了嗎?結(jié)果只抓了一個二哥?還好意思自稱警界神探,你個沒用的東西。
季朗忍不住罵了一句,繼續(xù)翻閱夢境。
“你這次來海城做什么?”隨著話落,一個淡黃色的夢境泡泡飄出,落在季朗面前。
季朗點開。
夢境中,中年男人似乎在和人通過網(wǎng)絡(luò)聊天,而他們聊天的軟件不是任何人們耳熟能詳?shù)牧奶旃ぞ,而是一款線上游戲。兩個游戲人物,面對面的站著,正在聊天。他們的昵稱也非常的囂張和明目張膽,一方叫客戶0199,一方叫器官商家。
真是大隱隱于市,明目張膽的給自己取名器官商家,怕是誰也想不到他真的是賣器官的。
客戶0199:【你答應(yīng)過我的心臟呢?不是說這個周末給我?】
器官商家:【實在抱歉,我們這邊供應(yīng)鏈出了問題,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