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洲稍微苦惱的說:“是啊,他現(xiàn)在在我見不到的地方,也許一輩子也沒辦法在一起了。”
文學教授笑的隱晦:“他若是也愛你,可不會讓你這么傷心,為治療一段情傷,你可以考慮重新開始。你還太年青,也許從前不懂愛情。”
周青洲看著對方:“他坐牢了,數(shù)罪并罰,也許真的沒辦法見面!
文學教授見縫插針:“怎么他還是個罪人,與你實在……難以般配!
周青洲等的就是一句能讓自己順勢發(fā)怒掀桌子的話,文學教授這句話說出來,她馬上拍著桌子站起來。
“我以為教授才識淵博,該知道感情非是條件般配的連連看游戲,如此說來,是我這個豪門學子不配和老師一起喝茶了。”
她性格倔強走路帶風,昂著下巴向你走過來氣勢十足,活脫脫女總裁,哪里是豪門學子該有的樣子。
文學教授是荀老爺子的后輩人,回去后郁悶的學了舌:“她認準了那個人,哪里是我能拆散的了的,您覺得學校里追她的還少么?”
若不是因為他占了教授的師長身份,周青洲是不會給他面子的。
荀老爺子活的久了人精怪,想了一會說:“估計是察覺了你沖著她而去,有了防備之心,不過沒關(guān)系,我給她下一劑重藥!
文學教授一臉莫名其妙。
周青洲卻收到了一封署名荀老爺子的快遞,拆開后里面是一份音頻的u盤。
她隨手扔進垃圾桶里。
蔣勛粗枝大葉:“真的不看?”
周青洲說:“他有什么好事?”
荀老爺子毫不氣餒,一門心思想和周青洲打好關(guān)系,甚至厚著臉皮請她吃飯喝茶,還帶著荀天佑美名其曰談生意。
周青洲最不怵的就是和荀老爺子面談。
那天小雨,蔣勛開車,下車后為周青洲打開車門,撐著一柄體面的黑色雨傘,姿態(tài)恭敬的一如從前為荀行佐打傘時站在他身后的距離。
這才幾個月,女娃娃長大了變女總裁,荀行佐身邊的人比如靳一浼孫志賢之流,也如同從前輔佐荀行佐時一樣,為周青洲籌劃出主意。
荀老爺子備好了茶水,與荀天佑坐在主位上,面容慈祥如同一位長者。
周青洲坐在下手,面貌卻沒有那么恭敬,不是對待一個老人的態(tài)度,而是漫不經(jīng)心,就仿佛對待一個自己看不上或者是看不起的對手一樣。
很有派頭。
老爺子就仿佛看不到他的樣子,他的表情還是笑呵呵的:“三從前啊,咱們肯定是有些誤會,現(xiàn)在呢,就不要再延續(xù)下去了,你和行佐談過戀愛,也就是和我有緣分,他是我的孫子,你也不是我的后輩嗎?如果不是她胡鬧,你還是我孫媳婦呢!
這話真是有道理又厚臉皮,可是周青洲也沒有否定,因為老爺子說的對。
荀老爺子繼續(xù)說:“說起這件事,我還是覺得對不起你,阿佐不是一個好男人,他辜負了你,現(xiàn)在把你一個人留在外面,你對我又是滿腹的怒火和偏見,我也覺得你和他是一伙的,所以對你也并不算客氣,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我這個做長輩的還不夠周到,我應(yīng)該一開始就跟你講清楚的。”
周青洲涼涼的說:“怎么樣的誤會?”
老爺子說:“他說是我后來抱回來的孩子,說到底是他父親的風流債,可是我又怎么能眼見著自己的孫子流落在外了,回來之后我承認的確對他沒有天佑那么好,畢竟天佑從小就長在我的身邊,可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嫉妒,他竟然搶了天佑的女朋友,這孩子對我只有恨意,我也不夠大度,這么多年一直不能原諒他對天佑的傷害!
說的比唱的好聽。
周青洲只想問他,老師到底如何了。
荀老爺子說了很多,最后拿出一個u盤出來:“從前的事情我想過,是我對他不夠好,現(xiàn)在又有人告他,說他囚禁綁架數(shù)罪并罰,我心里實在是很內(nèi)疚,都是因為我對他不夠關(guān)心才會如此啊,但是他到底是我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孫子,我還覺得對不起你的是,他竟然騙了你。”
周青洲面色不變:“怎么騙我了!
荀老爺子叫人把u盤插進電腦里,荀先生的面孔出現(xiàn)在屏幕之上。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人。
聽聲音是荀老爺子,痛心疾首的說:“阿佐!你恨我我也能理解,但是你如今拉著一個女孩子下水就為了搞垮我?她那么年輕。你真想毀了她嗎?”
荀先生笑的清淡:“是啊,他多么特殊,我多么幸運,竟然還能遇見他,還是各店鋪擁有者,其實我進來了,他對你也是最大的危機,也許上天也看不上你,想讓你敗啊。”
荀老爺子繼續(xù)問:“所以你對這個女孩子就只有欺騙和利用你對他毫無感情,你就這么冷血嗎?因為對我的仇恨你竟然可以利用一個小女孩,你實在太過分,太令我失望了,你的父親如果知道了,他會如何的心痛啊!
荀先生云淡風輕的說:“是,我一開始就在利用她,你根基太深,我自己一個人對你造不成太大的威脅,所以我就利用她對付你,您不是也無計可施嗎?”
周青洲:“……”
蔣勛差點踢翻了桌子,指著荀老爺子的鼻子就差提起來一拳打過去:“你胡說!先生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你這卑鄙小人威脅他!”
第86章
荀老爺子這一手低端太過,周青洲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甚至回過神來好以整暇的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老師利用我?”周青洲淺笑安然,語氣篤定:“我不信!
荀老爺子也笑的安然:“你不了解那個混小子,他年輕時做過的荒唐事可不少了,你覺得我騙你,是因為你不了解他!
周青洲還真是不知道荀先生年輕時的事情,有點好奇:“老師年輕時又如何?除了被您當做工具一樣還有其他的荒唐事那?”
荀天佑表情淡淡的喝了一口茶:“……”說的好啊,弟媳婦。
荀老爺子也噎了一下:“看來你對我的確誤會頗深!
周青洲搖了搖頭:“也許你是對的,但是遺憾,我太年輕了,我只想相信我愿意相信的那些,并且我會把我相信的東西變?yōu)楝F(xiàn)實。”
荀老爺子貌似風輕云淡:“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過還是要告訴你,我對你沒有惡意,是那個……”
“他有名字!”周青洲在老爺子說出那個侮辱人的形容詞之前打斷了他的話:“老師有名字,他不叫混賬東西,你是他的爺爺,就不要一直那樣稱呼他了吧!
荀老爺子又被懟了一下。
最后當然是不歡而散。
荀天佑后走,清淡的對周青洲說:“爺爺這次能讓阿佐拍這個視頻,你好好想想吧。”
周青洲苦笑了一下:“他都不見我,怎么想又有什么用?”
荀天佑說:“也許他內(nèi)疚!
周青洲搖了搖頭,悵然若失的說:“也許他不想我會恨他!
荀天佑不知道她能猜到荀行佐的意圖有幾分,只是為她感到遺憾:“阿佐真的不該招惹你,他做錯了這件事。”
周青洲看著荀天佑的眼睛問她:“那你后悔認識你孩子的母親嗎?即使你無法撫養(yǎng)津澤?”
這個問題……
荀天佑從未考慮過,因為他永遠也不會后悔。
那是他人生里唯一一個任性又自私的選擇,給他的快樂也是長久的。
荀天佑沉默不語。
周青洲說:“曇花一現(xiàn)也許很遺憾,可是有花堪折直須折,開花過一次總比沒有過好的吧!
“人的一生就那么長,我笨拙又慢熱,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如果因為這樣的原因就離開他,我還會不會遇到像他這樣的人,遇到的人如果不像老師怎么辦?或者是,我還不會愛上其他的人,那個人會給我?guī)硎裁矗窟@都是很大的問題!
荀天佑深受觸動,說道:“原來你一直比阿佐清醒,我和他都很幸運!
他們兄弟二人遇到的都是好女人。
周青洲粲然一笑,上車前看了看天空:“天氣真好啊,明天也會是晴天嗎?”
荀天佑亦看向灰沉的天空,他不覺得天色好,可是卻也說:“會是的!
不是有誰說過嗎,愛一個人,就是眼睛里為他下著雨,心卻在他打著傘。
周青洲站在雨里,荀行佐遠在遙不可及的地方,為她打著傘。
蔣勛收起傘,感激的沖荀天佑點了點頭。
荀天佑釋然一笑,他本不想開導周青洲的,可是卻又被她說服安慰了一次,至少擁有過啊,他也擁有過嗎?
荀老爺子的手段充滿了過時老式的低級趣味,在周青洲的心里連個水花都沒有留下。
她在意的是荀先生為什么會同意荀老爺子拍那個視頻,他明知道荀老爺子的意圖不會是好事。
周青洲擔心的事情很快變成了現(xiàn)實。
荀老爺子生意風生水起,現(xiàn)實中再次召開發(fā)布會的當天,周青洲在會場里接到靳一浼的電話。
“先生供認……老爺子□□,他是知情者,以及……販賣人口!
周青洲放下手機,無波瀾的目光投放在高臺之上的老爺子身上。
一個人怎么能那么壞,為了金錢能夠?qū)㈧`魂出賣給魔鬼,然后卻要她的愛人去承擔后果。
這是一個變壞的老人。
周青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荀老爺子講完話,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走到周青洲的面前,笑的慈祥和藹:“周丫頭,希望咱們以后合作愉快。”
周青洲勾起唇角:“人說活到老學到老,荀老爺子有今天的成就便是孜孜不倦學習的結(jié)果,我也希望您能繼續(xù)保持這樣的精神,而且能有今天的愉快。”
荀老爺子笑的非常愉快。
然而二十七分鐘之后,現(xiàn)場出現(xiàn)大批警察,帶走了荀老爺子。
他老臉茫然強壯鎮(zhèn)定,對手底下人說安排好賓客。
周青洲遠遠的看著,看他做那些沒用的無用功,沒有用的,荀先生一定是思考了很久,準備了證據(jù)才會供認這一切。
怪不得他不見她。
他做好了什么準備呢。
一滴清淚劃過眼角,周青洲拿出手機撥通。
“蔣勛,過來接我!
蔣勛把車子開過去,把周青洲的手包和外套接過去,他還不知道太多,仍是一如從前的問:“周小姐,去哪里?”
去哪里?
周青洲說:“回半山別墅吧。”
荀天佑沒有動半山別墅的任何東西,老管家也把那里看的很好。
周青洲進入,老管家似乎已經(jīng)知道一切,他老邁的身形仍然筆直,手里拎著一串鑰匙,依次打開半山別墅里所有的房間。
周青洲面無表情的許愿,卻不知道什么樣的菩薩能解救她的痛苦。
她打開荀先生父親的那一間房,想到他只說一次的曾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