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航摩挲下巴沉吟道:“辦法倒是有,只不過有點耗時間,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的,除非……”
郁深:“除非?”
“除非她的工蜂出現(xiàn)在這里!比诵螏熎届o出聲。
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郁深扭頭發(fā)現(xiàn)他正看向漆黑的窗外,便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十幾只金黃色的蜜蜂正在窗外徘徊,它們“嗡嗡”地飛著,小小的身軀時不時輕輕撞擊厚重的玻璃。
“就是它們嗎?”郁深笑了一下。
這可真是天賜良機,正需要它們呢,小家伙們就準時出現(xiàn)了。
“……如果想要找到女王蜂,只要讓這些工蜂采集你的血液就好了。采集到血液后它們就會回到女王蜂的身邊,這是最快的方法!彼魏降吐曊f,“當然,前提是你沒有昏迷!
郁深自信滿滿地打了個響指:“這個簡單!快點放它們進來吧!”
約書亞看向宋航,在得到對方無奈的準許后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天真無知的蜜蜂們隨即飛了進來。
它們似乎也聞出這個房間里最美味的人是誰,一窩蜂地便向郁深涌過去。
宋航:“怎么全都飛過來了?!”一只蜜蜂也就罷了,這一群都來蟄郁深也太過分了,他閨女又不是義務獻血!
郁深捋起袖子露出大片晶瑩白皙的肌膚,她一把將喻岐拉到身后,理所當然地叮囑他:“你小心不要它們蟄到!
這屋子里的其他人她倒是不擔心,反正不是異常就是ai,被蟄上再多口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喻岐哭笑不得。
他怎么覺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弱勢群體,處處都要受到郁深的照顧?
“……不需要你的血,隨便誰的都可以!弊⒁獾接羯畹呐e動,人形師的心情更差了。他輕抬手指,幾根細線迅速射了出去,將飛向郁深的蜜蜂盡數(shù)纏住。
細線纏繞著動彈不得的蜜蜂直接送到沙發(fā)上,那里正坐著一直游離于狀況外的食心鬼和小雪豹。
這兩個家伙,一個心心念念想洗澡,另一個則是在聚精會神地研究那顆怪異的心臟。
“這到底是什么生物的心臟,怎么會這么惡心……”食心鬼用牙簽在心臟上戳來戳去,小雪豹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甩動尾巴。
“啊~~我想洗澡啊,你們能不能先停一下讓小姑娘伺候我洗個澡先……”清脆的小男孩聲音從小雪豹的嘴里發(fā)出,他眨巴眨巴藍色的眼睛,正要從沙發(fā)上跳下去,幾只蜜蜂突然杵到他的眼前。
“哪來的蜜蜂?快滾開!”小雪豹抬起毛絨絨圓乎乎的前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爪子拍下去,但那些蜜蜂非但沒有被拍死,反而伸出細長的口器,順勢扎進小雪豹的掌心——
“——啊!毙⊙┍笾笥X地叫了一聲,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男人也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叫聲。
小雪豹斜眼睨去,發(fā)現(xiàn)食心鬼也和他一樣,高大的男人薄唇微張,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沒救了。
郁深忍不住撫額。
鮮紅的血液順著口器吸入蜜蜂的口中,不等兩人發(fā)怒,人形師便在瞬間收回線,蜜蜂被線甩出窗外,它們忙不迭地飛走,郁深二話不說立刻打開門抬腿跟上。
“郁深!”喻岐跟了上去,人形師緊隨其后,約書亞見狀剛要出門就被宋航拉住了。
“父親?”約書亞不解地看向宋航。
“約書亞,你留在這里。阿深的身上應該還有隱藏的定位器吧?”宋航意味深長地問。
約書亞頓了頓:“請您放心,我已經(jīng)切斷了中央本部對主管的定位!
宋航:“但是你應該還是可以查到的吧?”
約書亞沒有說話。
“我要你留下來,實時跟蹤阿深的位置。”宋航的語氣有一絲強制的意味,他將目光投向空蕩蕩的窗外,眼神充滿擔憂,“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
約書亞沉默良久:“我明白了,父親!
如果是為了父親和主管的話。
“哎?小丫頭又跑了?”食心鬼不滿地嘟囔,“怎么又不等我?我也想出去轉轉……”
“人形師那個混蛋居然偷襲我!嗷嗚嗚!我要咬死他。!”小雪豹比食心鬼還吵,他像只毛球一樣在沙發(fā)上蹦來蹦去,身上的毛都豎起來了,看上去氣得不輕。
宋航:可喜可賀,終于不嚷嚷著要洗澡了。
***
蜜蜂飛行的速度不算快,和之前遇到的妖精相比,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慢悠悠。郁深三人跟著他們跑了大概有兩個小時,眼見著已經(jīng)離開43區(qū)的邊界,蜜蜂終于在一個奇怪的建筑前停下來。
這顯然是一幢廢棄的樓房,門窗緊鎖,呈現(xiàn)完全封閉的狀態(tài),周圍雜草叢生,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看上去就像恐怖電影里的鬼屋。
但和鬼屋不同的是,這個建筑的外層隱隱閃爍著淺黃色的瑩光,宛如涂抹了一層薄薄的蜂蜜。
喻岐走上前仔細觀察:“這是……蜂蜜?”湊近看,還能發(fā)現(xiàn)墻壁上充滿了蜂巢一樣的小孔,密密麻麻的十分惡心。
郁深和人形師對視一眼。
看來這里就是蜜蜂的巢穴了。
嗡嗡響的蜜蜂從不起眼的小孔里鉆了進去,郁深轉頭看向喻岐。
喻岐:“怎么了?”
郁深指指他背后的唐刀:“刀借我一下?”
他們無法像蜜蜂一樣穿過細微的小孔,只能用武器砍倒外墻。
好在這個“蜂巢”足夠簡陋,應該不難攻破。
“哦好!庇麽獎傄纬鎏频叮呁蝗粋鱽磙Z隆一聲巨響。
被重鎖重重封住的鐵門轟然倒下,空中隱約閃過幾道若有若無的白光。
“門開了!比诵螏煵痪o不慢地收回指尖細線,聲音清冷如泉水撞石。
郁深愣了一下:“……謝謝!彼俣鹊故峭斓。
人形師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一絲細微的變化,他的唇角微微揚起,深邃的眼眸幽幽轉向郁深。
“我們之間還用說謝謝么。”
喻岐聞言,好奇的目光在二人間來回打轉。
郁深:“…………”
她沒有多說廢話,跟著蜜蜂走了進去,這個“蜂巢”的內(nèi)部構造很快在她的眼前一覽無余。
昏暗的空間里到處都是黏膩的金黃色液體,它們包裹著大大小小的蜂房,雜亂無序地堆砌在一切可以下腳的地方。無數(shù)只蜜蜂在這些擁擠的蜂房之間來回穿梭,還有一部分正向著蜂房深處飛去。
郁深三人安靜地跟在那群蜜蜂的后面,忙碌的蜜蜂并沒有理會這三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慢慢的,周圍的蜂房越來越多,它們堆摞成高高的障礙物,流淌著金色的光芒,乍一看就像是巨龍的洞穴,堆滿了耀眼的寶藏。
在這其中,有一只奇怪的生物正背對著郁深他們,她的背影看上去和人類女子有些相似,但卻比人類多了一對透明的翅膀和兩只黃褐色的觸角。
此時她正趴伏在粘稠的蜂房上,鋒利細長的尖爪耐心地刺過工蜂的身體,將它們一只接著一只地穿成一串。
第104章
身形曼妙的女子看起來似乎有些無聊,她不緊不慢的、極為認真的串著那些小小的蜜蜂,仿佛這是什么非常鄭重的事情。
郁深總覺得她這個動作就像在穿羊肉串。
那些金色的工蜂被長著觸角的女子穿過尖利的細爪,整整齊齊地按距排好,然后她又將串好的工蜂在隨處可見的蜂蜜里滾了一圈,這么一個完整的流程下來,更像是在擼串了。
被裹上蜂蜜的工蜂看上去十分誘人可口,金燦燦的黏稠液體像水晶一樣包裹著工蜂,散發(fā)著甜膩的香氣。女人慢慢張開鮮艷欲滴的紅唇,一口便將爪子上的工蜂盡數(shù)扯進嘴里。
郁深:“…………”
在搞什么?自助燒烤嗎?可她這根本就是在生吃吧?搞那么多繁瑣的步驟到底要做什么?
女子高興地咀嚼著吸滿人類血液的工蜂,鮮血的氣味與蜂蜜的甘甜結合在一起,搭配又脆又嫩的蜜蜂,一口咬下去宛如爆漿,她頓時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整個房間里充斥著清脆的咀嚼聲,咔嚓咔嚓,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嗯……太棒了,這真的是最棒的補品……”女人陶醉地閉上雙眼,透明纖薄的翅翼隨著她顫動的聲音而快速振動,與頭頂?shù)膬筛|角的頻率完全一致。
“喂,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吧?”郁深有些不耐煩。他們?nèi)瞬]有刻意躲起來,而是正大光明地站在那一大堆蜂房前,也就是女人的背后,雖然是因為別的地方會有黏膩的蜂蜜從屋頂上滴落才被迫站在這里,但是這么明顯的位置,即使是瞎子也該感覺到有人在靠近。
所以這個女人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不在意他們闖入蜂巢罷了。
吃光了穿在爪子上的蜜蜂后,女人慢慢扭過臉,目光轉向那三個偷看她進食的“不速之客”。在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郁深后,她赤紅色的眼眸里突然迸發(fā)出巨大的欣喜。
“啊……多么可愛漂亮的人類女孩……”全身赤裸的女人從密密麻麻的蜂房中站起來,一頭漆黑濃密的長發(fā)如傾瀉的瀑布般直直垂到地面上,黑發(fā)宛如光滑的綢緞般遮住了她婀娜的胴體,顯得雪白的肌膚更加醒目耀眼,為她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含蓄。
但即便長發(fā)遮住了女人的大部分身體,她過于完美的曲線還是令人感到臉紅心跳——如果忽略那對猙獰巨爪的話。
女人向郁深三人緩緩走來,喻岐立即自覺地移開視線,人形師倒是無動于衷,他的眼中無波無瀾猶如一潭死水,仿佛面前走來的只是一根白蘿卜。
郁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先穿件衣服吧?這樣說話感覺怪怪的!
女人捧著臉咬唇笑了起來:“親愛的,我沒有衣服……”
郁深立刻扭頭看向喻岐,喻岐會意,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風衣外套遞給郁深,郁深忙不迭地將衣服塞到女人的手里。
“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說話!
女人緩慢地眨眨眼睛,隨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她慢吞吞地套上喻岐的外套,而后抬起手臂,在衣袖上輕嗅了嗅,深吸一口氣。
“有血的味道呢,太棒了……”
她的嗓音像蜂蜜一樣甜膩粘稠,拖長的尾音和壓抑的聲調(diào)給人一種精神不太好的感覺,尤其是說話時間或夾雜的喘息,讓郁深打從心底感到一絲異樣與不適。
這個異常給她的感覺有點病態(tài),她不喜歡。
“你就是編號010——女王蜂?”郁深拋開心頭的那一點不適,直截了當?shù)卦儐柵恕?br />
“女王蜂?啊啊……是呢,你們?nèi)祟惖拇_是這么叫我的……”女王蜂赤紅的眼眸掃向郁深身后的人形師,她微微歪頭,吃吃笑了起來,“啊……這不是004嘛。許久未見,你還是這么冷酷,像個死人!
人形師沒有理會她,他懶洋洋地垂下眼睫,似乎多一句話也不想和女王蜂說。
看得出來很厭惡她了。
女王蜂只輕笑一聲便不再看他,她轉回臉,流光溢彩的血紅雙眸在郁深和喻岐二人的身上來回打量。
“你們長得真好看啊,我好喜歡……”女王蜂蒼白的臉頰升起兩團不自然的紅暈,她抬起雙爪,一左一右分別撫上郁深和喻岐的臉,“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可不可以……”
鋒利的指尖輕輕劃過二人的肌膚,冰冷而又堅硬,像昆蟲的甲殼一樣閃著金屬的光澤。
郁深和喻岐疑惑地對視一眼。
怎么一上來反而這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