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動!笔承墓韺⑿」媚锢缴砗,慢慢走到窗前。
好幾個精神病人跟著那個中年男子一起沖出病院,他們甚至沒有跑出兩米遠(yuǎn),便被子彈打成了篩子。
鮮血從雪白的病號服里汩汩涌出,染紅了郁郁蔥蔥的草坪。躺倒的病人抽搐著四肢,喉嚨里發(fā)出破碎的掙扎聲。濃重的血腥味漸漸彌漫到空氣中,剩下的幾名精神病人站在走廊里雙腿打顫,誰也不敢再向外跑了。
居然……就這么死了?
即使是郁深,也沒有料到卡巴拉的員工會直接開槍打死這些病人。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做,為什么要傷害這些無辜的病人?
人形師輕聲說:“卡巴拉開始著急了!
為了召回丟失的異常,他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這倒是很符合卡巴拉的作風(fēng)。
“可是他們這么做,不怕誤傷到你們嗎?”郁深不能理解。對卡巴拉來說,異常才是最珍貴的,因?yàn)樗麄儗惓?醋鍪枪镜呢?cái)產(chǎn)。如果剛才跑出去的是人形師和食心鬼,那么這對卡巴拉來說,該是多么大的損失?
“這些子彈對我和食心鬼來說是可以避開的。”人形師掃了一眼大門外的員工們,“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是打算在我們躲避子彈的時候趁機(jī)射出大量的麻醉彈,達(dá)到活捉我們的目的!
“而這些病人對他們來說過于礙手礙腳,”人形師低下頭,輕輕揉了揉郁深柔軟蓬松的發(fā)頂,“所以干脆一起處理掉。”
郁深:“…………”
的確很符合卡巴拉的理念——沒有利用價值的生命連消耗品都不如,除了被清除以外一無是處。
就像等待收割的雜草一樣。
“郁深,你在里面嗎?”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人群中響起。
這個聲音……郁深忽然抬眸望去。
一名身形高挑的長發(fā)女子從全副武裝的人群中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她有一張美麗又成熟的精致臉龐,修長雙腿被高筒靴緊密地包裹起來,細(xì)細(xì)的高跟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有力的敲擊聲。
——是連映安。
沒想到卡巴拉還是派了她過來,看來喻岐應(yīng)該是被安排去了別的地方。
郁深不由松了口氣。
“郁深,我看到你了!边B映安高聲說道,“出來吧,只要你不動手,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你確定?”郁深也提高聲音,“可是你的員工都還舉著槍呢?”
連映安身后的員工們?nèi)匀皇峙e狙擊槍一動不動,仿佛只要郁深踏出病院一步,就會像那些慘死的病人一樣瞬間被打成血流不止的馬蜂窩。
“郁深。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雖然在大部分的時間里你的腦回路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但總歸還是有點(diǎn)實(shí)力的……”
連映安看向郁深的眼神有些復(fù)雜:“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犯了巨大的錯誤,不但不努力補(bǔ)救,反而襲擊中央本部的高層與執(zhí)行官,并偷走公司的重要資產(chǎn)。
愚蠢至極。
“我本來和你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嘛,理解不了很正常!庇羯顭o所謂地聳了聳肩,她利落地舉起手中漆黑的大劍,劍尖遙遙指向人群中央的連映安。
“所以,你要怎么做?”
她的意思很明顯——少廢話了直接來打一架吧!
連映安見狀,臉上頓時露出自信而又期待的笑容:“當(dāng)然是正面對決……我等這一天可是很久了!”
自從學(xué)院選拔賽結(jié)束,她就一直想和郁深痛痛快快地打一次。那場考核賽讓郁深出盡了風(fēng)頭,也讓喻岐對她刮目相看。
但連映安相信,郁深能做到的,她也可以。論格斗,她連映安不會輸給任何人。
自那以后,連映安就一直在努力練習(xí)格斗技巧,為的就是能夠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地挑戰(zhàn)郁深,證明她自己?上В瑥膶W(xué)院回來后郁深的行程就被安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連映安一直沒有機(jī)會與她單獨(dú)相處,這讓她很是著急。
直到今天——機(jī)會終于來了。
她期待已久,并為之熱血沸騰。
第94章
連映安抬起右手,身后的員工恭敬地將一把雪白的長劍奉上她的掌心。
她一收掌心,緊緊握住銀色的劍柄,笑著注視郁深:“準(zhǔn)備好了嗎?”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把長劍,外形與喻岐的唐刀有幾分相似,揮劍時會閃過銀白色的璀璨劍光,凜冽而奪目。
用最喜愛的武器去打敗最想擊敗的對手,這對連映安來說無疑是一件興奮而又完美的事。
“在動手之前,你不應(yīng)該讓你的員工先放下槍嗎?”郁深的目光掃向那一排排整齊的槍口。
連映安笑笑:“你放心,他們是用來對付你身后的異常的,不會誤傷到你!
倒是不傻,即使一心想著和她對決一番,仍然不忘收拾異常。
“去吧,不用顧慮那些人。”食心鬼忽然俯下身,在郁深的耳邊低聲說道。
郁深扭頭狐疑地瞥他一眼:“要是打到我怎么辦?”
她也不確定連映安會不會出爾反爾,在她剛跨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對她進(jìn)行密集的槍彈掃射——畢竟她在掃射精神病人的時候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不會的,把這些人都交給我就好!”食心鬼期待地舔了舔舌頭,暗紅眼眸在黑暗中閃著嗜血的冷光,“他們看上去應(yīng)該沒什么大毛病……”
最起碼沒有出現(xiàn)明顯的病癥,那他就不用擔(dān)心心臟會有問題了。
“……隨你吧!庇羯顭o語地提起大劍,約書亞在一旁表情認(rèn)真地為她加油打氣。
“主……阿深,祝您武運(yùn)昌隆。”
郁深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啊,不用這么講究!
她就是去打個小架,類似于街頭斗毆的那種,怎么搞得好像要遠(yuǎn)行出征似的?!
“您值得所有的祝福與贊美!笨吹接羯盥冻隹蓯鄣姆磻(yīng),約書亞更來勁了,他漆黑的眼眸一直閃著淡淡的藍(lán)光,仿佛懸掛在夜空中的星辰。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彼碾u皮疙瘩都起來了。郁深被約書亞說得渾身不對勁,她幾乎是逃跑似的,忙不迭地走出病院的走廊——
“出來了!”守在大門外的員工看到黑衣少女的身影,頓時大喊一聲,下一秒,無數(shù)子彈便如狂嘯的暴雨般向她飛來!
“——!”郁深沒料到這群家伙居然真的這么不要臉,立刻舉刀去擋,然而不等子彈飛到她的眼前,密密麻麻的透明細(xì)線突然從她的身后一齊射了出去!
無數(shù)交錯的細(xì)線在月色下閃著冰冷的半透明光澤,仿佛鋒利的刀刃般輕而易舉地切斷空中呼嘯的子彈,只聽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聲響,被細(xì)線攔截的子彈便都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郁深側(cè)過身看向身后。
不知何時人形師已經(jīng)來到她的身后,他低下頭與郁深對視。
郁深有些不自然地說:“……謝謝。”
“不是說了,任你差遣么?”人形師聲音清冷如月光,即使聲調(diào)平淡,依舊有一種動人的音律。
郁深沒有說話,默默地轉(zhuǎn)回去。
她不太適應(yīng)。
“誰讓你們開槍了嗎?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沒聽到?”連映安憤怒地抬起長腿,一腳踹上那個高聲呼喊的員工。
被高筒長靴緊緊包裹的長腿只是看一眼就覺得充滿力量,員工猝不及防,當(dāng)場被她這有力的一腳踹翻在地,他痛苦地捂住肚子,虛弱地說:“主管,這是中央本部下達(dá)的指令……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雖然他們隸屬于連映安的懲戒部,但當(dāng)連映安的指令與中央本部有所沖突時,他們?nèi)匀灰獰o條件地服從中央本部。
“沒用的東西……”連映安恨恨地補(bǔ)了一腳,然后一甩右臂,平直地舉起長劍,“剛才是我的指揮失誤,為了公平起見,就讓你先出招吧!”
郁深勾唇輕笑一聲。倒是很講規(guī)矩。
“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黑發(fā)黑衣的纖細(xì)少女一翻手腕,猛然揮動手中的大劍,平地一個利落的旋身便向?qū)γ娴倪B映安劈砍過來!
連映安睜大雙眼,迅速向后退去,一旁的員工見狀連忙分分散開,生怕被這兩位兇悍的主管誤傷到。
沉重的大劍狠狠劈向地面,只聽“嘩啦啦”一聲脆響,地面上本就陳舊松動的磚塊瞬間碎裂成好幾塊,齊齊迸發(fā)出來,有幾塊小碎石還飛濺到員工的身上,嚇得他們連連后退。
“這是什么怪力啊……”有員工被這一幕震驚,低聲嘀咕。
連映安迅速站定,抬起頭緊緊盯著郁深。沒想到郁深拿著那么重的一把大劍也能揮砍自如,這著實(shí)出乎她的意料。她深吸一口氣,正要提劍沖上去,對面的少女忽然又有了動作——
她雙手握住劍柄,又長又寬的劍身拖在地面上,筆直的雙腿微微彎曲,擺出起跑的架勢。連映安一見不好,立刻舉劍向她襲去!
雪白劍光在眼前一閃而過,郁深的腳下驀地發(fā)力,隨著她的移動,漆黑的劍尖在地面上迅速劃過,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無數(shù)金色的火花隨之迸裂!
少女鬼魅的身形如閃電般倏地出現(xiàn)在連映安的面前,黑色劍鋒正對上銀色刀刃,“當(dāng)”的一聲,連映安被震得就地一滾,勉強(qiáng)躲過了郁深的強(qiáng)襲。
“還要來嗎?”郁深站直身體緩緩收刀,目光平靜地看著連映安。
也許連映安的實(shí)力很強(qiáng)……但是在她的面前,這點(diǎn)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連映安的胸膛劇烈起伏,她緊緊握住劍柄,震驚地望向眼前的郁深;⒖谌匀粋鱽硪魂囮嚶橐,仿佛在不斷提醒她,郁深剛才的那一擊有多么可怕。
眼睛看到的和實(shí)際感受到的戰(zhàn)斗是完全不一樣的,看過學(xué)院考核賽上的表現(xiàn)后,連映安本以為郁深是以速度和靈巧的動作取勝,F(xiàn)在看來,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她都無可挑剔。
“……再來!”連映安咬牙笑了笑,調(diào)整呼吸,拔劍再次向郁深揮砍過去!
也許是郁深的表現(xiàn)激發(fā)了她的潛力和求勝欲,她揮劍的速度于之前相比又快了一些,動作也更加流暢,每一擊都直擊要害,中間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一套攻擊行云流水,有著特別的優(yōu)雅與利落。平心而論,如果對手不是郁深的話,她應(yīng)該早就拿下這場比試的勝利了。
——可惜。
黑色的大劍與銀色的細(xì)劍在空中不斷迎擊相撞,每一秒都是火光四起,伴隨著病院里撕心裂肺的尖叫與痛哭聲,仿佛身處硝煙四起的激烈戰(zhàn)場中。
“你的人快要全軍覆沒了!庇羯蠲鏌o表情地?fù)]砍連擊,與她幾乎等高的劍身在她的手中仿佛一把輕飄飄的小刀,每一次揮動都顯得游刃有余。
連映安的額前有冷汗滴落,她的臉頰通紅,看得出來已經(jīng)漸漸吃力。美艷高挑的懲戒部主管露出一個無所畏懼的笑容,輕聲說:“沒關(guān)系,還有我呢!
“是么?”郁深也輕笑一聲,“只怕不止是你,還有更多的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吧?”
連映安臉色一變。
“雖然我是無所謂……但是為了你們的性命著想——”郁深的手臂微微發(fā)力,寬大劍身死死抵住連映安的刀刃,令她無法動彈。
“還是速戰(zhàn)速決吧!
黑衣的少女瞬間抬起大劍,失去壓制的連映安立刻后退一大步,不等她疾速后跳,郁深忽然翻轉(zhuǎn)手腕橫舉劍柄,她慢慢抬起眼眸直視連映安,凜然目光夾帶著冷冽寒意飛射而出——
她要動真格了!
寬大厚重的大劍被少女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毫不停歇地向前橫向揮砍,密不透風(fēng)的攻擊如暴風(fēng)驟雨般壓得連映安連連后退。
持續(xù)不斷的連擊了大約半分鐘,連映安終于招架不住,她一個緊急后仰躲過郁深的劍鋒,飛舞的細(xì)長發(fā)絲被劍刃劃斷,耳后輕輕落下。
郁深順勢腳下一頓,然后猛地后退一步,連映安見狀立即趁機(jī)拉開距離,然而下一秒,凜冽的少女突然高高躍起——
“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