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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深回到辦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給裴星移發(fā)通訊。她在臨走前將黑貓交給了裴星移,想讓他研究一下黑貓到底是不是異常生物,兩天過去,這會兒結(jié)果應(yīng)該也出來了。
“裴主管,請問查出黑貓的來歷了嗎?”
“……你簡直是在質(zhì)疑我的工作能力!迸嵝且频穆曇魬醒笱蟮,“早就查出來了。這只貓學名叫貓又,是一種可以幻化人形的貓妖!
可以幻化人形……
郁深想了想在學院時的遭遇,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那幾天睡覺總覺得被子沉甸甸的!她就說嘛,就算這只貓很肥,也不應(yīng)該那么重呀!感情是這只死貓妖變成人形在她的被子上呼呼大睡嗎?
氣死她了!
“你快點把這只貓接回去吧,這幾天它天天在我的實驗室里鬧騰,我可受不了!迸嵝且茮]精打采地說。
郁深:“再丟你那晾幾天!慣得他!”
裴星移:“……”這是真把他這里當小黑屋了。
談完貓又的事情,郁深又將天使的情況和裴星移簡單說了下。
“……所以你有辦法把他的翅膀接回去嗎?”
“唔,我可以試一試!迸嵝且瞥烈髌蹋暗窃诖酥,你是不是應(yīng)該兌現(xiàn)你的諾言了?我已經(jīng)幫你好幾次了!
要知道他也是有正事要做的,比如中央本部一直在催他調(diào)查研究異常生物增多的情況,這就是一個大工程了。
但他仍然想抽出時間研究一下郁深,看看她到底和其他人有哪些不同。
郁深想了想:“好吧,那等我過幾天空下來就去找你。”說完便掛斷通訊儀,打開電腦。
明天新員工就要入職了,她今天就要安排好他們的崗位。
“你要去找誰?”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小海怪冷不丁開口。
郁深抬起臉:“我去找研發(fā)部部長……嗯?”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小海怪的黑發(fā)上居然還沾著一根雪白的羽毛。由于他頭發(fā)潮濕的緣故,那根羽毛便悄無聲息地粘在上面沒有落下來。
……看起來有點可愛是怎么回事?
“你把頭低下來。”郁深招招手,眼眸里有隱約的笑意。小海怪不明所以地低下腦袋,和郁深只相隔幾公分的距離。
鼻尖縈繞著郁深獨有的誘人香味,仿佛正在從每一個細胞里引誘著他。
小海怪的喉結(jié)不由動了動。
“……好了!庇羯顚⒛歉鹈珡男『9值念^發(fā)上拿下來,然后將羽毛放進桌上的筆筒。
“你現(xiàn)在肚子餓嗎?要不要我讓約書亞帶些排骨上來給——”她剛說到一半,雙眸突然驀地睜大。
眼前的金眸少年不知何時已經(jīng)湊過來,他的雙唇微張,露出尖利的獠牙。細細小小的獠牙此時正輕輕抵著郁深的唇角,粉紅的舌頭試探性地掃過郁深柔軟的下唇。
只是非常輕微的一個動作,小海怪的臉上便露出滿足的神色。
非!浅C牢。如果一口咬下去,應(yīng)該會更棒吧……
但他很清楚,郁深是不會允許他那么做的。所以他只能一點一點的品嘗,慢慢試探郁深的底線。
郁深很快便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她剛要發(fā)怒,辦公室里突然響起一個訝異的聲音。
“主管,這是您的早餐,您……”約書亞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手里的盤子差點沒握住。
郁深也一臉震驚:怎么又被你撞見了?!不對,我為什么要說“又”???
她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郁深立刻推開小海怪,她一臉頭疼的表情走向約書亞,從他手里接過裝早餐的盤子。
約書亞:“主管,你剛才……”是在和那只異常生物,親吻嗎?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后半句話說出口。
“約書亞,我什么都沒做。我的品行很端正,真的,你要相信我!庇羯钪敝钡乜粗,眼神非常誠懇。
……如果忽視那個趴在她肩上的面容妖冶的少年的話。
約書亞心情復雜。
他不明白,他的主管明明是人類。人類為什么會和異常生物做出那么親密的動作?這有違常理。
她是他的主管,他不希望她和這些異常生物走得太久,這對她沒有好處。
他才應(yīng)該是主管最信任、最親近的對象才對。
他必須要勸阻她。這是他的職責。
約書亞過了好久才平靜下來,他冷冷地瞥了小海怪一眼,然后認真地對郁深說:“主管,您不能再縱容他了。再這樣下去,他會越發(fā)肆無忌憚,忘記自己在這個公司里的身份。”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錯。我正要教訓他呢,這不是你來了嘛,我總要先跟你解釋一下……”郁深連連點頭,虛心接受約書亞提出的建議。
小海怪忍不住輕笑出聲,赤裸的雙肩微微顫抖,郁深立馬回頭瞪了他一眼。
她的臉上還殘留一點天使的血跡,小海怪趁機伸出細長的舌頭迅速舔了一下。
“呸!呸!……”剛舔進嘴,小海怪立刻苦了一張臉,他嫌棄地連呸兩聲,抱怨道,“這不是你的血呀,好難吃!
郁深得意地冷哼:“哼,這當然不是我的血,我怎么可能會流血。怎么樣?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舔。”
約書亞默默看著這兩個人說話,酸得快冒機油了。
他也想像小海怪那樣肆無忌憚地和主管相處,但他做不到。他的程序不允許他做出違背性格的事情,這對于ai來說也是一種人格崩壞。
他多希望父親沒有離開啊。
這樣他就可以請求父親更改他的程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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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后,郁深便迅速投入到工作中了。她清理了一下堆積幾天的文件,發(fā)現(xiàn)之前那個放出“糟糕肉泥”的員工居然被公司找回來了。不過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她連教訓他的心思都沒有了,直接批示一下便將這名逃走的員工交給了懲戒部。
相信懲戒部會好好“處理”他的。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后,她又來到監(jiān)控前。監(jiān)控里的異常生物全都表現(xiàn)良好,一個個吃吃喝喝睡睡看起來很是悠哉,除了新進去的天使和常年憂郁的白斕一直拉著張臉外,總體看起來還算祥和。
郁深又將監(jiān)控屏幕放大,重點看了下那幾個和她相處時間比較長的異常。魅魔正在睡覺,小狼崽正在被員工拖著洗澡,毒蛛和食人花小姑娘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這讓郁深很是欣慰。
即使她不在,他們也能很好地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這樣最好不過了。
和人形師分開后,她總會想起人形師說的那番話。
雖然現(xiàn)在這些異?瓷先ザ歼好,公司除了限制他們的行動外也會滿足他們其他的要求,和人形師的待遇相比要好多了。
但是以后呢?以后公司會不會也像對待人形師那樣對待他們?將他們徹底監(jiān)禁,讓他們陷入無止境的沉睡。
郁深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發(fā)生。
她沉浸在莫名的思緒中,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小海怪驚訝的聲音突然將她拉了回來。
“這個笨蛋在干嘛?”
郁深立即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屏幕。屏幕的左上角有一個被水池占滿的收容室,乍一看很容易被忽視。這是鮫人賽蓮的收容室。
可水池里卻沒有鮫人的身影。
郁深連忙放大屏幕仔細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賽蓮正趴在水池外的地板上。他的魚尾微微曲起,瑩白的肌膚上遍布藍色的鱗片,看起來非常虛弱。
第59章
郁深立刻趕去賽蓮的收容室。他像一只擱淺在岸邊的魚,魚尾無力地扇動著,身上的鱗片因為缺水而失去了晶瑩的光澤。
賽蓮聽到腳步聲,慢慢抬起臉,茫然的目光掃過郁深的臉龐。
“深、深……”他發(fā)出的聲音很微弱,甚至還有些沙啞。
“賽蓮,你怎么出來了?”郁深急忙上前托起賽蓮的上半身。他的身上很干燥,不知道出來多久了。
她立馬讓小海怪將賽蓮送回水池里,小海怪翻了個白眼,不情不愿地用觸手將賽蓮舉起來,然后隨便一扔——
“砰——”賽蓮毫無防備地落進水池里,池子里頓時水花四濺。
“你不會輕點嗎?!”郁深見狀,扭頭憤怒地斥責小海怪。
小海怪聳了聳肩:“手滑!
郁深:“……”
她立刻趴到水池邊向里看去,好在賽蓮沒有磕到哪里,回到水中的他就像一只海綿,鱗片快速地張合,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大口吸取水分。
很快他的身體便肉眼可見地水潤起來,鱗片也恢復了些許光澤。
賽蓮的小腦袋慢慢浮出水面,他微蹙雙眉,水珠在他纖長的睫毛上輕輕滾動,仿若無聲落淚。
“深深……那個東西……壞掉了……”賽蓮著急地抬手指向墻角。
郁深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說的是監(jiān)控攝像頭。
奇怪,賽蓮難道還會辨別攝像頭的好壞?
她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那個東西壞掉了?”
賽蓮認真地回答:“因為我每天都在……對它說話……但深深……聽不到……一定是壞了……”
郁深愣了一下,待明白賽蓮的意思后,愧疚立刻像潮水般填滿她的心頭。
她只是忘了看監(jiān)控而已,單純的賽蓮卻以為是攝像頭壞了,所以她才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他甚至還從水池里爬出來,結(jié)果這個小笨蛋缺水了也不知道趕緊回到水里。好在他離開水池的時間應(yīng)該并不長,不然值班的員工一定會發(fā)現(xiàn)他的。
但即使是這樣,對他來說也很危險了。
郁深很自責。
從學院回來后她就一直忙于人形師和天使的事,完全把這些異常生物們拋到了腦后。其他異常們也就罷了,他們本來和郁深的感情就不深,即使郁深沒有去看他們,也可以自得其樂。但賽蓮就不一樣了,他很依賴郁深。
他就像一株漂亮又嬌弱的花朵,一定要悉心照料、每日照看才能長好,一旦對他疏忽,他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不小心就會處于瀕死邊緣。
可憐的鮫人,每天滿懷期待地對著攝像頭說話,單純又笨拙地希望可以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他日復一日地盯著那扇封閉的鐵門,渴望在門后見到她的身影,即使是短短的幾分鐘,亦或是輕輕的撫摸,也會讓他滿懷欣喜。
可她卻一直沒有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