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前些年,去東極拜訪的時候,玉鼎就聽孟章不住嘮叨,說是現(xiàn)在龍族子嗣一代不如一代,這樣下去,恐怕連傳承血脈都變得越發(fā)艱難了
對于這一點,玉鼎在心中也是難為了好久。
要想清楚這件事情并不困難,歸根結(jié)底,都是因為祖龍血脈被極度稀釋。
畢竟龍性本就嫉妒一言難盡。
上古之時,祖龍統(tǒng)御四海,這海中留有其血脈的種族數(shù)不勝數(shù)。
本來倒是不錯,可隨著龍族翻車,這些種族也紛紛受到連帶,就此一蹶不振。
另一方面,神族傳承,大多依靠血脈之力。
倘若血脈之力被過度稀釋,就會出現(xiàn)紫四錢力越來越薄弱的情況。
針對這種情況,再聯(lián)想到女媧交出這九鼎中蘊有龍之九子的靈性,玉鼎就忍不住往更深的層次想去。
難道沉寂了這么久,龍族又不甘寂寞,想要殺回洪荒?
不,應該不會
如果龍族真的想殺回來的話,不用他擔心,伏羲他們是頭一個不同意的。
畢竟現(xiàn)在坐鎮(zhèn)于天地中樞的可是神族啊!
好了,別想了。
眼見玉鼎望著這九鼎怔怔出神,又遲遲不語,天道皺著眉頭,直接把九口鼎收入掌中,轉(zhuǎn)而又道:你師弟不是有不少就是人族出身的嗎?
對呀。
一開始玉鼎沒有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即又茫然地問道:這和這件事情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天道抬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而后沒好氣地道:既然你自己不想跑的話,讓他們跑一趟不就得了?反正這一次九天弱水侵襲大地,人族在大地上受傷慘重,這一次治水也是為了他們自己。
天道一向奉行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這個原則,所以對于任何要占用玉鼎時間,并且讓他幫忙處理的事情,他都深惡痛絕。
我看看吧
如果放在平時,對于天道的這個提議,玉鼎早就同意了。
但是考慮到玄都狀態(tài)都變得不太妙,他現(xiàn)在有點擔心廣成子的心情。
理所當然,若是對方原本就還沒有走出這個迷障,玉鼎就只能夠親自去人族走一趟了。
你就是心太軟。
抿著嘴角,天道對玉鼎如此博愛表示了非常不滿。
話是這么說,玉鼎卻權(quán)當沒有看見,轉(zhuǎn)身便走回了昆侖。
昆侖還是和他們沒有走之前差不多,除了整體靈氣大幅下降之外,其余各處景致都和真品一模一樣。
玉鼎和天道回去的時候,廣成子正抱著玉恒坐在院子里,好像是在玩什么游戲。
表面上看著像是在陪玩,等到玉鼎走近一看,他就發(fā)現(xiàn)情況好像并不如自己先前推斷的那樣。
玉恒手上拿著幾件看起來像是自家?guī)熥鸪銎返姆▽,這會兒來回擺弄,自己玩兒的不亦樂呼。
作為看護者,廣成子雖然抱著他,但是雙眼無神,顯然早已神游天外。
最直接的證據(jù),就是玉鼎目睹了廣成子被法寶打到之后,都像沒事兒人似的,根本連反應都沒有。
廣成師弟?
走到兩人面前,玉鼎制止了要向自己見禮問安的兒子,轉(zhuǎn)而伸手在師弟面前晃了晃。
不出意料,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直接叫醒。
天道順手把玉恒抱了起來,一邊又看不慣玉鼎如此小心翼翼的舉動,當下便直接粗暴地叫醒了廣成子。
嗯
天道的方式就是直接一巴掌拍過去。
如此可省時、省力多了,至少廣成子是真的醒了過來。
啊!
忽然被人打斷了思緒,廣成子神魂歸位,這才發(fā)現(xiàn)來到自己面前的天道以及玉鼎。
看著這一家三口,廣成子嘴角微微一扯,卻是有點不明白自家大師兄這又是鬧哪一出。
咳咳咳,我們原本是想將眾位師弟接上天界的。
借著一串干咳掩飾情緒,玉鼎不著痕跡給了天道一肘子,隨即停頓了一下,方才又道:不過路上出了一些變故,師弟,還是先隨我來吧。
瞧著玉鼎擺明了一副要借一步說的樣子,廣成子固然不明所以,卻還是點了點頭。
父神這是怎么了?
瞧著自家一臉凝重的父神連招呼也沒打就和師叔跑了,玉恒不禁轉(zhuǎn)頭看了面無表情的天道一眼。
難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自家父神出現(xiàn)了婚變嗎?
想到這里,玉恒看向天道的眼神不禁帶上了些許敵意,甚至于還有那么一絲怒其不爭。
小鬼,別亂想。
天道一眼就看出了玉恒心里所思所想,當下毫不客氣,直接給他一個爆栗。
瞧著一秒變身為淚包的孩子,天道絲毫沒有以大欺小的罪惡感。
他靜靜站在玉虛宮門口,同時又收獲了一大堆玉鼎師弟敬畏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我感覺有人在議論我。
天道:我已經(jīng)幫你揍了他。
玉恒:嚶嚶嚶
第190章 一家三口師兄溫柔
大師兄的意思是說,女媧娘娘將九鼎交給您,想讓您交給人族,前去鎮(zhèn)壓九州地脈?
被玉鼎拖到位于昆侖山后山的桃林中,這期間,廣成子都是保持著一臉茫然的表情。
而玉鼎也不啰嗦,眼睛四下無人,掐了個結(jié)界作為保護,然后就把這件事情都說出來。
本來事情也挺簡單的,再者廣成子也不像他們,會思考背后的意義。
所以幾乎沒有花太久時間,對方就已經(jīng)明白了玉鼎的意思。
就是這樣。
對于廣成子第二次發(fā)問,玉鼎倒是不厭其煩,又點了點頭,隨即補充道:因為你原本出身人族,再加上我們又為同門師兄弟,我覺得這件事情有必要知會你一下。
之所以不去找玄都,是因為玉鼎先前了解到對方還在自家大師伯那邊承受教誨。
保守起見,百年之內(nèi),玄都是出不來的。
他們無所謂,人族拖不得。
玉鼎先前又已經(jīng)答應了女媧,當下沒有選擇,只能夠跑來找廣成子了。
那么,師兄的意思是想讓我去送這個鼎?
沒有繼續(xù)沿用大師兄的稱呼,反而去掉了這個大字,這點表示廣成子是以自家一脈的稱呼方式來叫玉鼎。
我是這么想的。
將這四口造型各異的小鼎放到一旁的石頭上,玉鼎拉著師弟席地而坐,轉(zhuǎn)而也不避諱,直言道:畢竟你出身人族,先前人族在大地上飽受災禍,我看你心里應該也是挺難受的。
能夠為自己的種族出一份力,無論如何都是好的。
玄都和廣成子等人出身人族,原先并非不想前去搭救這些昔日同族后裔。
然而,人族與神族的矛盾爆發(fā),雙方皆處于冷戰(zhàn)期。
作為昆侖一脈,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其行事言行,甚至于一舉一動都隱含深意。
也許說話、做事的時候,他們這些弟子輩沒有想太多,但是很多人見之,卻很容易將其想到他們背后的長輩身上。
為了避免給師門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以往無論是玄都,還是廣成子,亦或是繼承了通天話癆特性的多寶,在這種問題上,都秉持著謹言慎行的謹慎態(tài)度。
所以即便目睹人族遭逢大難,廣成子都沒有下山。
他修煉的年歲也不短了,在知曉顓頊帝與水火二神之戰(zhàn)后,便能夠更為直觀的看待這件事情。
天道自負,人族有此大難,皆為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若看不破這一點,下山逆天而行,反而并非救度之良策,更容易使得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人族氣運雪上加霜。
以往師尊他們不說,廣成子也不敢主動去問。
卻沒想到在昆侖等了這么久,居然等到了大師兄
想到這里,廣成子甚至壓抑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連帶著手都有些抖了。
師弟意下如何?
看著廣成子用顫抖的手想要接過九口小鼎,結(jié)果卻拿不起來,玉鼎面上沒有笑意,眸中隱含著凝重,最終還是幫忙把九口已經(jīng)縮小了的黃銅小鼎放到了他手中。
緊緊抓著九鼎,過了足足半晌,廣成子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多謝師兄成全。
聲音被壓得極低,但是不難聽出,其中隱含著極為復雜的情緒。
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
看著難得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的師弟,玉鼎搖了搖頭,女媧娘娘為人母,乃是人族創(chuàng)造者,必然不會置人族于不顧。
固然對于顓頊帝下令斬斷天地枷鎖的行為頗為不滿,但是在面對自家?guī)煹艿臅r候,玉鼎還是表現(xiàn)得極為溫柔的。
我曉得的。
點了點頭,廣成子將九鼎揣入懷中,隨即抬頭看向玉鼎,稍微遲疑了一下,方問道:師兄,我有個不情之情,還希望您能夠答應。
你想讓我陪你一同去人族嗎?
抱著手臂,玉鼎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位師弟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笑道:師弟恐怕不知道,你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一切。
對于廣成子提出的這種要求,玉鼎其實并不覺得意外。
事實上,就廣成子這個狀態(tài),玉鼎也不太放心將他獨自放到人族去。
這么說,師兄是答應了?
廣成子在元始這一班徒弟中,修行的天資極高,同時很聰穎。
玉鼎這話一出,他瞬間就明白對方已經(jīng)做出了回答,當下忍不住喜形于色。
行了,先把你的師弟們安排妥當,隨后我陪你走一遭。
沒忍住,用手揉亂了廣成子的頭發(fā),趁著這個師弟愣神的時候,玉鼎輕笑著地跑到了一邊,又對其招手道:還不跟上,更待何時?
啊
伸手按在自己的頭發(fā)上,仿佛還存留著先前的感覺。
廣成子有些許愣神,等他回過神,連忙紅著臉趕上了師兄的步伐。
咳咳咳,他也不是玉恒啊,這么大人了,還被揉腦袋什么的
對于這一點,廣成子唯一覺得能夠作為安慰的就是,這處桃林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
倘若被旁人看見,那真的是沒話說了。
不同于只收了一個玄都的老君,也不像弟子繞起來能夠圍繞昆侖三圈以上的通天,元始在收徒弟這一點上,秉持著貴精不貴多的原則。
連帶著玉鼎在內(nèi),登記造冊登上名單的弟子也只不過才十二名。
其中玉鼎作為大師兄,而玉鼎以下,輩分最大的就是廣成子。
在這些個弟子之中,有的像廣成子這樣出身人族,也有的出生于太古三族,像玉鼎這樣的先天神祇也有,不過更多的還是天地靈物。
對于這些師弟們,除卻廣成子之外,玉鼎與他們相交并不深厚。
這一次被一大群人圍著,應該是除了當時在拜入師門的時候,玉鼎第二次見到他們。
行了,通道已經(jīng)打開。
開辟一個空間通道,對于玉鼎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但是被這么一大群師弟圍著,他心里還是忍不住有些發(fā)虛。
這會兒建好了空間通道,玉鼎忙不迭將這些師弟都交給了廣成子。
廣成子,你負責把師弟他們送上昆侖山,我在山門處等你。
留下這句話,玉鼎飄然而去。
呦,廣成師兄,您這是和大師兄約好去哪兒了?
玉鼎這邊剛走,就有黃龍、靈寶等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心的提出了疑問。
只是一些小事情
不同于落荒而逃的玉鼎,之前在山上,這些師弟們也是一直由他帶著的,廣成子早就習以為常,當下不慌不忙地答道:大師兄要我隨著一同去辦一件事情,兩位師弟也有興致一同去嗎?
不了不了!
哈哈哈我倒是有心,但是總不能夠讓師尊等太久嘛,還是勞煩廣成師兄代勞了!
一聽到辦事,他們不約而同都浮現(xiàn)出了先前玉鼎飛身補天的壯舉,當下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
據(jù)說這位大師兄修為極高,已接混元之境。
理所當然,在這些小師弟們看來,玉鼎所要辦的事情總不會是簡單的。
所以一個個如同碰見了洪水猛獸,似得忙不迭就要避開。
然而他們卻忘了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真的重要的事情,玉鼎也不可能來找廣成子辦。
看起來,你和你的師弟們都相處得極好。
這邊玉鼎因為招架不住一群熱情的師弟,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
結(jié)果才剛剛走出大殿,他迎面就撞上了一臉仿佛被人欠了幾千萬功德的天道。
看來今天他真的不宜出門。
解決完了一個,這邊又來一個,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心里懷著滿滿的疲憊感,面對天道,玉鼎也打不出笑臉了,當下沒好氣道:我瞧你在旁邊看熱鬧,倒是看得挺開心的,有這份閑心,也不知道進來幫幫我?
沒錯,天道一直都在旁觀。
玉鼎能夠感覺到這一點,而當時身處漩渦之中,他卻無心去制衡對方。
現(xiàn)如今好不容易脫身而出,玉鼎的怒火正以飛速瘋狂上漲。
父神,他吃醋了。
天道這邊還想和玉鼎再扯兩句,先前被他揍了的玉恒卻不干了,當下涼涼地道:您是不是打算想給我換個家長?
玉鼎:
這熊孩子是誰家的?
這話能亂說嗎?
瞧瞧天道,這瞬間一秒變陰沉的臉色,簡直讓玉鼎感覺心肝有點亂顫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