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雖然那張臉還是他。
但是相較于以往,玉鼎看著這個自己,總覺得有些改變了。
具體應該是眉眼之間的細節(jié)好像發(fā)生了細微的改變,結合到一起,就讓他有些認不出自己了。
你得到了我們的本源,從而就使得外貌發(fā)生了變化。
給玉鼎解釋了一下,通天正要細說,又被元始瞪了一眼,于是默默閉上了嘴巴。
玉鼎聽懂了通天的意思,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目光轉向自家?guī)熥,玉鼎沒怎么多想,下意識喚了一聲:父神
聽到這個稱呼,那三位皆是一愣。
卻是不約而同想到了玉鼎化形之初,拜元始為師的時候所叫的那一聲,當下神色各異。
玉鼎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右手掌心忽然傳來一股炙熱的溫度。
將右手伸到面前,緩緩松開手,玉鼎就發(fā)現(xiàn)上邊正靜靜躺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石。
隨著玉鼎的動作,原本外表圓潤的玉石忽然從其掌心滾落。
光暈散開,玉鼎忽然覺得手上一重,目光垂下,便看見了手上多出來的胖團子。
看著自己手上突然多出來的小娃娃,玉鼎眉頭下意識皺起。
這孩子看起來不過二、三歲的樣子,身上圍著一個大紅肚兜,生得倒是粉雕玉琢,仿若仙童。
和眾多的孩子一樣,玉鼎手上這個也有些肉嘟嘟,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看上就給人一股十分好掐的感覺。
忍了又忍,玉鼎還是沒能忍住,最終伸手掐了一下。
果然挺滑的
在指尖觸及對方臉頰的時候,玉鼎如是想到。
由于對方之前一直低著頭,所以玉鼎對他的長相看不真切。
呀!
被玉鼎掐了一下臉頰,白白胖胖的娃娃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瞬間讓玉鼎呆愣在了原地。
這個孩子除了臉比較圓之外,還有著一雙圓溜溜的眸子,看起來十分靈動。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的眸色,那居然是銀色
這種顏色,他只在天道身上見過。
要不是其中一片純凈,光是看著這個顏色,玉鼎還以為是見到天道了。
呀呀!
看著玉鼎皺眉,由玉石幻化而成的娃娃也跟著歪了歪腦袋,口中也發(fā)出兩聲含糊不清的咿呀聲。
被對方似曾相識的眸子注視著,玉鼎嘴角微微一扯。
師尊,這是什么?
忍了又忍,感受到這孩子身上熟悉的氣息,玉鼎終于還是沒舍得扔出去。
可是他實在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情況,于是只能轉頭看向一旁的師尊。
這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元始愣住了。
正要說話,身旁的通天卻忍不住率先開口:等等,你們先看這孩子的樣子!
他這話一說,直接引得一旁的老君也跟著聞聲望去。
打量了兩眼,老君在沉默過后,忽然看向玉鼎。
難怪通天會驚呼了,他們都是看著玉鼎長大的,神的記憶力何其好?
如何看不出來,這孩子除了眼睛的顏色不同之外,簡直與玉鼎小時候一模一樣!
雖然大師伯什么都沒說,不過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了。
見此情景,元始瞬間就糾結了。
之前他們是看著那塊玉石從玉鼎身上分離出來的,自然能夠聯(lián)想到這兩者之間的關系。
不過在見到這孩子銀色的眸子之后,這件事情一下子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若說天道沒有在其中暗自動手腳,元始絕對不信。
但是,在不久之前也都收了徒弟,可他們是真的沒做好抱孫子的準備!
通天不像兩位兄長那般含蓄,臉上帶著一抹我懂的的笑容,試探著問道:玉鼎,你什么時候生的?
你閉嘴。
話音剛落,元始抬手一掌拍在通天胸口,直接將人拍到了一旁的墻上。
這是繼通天胡亂開口被訓斥之后的第二次了,相較于之前的言語警告,元始這下子直接動了手。
看著眼前這一幕,玉鼎和他懷中的娃娃不約而同都露出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好、好暴力!
果然是他師尊。
意識到這一點,玉鼎下意識擋住了手上抱著的娃娃,一邊在心中暗地里祈禱:師尊啊師尊,這可還是個孩子
別管他。
將煩人的通天拍走之后,元始心中的怒氣得到了一定程度抒發(fā)。
看著玉鼎,師尊大人努力忽視了那個孩子,隨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一點,玉鼎快和師尊說實話,你是不是被天道?
就算之前心里做了諸般建設,糾結了半晌,面對徒弟,元始到底還是說不出那些話
師尊,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歷。
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著趴在自己手上不肯下來的小娃娃,玉鼎臉上帶著一抹顯而易見的不知所措。
先前我曾為你重塑本源,你現(xiàn)在已非之前可比。
從云床上起身,走到玉鼎面前,師尊語重心長地道:修行不易,你日前遭逢大難,除卻自身心性之上尚不到家,道心不固,更重要的是還是境界。但這些都是急不得的,所以就趁這個機會,好好從頭修煉吧。
說完這番話,元始抬手在玉鼎肩膀上拍了一下,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懷揣著自家?guī)熥鸬馁浹,直到抱著娃娃被趕出玉虛宮,玉鼎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大師兄您出來了!
拜見大師兄。
早在先前玉虛宮爆發(fā)出異象的時候,玄都和多寶紛紛有感,都覺得這應該是自家大師兄即將出關的預兆。
于是他們便放下了手頭已經(jīng)忙完的事情,轉而專程守在玉虛宮前。
如今玉虛宮門大開,玉鼎一走出來,就迎上了兩個態(tài)度熱切的師弟。
呃玄都師弟。
這么些年過去,玄都外表也發(fā)生了改變,不過總的來說還能認出來。
對其,玉鼎并不陌生,當下便點了點頭。
目光移到一旁胖胖的男孩子身上,玉鼎目光一閃,試探著叫道:這莫非是多寶?
有勞大師兄掛念!
眼見玉鼎一下子叫出自己的名字,胖胖的多寶笑了起來,隨即目光卻是似有若無地向后打量,顯然關注的重點還是在自家?guī)熥鸬纳砩稀?br />
大師兄,這孩子
相較于多寶,玄都明顯更關心玉鼎,但是目光落到被他抱在懷里的孩子身上,玄都的表情瞬間僵硬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這孩子長得這么像他大師兄
辛苦你了。
就在玉鼎苦惱著要怎么向兩個師弟解釋的時候,他身后空間突然一陣抖動。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忽然從虛空中一步跨出,來到了他身旁。
玄都你怎么啦?
多寶因為沒能找到自家?guī)熥,這會兒被玄都的聲音喚回了神。
結果目光轉向玉鼎,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和他這位大師兄懷里抱著的娃娃,多寶沒怎么經(jīng)過考慮,直接就道了一聲:恭喜大師兄喜得貴子!
話音剛落,除了天道之外,其余眾人表情皆變得十分古怪。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我真的不是跑去生孩子了
天道:根據(jù)命運,你下一回還得忙
團子:???
咳,家長、伴侶、孩子都有了,神生贏家。
第140章 永以為好可承恒道
且不說多寶在激動之下說了那一大車祝福的話,究竟給在場眾人造成了何等程度的沖擊。
此時此刻,玉虛宮同樣也不寧靜。
你看看你徒弟說的話!
休息了半晌,通天好不容易才恢復了精神,結果又被元始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
這不是你的大弟子嗎?修行了這么多年,眼力如此淺薄,你這個做老師的究竟是怎么教的?
臉上帶著怒其不爭的失望之色,元始語氣冷漠,就這樣子,還要廣開山門,收納弟子?
原本這件事情只是徒弟之間的小問題,可是想著想著,元始的思緒不由飄遠。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見了日后通天被一大群弟子拖累的樣子。
仔細想想,他們目前也算是站在洪荒金字塔端的神。
等到日后立教后,通天只要將這個告示一發(fā)出去,恐怕投奔的人會猶如過江之鯽。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最終結果,元始卻覺得不容樂觀。
為何這么說?
看看多寶就知道了。
身為大弟子,他身上肩負著上清一脈的道統(tǒng)傳承。
自從化形之后,修煉到如今,也有千百年了,卻還是一副傻乎乎的樣子。
這能怪得了誰?
怪多寶自己不用功、不聰慧?
呵呵,在元始看來,這都要怪通天。
所謂師者,無非傳道、授業(yè)、解惑也。
偏偏通天在這三個職能上,除了第一個傳道之外,余下兩個都沒有做好。
正因如此,通天日后若是收了諸般弟子,那個結果幾乎是可以預見的
至于為何元始要選擇在這個時候訓斥通天?
那全是因為多寶說的話
原本玉鼎突然多出一個兒子,他們心里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
玉鼎分分鐘當?shù)麄円惨幌伦由,抱了孫子。
這速度太快了,元始根本就沒做好心理準備!
二哥明鑒多寶不是我教的。
作為被訓斥的對象,通天這會兒眼珠子狂轉,顯然是在想著可以推脫的對象。
對、對了!
正想著,通天忽然拍了下手,隨即指向一旁看戲的老君,大哥,您可不能置身事外!
身為被通天突然點名的對象,老君表示有些無言以對。
這件事情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來了?
看著通天伸手指向老君,元始挑了挑眉,這件事情和大哥有什么關系?
口中說出的是問句,不過元始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通天想要說什么了。
二哥且聽我先說!
瞧著對方的拳頭在一旁高高舉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到他臉。
通天被嚇得一抖,而后忙不迭地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記得在我們閉關給玉鼎療傷的時候,門下弟子全都是交給多寶和玄都打理的。
見元始點頭,通天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
看起來,應該是信了吧?
抱著這個念頭,通天越說越順,那既然如此,二哥應當知道,多寶入門不久,雖然修持我上清一脈道法,到底未成火候。
聽著他說完這番話,老君并無任何表示,就這么默默地看著他一個人表演。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多寶此番出言無狀,并非是你教導不力之責,反而要怪得玄都沒有做好以身作則的表率?
沉默了一會兒,主動幫通天說完了接下來的話,元始忽然笑了起來,呵呵,那玉鼎此番弄成這個樣子,我是否也要治你個未曾以身作則之罪?
通天本來還笑著點頭,但聽到最后,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二哥,你聽我解釋
三色毫光爆閃,三寶玉如意被元始拿在手中,直接堵住了通天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元始現(xiàn)在真的是很生氣。
以往通天雖說行為十分不著調,并且一直致力于惹是生非,但到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將鍋推到小輩們頭上。
看起來他之前對于通天的教育還是不夠深,以至于根本沒有讓他形成記性。
不過沒關系,反正時間久的很,既然一次沒有用,那就換成兩次、三次,時間長了,總會有些效果。
記得以前豐道人怎么說來著?
哦,這好像就叫記憶效應。
且不說玉虛宮中再度上演的日常家暴,麒麟崖上現(xiàn)在的氣氛也是有些奇怪。
聽了多寶所說的祝賀語,玉鼎嘴角一陣抽搐。
天地良心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多了一個兒子!
大師兄,這孩子
玄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目光投向了玉鼎以及他手里的娃娃。
呃,師弟。
突然被叫了一聲,玉鼎猛然抬頭,隨后目光與玄都復雜難言的眼神接觸到一起,彼此視線一觸即分。
本來玉鼎是想說他和這孩子沒有絲毫關系,可是低頭看著娃娃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的臉,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心虛起來。
恭喜大師兄。
目光從玉鼎身上移到一旁的天道,看著對方與那孩子如出一轍的銀色眼眸,玄都心下發(fā)出一聲嘆息:大師兄究竟還是走在了我等前端。
這個感嘆并非是純粹對于玉鼎修為的敬佩,更重要的是,玉鼎也是昆侖弟子中第一個成功開枝散葉的。
這么久沒見,玄都也變了。
當初說好的穩(wěn)重成熟都不見了,反而越來越傻。
心下懷著對于小玄都的懷念,玉鼎目光落到那個孩子身上,表情愈發(fā)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