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多寶塔的確已經(jīng)在即將化形的邊緣了,如今被玉鼎用話語一刺激,整座九重寶塔之都泛起了一陣刺目的金光。
嘖,脾氣還挺大的。
玉鼎后退了幾步,瞧著在一旁通天一臉擔(dān)憂,嘴角不由揚(yáng)起了一個弧度。
哼,和他斗,這就是下場!
唔,你們這里倒是挺熱鬧的。
就在多寶塔化形之際,一個淡然的聲音忽然響起。
而后只見一道玄黃之氣凌空綿延三萬里。
隨著光氣慢慢消散,老君便攜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出現(xiàn)在了玉鼎和通天身邊。
不同于出去參加神族典禮的時候,只有一個人。
在回來的時候,這人數(shù)多了一個,瞬間就引起了玉鼎和通天的雙重疑惑。
大哥回來了,不過這孩子哪來的?
由于是尊敬的兄長回歸,通天暫時把眼神從九重寶塔上移了回來,連帶著就看見了站在老君身旁的男孩子。
此番為兄出山,目送東皇陛下回歸天地,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座山峰,忽然感覺有天機(jī)牽引,隨即便遇到了這孩子。
說起自己新收的徒弟,老君也是笑了起來,這孩子為了訪道,已經(jīng)連著拜完了八十一座山,為兄感念其毅力頗深,于是跟收為門下。
這孩子好像是人族吧?
不同于正在好奇打量對方的通天,玉鼎看了一眼,就已經(jīng)看出了這少年身上的人族氣象。
不錯,的確是人族。
點(diǎn)點(diǎn)頭,肯定了玉鼎的話,老君并未就這件事情進(jìn)行過多談?wù)摗?br />
只不過,玉鼎卻是瞧見了。
方才在他說出人族這兩個字的時候,那個少年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波動。
好像是悲傷?
亦或者是怨恨?
玉鼎也不知道,但是他能夠肯定,對方的經(jīng)歷恐怕也不簡單。
正說著,老君伸手指了指通天以及一旁的玉鼎,卻是對著小男孩道:還不拜見你三師叔和大師兄?
弟子拜見三叔。
要說這少年,外表看著約莫十五、六歲,身形清瘦,樣貌并不俊美,于洪荒中,只能說中下之姿。
唯獨(dú)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內(nèi)蘊(yùn)靈光,一看便是天生修道之材。
通天受了他這一拜,然后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因為走得匆忙,身上什么都沒帶,當(dāng)下表情有些尷尬,適才出來的有些著急,也未曾備下什么禮物,師侄莫要見怪。
不得不說,以往通天和玉鼎玩作一團(tuán),沒大沒小,根本沒把自己當(dāng)個長輩。
但是同樣的師侄,一換成這個新來的,通天瞬間又端起了自己的長輩架子。
師叔言重了。
搖搖頭,少年看上去一點(diǎn)也不失望,隨即又朝著玉鼎行了一禮,口稱:拜見大師兄。
雖然之前收他的時候,師尊說過,只有他這一個弟子。
這也提過,二師叔已經(jīng)收了一個徒弟,名喚玉鼎,因此,其入門之后便排行在第二。
對于這個,他完全沒有意見,并且接受了。
快起來,快起來!
像這種被人鄭重其事的拜見,對于玉鼎來說還是第一遭,當(dāng)下便感覺有些奇妙。
玉鼎笑瞇瞇地將對方拉起來之后,又十分細(xì)心地幫著這個新鮮出爐的師弟撣去了道袍下擺上沾上的塵土。
如此親切的對待,讓少年感覺有些受寵若驚,同時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玉鼎見狀,默默收回手,隨后向著老君問道:對了,師伯可曾給師弟取了什么名字?
給取了個道號,換作玄都。
說完之后,老君伸手揉了揉玄都的腦袋,來到昆侖山,日后修行,可不許生出懈怠之情,否則為師定不輕饒。
對于老君的教誨,玄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是沒有多說什么。
轟隆!
就在這時,昆侖山忽然風(fēng)云變幻。
哎,昆侖山又有人要渡劫了!
看著這氣象,恐怕化形之后,少不得也是一尊神祇呢。
眾神感受到天地元?dú)饧な帲藭r神識輕輕一掃,便發(fā)現(xiàn)了昆侖的異狀。
只見無數(shù)烏云從天邊涌現(xiàn),伴隨著穿梭在其中的銀白來說,一座高大的九重寶塔在漫天金輝的映襯之下忽然自行飛上了高空。
他這是要以自身本體去硬扛天道雷劫?
眉頭不自覺皺起,玉鼎已經(jīng)將杏黃旗捏在了手中。
說實話,他不太看好多寶塔這種拼命的架勢。
天道雷劫,遇強(qiáng)則強(qiáng)。
這種時候,一味使用剛強(qiáng)之力,未必能夠成功。
且隨他去罷。
嘴上說的輕松,通天也暗自已經(jīng)凝聚好了神力,就等著在徒弟頂不住的時候自己上去。
不過他們心里都知道,劫雷不單單是天道設(shè)下的限制,同樣也是整個天地對于化形者的考驗。
如果能夠靠自己的本事闖過去,日后多寶塔修行起來也會更加暢通。
反之,如果借助旁人、或者外物之力強(qiáng)行渡劫,那么結(jié)果就有些難預(yù)料
看看玉鼎,當(dāng)初他維持著娃娃的姿態(tài)過了這么多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喀嚓!
伴隨著一道雷蛇劈下,眾人的目光隨之凝聚在了多寶塔上。
只見多寶塔輕輕晃了一下,隨后不知出了什么變故,卻是猛然間化作一道金光掉了下來。
沒錯,是真的掉了下來!
瞧著這一幕,除了懵懂的玄都,其余三人皆露出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說實話,他們猜到多寶塔可能會很弱。
可像這種只不過才挨了一道雷,就給劈下來的結(jié)果,是眾人完全沒有想到的。
還沒等通天對此發(fā)表意見,玉鼎就看著那道從天而降的金光急轉(zhuǎn)彎,卻是朝著自己追了過來。
隨著手上忽然一沉,金光散去,玉鼎就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多了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唔,也許可以先試著學(xué)習(xí)怎么照顧孩子?
天道: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長輩三人組:我們并不想提前抱孫子!
第119章 去偽存真登眾妙門
多寶塔化形再一次失利,這是在眾人意料之外,卻又有點(diǎn)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
畢竟當(dāng)初看著聲勢浩大的雷云,通天自己都已經(jīng)暗地里凝聚神力,準(zhǔn)備以備不時之需就沖上去幫忙。
所以當(dāng)多寶塔被劈下來的時候,眾人并不覺得意外。
可是,誰來告訴他們?
一道雷劫也沒扛過去,為什么多寶塔就能變成人了?
沒錯,這會兒除了玄都之外,其余三位都能夠肯定,那個從天而降的大胖小子就是多寶塔所化。
然而目睹了這一幕,通天的表情卻有些傻眼。
玉鼎和老君目光凝聚在那孩子身上,紛紛各有心思,于是一時間竟然無一人開口說話。
師尊,這是師弟嗎?
最后還是玄都輕輕扯了扯老君的袖子,隨即開口打破了沉默。
師叔,這好像是你的徒弟?
被他這么一說,玉鼎也回過神來。
將那個白白胖胖的娃娃抱在手上,玉鼎又仔細(xì)端詳了一會兒,隨即目光看向一臉呆滯的通天,是多寶塔化形而成。
都這么說了,那這個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了。
這就是你的徒弟,難道你不接受嗎?
方才多寶塔迎著天道雷劫,飛上高空,只可惜,雖然開頭表現(xiàn)得十分英勇。
然而帥不過三秒,只不過才見了第一道劫雷,多寶塔便支撐不住,轉(zhuǎn)而化作一道金光,從天上掉了下來。
而金光散去之后,玉鼎手上就多了這個娃娃。
與此同時,多寶塔已經(jīng)不見了。
綜上所述,因果關(guān)系十分簡潔,這個白白胖胖的娃娃顯然就是多寶塔化形而成。
看起來剛才天道那一道劫雷,就已經(jīng)是對他所有的考驗了。
帶著徒弟在一旁看完了眼前的這出鬧劇,瞧著通天一臉呆滯,老君終于作出了結(jié)論:這是你的徒弟。
哇!為什么是這樣的呢?
口中發(fā)出一聲悲憤的大叫,通天顯然不想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說好的徒弟,結(jié)果又變成了一個比玉鼎當(dāng)初還要小的奶娃娃
捫心自問,自從之前經(jīng)歷過玉鼎失智事件,通天就已經(jīng)不再想要看見任何一個處于幼崽范疇的存在。
更何況,一看見孩子,就會讓他想起那段黑暗的時期。
那是被自家二哥支配的恐懼!
所以通天之后暗暗決定,他不想再帶孩子了。
無論是誰的孩子,他都不想帶。
哪怕眼前這個,很可能就是自己親自帶回來的徒弟,通天也不太想接受明顯是一個大麻煩的存在。
你不是之前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玉鼎了嗎?
有些奇怪地看了通天一眼,老君搖了搖頭,之前多寶塔強(qiáng)行化形未果,如今想來,恐怕當(dāng)時本源便已經(jīng)有所損失。
正是因為這一部分損失的本源沒有補(bǔ)充回來,誰等到多寶塔再一次沖擊化形關(guān)卡的時候就落得和玉鼎一樣的下場了。
那他要怎么辦?
雙手捂著腦袋,通天瘋狂搖了搖頭,隨后一臉絕望神地看著被玉鼎抱著的孩子。
作為被玉鼎抱著的對象,白胖娃娃似乎是感受到了通天的絕望,同時也對于玉鼎抱著自己的舉動而感到不滿,這會兒揮舞著短短的雙手,一邊嘴里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好了好了,乖,別鬧。
手上抱著這個很可能即將成為他第三個師弟的娃娃,玉鼎十分沒有誠意的將其搖了搖,以此作為安慰之用。
目光再一次飄向通天,玉鼎忽然問道:不過說起來,這多寶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啊,就算當(dāng)年我本源受損,化形之時未曾以成年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卻也不會如此不通言語。
的確,他當(dāng)時因為化形雷劫還沒有度過就被通天橫插一腳,結(jié)果使得玉鼎不得不頂著矮子的姿態(tài)過了很久。
可除此之外,玉鼎其他方面完全正常。
反觀多寶塔,化形之后,居然連話都不會說!
光是沖著這一點(diǎn),玉鼎都有些懷疑通天是不是撿了一個傻子回來。
畢竟不管怎么說,這多寶塔也算是先天神祇了。
他們兩者之間,區(qū)別只在于多寶塔本身是一件靈寶,而玉鼎乃是先天生成的靈物。
畢竟一個是盤古的牙齒,一個是凝聚西方庚辛金之氣而成的先天靈寶,本質(zhì)上還是有些略微不同的,盡管最后殊途同歸。
咳咳咳,小玉鼎啊
一旁沉默了許久,通天看著玉鼎,眼中忽然爆發(fā)出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光彩。
三步并作兩步,來到玉鼎身旁,通天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白白胖胖的徒弟身上,緊接著又看向了玉鼎。
通天師叔,莫非是想讓我?guī)湍阏疹櫷降軉幔?br />
嘴邊噙著一抹淺笑,為了避免嚇到孩子,玉鼎的聲音十分輕柔,我是沒有意見,只不過,萬一這孩子將來長大了,把你叫成爺爺這方面我可不負(fù)責(zé)任,另外,如果師尊若是追究起來,所有的責(zé)任由你一力承擔(dān)。
說完之后,見通天一臉僵硬,玉鼎又故意問道:如此條件,師叔可能答應(yīng)否?
如果通天真的敢答應(yīng),那么玉鼎也不在意幫忙帶個孩子。
不勞你大駕了,我自己來!
在玉鼎的調(diào)笑和元始發(fā)怒之間權(quán)衡了半天,通天最后還是覺得后者更加可怕。
相比起玉鼎的言語調(diào)笑,若是把元始惹急了,等著他的可是盤古幡。
這兩者誰的傷害更加強(qiáng)大,不言而喻,所以通天會做出什么選擇也是顯而易見的。
在扔下這句話之后,通天一把從玉鼎手中奪過了徒弟,隨即抱著娃娃揚(yáng)長而去。
通天整個人化作一道神光消失在昆侖,但是他的話卻如同語音繞梁一般久久不息。
大哥,記得告訴二哥,我先走一步!
其實,要不是顧忌著會被元始痛揍,通天十分想在這句話后面再加上一句:二哥閑著沒事的話,也不用來尋我,精力要是充沛,管好徒弟就是!
不過通天心里很清楚,要是自己說出這番話,估計天道和玉鼎就安全了。
然后緊接著他就得舍身成仁
通天沒有如此大無畏的精神,最后還是老實閉上了嘴巴。
哎呀,通天師叔還是經(jīng)不起逗啊。
看著對方急匆匆地駕馭遁光消失在天邊,玉鼎頗為無奈。
搖了搖頭,他轉(zhuǎn)身看向老君以及玄都,如此一來,倒是讓大師伯見笑了。
你通天師叔就是這個脾氣,且隨緣去罷。
在這方面,老君看的顯然比玉鼎他們更為透徹。
通天本來就是個閑不住的主,他這脾氣也就是元始,可以用特殊的方法將其鎮(zhèn)壓,然后將人鎖在昆侖山。
可現(xiàn)如今,元始明顯正在全力對付天道,精力分散之余,自然是顧不上通天了。
再者說,通天這徒弟又是眼前這種狀況,留在昆侖山未必能夠得到好的成長環(huán)境。
誠然,昆侖山乃是洪荒萬山之祖脈,是這天地間,除卻九重天外清氣最盛之處。
但是,那孩子原本是多寶塔化形而成,相較于普通的先天神祇而言,其實不太注重于清氣的攝取。
并且由于其乃是五行之中的庚辛金之氣鑄就而成,所以如果讓他就這么好好待在西方,反而更加利于其靈力發(fā)育。
說起來,你和事情怎么樣了?
隨手將玄都打發(fā)去修煉,老君與玉鼎漫步在昆侖群山,這會兒說著說著,話題又重新回到了天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