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羽再次道謝,將錦袍打成包袱,背在背上,貼上一道鎮(zhèn)魂咒,要把許英杰帶出去,好好安葬,再替他作個道場。
這墓室之中也分五斗,聞人羽一邊走一邊對小:“咱們要走到中斗大魁,才能辨出南斗生門!
依他心中方位,行到中斗,眼前石門大開,打斗聲從里面?zhèn)鱽怼?br />
小小一下甩開聞人羽的胳膊:“師兄!”
屋中幾個人和人皮架子打成一團,謝玄整個人懸在空中,劍尖挑著一卷玉軸,另一邊呼延圖搶上前來,與矮子兩人夾擊謝玄。
小小細(xì)眉緊皺,可她功夫不行,靈機一動放出豆豆:“去!咬他!”
豆豆“嗖”一聲躥了出去,一下咬在矮子的腿上,矮子只覺腿上一疼,還以為是什么飛石擊中了他,還待去攻謝玄。
腳步一邁,就軟倒在地,整條腿都麻了。
齊遠(yuǎn)的鬼魂就在此時飄了進來,他臉上無限欣喜:“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小小叩住黃符,出言提醒:“師兄!有鬼入陣!
她心中想的是齊遠(yuǎn)的鬼魂死了都在找他哥哥,見到哥哥受傷,肯定要幫兄長忙,二人一鬼同攻謝玄。
誰知齊遠(yuǎn)飛撲上前,一口咬住了矮子的脖子。
他身上怨氣化為實質(zhì),鬼牙嵌入矮子的頸項,矮子一手捂腿,一手撫著脖子,不過一刻就蹬腿瞪眼,命燈從燭苗大小,變作螢火微光,又倏地熄滅了。
矮子死得這樣快,呼延圖卻無暇分神,他全神貫注的盯著玉卷軸:“小子,把這東西給我,我就帶你出去,要不然你們都得困死在這兒!
謝玄身形飛快,口中還玩笑:“死也拉你墊背!
呼延圖大怒,陰惻惻道:“敬酒不吃偏吃罰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氣,讓你跟你的小情人作一對死鴛鴦!
說完一揮拂塵,作勢攻向謝玄,袖口一抬,放出鋼針,根根刺向小小。
小小躲避不及,眼看便要被鋼針扎到,謝玄一下拋出玉軸,擊落了幾根鋼針,卷軸落地,針鋒將至。
謝玄,呼延圖,和聞人羽,三人搶上前去。
小小退后幾步,避無可避,聞人羽離得最近,一把將她拉過,急問:“無事罷?”
謝玄哪里還去管那玉軸,飛身過來,護住小小。
鋼針根根扎進石磚之中。
小小只覺得小指一麻,抬起手來,就見小手指頭上擦破了一點皮,沁出一個血珠。
才要搖頭說自己無事,血珠便由紅變黑,針上有毒。
謝玄扶住她的肩,心中大駭,此時再搶卷軸換解藥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轉(zhuǎn)頭去找呼延圖,就見呼延圖捂著手,玉軸落在一邊,豆豆半條蛇身卷在軸上,沖著呼延圖張大了嘴,露出口中毒牙。
謝玄搶上前去,豆豆獻寶似的托出玉軸,軸上刻著三個字“飛星術(shù)”。
謝玄握在手中,對呼延圖道:“解藥拿來,玉軸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豆·撿漏·豆:你們都是垃圾
第53章 半顆藥(捉)
老道一劍砍了幾個人皮架子,帶朱長文和大胡子沖出重圍,對謝玄道:“玉軸絕不能給他!”
聞人羽一見老道,脫口而出:“師……師伯!
老道士瞥他一眼,沒認(rèn)出他來,天下能叫他師伯的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也不愿意同他說話,只是盯緊了謝玄,看他動作。
呼延圖作惡多端,為了飛星術(shù)又殺了這許多人,一旦他習(xí)得了飛星術(shù),道門從此便難有寧日。
謝玄充耳不聞,他自然知道他手中握的是什么,可小小的安危于他才是大事,余下一切皆可置之肚外。
呼延圖被豆豆咬傷,指尖一麻,從懷中掏出個瓷瓶,倒出一顆丸藥,倒入口中,又一針扎進臂上穴道,封住手上蛇毒。
他常年與陰物打交道,身上常備著防尸毒蛇毒的解藥,吃下兩顆,覺得毒性稍緩,這才對點頭謝玄笑道:“小子痛快!你將玉軸給我,我便將解藥給你!
聞人羽急將小小的穴道封住,撕下一截衣擺,綁在她指節(jié)處,見她玉白小指紅紫腫漲,毒線已經(jīng)經(jīng)由手指往心脈游走,對小小道:“桑姑娘,對不住了。”
說著將她衣袖挽起,露出雪白細(xì)腕,一絲紫黑毒氣,已經(jīng)從手指走到了腕間,從一條變作多條,還在上攀。
聞人羽抬頭對謝玄道:“桑姑娘中的毒極為霸道,若是趕緊出去,還有法可想。”
呼延圖掃了聞人羽一眼,他知道聞人羽是紫微宮的人,方才那些隨從對他畢恭畢敬,顯然身份尊貴,這才喬裝成聞人羽的模樣,不意被謝玄識破。
他怕謝玄改變主意,笑了一聲:“我這毒要解說也容易,三種毒蟲三種毒花,搗爛煉制,找出搭配法子便知道解毒的辦法!
謝玄緊緊握住玉軸,心中雖急,卻也知道不能就這么把玉軸給他,他得了玉軸,隨手給小小幾顆藥,他們分辨不出,豈不害了小小。
謝玄對老道和聞人羽置之不理,目光灼灼看向呼延圖,他若是隨手給一顆藥,又怎么知道是不是解藥。
手上一緊,玉軸輕響。
謝玄舉起玉軸,軸身白玉雕就,兩頭碧玉為飾,竟是可以擰開的。
他伸手?jǐn)Q開,從里面倒出一張羊皮卷來。
呼延圖上前半步,謝玄撕拉一下,將這張羊皮卷撕成了兩半:“先給我半顆藥!
呼延圖方才確實打了給假藥的主意,可不料謝玄來這一手,他眼見羊皮古卷被撕成了兩半,趕緊答應(yīng)。
取出瓷瓶,倒了一顆藥,將那藥一剖兩半。
他到此時才信世上真有人不垂涎飛星術(shù),沉聲對謝玄道:“扔過來!
謝玄伸手將半卷羊皮扔了過去,呼延圖同時將丸藥扔來。
謝玄一把接住,那藥丸隱隱帶綠,聞著有一股草木清氣,看上去倒像是解藥。
那頭呼延圖展開羊皮卷,就見謝玄扔給他的是下半張,只有尾沒有頭,再厲害的玄門法術(shù),無法入門也是白費。
謝玄走到小小的身邊,小小已經(jīng)歪倒在石椅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睜著雙目看向謝玄。
豆豆游回小小身邊,拿頭去蹭小小的手,它也知道這毒厲害,吐著紅信,不住用腦袋去頂小小的手。
聞人羽道:“能否給我看看,是不是解毒丹,總能聞出一二來!
謝玄將解藥遞到他鼻邊,聞人羽細(xì)心聞了一下:“確有幾味藥是解毒的,可……”可也不能確保這東西就能解小小身上的毒。
小小輕輕喚了一聲:“師兄!
謝玄立即應(yīng)她:“我在,別怕,你一定無事!蹦笾@丸藥,卻遲遲不敢送到她嘴邊。
小小從未見謝玄如此憂懼過,他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言也果敢,行也果決,這會兒卻眉心無措。
小小闔了闔眼,輕笑一聲,伸手想替師兄揉揉眉頭,可卻沒有力氣,只對他道:“我賭小!
這話沒頭沒腦,可謝玄懂了。
他目中的茫然消散,竟露出點笑意來:“好,我也賭小!
說著拿出那枚金錢,往上一拋,反手接住,攤開一看,果然是小,他深吸口氣,將半枚丹藥送到小小嘴邊。
小小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唇瓣微張,將那半枚藥咽進喉中。
這番舉動,諸人都摸不著頭腦,聞人羽更是緊皺眉頭,生死大事,豈可如此兒戲。
只有老道和呼延圖見過謝玄賭真假,呼延圖一見他又賭對了,挑了挑眉頭,這小子運勢倒強。
手中捏著后半卷羊皮卷,心中恨恨,倒要瞧瞧他之后還能不能賭對。
解藥入喉,小小臂上紫黑之氣不再游走,毒性退回到指尖,手指頭也不像剛才那樣腫漲了。
謝玄松一口氣,揉揉小小的腦袋:“走,師兄帶你出去!
呼延圖眼看著謝玄把另半張羊皮卷還塞回玉軸中,神色陰鷙,半顆藥雖能暫時壓一壓毒性,但藥性一過,毒性反撲更猛,到時他得了羊皮卷,就把這對師兄妹,剝一對漂亮的人皮架子。
頭頂星盤緩緩轉(zhuǎn)動,諸人在地下墓室中耽擱得太久,此時南斗生門已開,再不趕緊出去,生門就會闔上。
謝玄將小小背在背上,小小的臉貼著他的后頸,他身上的熱氣,烘熱了小小的臉,謝玄回頭望她:“待出去了,給你買糖蝴蝶!
小小小臉雪白,細(xì)眉微蹙,臂上痛楚難耐,可她怕謝玄擔(dān)心,咬著牙一聲都不吭,聽見糖畫蝴蝶,露出一點笑意,虛弱應(yīng)聲:“嗯!
只有過年的時候鎮(zhèn)上才會賣糖畫,從初五賣到十五,謝玄會早早打野味,攢下一筆錢,每日帶小小進鎮(zhèn)吃喝。
先喝一碗縐紗餛飩,再吃白煎羊腸,細(xì)切的雞鴨細(xì)肉裹在剛烘的軟餅里,一咬便是一口肉汁。
最后總要給小小買一只糖畫回去,她最喜歡糖蝴蝶。
兩人說話,旁人皆不懂。
聞人羽一時之間,竟有些黯然,才方在石道內(nèi),就只有他和桑姑娘兩個人,心中難免生出親近之意,可看了謝玄才知什么叫作親密無間。
屋中許多人,他們二人卻是誰也插不進去的。
朱長文覺得聞人羽臉色古怪,扶住他道:“公子,可是傷口疼痛?”
聞人羽搖搖頭,低聲道:“許師弟沒了!彼f完看了一眼呼延圖,“不管旁人如何,這人不能放過!
朱長文一聽許英杰遇害,望向呼延圖,咬牙切齒:“這是自然,必要替他報仇。”
想到那些人皮架子,心里明白許英杰也受此折磨,胸膛起伏,等到商州與大隊人馬匯合,怎么也得拿住呼延圖。
前面呼延圖帶路,謝玄背著小小跟在他身后幾步遠(yuǎn),只要羊皮在手,他就不怕呼延圖耍什么花樣。
小小靠在謝玄肩頭,回頭望去,齊遠(yuǎn)的魂魄咬著他兄長不放。
矮子死后成鬼,對著他弟弟戰(zhàn)戰(zhàn)兢兢,齊遠(yuǎn)活著的時候功夫不如哥哥,死后化作厲鬼,反而比兄長厲害,揪著他問:“哥哥因何害我?因何害我?”
矮子縮成一團,口中求饒,可齊遠(yuǎn)不肯饒他,兩只鬼在石室中纏成一團。
小小沒有力氣再看,她累極了,眼睛一瞇便睡了過去,頭枕著謝玄的后背,只有這里,讓她安然。
石室門緩緩闔上,諸人順著階梯爬上寶殿。
方才在地下光線較暗,一爬上來,便覺得眼前白光刺目,比方才還更亮些。
聞人羽緊跟在老道身后,輕聲道:“不知師伯在左近,沒有拜會,實在失禮。”
老道士翻翻眼睛,這一嘴能酸倒了牙的假道學(xué),一聽就是紫微真人那個臭牛鼻子教出來的,他嘖一聲,還不回應(yīng)。
緊緊跟在他看準(zhǔn)的兩個徒弟身后,這兩人脾氣性子極得他喜歡,也不知道能不能拜他為師。
呼延圖大步邁到南斗生門前,就見鄭開山還守在門邊,看見老道謝玄出來,他迎上前來:“道長可總算出來了!
玉門已經(jīng)緩緩下落,鄭開山幾個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