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她回到了屋子,將所有的落地窗都拉上窗簾,
就著大門外透進來的光,她找來紙和筆,醞釀了很久卻只留下了一行字:
【儲君祭典再次征召,歸期不定。】
此時,天已經(jīng)亮透。
楚笑將紙條壓在餐桌上,回想了一下自己沒有什么落下了,提著背包拖著旅行箱,朝著門外走去。
規(guī)司的車已經(jīng)等在了門口。
司機見楚笑出來,連忙下車,替楚笑拿行李。
楚笑道謝:“謝謝!
司機已經(jīng)夾雜著銀絲,動作卻很利索,單手將楚笑的行李放進行李艙后,他看著后排的位置,輕聲道:“司長也來了!
這跟約定的不一樣。
不過不影響什么。
“好的。”楚笑點頭,伸手去開后排車門。
厲司長果然正端坐在后排靠右的位置,他今日穿著一件云絲的黑色正裝,金色線暗繡著繁復(fù)的圖紋,頭發(fā)倒梳,戴著一幅銀邊的半框眼鏡。
整個人都透著儒雅貴氣。
“坐!
厲千里按下車內(nèi)的開關(guān),一道黑色的玻璃降下,將駕駛艙和后排隔開。
連同聲音和司機一同隔離在了獨立空間之外。
“趁著路上還有時間!彼持富瑒樱瑢⑼ㄓ嵠鲀(nèi)的畫面投射到黑色的玻璃上,“我給你看一樣?xùn)|西!
畫面中出現(xiàn)了島心蘭的投影。
楚笑有些驚訝,她離開島心蘭時,島心蘭不過剛到一半,現(xiàn)在過去不過月余,島心蘭的藍色部分都快到了頂端。
這個速度——
“這個速度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厲千里將畫面切換到了一個視頻中,畫面中應(yīng)該是大祭日,婁野、江景羽、傅淮坐在了同一桌上,臉色十分難看。
“司燁在打敗你之后,這一個月內(nèi),連番挑了婁野、江景羽、傅淮……哪怕這三人最后聯(lián)起手來,都沒有在司燁源力擬形中掙扎太長時間!
楚笑體驗過那股力量,十分理解厲司長用的“掙扎”這個詞:“嗯!
“而且,司燁和你的目標很像,他也想盡快結(jié)束第一輪島心蘭的萃取,為此手段用盡!
厲千里側(cè)過頭看向楚笑:“但是他不是你,他放縱肆意手段狠厲,且沒有了高階貴族的相互制衡,非司家派系的貴族日子非常難過,低階貴族的傷亡率不斷增加,中階貴族幾乎毫無寸進……”
厲千里說到這,終是長長的嘆了口氣:“我最擔(dān)心的是,婁野他們的源力受損嚴重,狀態(tài)已經(jīng)十分不好,這么下去別說第二輪,能不能保持現(xiàn)狀的源力核不受損都難說!
每個高階貴族都是帝國的至寶。
但是站在司燁的角度上看,恐怕所有非議會派系的高階貴族都毀了,才更符合他們的期望。
有了司燁這樣的壓倒性的等級,借助登帝將貴族納入議會的控制……他們離目標看起來,似乎只差一步。
至于司燁為什么能隱藏怎么多年,身上這驚人的天賦是哪里來的,是不是和那些死去的年輕貴族有關(guān),規(guī)司和軍部正在聯(lián)手調(diào)查。
怕就怕,到時候調(diào)查清楚了,司燁已經(jīng)登帝了。
那時候說什么都晚了。
內(nèi)憂外患下,軍部和規(guī)司還能把一個度過儲君祭典的星帝拉下來不成?
楚笑沉默的看完幾段視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厲司長,我可能有個基礎(chǔ)的問題想問您一下!
厲千里稍稍收拾了情緒:“你說!
楚笑:“所謂的第二輪,是什么?”
厲千里終于有些服氣楚耀的心態(tài),這么個能力出眾的孫女,居然還真說不干涉就一點都不干涉。
頂著楚這個姓氏,連第二輪的規(guī)則都不知道,恐怕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
“儲君祭典,第一輪是萃取,第二輪是吸收!
厲千里說著將畫面重新調(diào)回了第一段視頻,島心蘭正優(yōu)雅的舒展著枝葉,虛擬的蘭花已經(jīng)結(jié)成了花骨朵:“進入第二輪的貴族,可以吸收島心蘭萃取的源力,強行突破自己的等級”
楚笑覺得自己腦子猛地拉扯了一下,疼痛來的太過突然,楚笑扶著座椅,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厲千里以為楚笑想起了那日和司燁對決,對他的實力有所忌憚,連忙解釋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對上司燁還有些困難,但是你不要擔(dān)心,你現(xiàn)在做的只要熬到第二輪,島心蘭畢竟還在我們手上,到時候可以把最好的資源傾斜給你!
是的。
他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楚笑雖然比起司燁不如,但是她年紀比司燁小,天賦上可能并不差什么。
已經(jīng)有了源力擬形的前提下,如果在第二輪有規(guī)司的幫助,楚笑能夠吸收更多跟純粹的源力,進階的比司燁快,或者能拉近兩者間的差距
到時候,以楚笑的意志力,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他跟宴圖性格迥異,但是有一點很相像: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楚笑頭疼抽風(fēng)也只是一瞬,被壓制后,很快就緩了下來。
她似乎是被勸服了,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側(cè)過頭看向窗外,窗子的玻璃倒影出她模糊的臉來,面無表情。
——
島心。
1區(qū)。
休息區(qū),健身房。
一道身影正在跑步機上艱難的行走著。
他容貌出眾,身形看著卻有些單薄,四肢已經(jīng)軟的像是面條,眼神渙散,卻還是雙手撐在跑步機的扶手上,艱難的一步步挪動著。
楊弘低頭擦了一把汗水,胸膛劇烈起伏,喘的厲害。
這一個月,1區(qū)一百一十人,因為源力損耗過度自殺的有兩個,并發(fā)癥有兩個,剩下的一個還在重癥區(qū)沒有搶救回來。還有十幾個躺在床上完全無法起身。
楚笑進小黑屋后,小祭日時,中階貴族們忌憚被關(guān)小黑屋的楚笑會出來,起初還會有所收斂,他的日子勉強還算能過。
誰也沒想到,島心蘭會盛開的那么快。
最近一次小祭日,中階貴族已經(jīng)對他出手,雖然沒有置于死地,卻也幾乎將他的源力抽取干凈。
所以這一周,他在外面的日子非常難過。
但是他不能放棄——
好不容易日子有了個盼頭,他要活著出去,好好抱好大佬的大腿,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所以不能放棄。
好好鍛煉,好好扛著。
她會回來的。
正想著,因為體能消耗過度,他眼前一黑,踉蹌一步幾乎要從跑步機摔下。
這樣的場景他這兩周經(jīng)歷的太多,幾乎本能的轉(zhuǎn)換了手勢,護住了頭防止摔到要害。
只是這一次,楊弘覺得后腰被什么托住,從跑步機上安穩(wěn)的下來。
他正打算回頭,只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鍛煉呢?”
第一百零一章
回過頭,看見楚笑那張熟悉的臉,帶著熟悉的表情,楊弘有種幻如隔世的感覺。
他緩了緩,露出一個還算精神的笑容來:“楚笑,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楚笑收回扶著楊弘的手:“剛剛!
她去屋子收拾完行李后,在住宅樓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楊弘,就來休息區(qū)看看。
果然在這。
她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健身房的休息沙發(fā)上,伸手拿起小桌子上的巧克力,低頭拆包裝紙:“今天好像沒什么人!
“能動的去看9區(qū)小祭日的比賽了!睏詈胫莱σ恍╇s事不太上心,喘著氣解釋道,“9區(qū)就是司燁所在的區(qū)!
他說的自然,并不覺得楚笑會對這個名字有所芥蒂。
她對星帝位置毫無企圖心,護短也是為了別人護,對自己的事情向來心胸開闊,自然也不會把一場輸贏放在心上。
楊弘判斷的很對。
楚笑聽到司燁這個名字,的確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動,耐心將巧克力剝出來,塞進口中:“不能動的呢?”
楊弘擦完汗,將毛巾重新掛在架子上,聽著自己擂鼓似的心跳聲,眼中的光弱了下來:“不能動的,在屋子里躺著呢!
也就是說,1區(qū)能抱大腿的都跑去抱大腿了,不抱大腿的也回屋子里保持體能,怪不得她一路走來,連個正經(jīng)的人影都沒有見到。
楚笑有些遠疑惑:“楊少爺,那你一個人跑這鍛煉是怎么想的?”
身體素質(zhì)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出來的,這時候保持體能可能比鍛煉身體更重要。
換句話說,楊弘這是在白白消耗體能。
他這么聰明的人,應(yīng)該干不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消耗體能,是因為想在有限的恢復(fù)時間里,有個高質(zhì)量睡眠!睏詈霙]有隱瞞,“更重要的是鍛煉意志力。”
他并不知道楚笑什么時候才能從小黑屋出來。
想要熬下去,意志力恐怕比體能更重要。
楚笑被說服了,她點頭:“那你繼續(xù)鍛煉吧”
有了大腿后,正準備打算收拾東西回去的楊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