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在越來越狹窄的畫面中，厲千里抬起手沖著楚笑招了招：“替我跟小蝴蝶問好�！�

  “�！�—”

  電梯門在楚笑面前關(guān)上，她低頭看了一眼。

  自己手里捏著的試探別人隱藏的協(xié)議，但是她自己隱藏的某只，先暴露了。

  楚笑消失在電梯門后。

  辦公室的書架左右兩側(cè)翻轉(zhuǎn)，裂出一道門來，從里面踏出一道穿著軍服的身影。

  厲千里從耳朵里將微型通訊耳機(jī)扒拉出來，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小蝴蝶是誰？那個叫楊弘的外號？還是新歡？”

  宴圖翻了一個白眼。

  他并不打算告知厲千里楚笑的源力擬形，怕對方心一黑，把計劃給毀了。

  年輕人還是太嫩了。

  一份協(xié)議對其他人可能還有震懾力，可厲千里這種連自己臉都不要的人約束力有限。

  只要利益足夠，什么協(xié)議都是一張廢紙。

  厲千里并不關(guān)心楚笑舊愛新歡，見宴圖沒有解釋，也沒追根究底，他看著茶幾上的協(xié)議，吐槽道：“這事兒我倆畢竟隔著兩層，交給楚耀難道效果不是更好些？”

  楚耀跟他這個便宜孫女雖然沒有什么感情基礎(chǔ)，可以沒什么仇，因為血緣的關(guān)系，這半年來楚公爵一直暗地里出錢出力，護(hù)著這個便宜孫女。

  楚笑看著也不是沒有反應(yīng)，沒看見她每周一管源力接濟(jì)楚寧嗎？

  讓人爺孫好好聊，說不定事情就不會這么麻煩了

  宴圖側(cè)過頭，靜靜的看著厲千里。

  厲千里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發(fā)現(xiàn)臉上并沒有異物，莫名有些心虛：“怎么了？”

  宴圖倚在書架前，手慢慢的摩挲著軍帽的帽檐：“儲君入葬前，楚公爵曾經(jīng)找您為其孫子求情，厲司長，您還記得您怎么回復(fù)的么？”

  厲千里想起來了。

  當(dāng)初星帝病重，他一方面提防議會，一方面壓著貴族，忙的焦頭爛額。

  楚耀這個剛找上門的時候，被他用“一切按照祭典規(guī)則”給擋了回去。

  他聲音有些發(fā)澀：“我那時候不是……”

  宴圖懶得聽他解釋，戴上軍帽：“我一會兒還有個會，先走了�！�

  厲千里回過神來：“邵家那個到了嗎？”

  “你指大的還是小的？”

  “你能不賣關(guān)子嗎？”

  “大的昨晚到的，小的嘛——”宴圖笑了笑，“等這一戰(zhàn)打完吧�！�

  要不是星帝才是帝國的根本。

  他都不舍得把那么一個天生就該在戰(zhàn)場上的人給拉回來。

  ——

  楚笑單方面碾壓了一個多月，1區(qū)的祭日場次，被九個區(qū)列入最沒有觀賞性的場次第一名。

  觀眾也從開始兩周的爆滿，到后面的寥寥幾人。

  不僅是觀眾沒有任何興致，就連1區(qū)本身的貴族，也失去任何斗志。

  幾個六星的貴族自閉的自閉，自暴自棄的自暴自棄，其他的人反而看開了。

  左右自己階位，在哪都是養(yǎng)料，楚笑掠奪歸掠奪，每次都是抽八成留兩成。

  態(tài)度好的，楚笑可能只抽五成。

  沒看見小祭日結(jié)束，其他區(qū)一半是被機(jī)器人帶回去的，只有1區(qū)的人是全員自己走回去的。

  所以第七周小祭日開始的時候，1區(qū)的人一進(jìn)場，既不凝神也不抵抗，乖乖在楚笑四周站好，等楚笑抽完后準(zhǔn)備離場。

  楚笑的開場也和往日沒什么不一樣，額前飛射出的源力絲一分三，抓出三個小光團(tuán)后……

  裝回了試管？

  眾人一愣，按照劇本，楚閣下不是應(yīng)該扔到空中喂島心蘭嗎？

  她裝滿自己的兩個試管后，看著身側(cè)的楊弘：“你是跟我走，還是在這再玩會兒？”

  楊弘掃了一眼四周，笑容輕松：“我再呆一會兒。”

  楚笑點頭，將試管封好，順著墻角的樓梯直上，離開了場地。

  眾人看著離開的背影，面面相覷。

  話說——

  接下來他們該干什么？

  楚笑在小祭日突然收手的消息，在幾天內(nèi)傳遍了九個區(qū)。

  大家半信半疑。

  尤其是參加大祭日的中階貴族，無論抱了誰的大腿，投了誰的陣營，都沉浸在被楚笑支配的恐懼下。

  近兩個月了都沒有任何游戲體驗。

  楚boss怎么說從良了就從良了？

  一直到第七周大祭日，1區(qū)連帶楚笑一共來了七個人，大家對相信傳言的天平才稍稍的傾斜了一點點。

  也只是一點點。

  交流時間倒計時聲響起，該自閉的繼續(xù)自閉，視線該鎖住楚笑的鎖住楚笑鎖住楚笑。

  江景羽和司敏崩起的神經(jīng)和肌肉，照樣瞬間崩了起來。

  倒計時聲：【……三、二、一】

  聲音剛落下。

  江景羽和司敏兩道源力絲瞬間拋向半空中，企圖趕在楚笑之前，搶下她的目標(biāo)。

  兩人的源力絲抽出半晌，沒有見到楚笑的動靜。

  楚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跟面前的婁野說：“今天的茶不錯�！�

  婁野把手邊沒有動過的甜點往前推了推：“今天甜點也不錯�！�

  誰也沒有想到前一個月多月鬧的人仰馬翻的楚笑，在第七周大祭日里，安靜的宛如閉腦。

  被攪渾的規(guī)則很難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恢復(fù)，自閉的人也不可能在一天內(nèi)走出來。

  不過有高階貴族們在，小報團(tuán)雖然早就死透，但是大陣營還有雛形。

  相互交了幾手之后，到了結(jié)束，一些中階貴族也慢慢的找到了一些感覺。

  有六星貴族“掠奪”到了大祭日以來第一個源力光團(tuán)，甚至有些熱淚盈眶。

  尼瑪。

  這才是儲君祭典好么。

  在臨近結(jié)束最后十分鐘的時候，楚笑終于出手了。

  這一次，她目標(biāo)明確。

  繞過了眾人，繞過了司敏，直直沖著她身后的白衣青年司燁。

  比往日更加凝實的源力絲仿佛受到了無形的阻礙，在司燁面前稍稍頓了頓，才沒入了他的額前。

  原本吸引眾人注意力的是楚笑今天第一次出手。

  卻沒想到眾人的注意力卻被司燁吸引了過去，就連婁野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咦？”

  傅淮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

  楚笑的源力絲并沒有能拔出來。

  第八十九章

  主監(jiān)控室，玻璃幕前。

  厲千里難得的穿上了一身正裝，從衣服到鞋子到腰帶，全身上下都是黑色，沒有任何其他顏色出現(xiàn)。

  他半垂著頭，眼底沒有了往日的精明和文藝，聲音低沉：“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我主持入葬，又不是護(hù)葬，不用整天都呆著�！毖鐖D摘下軍帽，放在辦公桌上。

  他今天穿的是軍裝禮服，胸前掛滿了功勛章，一側(cè)身，懸掛著的勛功章相互撞擊著，叮當(dāng)作響。

  宴圖一點點脫下白色手套，“再說今日大祭日她要出手，我無論如何都要來的�！�

  厲千里：“嗯�！�

  宴圖聽出了厲千里聲音里的情緒，有著難過也有著懷念。

  厲千里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源力的時候，就被還是儲君的星帝帶在身邊掙扎，星帝沒有子嗣，對厲千里而言，星帝像兄長又像是父親。

  感情自然不同一般。

  宴圖想了眼神軟了幾分：“今天棺入浩瀚星河的時候，帝城廣場上擠滿了人，有銀發(fā)老者，也有還沒有學(xué)會走路的孩子。副官說，很多人都是當(dāng)年星帝在外征戰(zhàn)時的幸存者……”

  厲千里苦笑：“有沒有人告訴你，你不太適合安慰人�！�

  哪有人安慰人，把人往回憶里帶的。

  宴圖聳肩，從辦工作上抓了個水果啃著：“所以享受這個待遇的人可不多。”

  厲千里：“你怎么知道楚耀那個便宜孫女會今天動手？”

  宴圖走到厲千里身側(cè)，看著玻璃內(nèi)的情形，還有十分鐘就要結(jié)束了，場內(nèi)的高階貴族在喝茶，低階貴族還在小心翼翼試探，整個戰(zhàn)后重建的樣子。

  他啃了一口果子：“她那副恨不得插翅飛出去的樣子，能在這里少呆一天，都不會熬到明天天亮，別說等到下周了�！�

  果然，他手中的果子不過啃了幾口，就見楚笑那邊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