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邊毆打無辜的商人，一邊把自己的痛苦歸咎于對方，他們認為塞萊涅是魔鬼統(tǒng)治的國度，它貪得無厭地用卑鄙的手段搜刮全世界的財富，所以自己才會如此貧窮。
后來阿莎爾才明白，矛盾的根源是塞萊涅的富庶和周圍的貧窮，可惜的是，這無法改變。
而事情的□□是太陽之主一位叫昂伯羅斯·赫福蘭的主教的演說，他屈尊紆貴來到廣場上，不分晝夜，精力充沛地向所有人聲嘶力竭大喊著。
【這場神圣斗爭的勉勵者不是我，而是偉大的吾主！光明的使者們，這是一場必勝的戰(zhàn)斗，所有騎士、領(lǐng)主、商人、農(nóng)夫、工匠……無論你們過去是否做過強盜、是否背叛親人，讓一切紛爭停止，去往那神圣的旅途吧！那里的肥沃和富庶勝過一切土地，充滿喜樂和安詳?shù)臉吠�，那本是神祗賜予我們的福地！而現(xiàn)在我們周圍則圍繞著貧困和饑荒，死神一步步扼住我們的脖子，我們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吾主派遣我為先驅(qū)，告知祂的羔羊們，你們當(dāng)用火與劍犁取屬于你們的財富，凡是在與邪惡的魔鬼眷屬戰(zhàn)斗中英勇陣亡的人們，靈魂將直入天堂，他生前犯下的一切罪惡獲得赦免，得到吾主永不朽滅的光榮！】
這是主的旨意！
這是主的旨意！
所有人都盲目地附和著，群體性的癲狂如同野火般燒過整片大陸。窮人們變賣了自己全部家產(chǎn)，去換得一把武器，把它當(dāng)做自己唯一的出路。
一開始，塞萊涅人無所適從，但當(dāng)這群神祗的戰(zhàn)士攻破了邊境幾座小城，并把它們屠戮掠奪一空后，塞萊涅人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的財富和土地而來。
女王的部隊分散到邊境，與外界龐大的軍團相比如同兔子與巨熊，人人都知道人數(shù)的差距懸殊極大，一時間與世界為敵的孤獨和恐懼籠罩了阿莎爾家鄉(xiāng)整個小鎮(zhèn)。
那時，阿莎爾想起了她小時候關(guān)于木星命格的聯(lián)想，她本應(yīng)在苦難中度過一生，但即便是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卻有女王給她帶來了光明。
沒有所謂的命運……沒有！
她當(dāng)時腦子一熱，跳上了小鎮(zhèn)露天舞臺，站在臨時堆砌的木箱上，向那一張張平時無比熟悉的臉喊著。
【我們不遠處的月溪城已經(jīng)被攻破了，根據(jù)逃難來的幸存者所說，其他人已經(jīng)全部被害，我想這絕對不是最終數(shù)字，將來會更多人死去！
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能夠和平，像往常一樣，迎著清晨的朝陽和露水，踏著傍晚的霞光而歸，一天天寧靜地建設(shè)我們的家鄉(xiāng)，但覬覦我們財富的惡徒不允許！我們必須為了我們的生命、我們的安全、我們已經(jīng)在塞萊涅擁有的一切，以及也許最為重要的——為了我們偉大的女王而戰(zhàn)！在這里，我僅以我個人的名義起誓，我會戰(zhàn)斗在最后一刻，如果我有劍，我就拿起劍抗擊敵人，如果我沒有，即便我拿起石塊也會戰(zhàn)斗！】
在塞萊涅，無數(shù)個阿莎爾一樣的熱血青年帶頭拿起了長劍、鋤頭、甚至木棒，他們?yōu)榱吮Ｐl(wèi)家鄉(xiāng)保衛(wèi)女王而戰(zhàn)，那些僅憑虛幻縹緲的信仰和財富扇動的暴徒受到了他們的迎頭痛擊，堆積如山的尸骨泯滅了他們堅定的信仰，原本懲戒異教徒的強烈愿望被求生的本能取代。
阿莎爾和她的鄉(xiāng)親們數(shù)著那些繳獲來帶著家紋的戰(zhàn)甲，包著繃帶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贏了。
直到后來，一位風(fēng)塵仆仆的騎士在城下展示了帶血的王冠和王都的旗幟。
女王把幾乎所有的軍隊都派到了邊界，不設(shè)防的王都則只有老弱士兵和宮廷女官，一支由最強大的圣騎士帶領(lǐng)的少量精銳部隊喬裝打扮，千里奔襲，俘獲了他們敬愛的女王。
他們說，必須要用所有的財富來贖回女王陛下，但是當(dāng)塞萊涅人交出了自己一切錢幣，那些暴徒卻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
阿莎爾作為抵抗軍的頭目，有幸被押解到王都處死，因為女性總是容易聯(lián)想到女巫，他們決定燒死她。惡棍們把她架在高高的木樁上，在下面堆砌柴火，阿莎爾看著他們在廣場上屠殺塞萊涅人，用絞架、用斷頭臺、用更多更加殘酷的刑法，她暴怒的靈魂在心中詛咒，愿世間一切詛咒都降臨于他們。直到這群畜生哄笑著，把一包破碎的殘骸和帶血的王冠扔到行刑的廣場上，就扔到她面前。
此時阿莎爾腳下的火焰已經(jīng)燃起，灼熱的炎舌舔舐著她腿上的皮肉，皮膚上一個個燎泡如同蟾蜍可憎的脊背，隨即又在高溫中破裂卷曲。
但一切身體上的痛苦都難及阿莎爾此時靈魂上的煎熬。
黃昏的鐘聲響起了，她在火焰中用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嘴唇和舌頭狂呼著：“你們將遭到永無蘇醒的噩夢，擁抱永恒的死亡，在無盡的煉獄火焰中被焚燒，永遠！永遠�。。�！”
天空一個陰影掠過，某種畸形邪惡的生物帶來了群鴉的軍團，恍惚中，阿莎爾聞到了硫磺的氣息。
隨著死亡的鐘聲，煉獄如約而至。
第106章
“怎么了？”維蘭瑟問，“剛才阿莎爾說到處去轉(zhuǎn)轉(zhuǎn),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收斂自己的煉獄氣息, 來這里經(jīng)商的人類可有不少和教廷有關(guān)，他們身上說不定有偵測魔族的道具�！�
“她說無聊, 已經(jīng)回去了�！眾W弗尼爾平靜地說。
攝魔失蹤的地方……但愿只是個巧合吧。
然而事與愿違，接下來逐漸發(fā)生了好幾起商隊的失蹤事件, 失蹤地點集中出現(xiàn)在科奧蘭王國出境后即將抵達斯特里克的某片荒野，那里地勢平坦，植被稀疏，未見任何高大的喬木, 視野開闊，路況較好, 而且盜匪無處藏身, 向來是很多商旅喜歡的途徑之所。
斯特里克這方一開始還以為是新出現(xiàn)的劫匪團伙，負責(zé)治安的黑暗精靈小隊長很快安排了一隊精靈前去偵查，然而從未失手的黑暗精靈們也杳無音訊，一去不復(fù)返。
“只是普通的狼啃過的痕跡。”維蘭瑟蹲在一匹馬僅剩骨架的尸體旁，仔細查看咬痕。
這是一處怪異的現(xiàn)場，馬車上套著的馬匹已經(jīng)被野獸襲擊死去，而附近卻沒有人類搏斗的痕跡和留下的衣物碎片，不遠的地方甚至有幾處薪火燃盡的火堆，一個簡易的鐵鍋支架還架在上面。
簡直就像是商隊的人類因為臨時有什么事, 平靜地離開了片刻, 然而他們的牲畜卻好幾天都等不到主人, 又沒有人解開它們的籠具，最終被野外的獵食者發(fā)現(xiàn)，悲慘地?zé)o法逃離，被一口一□□活咬死。
在黑暗精靈失蹤后，維蘭瑟迅速直接插手了這個事件，她命令人從失蹤商隊的貨物開始查找，最終從城中交易市場中找到了帶著失蹤商隊標識的東西。
經(jīng)過分別審問，順藤摸瓜找到了最初出售這些東西的商人，審訊的結(jié)果則不約而同——他們都聲稱是撿到的。
這些商人也和現(xiàn)在的維蘭瑟一樣，在運貨途中看見了路邊無主的馬車，左右等不到原主人，索性就把這些馬車和貨物都收歸己有。
經(jīng)過偵測思維等法術(shù)驗證，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這就很令人費解了，如果是劫匪所謂，那殺了人卻不動貨物的行為就非常奇特，況且現(xiàn)場沒有任何人類搏斗過的痕跡。經(jīng)由精通追蹤的黑暗精靈仔細查看，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自行離去的腳印。
在這里，每一寸土地都被翻來覆去耐心查找，甚至找到了失蹤精靈的足跡，同樣是沒有發(fā)生交戰(zhàn)的憑空消失，就像是他們走在途中，毫無反抗之力，被從天而降的怪物直接掠走一樣。
維蘭瑟蹲下來，查看之前的車轍痕跡，一名黑暗精靈用一種管狀的鏟子抽取了土壤下方的土質(zhì)，查看是否有什么異常。
那些泥土呈自然堆積的狀態(tài)，并沒有近期掩埋過東西的痕跡，只不過鏟子的下方挖掘出的深層土質(zhì)為疏松的黑色粉末狀。
火山灰？
維蘭瑟捻了一些那種黑色土壤。
可是這附近哪里有火山？
她命令人再繼續(xù)挖掘擴大，然后一些古代建筑物的殘片，以及幾具在火山灰中保存的很好的尸骨展現(xiàn)在她面前。那些枯骨都緊緊互相抱住，蜷縮成一團，像是面臨天災(zāi)的無力凡人像鴕鳥把頭埋進沙子一樣妄圖逃避，最終還是被可怕的浩劫吞噬。
塞萊涅……傳說因為墮落被毀于天火，結(jié)果是火山爆發(fā)嗎？但在根本不存在火山山脈的地方，要如何才能被其噴發(fā)的煙塵所掩埋？
就在這時，維蘭瑟聽到一陣隱約的鐘聲。
“鐘聲，你們聽到了嗎？”她問旁邊的精靈。
那黑暗精靈疑惑地歪著頭：“這附近沒有鐘塔��？您是不是聽錯了？”
維蘭瑟閉上眼睛，努力分辨鐘聲傳來的方向。
是地底！從被火山灰掩埋的遺跡傳來了鐘聲！
那聲音仿佛在她靈魂深處敲響，明明耳膜沒有因此震動，但它宏偉蒼涼的聲音仍一聲聲回蕩在意識中。
現(xiàn)實一切事物的時間流都被放慢了，她聽到旁邊精靈在說話，但每一個詞都像是從水下傳來，沉悶而遲緩。周圍的景色則逐漸褪色，就像老舊的墻面一樣卷曲剝落，其下則是混沌的無盡時空，它扭曲了奧術(shù)的構(gòu)筑網(wǎng)絡(luò)，讓她無法使用她最得心應(yīng)手的力量。
她用盡全身力氣，對黑暗精靈們大喊：“快走！”
而孤寂的混沌之流內(nèi)，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在回蕩，所有人都不見了。維蘭瑟孤身一人漂浮在一望無際的虛空中，向下墜落，但那墜落感說不定只是一種錯覺，因為在這里，時間，空間都毫無意義。
她感覺自己一直往下沉……被存在的現(xiàn)實剝離，順著某個奇異的時間流逆向而行，隨著響徹天際的鐘聲來到某個終點。
時光變換，混沌的風(fēng)暴逐漸寧靜，交織成穩(wěn)定而清晰的一幕場景。
背景在一座監(jiān)獄的大廳內(nèi)，一位白金色頭發(fā)的年輕騎士甩開身邊同僚的阻攔，一把扯住腰間掛著一大串鑰匙、看起來像是典獄長的肥壯中年男人衣領(lǐng)，大聲說著什么。維蘭瑟的視角背對著他，只能看到他下巴劇烈開合，僅有的影像沒有傳達任何聲音。
對方帶著刀疤的眼睛露出一種鬣狗般狡猾而殘忍的惡意，手中的長鞭準確無誤地拍擊在角落一個黑紅色贓物的布包上，那布包只有一只獵犬大小，但里面卻半露出一點人類的殘骸，看樣子只有顱骨和脊柱的部分。
騎士看見那布包里的東西，定定地愣住不動，然后一邊搖頭一邊后退，憤怒和絕望扭曲了端正的臉，無數(shù)負面情緒糾纏上原本宛如圣徒的容貌，他的心智仿佛被海浪拍擊的沙堡一樣崩潰。隨即他爆發(fā)出一種受傷野獸般的嘶吼聲，聲音震裂了畫面，維蘭瑟看到的景象像是玻璃般破碎。
鐘聲響起了，這一次畫面再度改變，她感覺自己不像上一次那樣僅僅是一位旁觀者，這一次她擁有了真正的身體。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碰撞的巨響，男人的哀嚎，婦女兒童的哭泣，鼻腔里聞到燃燒的煙味，還有血液和汗水的腥臭。
維蘭瑟睜開眼睛，看到一片末日般的的景象。
這是一座建筑風(fēng)格非常久遠的城市，有著布局錯落有致的房屋和平直寬敞的街道，如果在和平之時，一定是個安寧適宜居住的地方。
但現(xiàn)在這里則被惡鬼占據(jù)了。
無數(shù)手持武器、服裝五花八門的暴徒一手努力抱住一大包不屬于他們的帶血財物，就像永無饜足的食尸鬼似的，挨家挨戶去撞開當(dāng)?shù)鼐用竦募议T，然后里面?zhèn)鱽砹思饨泻团R聲。不一會，屋內(nèi)迎來了可怕的寂靜，劊子手終于滿意地挑揀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打開門繼續(xù)前往下一家。
每一次從房屋中出來，他們的衣物都愈加鮮亮，但這種胡亂的堆砌沒有絲毫美感，輕薄的錦緞長袍配以女人的繡花絲質(zhì)領(lǐng)巾，再罩上一件毛皮大衣，本是設(shè)計優(yōu)美剪裁考究的衣物被一群人形野獸隨意披在身上，只會讓人想起不愉快的縫合怪。
他們每找到一匹錦緞，就把坐騎背上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膩喡椴茧S意仍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金銀幣，則丟棄之前還視若珍寶的銅幣，就這樣一路搶，一路丟，這些他們之前從未敢肖想的誘人財富唾手可得，整個城市都陷入一種異樣的狂歡、建立在另一部分人苦難上的盛宴……
維蘭瑟低下頭，自己手上也有武器，臂膀上還綁著一根縫有簡陋日芒徽記的布條。
看樣子，她回到了萬年之前，回到了塞萊涅覆滅的前夕。
她現(xiàn)在的身體是一名人類女人，但原本掠奪者中就有女人甚至兒童。按照教廷的文獻記載，無數(shù)虔誠的信徒變賣了自己微薄的財產(chǎn)，舉家奔赴抗擊邪惡的前線。
但以現(xiàn)在的景象，說是獸潮也不為過，這里面沒有人類，只不過是一群利益熏心的野獸罷了。
維蘭瑟明白了自己可能被拉進了某種空間，這里正在進行的都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故事，幻影之間在殺戮和劫掠，這些慘叫的、獰笑的、垂死呻（和諧）吟的都不是活生生的人。
但問題是她要如何從這脫身？這里的時間流和外界又是怎樣的比例？如果她在這里呆太久，外界會不會已經(jīng)過去了很多年？
空中若隱若現(xiàn)傳來了翅膀的拍擊聲，陰影掠過頭頂，維蘭瑟仰起臉，但除了毒辣的烈日什么都看不見。
直視太陽讓她有些暈眩，她轉(zhuǎn)頭看向一邊被徹底砸爛的小酒館，它大部分椅子都翻倒在地上，只有小部分仍然擺在臟污的桌前，唯一完好的椅子上則坐著幾個情緒異常的戰(zhàn)士。
他們和她一樣，都綁著縫有日芒徽記的布條。
維蘭瑟慢慢走近他們，只見一個臉色蒼白的絡(luò)腮胡男人神經(jīng)質(zhì)地抱住頭，喃喃自言自語：“又要開始了……又要開始了……無盡的輪回！我們出不去了……一直一直這樣重復(fù)，直到終劫！直到靈魂被磨滅！那是女巫的詛咒！”
在他旁邊，另一名干瘦古銅色皮膚的中年男子則雙目放空，呆呆地看著一處，嘴里念叨著：“我是誰？威廉·克拉克？那是我嗎？不……或許這里的我才是真的我……威廉·克拉克不過是夢境中的身份……”
威廉·克拉克……
那是失蹤的一位商人的名字。
第107章
維蘭瑟走了過去, 然而這群失魂落魄的人沒有任何一人注意到她, 她來到桌前敲了敲桌面：“聽你們剛才說的話, 如果我沒猜錯，難道你們是異時空的旅客？”
“旅客？不……我們只不過是一群困境中的囚徒。”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稍好的絡(luò)腮胡男人苦笑著說, “告訴你也沒事……我最早來到這里時也是之前的一批卷入這里的商人跟我講了很多, 不過現(xiàn)在他們的靈魂意志都被吞噬了。你是新來的？我是科奧蘭的行商卡里姆, 這位是我的伙伴威廉，剩下的幾位都是我雇傭的一部分傭兵, 我們和你一樣, 聽到了來自地獄的鐘聲，然后就被卷入這個永無休止的噩夢，永遠一直輪回下去�！�
“輪回？也就是它有結(jié)束和開始？”維蘭瑟問。
“是的，從聚時之月的14日上午到17日的黃昏，在三天時間內(nèi)循環(huán), 當(dāng)每一次輪回結(jié)束的時候, 女巫的詛咒會引發(fā)地裂，滾燙的熔巖和可怖的魔鬼將吞沒這個城市所有生靈！然后死去的我們再一次復(fù)活并回到14日, 開始新的一輪輪回�！�
“這么說今天就是第14日？”維蘭瑟問：“你們每次復(fù)活的地方都是固定的嗎？”
“沒錯，你可以問任何一個輪回中的人物……我說的是那些并不是由來自我們世界靈魂構(gòu)成的人物, 今天是14日, 女巫將從城門被押解進來, 經(jīng)過審判直到17日處決。我們每次開始的地方都是隨意分布的, 但都在這個城市里, 只有外貌不會變, 我們的身體都會帶上我們原本容貌的一些特點。一開始所有人重生時都在一起，后來則越分越開，大家就約定每次在這個酒館集合�！�
“一開始就是在城市？”維蘭瑟仔細抓住他敘述中的細節(jié)：“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座監(jiān)獄，里面有位兇惡的典獄長，他和一位騎士產(chǎn)生了沖突，我當(dāng)時的角度看不到嘴唇，并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如果那是提示的話，能告訴我內(nèi)容嗎�！�
“監(jiān)獄？”商人搖搖頭，“我們只會在這座城市的街道重生。如果你要到處逛逛，記得室內(nèi)是可以隨便進的，但有些人物可能會攻擊你，特別是那些搶上頭了的家伙，他們一旦發(fā)現(xiàn)一家有錢的富戶，就會把那里當(dāng)做自己的地盤，在他們搜刮干凈貴重物品前不要隨意打擾，他們連自己人都會殺。城外則是禁區(qū)，一旦你穿過了城門來到外面，你眼中看到的人物就會逐漸變得詭異，最終變?yōu)榕で墓砉�，他們會捉住你然后用最殘忍的方式把你殺害，雖然可以再度復(fù)活，但那個滋味我打賭你不想嘗試�！�
也就是說必須限定在城市以內(nèi)嗎？
維蘭瑟托著下巴：“如果說女巫的詛咒引發(fā)了這一切……你們是否有嘗試殺死過她，讓她無法發(fā)出臨終詛咒？”
眼前這位商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我們試圖殺死過她……這里面的所有其他人物，包括我們自己都是可以被殺掉的，死去的家伙會在下一次輪回中再次復(fù)活，但只有女巫……我雇傭的傭兵們都是好手，他們在衛(wèi)兵中刺穿過她的心臟，割斷過她的脖子，但她都不會死！到了最后的17日，她斷掉的腦袋就算只剩一層肉皮連著，歪歪斜斜掛在脖子上，劊子手卻還當(dāng)她還活著，把她架上柴堆，那快掉下的頭仍舊帶著憎恨和憤怒的表情，就這樣把我們?nèi)客先朐{咒！太陽之主��！你知道那場景有多么可怕嗎？我懷疑就算把她燒成飛灰，她那邪惡的靈魂也會在火刑臺上再次蘇醒，向密特拉忠實的信徒再一次復(fù)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