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萊布經(jīng)受了一小時的水刑,當(dāng)然不敢和這個披著精靈皮的魔鬼辯解,用飛快的速度把自己肥胖的身體塞了進(jìn)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卡西恩厭惡地看著那箱子。
他們解救的無論是精靈和人類大多都遭受了嚴(yán)重的虐待,眼見自己族人的慘狀,卡西恩對這里的奴隸販子爪牙簡直恨之入骨。
“公主殿下說了,不能讓他們死的太輕松。”希澤爾平靜地回答。
“你要背棄誓言?”卡西恩驚訝地看著他。
“也不算違背。”純白色的精靈嘴角勾出一絲微笑,“公主給我講過一個故事,內(nèi)容是一個惡棍在一個密閉的場合,在眾目睽睽下被謀殺,審判者整合了所有人的證詞,卻完全找不到兇手,故事的結(jié)局相當(dāng)出人意料!
他的笑容像是回憶什么美好的東西,但卡西恩卻只覺得有些可怕。
“把所有能動的奴隸都帶過來吧。”希澤爾對黑暗精靈們說。
不一會,各種種族的奴隸都集合在了廳內(nèi),他們發(fā)現(xiàn)地上倒著幾具打手的尸體,木然的眼睛立刻爆發(fā)了憎恨加狂喜的光芒,如果不是全副武裝的黑暗精靈站在旁邊,或許他們會直接涌上來撕咬死人。
卡西恩環(huán)視周圍,大多是女性和小孩,有些女性甚至大著肚子,其中好幾個看樣子顯然還沒成年。
希澤爾從尸體上撿拾了死者的武器,把它們放到箱子旁邊,順手打開了蓋子,露出凱萊布極力討好諂媚的表情,然后又蓋了回去。
“一人一刀,我給你們復(fù)仇的機(jī)會。”
卡西恩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希澤爾!他們中有很多都是女性和孩子,那么殘酷的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一名半精靈小男孩飛快地跑過去,撿起一把短劍,就往木箱刺去。
“!”箱子里并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凱萊布被這一劍捅得慘叫。
但被木箱阻隔著,傷口并不深,小男孩表情猙獰地轉(zhuǎn)動了短劍,再抽出來,劍尖只有兩寸多的地方沾有血跡。
“那個故事的真相就是……所有人都是兇手,惡棍做了太多壞事,所以被他的仇人們一人一刀,像現(xiàn)在這樣慢慢殺死了!
希澤爾不是一個適合講故事的人,語言平淡毫無起伏,或許連他自己都不覺得故事多有趣,他會實踐一下只不過因為這是公主講過的。
但在他背后,所有奴隸都瘋了一樣爭搶起箱子邊的武器來。
一刀,又一刀,箱子中的慘叫從逐漸高亢到微弱,血水從空隙中不斷流出,卡西恩不敢看他們猙獰的表情,背過身閉上了眼睛。
第95章
“這次我們?nèi)サ拇蠖嗍呛诎稻`, 雖然人救出來了,但其中有21人不信任我們, 其中半數(shù)是精靈, 他們隨時想要逃跑。那些企圖離開的精靈, 我采用了強制措施,把他們帶到艾爾迪國境外靠近銀木森林的地方, 給了足夠的干糧,隨他們?nèi)チ恕O蔂枌弳柍隽恕沟邸恼鎸嵣矸,他說黑暗精靈太顯眼,就一個人去處理了!
在斯特里克建立的一間收容所內(nèi),卡西恩帶著維蘭瑟看望了這次拯救回來的奴隸。
“你做的沒錯, 剩下這些似乎身體大多不怎么好,可以讓她們呆到康復(fù),要去要留任憑她們自己所想。特別是懷孕的那些女性, 記得安排助產(chǎn)士幫助分娩, 如果不想要孩子, 我們也可以代替撫養(yǎng)。”維蘭瑟點點頭說。
這些孕婦倒未必都是奴隸莊園那些打手守衛(wèi)犯的罪, 捕奴隊抓到了漂亮的貨物,很多常常會自己先“享用”一段時間, 以至于送到莊園后有部分已經(jīng)懷有身孕。受害者的女性未必都愿意撫養(yǎng)這些侵害自己的人渣的血脈, 尤其是女性精靈, 帶著一個混血兒是絕對無法融入精靈社會的, 那就只能教給社會養(yǎng)育了。
在解救出的奴隸中, 一百多名人類和矮人、半身人等其他種族基本都表示想要留在斯特里克開始新的生活, 而精靈這個比例只有一半,精靈們熱愛故土,而且排斥外族的心理很嚴(yán)重,有些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觀念是很難改變的。但這些人回到銀木森林也未必是件壞事,在此之前,森林精靈對這片黑暗精靈占據(jù)的土地呈警惕兼無視的態(tài)度。有了他們,維蘭瑟就能夠與銀木森林建立友好關(guān)系,對于提升自己領(lǐng)地的形象和名氣很有幫助。
“誒?”在卡西恩心中,這位黑暗精靈公主雖然算不上有多邪惡,但總歸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家伙,她做的一切事情都關(guān)乎利益,只是她眼光放得長遠(yuǎn),而且擅長以雙贏的圓滑手腕處理事情,比這個世界絕大部分領(lǐng)主治下水平強多了。
放歸這些奴隸并征收贖金,卡西恩覺得這才是她正確的打開方式。
“哦,對了,記得送回他們的時候不要太大張旗鼓,有的精靈失蹤時間不長,如果能隱瞞就不要讓他們家人和部族知道他們被掠走過!
卡西恩瞪大眼睛,這還是維蘭瑟殿下嗎?!
但維蘭瑟心中卻另有打算,精靈就像貓一樣充滿好奇,如果來過生機(jī)勃勃、有著超乎尋常新鮮感的斯特里克,以后一定還會過來的,那些在這里生下嬰兒的精靈也一定會抽空來看望自己的孩子。
在這些例子的宣傳和帶動下,其他精靈會認(rèn)識到這里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可怕的地方,或許會有更多的精靈因此來到斯特里克。
正在這時,一名半精靈的小男孩看見維蘭瑟一行人,試探性地走了過來,眨巴著大眼睛,用清脆悅耳的聲音問:“請問您是這里的頭領(lǐng)嗎?”
他看出來了,當(dāng)中的黑暗精靈女性看起來地位最高,那天把他從奴隸莊園解救出來的德魯伊大人也對她畢恭畢敬。
對于這個小家伙,卡西恩也是比較頭疼的。
這個孩子就是那天第一個拔劍復(fù)仇的,不知道他母親是誰,或許早被賣到遠(yuǎn)方了。為了把他出色的音質(zhì)停留在變聲前,奴隸販子閹割了他,并把他向最出色的優(yōu)伶培養(yǎng)。
一路上,小男孩相當(dāng)乖巧,雖然年紀(jì)小小,但已經(jīng)非常擅長看人眼色,黑暗精靈燒水煮肉干時他會幫忙生火提水,搭建帳篷時候也會搭把手釘木樁牽繩子,甚至?xí)凳咀约汉拖蔂栃璨恍枰峁胺⻊?wù)”。
這是一朵在罪惡的土地上開出的花,很長一段時間,卡西恩都無法面對他,從小在那樣的魔窟成長,他也沒有什么善惡是非的觀念,行動模式全憑生存本能。如何才能被獎勵食物,如何才能避免挨打……
“這里的確是我的領(lǐng)地,你找我有什么事嗎?”維蘭瑟蹲下來,與這孩子的視線相對。
“請問您能收留我嗎?我會很聽話的,以后我也會報答您……”半精靈小孩祈求地說。
“那你會什么呢?”維蘭瑟笑著問。
這個頭兒看起來很親切,小男孩也大著膽子回答:“唱歌……我會唱歌!
一邊說著,他就按照自己學(xué)的歌曲放聲唱了起來:“偉大的主,我以詩歌贊美禰名,我心以尊主至大,世界已知曉禰的道路,萬國贊頌禰的榮光……”
那歌聲就像秋日森林的金色陽光,雌雄莫辨的高音清澈而華麗,更帶著宗教音樂的神圣感,讓聽者頓時覺得天國之門就在自己面前打開。
“夠了!”卡西恩打斷了這美妙的藝術(shù),他深知維蘭瑟厭惡神祗,害怕男孩唱的贊美詩觸怒了她。
但維蘭瑟卻絲毫不以為忤。
“你的歌聲堪稱奇跡……不過我想知道是誰教你識字的?”
歌曲采用的是地表人類語言的古音,普通文化水平的人類甚至都聽不懂,這位半精靈小男孩這么小就能掌握古文法也算是不容易。
“他不識字!”卡西恩搶著說。
“不識字……”維蘭瑟動作停滯了片刻。
“是的,他從背到大腿都有很多新舊傷痕,教會一個小孩子那些狗屁的贊美詩并不用讓他識字,只要讓他聽幾遍,鞭子和饑餓可以讓他記住一切!”卡西恩憤恨地說。
“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吟游詩人?歌劇演員?還是別的?”
“我想……我想變強!就像那天拯救了我們的月精靈大人那么強!他說效忠公主殿下讓他變強的,我以后也可以效忠您嗎?”男孩眼睛閃閃發(fā)光。
“你叫什么名字?”她問到。
“我……沒有名字。”
“你以后就叫伊黎斯吧,這個名字是給那些不斷追求自己夢想的人準(zhǔn)備的,希望你以后也能達(dá)成自己的愿望!本S蘭瑟摸了摸他的頭發(fā)。
被閹割的小孩子成長的時候會缺乏一些激素,讓他肌肉和身體強壯程度弱于正常男孩,這也意味著他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
……
在艾爾迪王都大劇院,奈基子爵剛剛應(yīng)邀觀看了一出新戲劇,寫劇本的作家圈內(nèi)也算久負(fù)盛名,演員也挑選的時下最受人追捧的明星,在戲劇謝幕后,劇團(tuán)老板立刻來到奈基子爵的豪華包廂外,忐忑不安地敲響了雕刻精美的胡桃木門。
誰都知道奈基子爵是蜚聲整個人類文化圈的藝術(shù)巨鱷,尤其精于歌曲和戲劇,他的評論一針見血見解獨到,如果一出新劇本能夠得到他的肯定,那么走紅也是勢在必然的。
“子爵大人,您看……我們的卡蓮娜為了您的賞光可是期待了好久,自從上個月您褒獎了她的初次演出,這個小姑娘在您的鼓勵下更加努力磨礪演技,現(xiàn)在也算小有名氣,連公爵都邀請她去宅邸演出?伤秊榱四鷮幵富亟^那邊,還希望子爵大人憐惜小姑娘的一片心意……”
劇團(tuán)老板挑了挑一邊眉毛,這暗示“卡蓮娜的心意”絕對含有更深層的意義。
但奈基子爵之所以是藝術(shù)界巨鱷,他的正直和不留情面同樣有名。
奈基子爵冷淡地帶上帽子:“《諾加斯》不過是部蹩腳庸俗的作品,它的旋律充斥著酒館下流小調(diào)的氣息,臺詞堆砌著一籮筐無病呻吟的浮華腔調(diào),或許馬夫或是鞋匠什么的人會喜歡它的!
說完,奈基子爵沒有理會原地石化的劇團(tuán)老板,徑直開門走了出去。
原本他不用如此毒舌,但劇團(tuán)老板竟然企圖用一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過氣的商業(yè)女演員來賄賂他,這就是他不知死活了。
很少有人知道,藝術(shù)界鼎鼎大名的奈基子爵在見不得光的世界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夜帝”。自己經(jīng)營的奴隸莊園有各種族風(fēng)情各異,并被訓(xùn)練以床幃技巧的少年男女,見識過各種美人的他才不會對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小姑娘有什么想法。
他低調(diào)地出門,向自己的馬車走去,視線掠過一位帶著面具的即興喜劇演員。
這種表演在奈基子爵眼中等同于垃圾,只是一些愚蠢的下里巴人看的,無論由誰表演,角色設(shè)定和名字都固定,用帶有特征的穿著和面具告訴觀眾自己的角色,愚蠢的仆人永遠(yuǎn)叫“哈里根”,他暴躁粗俗的主人則永遠(yuǎn)是“盤德龍”老爺,然后由一群不知所謂的村夫帶上屬于各自角色的面具,即興表演一些惡心的笑料段子。
剛才那位演員身材應(yīng)該比較高挑,但他佝僂著身體,帶著黑面具,穿著博士的黑斗篷、寬沿黑帽、黑色長筒襪和同色短褲,只有襯衣和袖口是白的,設(shè)定上是一個古板的書呆子老學(xué)究,總是用自己古董般的腦子弄出許多笑話。
這條街劇院相當(dāng)多,出現(xiàn)一位來不及卸妝的演員也很正常,奈基子爵沒往心里去,天色也很晚了,只是催促馬車夫快些把他送回去。
剛才那個人……如果站直了應(yīng)該有一具美麗的身體,就是不知道臉怎樣……
在車上,一個奴隸商人的職業(yè)操守讓奈基子爵隔著寬大的戲服,也能推斷出一件“貨物”的素質(zhì)。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入夜的王都,一個輕靈的黑色身影像夜梟一樣在無數(shù)屋頂上穿梭,始終跟著他這輛馬車。
終于,馬車拐角進(jìn)了一處無人的街道,夜梟悄無聲息地從某家人的晾衣繩上滑落下來,落到馬車后方。
寒芒一閃而逝,黑影伏在奈基子爵靠背的木板后,從窗口伸手捂住他嘴,連續(xù)刺了好多劍,馬車在石板上碾壓的隆隆聲遮掩了刀刀入肉的悶響,確認(rèn)對方絕對活不了后,黑影就像他來時一樣消失了。
不一會,希澤爾在一處陰暗胡同里脫下帶血的斗篷,摘下寬沿大黑帽,銀色的長發(fā)瀑布般傾瀉而下,他伸手在腦袋側(cè)面取下幾個發(fā)夾,把別在發(fā)間的尖長精靈耳朵放出來,再用一根黑色緞帶扎好頭發(fā),一位在奈基子爵眼中絕對是頂級商品的精靈貴公子翩然走出了胡同。
與此同時,馬夫在奈基子爵的宅邸旁停下,他下車打開木門,卻只看到主人雙目圓睜暴斃的尸體,被捅得稀爛的胸腹正像一個破掉的皮口袋一樣往外冒著血水,而馬車車轍的方向則拖著一條長長的血跡。
第96章
當(dāng)希澤爾回到斯特里克堡時, 維蘭瑟正在擺弄一臺有著彎臂和鏡筒的奇妙儀器。當(dāng)他推開門,只見午后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jìn)來, 投到書桌上,而他朝思暮想的公主則彎著腰背對著他,幾乎趴在桌上正在調(diào)整儀器上的滾輪。
維蘭瑟在幽暗地域會穿符合自己身份的刺繡法袍,但到了地表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 她更多時候會選擇素色的人類女性的亞麻束腰長裙, 而且多是方便行動和書寫的窄袖。
沒有人類貴族那繁多的配飾、披肩、頭紗等,她現(xiàn)在俯身下腰的姿勢讓裙擺自然垂落,勾勒出纖長的腰肢和圓潤的臀部曲線。
希澤爾這次去人類國度的艾爾迪, 見識到了奴隸主會喂食不聽話的奴隸以迷(和諧)幻藥, 那些藥物都有成癮性, 一段時間內(nèi)得不到就會非?释, 甚至讓人做出一些仿佛獸類的丑事。
他一開始覺得很奇怪, 擁有自我意志的人類為什么會被看似普通的藥物控制,但現(xiàn)在他突然理解了。他也在被公主身上的某種東西控制著, 一旦長時間見不到公主就會無時無刻地想她。
公主就好像讓人上癮的毒(和諧)藥一樣。
“回來了?”維蘭瑟側(cè)過頭, 看見門外的希澤爾, “去了幾個月, 感覺怎么樣?”
“差點以為自己會死。”因為吸不到公主……
維蘭瑟驚訝地停下動作,上下打量了他片刻:“你沒受傷就好,人類的實權(quán)貴族守衛(wèi)十分嚴(yán)密, 你這次不應(yīng)該一個人都不帶。只要知道他是誰隨時都可以殺, 為這種人賠上命是不值得的!
奈基子爵家中雖然占地面積不大, 但里面守衛(wèi)實力都很強,甚至有不少魔法陷阱和幾位法師顧問,所以希澤爾選擇的是奈基子爵觀看演出時下的手。他暗中的財力勢力很強大但爵位不高,在王都最繁華的地段不方便興師動眾帶上一堆衛(wèi)兵,如果動作快手腳干凈這將是最好的機(jī)會。事實上希澤爾的刺殺過程也僅僅持續(xù)了10秒不到,等到車夫從那段無人街道再次出現(xiàn)在人前,他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但希澤爾卻不想講這些,他現(xiàn)在只想距離公主近一點……再近一點。
“這個是我新做出來的顯微鏡,要不要玩玩看?”維蘭瑟興致勃勃地向他介紹自己按照腦中的知識試制的產(chǎn)物,“磨鏡片可是費了我很大的功夫,矮人們都抱怨死了,終于做出了合適的透鏡,這個可以把微小的東西放大幾百萬倍,能夠看到許多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書桌有點高,她自己坐著時候夠不到鏡口,但希澤爾的高度卻正合適,她拉近一條椅子,拖過他讓他坐在上面。
“從這里孔眼往里面看,我在鏡片上放了金色葡萄球菌,最近就在觀測這個東西,培養(yǎng)皿中有兩份,其中一份長到一定程度我讓卡西恩使用了移除疫病,如果這些葡萄球菌停止繁殖并開始溶解,證明移除疾病的原理就是殺死這些細(xì)菌,這也正好說明了為什么中風(fēng)這些‘富貴病’為什么無法被牧師治愈,因為它的致病原因并不是病菌……反正你就先看一下葡萄球菌的樣子,我會給你調(diào)整倍數(shù)和焦距,你覺得差不多了就告訴我停止!
公主說些什么,希澤爾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了,他只感覺到她纖細(xì)的手臂從后面環(huán)住了他,飽滿有彈性的胸部則輕輕貼著他肩膀,左耳和側(cè)頸能夠感覺到她淺淺的呼吸。
這個沖擊太強烈了,讓他大腦宕機(jī)一樣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