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在這個小區(qū)里買了套房子,不如公寓大,三室一廳帶個書房的普通戶型,自己住剛剛好,最重要的是,離其他人非常近。
在這段時間里,余蘇再也沒有像剛剛離開任務(wù)那段時間一樣產(chǎn)生奇怪的感覺了。
就像其他人說的,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只要不去刻意想起,就毫無影響。
對于他們來說,就連這個app也暫時淡出了他們的生活,畢竟,距離下一次任務(wù)的時間還有非常久,而且按封霆所說,最后一場任務(wù)并不難。
內(nèi)容是化身成鬼為自己報仇,唐古曾說,這大概是app給活到最后的玩家們的一份禮物。
余父余母也暫時搬了過來,租住在小區(qū)另一棟樓里,幫著余蘇封霆準(zhǔn)備婚事。
在近一個月的精心準(zhǔn)備之后,距離商定好的婚期也近了。
余蘇和封霆挑了個日子去民政局領(lǐng)了證,剩下的便是舉辦婚禮。
變故就發(fā)生在婚禮這一天。
天色微亮的時候,余蘇便不得不起了床,換上婚紗,坐在鏡子前讓化妝師在臉上涂涂抹抹,畫了個美美的妝。
在旁邊坐著做伴娘的林小安,她看起來比余蘇還高興,一直在跟余蘇說笑,說著說著又開始感慨:“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年咱們約好去逛街的時候,一具……”
說到這里她又覺得今天說這個不太好,略了過去,接著往下說:“當(dāng)時你就和他單獨聊過一會兒,我那時候就在想,你們肯定有什么貓膩,沒想到現(xiàn)在你們竟然就要結(jié)婚了!想起來還覺得沒過去多久呢!”
余蘇透過鏡子看著她,笑著說:“是啊,我也沒想到!
她那時候第一次進任務(wù),為了保命各種抱大腿,一口一個大佬,這么丟臉的事情,離開任務(wù)以后她就巴不得趕緊忘了。
當(dāng)時她想,反正出了任務(wù)誰都不認(rèn)識誰,以后也沒機會見了,誰知道一出來就跟他碰上。
后來更巧的是,她明明是跟王大龍見面談加入組織的事情,沒想到王大龍跟封霆是認(rèn)識的。
唉,這大概就是躲不掉的孽緣。
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胡苗一臉賊笑地走進來,然后轉(zhuǎn)頭朝外面招手:“你干嘛呀,趕緊進來!”
外面沒人進來。
她等了等,跺腳道:“哎呀,這有什么好害羞的嘛,快快快,進來讓咱們新娘子好好看看!”
余蘇轉(zhuǎn)過頭看向房門,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伴娘”低著頭從門外走了進來。
林小安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胡苗咳了一聲,忍著笑說:“那個啥,伴娘不是少一個么,他們四個抽簽,他輸了。”
洪華欲哭無淚地抬起頭,扯了扯自己身上明顯小了兩號的伴娘服,望著余蘇可憐兮兮地說:“救我!
余蘇憋得臉都紅了,最后實在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化妝師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房間里的笑聲傳出去老遠(yuǎn)。
余母穿著喜慶的紅色衣服走過來,還沒進門就先問了一句:“你們在笑什么呢,這么高興?”
等她走進門看到洪華時,微微愣了幾秒鐘,又面色平靜地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幾秒鐘之后,隔壁房間里傳來她的大笑聲。
洪華仰天長嘆,無奈地拍頭道:“老天爺,我怎么就這么倒霉。
余蘇看著他那裙子下面的一腿毛,嘴角抽了抽,然后壞笑道:“沒事,我一會兒讓他們也倒個霉!”
等到封霆身著正裝,帶著同樣儀表堂堂的三個伴郎出現(xiàn)在這里時,兩位伴娘以及一個假伴娘一起攔在了門口。
洪華擋在最前面,昂首挺胸地在對方的笑聲中開口說:“姐妹們,上家伙!”
胡苗和林小安一起從后面出來,將三套裙子雙手捧上,同時說:“新娘子說了,想接親可以,得讓伴郎們?nèi)繐Q裙子!”
三個伴郎:“……”
封霆轉(zhuǎn)頭看向他們,挑了挑眉:“都是兄弟嗎?”
白天:“不,不是。”
唐古:“再見。”
王大龍一咬牙:“都閃開,放著我來!”
白天拍了拍他的肩:“你可真講義氣。”
洪華眼睛都笑瞇起來了,雙手抱胸和兩位姐妹站在一起,翹著蘭花指道:“新娘子說的是,全,部,哦。”
最后,三人露著腿毛,穿著不合身的裙子一個接一個陸續(xù)走進了房間去。
唐古穿著一身白裙子站在門口,笑瞇瞇地說:“敢拍照的話,一個都別想活下去喲!
胡苗剛要拿起來的手機“啪”的一聲扣了下去。
在歡快(?)的氣氛下,余蘇順利坐上了婚車,趕往婚禮現(xiàn)場。
當(dāng)然,男人們的裙子在出門之前就換下來了,惡趣味也就是自己人隨便玩玩,可不是為了讓外人取笑的。
婚禮的程序事先就有過彩排,舉行得非常莊重嚴(yán)肅,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整人互動環(huán)節(jié)。
封霆這邊沒有親人過來,但到場的同事有不少,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跟他在任務(wù)中認(rèn)識的玩家。
余蘇這邊的親戚到了不少,卻沒什么朋友,不過羅復(fù)組織的人來了一些,楊光他們組織全員到場,這些人算是雙方共同的朋友。
婚禮舉行得莊嚴(yán)而浪漫,過程也十分順利,一直到了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
一對新人在雙方親友的共同見證下,面對面站在臺上,封霆低頭微笑著望著余蘇,將鉆戒拿起,牽起她的手,慢慢把戒指向她的無名指戴去。
余蘇微微垂眸看著,心里既甜蜜,又有些緊張。
今天之后,他們就是正式的夫妻了,以后還有一輩子要過,不知道……今后的小日子會不會過得順利?會不會久而久之,開始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
短暫的瞬間,她的腦子里就閃過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念頭。
而在下一秒,她看見封霆的手捏著戒指,停在了距離她的無名指指尖處。
余蘇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低聲問:“怎么了?”
封霆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怎么準(zhǔn)備的是這枚戒指?我們一起買的那對呢?”
余蘇愣了愣:“我更喜歡這枚,沒關(guān)系的?”
“可是……它和我的不是一對!狈怫,眉眼間有些委屈之色。
余蘇無奈地笑了:“那現(xiàn)在也不能換過來了,那枚戒指還在家里呢,就先用這個,回頭我再換過來好不好?”
封霆沉默了一下,低下頭,牽起她的另一只手,用她的手指碰到戒指上,以怪異的姿態(tài)將戒指戴到了她的無名指上。
余蘇看著這一幕,心中微訝,隨即,那三個月前發(fā)生的,已經(jīng)被她幾乎忘記了的小事情重新浮上心頭——當(dāng)時白天他們都試過,其他人無法使用這枚戒指!
可是……封霆也算“其他人”嗎?
當(dāng)初,不就是在進入之前的那幾秒鐘里,他親手把戒指給她套上的么?
余蘇愣了愣,抬眸盯住了封霆的臉,沉聲問:“你為什么用這種方式給我戴戒指?”
封霆低笑一聲,似乎毫無所覺:“你在說什么?該你了!
下面的賓客之中傳來了一些低低的議論聲,似乎很奇怪臺上的一對新人為什么交換戒指時這么慢。
在臺上不好多說什么,余蘇瞥了一眼旁邊的男款戒指,慢慢伸手去拿起它,緩緩戴在了封霆手指上,心中的疑惑卻并沒有散去。
當(dāng)交換戒指的流程結(jié)束,賓客們開始起哄,紛紛叫著:“親一個!親一個!”
封霆轉(zhuǎn)頭向他們看了一眼,回過頭來,雙目滿含神情地望著余蘇,伸手捧住她的臉,慢慢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余蘇根本不在狀態(tài),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結(jié)束后,她的心里依然在疑惑。
后面的敬酒環(huán)節(jié)什么的,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戴在手指上的戒指就像一根扎在那里的針,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剛才發(fā)生的那件事。
怎么會這樣呢?
一直到婚禮結(jié)束,天色漸暗,賓客們散去之后,余蘇心中的疑惑依然沒能解開。
她必須要和封霆談?wù)勥@個事情,更恰當(dāng)?shù)卣f是……再讓他單獨試一次。
他們被王大龍等人送回了新房,之后幾人便紛紛離開,并在離開之前一人一句:“早生貴子!
余蘇他們?nèi)绱舜蛉,卻連臉紅的情況都沒有出現(xiàn)。
因為現(xiàn)在的她實在沒那個心情。
等到所有人散去,房中只剩下他們之后,她便立刻將戒指摘了下來,遞給正脫去外套的封霆:“你再幫我戴一次戒指!
封霆將外套搭在一邊,回頭看見她手心的戒指,微微皺了下眉:“為什么?”
“你是不是沒辦法把戒指給我戴上?”余蘇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柫顺鰜怼?br />
封霆的眉頭蹙得更深了,他沉默地盯著余蘇的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慢慢走過來,在他們的喜床邊與余蘇并肩而坐。
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
余蘇看著他,等他往下說。
他盯著余蘇,道:“你有時候?qū)嵲谔^于疑神疑鬼了,或許是因為經(jīng)歷了那些兇殘的任務(wù),所以你養(yǎng)成了謹(jǐn)慎小心的習(xí)慣,可這些習(xí)慣最好不要帶到現(xiàn)實里來,否則……就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比如今天,我們結(jié)婚的日子,你卻因為我給你戴上戒指時無意間的一個動作,就開始懷疑我了?這么下去我們怎么能過一輩子呢?我很擔(dān)心,以后如果我的手機響了沒在你面前接聽,你會不會就以為我有了出軌對象?”
封霆伸手來握住了她的手,沉聲說:“小魚,我們好好過,多信任對方一點,好嗎?”
他的表情真摯誠懇,雙眼中透出的深情與無奈交織著,似乎對于現(xiàn)在這樣的余蘇有些失望。
余蘇的心往下沉了沉——新婚第一天,他們之間就出問題了。
可是,這件事她非要有個結(jié)果不可。
不管封霆怎么說,她都一定要驗證一次才行。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心中就隱隱地覺得,這個看似非常細(xì)微的事情,卻極其關(guān)鍵。
余蘇低頭將手從封霆的掌心里抽了出來,目光有些不愿看他,只垂著頭把戒指放在了他手中,慢慢說道:“就這一次,只這一次,以后我絕對不會再疑神疑鬼!
封霆將戒指在掌心里用力握了一下,攤開手時,掌心里都被硌出了一道紅印。
他轉(zhuǎn)身把戒指放在了身后大紅色的被子上,起身道:“我先出去一下!
沒有等余蘇回應(yīng),他便邁步向門外走去。
脫去外套后的他,穿著合體的潔白襯衫,一如余蘇初次見到他時一樣,高大帥氣。
可這一刻,余蘇忽然覺得他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