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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逆襲快穿:反派Boss,超疼的 > 我對孟婆湯有免疫 第28節(jié)
  她暗自砸了咂嘴,這小妖精的修行速度確實是快。

  小妖精緩緩睜開眼,見莫愁正直愣愣地盯著他,心里頓時生出幾分心虛來,暗自忖度,“她不會是因為燒香的事來興師問罪的吧?”

  可莫愁心里根本就沒和他搭在一條線上,她也抱著一份心虛不知如何與這小妖精開口,但她總覺得自己與謝清明私定婚約的事情總該和廣寒坦白了,也免得惹他一頓空想,錯在她身上付了真心。

  “你陪我出去查點事情吧……”莫愁說完頭也不回地朝院外走去,她仔細斟酌又斟酌該如何措辭,表情嚴肅得如喪考妣。

  如此一來,小妖精更加惴惴不安了。

  終于,二人誰也忍不住了,同時道,“我有事和你說……”

  二人皆是一愣。

  廣寒畢竟孩子心性,“哎呀,我錯了,我再也不騙人了。我也是聽別人說燒香可以積功德,利修行。我也沒想到這阮語這么聽話,就跑出去買了那么一大柱高香……”

  廣寒因為心里發(fā)怯,所以言語格外絮叨,還沒等他說完,莫愁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檢討。

  “我和謝清明定了婚約!

  莫愁說完這句話,連臉都不敢抬,便加快腳步走在了前面,留小妖精在身后獨自消化這個噩耗。

  廣寒呆立在街頭,他是個桂花樹化的妖精,沒長過心。若說萬物有靈,而后生七情六欲,這是真的,可廣寒第二次覺得胸口像被人冷不丁用涼刀子絞了一下子,竟然有了血肉之軀的疼痛來。

  而第一次,是珵美被陰差帶走那一天。

  若是旁人,到了如此境地,一定會生出失落,惶恐,羞憤,甚至是仇恨,可這個沒長心也沒長腦子的小妖精只是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轉(zhuǎn),急得眼眶發(fā)紅。

  即便這小妖精往日里嘴上沒個把門的,總是叨叨著說讓莫愁跟了他,可究竟什么是“跟了他”,他也說不清。廣寒只是本能地想永遠能一睜眼就看見她,這就夠了,她是前世的冷艷也好,是今生的嬌小也好,亦或是哪一世托生成了個男人都好。

  只要她在,就好。

  可如今,莫愁說她和謝清明有了婚約,什么是婚約呢?是她就此要離開裘家后宅嫁到謝家去,還是要和謝清明從此浪跡天涯?

  廣寒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對,不對,他不能讓莫愁離開,可他該怎么辦呢?

  “殺了謝清明?這個不難,對,殺了謝清明!

  廣寒在原地轉(zhuǎn)著圈,嘟囔著“殺了謝清明”,可突然他又定住了,方才看見點希望的愉悅霎時散了,“可我要殺了謝清明,莫愁該生氣了!

  廣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想到莫愁生氣,他也沒能力條分縷析地規(guī)劃出路,但本能的,廣寒覺得自己不能讓莫愁生氣。

  廣寒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月光下入定的夜晚,他看見自己從一顆月中飄來的種子,深埋萬年而不發(fā)芽,得機天緣以修靈性,不就是為了等莫愁么?

  想到這,廣寒感覺自己的胸口堪堪長出了心,生出了竅,頓時喜不自勝,差點喜極而泣起來……

  他徑自挪步,向莫愁的方向追去,腳底仿佛生了風,一邊跑一邊在心底暗自思量,“萬年我都等得,一世我等不得么?謝清明終究會先我們而去,我就立在那,萬年都立在那,莫愁今生不能和我長廝守,來世也還記得我,總有等得到她的那一天……”

  待一臉愧色的莫愁見到活蹦亂跳,甚至面露紅暈的廣寒時,驚得不知說些什么。廣寒用帶著桂花香味的纖長手指點了點莫愁的眉心,輕言道,“別皺眉,都不好看了!

  “你……”

  “恭喜你們……”

  莫愁狐疑地看了看廣寒的雙眼,沒見一絲勉強的隱忍,便長舒了一口氣,可她哪知道那咫尺之間,是怎樣一番天人交戰(zhàn)。

  “你叫我出來,是和你去哪?”

  “教樂坊。一個妓院!

  “妓院?干嘛的?”

  “額……修行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廣寒:我信了你的鬼,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第36章 黑話

  如若不是流連在如此喧囂的燈市, 莫愁都快忘了自己為什么如此貪戀煙火氣了。

  教樂坊, 位于景陽城的西北角的折柳巷內(nèi), 歌館妓院酒肆茶樓鱗次櫛比,是個文人雅士作樂, 販夫走卒尋歡的好地方。

  販夫商賈的叫賣聲, 妓女鴇母的攬客聲, 絲竹管弦的流瀉聲……聲聲交織,聲聲融合, 捏成了煙火人間最本能的欲望之聲。

  莫愁覺得, 欲望才是最真實的人。

  廣寒緊隨著莫愁穿行在息壤的人流之中, 一雙妖媚的大眼睛顯然已經(jīng)不夠用了, 他左看看右瞧瞧,俯仰之間所見皆是他萬年未曾見過的新鮮與熱鬧。

  小妖精緊張地拉了一下莫愁的衣袖, “這……真是修行的地方?人間有這么多人修行?”

  莫愁點頭, 拉長語調(diào)道,“嗯, 修……身……養(yǎng)……性……的地方!

  酒香,茶韻,熏染,火燭, 小妖精一步三回頭地打量著如晝的籠紗燈, 明火杖,高矮錯落的閣宇,高高低低的宵檠, 行色匆匆的過客,語笑嫣然的美人。萬年來,他只知道浩瀚星河和凄冷月色聊以驅(qū)除暗夜,哪知世上有如此燦爛通明之處,絢麗竟勝過白日。

  莫愁淺笑,這小妖精只顧著訝異風景,卻不知道他比這風景更為撩人。

  果然,還未走到教樂坊,便有一群年輕俏麗的姬娥嬉笑著圍了過來。一個粉裝翠飾,甚是妖嬈的少女伸了一指頭,不輕不重地點在廣寒的胸口,媚氣十足地道,“小公子看著眼生,且到屋里歇歇腳?”

  廣寒那個小浪蹄子被少女這么一指,登時身體僵成了一根木頭,莫愁心底暗笑,平日里說話沒個把門的,仗著自己長得好看撩天撩地的,其實也就是個窩里橫,遇見茬子立馬就慫的主。

  莫愁抬眼望了望,沒見到教樂坊的牌子,便壓低聲音扮著男聲道,“小阿姐可知道教樂坊怎么走?”

  少女斜眼睨了一下莫愁,故作嗔樣地撒嬌道,“小公子,折柳巷里歌館眾多,偏去教樂坊做什么?是奴家不夠漂亮,小公子不喜歡?”

  莫愁莞爾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塊銀錠子,晃了晃,“世間女子嬌美,不及小阿姐萬一,怎奈我兄弟二人今日是來尋人辦事的,還請小阿姐行個方便!

  少女也是個見慣了風月場的老手,大大方方接過莫愁手里的銀子,道,“沿著折柳巷走到頭,右轉(zhuǎn),便是教樂坊了。小公子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是去教樂坊撬美人的吧?”

  去妓院找的可不都是美人么,可為何叫“撬”美人呢?莫愁看著少女一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便立馬明白這撬美人一定是句不可為外人道的黑話。

  莫愁湊到少女耳邊,“小生初走此道,也不懂撬美人有什么規(guī)矩,唐突而去怕犯了忌諱,還望小阿姐教教小生!

  少女一撇嘴,歪著頭伸出一個鵝蛋般大小的拳頭,不急不緩地一根一根伸出青蔥玉指,最后攤著巴掌在莫愁眼前晃了一晃,也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盯著莫愁。

  莫愁心領(lǐng)神會,從懷里掏出一塊足金的錠子放到那凈白的掌心,“小阿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少女見好就收,扭著嫵媚的腰肢拉著莫愁踱向了燈火闌珊處,旁邊已然看傻了的廣寒趕緊跟了上來。

  少女嘆了口氣,“嘖嘖嘖,多好看的兩個少年郎,怎么也干上撬美人的勾當了呢?”

  莫愁賠笑,“也是生活所迫!

  少女玩弄著青蔥玉指,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也是,誰不是生活所迫?說吧,你要撬多大的美人?”

  莫愁笑道,“小阿姐這話說的,既然是打算做大買賣,可不得多大的都要?”

  說到這,莫愁都覺得自己這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完全不知道黑話是什么意思,就能順桿爬到現(xiàn)在。

  “小公子口氣還不小,殺人放火挖墳掘墓,當心下地獄!”

  縱是有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莫愁還是一驚,雖然還不知道撬美人到底是什么勾當,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緩了緩心神,笑道,“餓死了一樣下地獄!

  少女被莫愁逗笑了,便直起身子當起了教書先生,“到了教樂坊,別進去就說自己是撬美人的,畢竟是見不得人的買賣,你得偷偷和媽媽說!

  莫愁道,“可有行話?”

  “有,你和她說我是來找明娘子的,意思就是你想撬美人。她會問你泗水誰做王,你就答她自有帝江!

  泗水之王,自有帝江……莫愁總覺得在哪聽過這句話,可又一時想不起來,便示意少女說下去。

  “這時候?qū)ι狭税堤,那媽媽就會問你誰載你渡的江。其實就是問你誰告訴你教樂坊可以撬美人的,你就把你朋友的名字說了就可以!

  莫愁一聽,登時頭皮發(fā)麻,她連撬美人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哪知道這行業(yè)內(nèi)的人名?

  少女見她猶豫,便問道,“誰領(lǐng)你上這條道的,你不知?”

  “小阿姐,實不相瞞,我和我兄弟是一次在酒肆喝酒,聽酒鬼提了一句,便財迷心竅走上這條道的,若有朋友引路,也不敢勞煩小阿姐指點啊!

  少女見莫愁實在會說話,便嘆氣道,“你這張嘴,再加上這相貌,若是不奸懶饞滑,也能安身啊。也罷,你今兒命好遇到我了,去了教樂坊就說是阮娘娘遣你來的!

  阮娘娘!這世界上怎么這么多阮娘娘!

  莫愁突然揪住少女的手問道,“這個阮娘娘是干什么的?她長什么樣?”

  少女許是被拽疼了,道,“小公子,動手動腳是要加錢的。我不認識這阮娘娘,也不知道她是干嘛的。我又不是教樂坊的人,我知道的這些都是聽我的客人講給我的,你自己斟酌著信還是不信!

  莫愁心底默念巧合,一定是巧合,她深吸一口氣,笑道,“怎敢不信小阿姐,小阿姐繼續(xù)說!

  “你要撬十三以下的美人,叫挖青筍,相對便宜些。要是撬十三到二十的叫掘竹林,可就貴了,不過你賣的價也好。”

  莫愁隱約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趕緊問道,“那若是二十以上的呢?”

  少女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誰會買二十歲以上的老姑娘給自家兒子配陰婚?那是選奶媽子!”

  話及至此,莫愁終于明白撬美人的真正含義了,說白了就是買賣女孩給人配陰婚!她想起那日在墓地時香雪說的話,看來買賣尸體的勾當已經(jīng)形成了完整的行業(yè)鏈條。

  不對,買賣尸體怎么可能去妓院呢?難道……

  莫愁趕緊委婉問道,“若我現(xiàn)在手里有了意向顧客,可又沒談攏價格,該如何是好?”

  少女毫不猶豫,“那就先放教樂坊養(yǎng)著唄,不過能被撬的美人多半都是病秧子,接不了客,養(yǎng)著可需要一大筆錢啊,這筆錢也得你這個掮客出!

  莫愁登時脊骨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她猜得果然沒錯,在教樂坊買來的根本不是尸體,是待宰的活人!

  廣寒聽得云里霧里,眼中又盡是光怪陸離的繁華人間,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莫愁,卻被莫愁臉上難得的憤慨嚇了一跳。

  少女見莫愁似有怒氣,便誤會了,“小公子也別生氣呀,這也是行規(guī),畢竟大活人也得吃喝拉撒,先殺了萬一賣不出去不就爛了么?雖說這寄存費要你們掮客出,你也可以加到買家的賬上啊!

  莫愁一時沒了與之周旋的興致,便直接問道,“先看貨怎么說?”

  “沒有先看貨的,撬美人看的是年齡,看的不是樣貌。樣貌好身體棒的,留著當妓女多賺錢?都是些爛泥才會被賣掉配陰婚的!

  莫愁一拱手,謝道,“多謝小阿姐了,小阿姐也保重身體,切不可被撬了去啊!

  少女一愣,眼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少年怎么就變了張臉呢,本想罵上一句,一想到懷里那顆沉甸甸的金錠子,便暗自啐了一口,心想,“呸,沒良心,過了河就拆橋!

  廣寒見莫愁拔腿就走,便趕緊跟了上來,半句沒聽懂的他沒心沒肺地問道,“方才那位姑娘,修得是什么道。俊

  莫愁沒好氣地答道,“她呀,可是厲害呢,修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

  廣寒點了點頭,嗯,能養(yǎng)鬼驅(qū)使,果然厲害。

  笙歌樂舞,鼓角爭鳴,絲竹灌耳,笑靨如夢,盡管教樂坊位于折柳巷的最末端,可卻是生意最為紅火的一家。

  臨到門口,莫愁突然急剎住了腳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便拉低了廣寒與他耳語了一番。廣寒心不甘情不愿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消失在了滾滾紅塵里。

  莫愁只身一人甫一入內(nèi),便被幾個頗有西域風情的女子纏住了,平日里見慣了肥頭大耳的老男人,乍一見如此清俊的少年郎,竟都圍了上去。

  莫愁暗笑,敢情是我出銀子買你們,還是你們出銀子買我呀?

  不知不覺間,莫愁便推搡著坐了下來,一位紅服女郎大喇喇地坐在了莫愁的腿上,似一條沒骨頭的蛇似的黏膩地攀附著她的脖頸,笑道,“小哥哥眼生得緊,今兒第一次來?”

  敢情這滿巷的妓女開場白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