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云眠甜甜地叫了一聲，親熱地低頭去蹭聞庭下巴。
……
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云眠也很有干勁。但是真到了兩人做好功課、澆好仙草，聞庭到空地上去額外練劍的時候，她卻又犯了難。
云眠連三尾都是懵懵懂懂長出來的，更不要說五尾。
她將自己這兩年來做的所有課記都拿出來翻了一遍，甚至連錦鴻隨口跟她賣弄的南禺仙城修煉方法都看了，可是沒有想到辦法。
云眠將攤開一地的課記重新收好，在地上使勁跳跳，拖著尾巴打了兩個滾，然后忽然靈機(jī)一動。
云眠翻身跳起！和正在練劍的聞庭打了聲就招呼，就飛快地朝青丘東山的另一面跑了過去！
……五尾的事情，云眠以前沒怎么聽說過，所以勢必需要先知道更多的信息和知識，說不定里面就會有有用的部分。
于是不久之后，云眠撓開了文禾家的大門。
第104章
云眠禮貌地用爪子撓了好幾下門，文禾打開門看到外面蹲著的小白毛團(tuán)時，不由愣了一下，道：“團(tuán)團(tuán)？”
“嗷！”
云眠不好意思地?cái)[了擺尾巴，朝他叫了一聲，算是打招呼。
畢竟同窗了兩年，云眠是知道文禾的家住在哪里的。文禾和曦元、青陽三個人都住在青丘東山東面的一個環(huán)境不錯的村莊中，在鏡子湖的另一面，離云眠住的森林狐貍洞不遠(yuǎn)，他們?nèi)藦哪暧拙驼J(rèn)識，亦常常一起到森林里玩。
這個村莊在青丘東山的所有村子小鎮(zhèn)中，顯然屬于比較富裕的，到處都能看到種植著不太易得的仙果靈實(shí)。
文禾見云眠來找他，明顯吃了一驚，有點(diǎn)慌亂地道：“團(tuán)團(tuán)，你怎么來了？那個……你怎么在這里？”
但不等云眠借口，他已自己轉(zhuǎn)了兩圈，側(cè)開身道：“算了，總之先進(jìn)來說。團(tuán)團(tuán)，你到屋里來吧。”
云眠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一低頭鉆進(jìn)文禾家中。
文禾家是一個大院子，文禾有自己單獨(dú)的一間小草廬。等云眠進(jìn)去，他匆匆將原本攤在木案上的字稿文稿都收了起來。
云眠坐在文禾的桌案對面，待文禾將桌案收拾好后，她忙將聞庭從主位狐官大人那里聽來的話作為自己的來意說了。因?yàn)槁勍ジ魑缓俅笕藢W(xué)劍是不能外傳的事，云眠小心地變換了說法，只道是聞庭偶然聽來的。
文禾聽完，不由驚訝地說：“原來到狐宮修煉的入室弟子，全部都是至少五尾的嗎？”
“嗷嗷�！�
云眠認(rèn)真地點(diǎn)點(diǎn)頭。
她歪了歪頭，問：“文禾，你經(jīng)常到狐主東仙宮去看書，也沒有看到過入室弟子這方面的要求嗎？”
“……似乎沒有�！�
文禾思索片刻，認(rèn)真地?fù)u搖頭。
他道：“我沒有在書上看到過這樣的要求。我想應(yīng)當(dāng)是狐宮沒有硬性規(guī)定入室弟子必須要五尾，但事實(shí)上按照入室弟子選拔的嚴(yán)格條件，最后能入選的弟子，都是有能力在入讀狐宮之前生出五尾的吧�！�
“噢�！�
云眠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緊接著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文禾，你有沒有看到過有關(guān)怎么長出五尾，或者怎么度過瓶頸這方面的書呀？”
云眠這趟過來，終究是想知道有沒有辦法能夠幫到修為沒有進(jìn)展的聞庭，故而提到關(guān)鍵的部分，云眠的眼眸一下就期待地亮了許多。
然而文禾愣了一下，歉意地道：“我之前興頭上的時候試著找過，但這一類書好像放在相對隱秘的位置，我沒有找到很多，即使是少數(shù)找到的幾本，大約是因?yàn)槲倚逓槲蛐圆粔颍策�看不懂。正如你知道的，我其實(shí)和曦元、青陽相比不是太善修煉，興趣并不在此，因?yàn)榈貌坏教蟮倪M(jìn)益，后來就漸漸沒看了�！�
“噢……”
云眠聽著聽著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失落地垂下耳朵。
文禾說：“團(tuán)團(tuán)，我可能幫不上忙，對不起�！�
“沒有沒有，沒事的嗷！”
云眠以為文禾知識淵博，沒有得到答案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失望，但聽他道歉，趕緊擺了擺爪子。
“你又沒有欠我答案，不用跟我道歉的呀！”
話雖如此，云眠難得來一趟，幫不上她，文禾仍是覺得愧疚。但他垂眸頓了頓，忽然問道：“說起來，聞庭竟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嗯？”
云眠不解。
“啊，不是……”文禾有點(diǎn)慌亂地解釋道，“我只是覺得聞庭更為見多識廣，像是讀過很多書的樣子，但是你卻特意過來問我，想來是聞庭也不清楚怎么回答如何才能長出五尾這個問題。你看，無論是去年在狐主東仙宮的時候，還是平時上課，他想問題的方式、使用仙術(shù)的方法，還有知道的心訣都和我們不同，見過的世面和接觸到的層次似乎都比我們高很多，就像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人。聞庭平時道論、仙術(shù)的成績也都很好，我本以為他不會有這方面的困惑�！�
云眠怔住。
不過，她能明白文禾話中的意思。
聞庭的確像是學(xué)過非常多的東西，常常能夠輕松自如地說出許多云眠聽都沒有聽說過的詩詞典故。相處那么長時間，云眠自然發(fā)現(xiàn)得了他的記憶力好像非常好，看到的東西幾乎立刻就能背下來。聞庭和其他人的感覺不一樣，這種不同有時亦會令云眠感到不安。
云眠道：“聞庭他好像以前沒有考慮過生出五尾這方面的事嗷……”
她頓了頓，垂著耳朵說：“你也不知道的話就算啦！我明天再去問問看別的人，或者找找看別的方法好了！文禾，快要到晚飯的時間了嗷，那我今天就……”
“等等！團(tuán)團(tuán)，你稍微等一下！”
一見云眠告辭要走，文禾趕緊將她攔了下來。
云眠回頭：“嗷嗚？”
只見文禾迅速地從對面站起，躲著尾巴往屋里走了兩步，低頭在他平時帶到學(xué)堂去的布包里翻了一陣，然后掏出一塊玉牌過來，推給云眠說：“這個給你！”
“誒？這是什么？”
云眠奇怪地看著。
文禾面上一紅，答：“這是我進(jìn)出東仙宮用的玉牌。去年主位狐官大人不是說只要我們達(dá)到他的要求，就可以給我們一人一個承諾。我當(dāng)時說想要看東仙宮里的藏書，主位狐官大人過后就給了我這個東西，作為進(jìn)出東仙宮和在書房借書用的憑證。我雖然沒怎么讀過這方面的書，但你要是很著急想知道的話，可以自己到東仙宮的書房里去看，說不定能找到。”
文禾就這樣將玉牌擺到云眠面前，云眠下意識地伸爪子去撈，但還沒等碰到，就慌慌張張地縮了回來，說：“可是我拿了的話，你怎么辦呀？你不是也經(jīng)常去看書嗎？”
“沒事�！�
文禾笑笑，讓云眠看自己剛才匆忙收起的東西，還有草廬里隨意擺放的書。
“今年是我們在青丘東山修煉的最后一年了，盡管我們不用參加入室弟子考核，但明年要入狐宮也決不能懈怠，不瞞你說，我馬上就要閉關(guān)潛心修煉了，短時間內(nèi)也沒法再去東仙宮看雜書。為了這個，我甚至已經(jīng)將之前借來的書都還回去了。而且……”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艱難而羞愧地道：“我以前也和曦元一起欺負(fù)過你，雖然已經(jīng)向你道過歉、送過禮物，但終究還不足以彌補(bǔ)，我最近本來就沒有余裕去，如果這能幫上你的話，當(dāng)然最好不過。”
說著，文禾用尾巴往自己的書上一指，云眠定睛一看，只見文禾剛才果然是在努力分析心訣和道法，書也都是他本來不擅長的仙術(shù)道論一流、沒有從仙宮借來的了，確實(shí)似是在拼命提升修為的樣子。
云眠的內(nèi)心當(dāng)然是想借這塊玉牌的，文禾都這樣說了，她便十分不好意思地將玉牌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挪了回來，臉上紅紅。
她極為小心地將玉牌藏到身上，羞澀地說：“那、那我先收下了嗷。不過你放心！我就借來看一個月，不管一個月以后我有沒有找到合適的書，我都會拿回來還你的！”
云眠說得急切，但文禾溫柔地笑了笑，說：“沒關(guān)系，你慢慢來就好。不過既然修成五尾如此重要，你要是找到了有用的內(nèi)容，不知能否也過來和我說一聲？我也想檢驗(yàn)一下我的修為是否足以。”
“好！”
這當(dāng)然是沒有問題的，云眠感激地拼命點(diǎn)頭。
事情這樣說好之后，云眠終于正式和文禾道別，然后趁著黃昏的天色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回她和聞庭木屋。
聞庭像是剛剛練好劍，云眠一見到他，就飛快地沖過去躥他懷里，高興地掏出文禾借給他的玉牌道：“聞庭，你看！文禾將進(jìn)出東仙宮借書的玉牌借給我啦！”
聞庭抱著云眠，看到她掏出來的玉牌一怔，道：“他借了你這個？”
云眠興沖沖地點(diǎn)頭說：“明天我就可以到東仙宮的書房里去，找找看有沒有和五條尾巴有關(guān)的書了！要是找到的話，我會回來跟你說的！”
聞庭對文禾竟將這么重要的玉牌借給云眠的事感到意外，他心中壓著事，總覺得自己的瓶頸不是五尾這么簡單，但看著懷里明顯開心地想要亂跳的小毛團(tuán)，想了想，還是道：“……好�！�
他說：“眠兒，謝謝，有勞你了。不過你也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嗷！”
云眠正興奮著，哪里聽得進(jìn)去，拼命朝他搖了搖尾巴。
……
于是第二天起，云眠每天都到東仙宮去找書。
她答應(yīng)文禾只借一個月，而文禾之前在東仙宮待了這么久都沒找到合適的書，可見這類的書籍沒那么容易尋到，時間乍一看充裕，可實(shí)際上很是緊迫。云眠不敢耽擱，除了每天散學(xué)之外，連早上去書塾之前都抽出時間過來找書。
聞庭現(xiàn)在卯時不到就醒來了，云眠下定決心后，索性于他同醒同睡，東仙宮的書房倒沒什么來去的時間限制，只要拿著玉牌就能通過禁制，這樣一來在上學(xué)前還能找一個時辰書。
云眠每天早晨睡眼惺忪地跑到東仙宮書房，在書架間上躥下跳地找書，可是她問了狐官、翻了書冊記錄，還是沒能有特別顯著的進(jìn)展，一連十幾天過去，云眠難免焦慮起來。
這一天依舊是黎明，云眠努力在書架間找書。她叼著從家里帶來的燈，找?guī)讉�格子，就將燈放下來照照，沒有合適的書，就叼起來往前跑幾步，換幾個格子，再放下照照，如此反復(fù)。然而正當(dāng)云眠專注地找書時，忽然聽到書房深處傳來響亮的“咚”的一聲，她渾身白毛一豎，慌張地看了過去！
重物觸底的聲響，在靜謐的夜色空間中顯得分外清晰明亮。
凌晨的書房，通常來說都是沒有人的，云眠半個多月過來的感覺都是如此，就連負(fù)責(zé)管理書籍的值班狐官都在睡覺，因此驟然聽到這般響動，難免嚇了一跳。
她將小燈叼起，好奇地往書房深處跑去。
書房里的書不少都有了年代，處處都彌散著墨水與竹紙交雜的氣息，云眠穿過一摞一摞的竹簡、舊書、手抄本還有偶爾摻雜在其中的新書，只見書房深處隱隱亮著昏黃的橙光——
竟然真的還有別人！
云眠將小燈放下，借著光驚訝地跑了過去，只見里面有一個半開放的小內(nèi)室，里頭只容得下一張桌案和兩排放書的架子，但看清正坐在那里的人，云眠“嗷嗚”跳了一下，吃驚地喚道：“先生！主位狐官先生！”
冬清昨夜在這里辦公，因太過疲憊，不慎睡了過去，直到夢中碰掉了桌上的茶壺才醒。
他剛剛睜開眼，皺著眉，腦袋還有點(diǎn)昏沉的疼痛，一抬頭看到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的云眠，倒是亦詫異了一瞬，蹙眉回應(yīng)：“……少主夫人？”
第105章
冬清垂首看著天還沒亮就在東仙宮跳來跳去的小白團(tuán)子，費(fèi)解地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過來找書。”
云眠老實(shí)地回答。
但她一頓，轉(zhuǎn)瞬意識到主位狐官大人可能是在責(zé)問她怎么能進(jìn)到這種地方來。云眠趕緊從身上掏出玉牌，解釋說：“文禾將這個借給我了，我是用這個進(jìn)來的。”
“……嗯。”
冬清看了一眼，他倒的確還記得有這么回事。
只是他旋即又瞧了眼外面的天色，皺眉問：“你要找什么書？何必這么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