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9日
趁著四人閑聊, 石生默默整理銅館周圍僧人尸首和散亂法器, 又把破碎武器等靠墻收好。
柏寒拐彎抹角問起外面情況,原來此時卻是唐朝, 皇帝不姓李倒姓韓,壓根沒有唐明皇楊貴妃安祿山, 皇帝很是賢明,百姓安居樂業(yè)。
彌塵大師很是和藹可親, 幾人談?wù)務(wù)f說倒也和睦。清晨六點剛過,沈天奇便恢復(fù)原形:一串嬰兒才能佩戴的小小佛珠回到沈百福手中。彌塵大師顫抖著雙手接過摩挲片刻,交還沈百福又恭恭敬敬大禮參拜,這才細(xì)細(xì)檢查兩具銅館。
原本要求在鬼王墓停留七天的任務(wù)要求消失,車票變成藍色,柏寒松了口氣:總算過了鬼門關(guān)。沈百福洪浩也很是興奮,互相使個眼色:撤吧?
不過半晚工夫, 沈百福也之乎者頗有古人風(fēng)采。“彌塵大師,和您在一起實在是受益匪淺。我們確實有事,您也得超度山里陰魂,不敢耽擱您辦正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見銅館兩堆灰塵毫無異狀,彌塵大師滿面笑容回過身來,雙手合十:“老衲代替天下蒼生謝過沈施主和二位施主, 三位施主功德無量。普濟寺自當(dāng)日日誦經(jīng),三位施主福祿雙全!
沈百福顯然覺得自己有點擔(dān)不起:“其實吧,我們也沒干啥!
大師笑道:“沈施主當(dāng)真不愿留下接受朝廷誥封?那可是名揚萬代的好事。”
沈百福連連搖手:“都給您吧, 我們要不要差不多!
彌塵大師只好說:“老衲贈給施主的舍利子,施主不妨和七寶蓮臺放在一處,不要離身。栢施主和洪施主也是如此。三位施主日后閑暇,可到普濟寺游玩,鄙寺上下必當(dāng)掃榻相迎!
柏寒有點惋惜:大師慈眉善目修為精深,相處半夜倒像家中長輩,可惜以后沒機會再見了。
石生要送三人上去,三人連忙拒絕:上面還有同伴,不用送了。大師和石生都很迷惑,不過倒也沒有堅持,將三人送到通道口才停步。
臨別彌塵大師溫聲囑咐:“沈施主乃佛緣深厚之人,施主修行一日等于別人修行百日,可惜施主不愿皈依我佛,否則必定開宗立派傳揚百世,中土海外莫不敬仰!
“話說回來,施主今日甘冒奇險為世間斬妖除魔已是功德圓滿,倒是老衲著相了。施主日后在外行走,路見不平如有余力不妨伸手相助一二,也合了我佛慈悲普度眾生的法旨。施主積德行善也能早登極樂!
“至于柏施主!贝髱熜Σ[瞇望著柏寒,倒像望著晚輩子弟,“宅心仁厚,不讓須眉,日后在外行走可記著老衲一言:做百佛寺,不如活一人;钍教煜氯耍蝗缡匾庖蝗。人得好意,其福難量。善哉善哉。”
絮絮嘮叨半晌都是教人為善的話語,大師才和三人依依拜別。踏入通道柏寒回身揮手,發(fā)現(xiàn)大師和石生不知何時又拜倒在地泥首行禮,心里很是感慨!鞍俑,以后你就出家當(dāng)和尚吧。”
“當(dāng)和尚我就掛了!鄙虬俑c纳吓_階,“上去找地兒吃飯,包里有罐午餐肉當(dāng)著大師都沒好意思吃,餓死我了。”
洪浩摸著大師送的手珠美滋滋:“打完boss可算掉橙裝了。”
二層自然漆黑無人,手電光束打在石墳上也沒什么異常。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柏寒覺得這里沒有陰惻惻冷森森的感覺了,仿佛只是普通大廳。
咦,從一層通道有人奔下來,領(lǐng)頭手持火把的正是曹錚,后面跟著兩個二等座和幾個新人。見到三人曹錚滿臉關(guān)切沖過來:“可算找著了,沒事吧?”
被大師夸了半晚的沈百福心情極佳:“好著呢,陽哥呢?”
曹錚唉聲嘆氣:“上面呢,傷了!
原來地震剛起一等座五人便逃到上層,當(dāng)時正值深夜,一層留守的二等座五人、周錦陽曹錚和九名新人正在四只守護神聯(lián)合防御下抵抗無數(shù)陰魂厲鬼的襲擊,好在領(lǐng)頭幾只都在底層,倒也守得住。
只有兩只虛弱守護神保護的一等座勢單力孤,只好和大家匯聚一起。六只守護神防御自然足夠,盧文豪幾人卻找二等座五人算賬,兩隊大打出手。當(dāng)時形勢越發(fā)險峻,無數(shù)陰魂在外虎視眈眈,周錦陽曹錚只好站出來勸和,混戰(zhàn)之中周錦陽被誤傷流了不少血,兩隊也打不起來了。
“陽哥現(xiàn)在呢?”柏寒問。
曹錚答:“躺著呢,沒大事,血流的多了點。好在帶的急救藥什么都夠,死不了。福哥,你行啊,一等座說靠你幫忙才過的關(guān)!
提起一等座沈百福氣得半死,徑直朝上跑:“md盧文豪老孫呢,把我們?nèi)拥叵屡芰?..”
可惜他并沒能找盧文豪五人算賬。大廳充滿劫后余生的輕松,有個傷員躺在廳角,瞧著是周錦陽,其他新人不少圍在身邊守著,還有的正吃東西。其余二等座正在這里等,個個身上帶傷。鼻青臉腫、胳膊吊著繃帶的隊長黃永泰見到三人笑笑,“老盧老孫他們走了!
“走了?跑哪兒去了?”
“車票不讓看,不過我猜著和任務(wù)有關(guān)。肯定不用像咱們一樣待滿十天了!彼钢竿ㄍ雇獾耐ǖ溃骸霸缭缇偷介T口等著去了,現(xiàn)在人沒了。我們等你們呢。”
周錦陽正百無聊賴的蓋著外衣躺在地上,上身被裹得像木乃伊,見到腦袋裹著紗布的沈百福就大笑起來:“福哥,難兄難弟啊!
沈百福也覺得有趣,往他身邊一坐,“還不如你們一起下去呢。傷著哪兒了?”
他傷處在背后,長長一道口子著實可怖!袄蠈O那個開衫刀太快,我還躲了一下沒躲開,幸虧砍在背面,要是胸口我就完了!敝苠\陽心有余悸,瞧瞧二等座都不在,低聲說“老黃這把傻了,白當(dāng)惡人,還不如大家伙一塊下去呢。誰也沒想到福哥連鬼門關(guān)也能抗住,盧文豪幾個上來都樂瘋了,把福哥夸得跟朵花兒似的!
收獲足夠贊譽的沈百福洋洋自得,一轉(zhuǎn)念又開始不爽:“靠,那tm他們跑的比兔子還快,把我們撂底下了。”
“盧文豪跟我說了幾句,讓你別怪他們!敝苠\陽上身不敢動勉強抬起頭,“他們車票歸程日期變了,第七天車就來了!
完成鬼門關(guān)任務(wù)的乘客歸程提前到第七天?正靠著墻壁吃肉松面包的柏寒豎起耳朵,“還寫著什么?”
“沒了,就那行字變了,比咱們提前三天,開車時間就是今天早上六點。”曹錚也指指自己脖子上變成藍色的車票,“他們本來想連夜下山,誰知道墓穴口怎么也出不去,才和我們站到一塊兒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跑路:被困在地底就完了。柏寒喝了口水:“我們底下地震了,就跟這座山要塌了似的,要不是彌生大師和石生過去鎮(zhèn)住,搞不好真的會榻!
“盧文豪也說底下震了,我們這里沒事。彌生大師?”周錦陽順口問,“誰?”
“就是個老和尚啊,胡子這么長,很慈祥的!卑睾褂X奇怪,“他們從外面進來的,你們沒看到嗎?”
周錦陽和曹錚面面相覷,“沒啊?昨晚上這里鬧鬼鬧的翻了天,那幾間屋里什么紙人紙馬元寶滿地亂跑,好不容易撐到天亮,哪兒有什么老和尚?”
怪怪的,大概他們光顧著勸架又有陰魂圍攻壓根沒注意到吧。填飽肚子的柏寒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彌生大師和石生兩人遍體金光威勢驚人,經(jīng)過大廳想被忽略都很難。
忽然外面一陣喧嘩,有兩個新人跑進來嚷:“外面有倆死人!
“這座鬼山死人不新鮮!辈苠P并沒在意,“外面的人吧?”
新人滿臉驚魂未定:“是倆老和尚,一地血!
柏寒騰地站起身,想也不想便朝外奔跑,沈百福緊緊跟在后頭。
清晨陽光把鬼王山頂照得溫暖明亮,周圍綠樹生機勃勃。墓穴正門果然端坐著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杏黃僧袍大紅袈裟手邊放著九環(huán)禪杖,顯然是位得道高僧;可惜他雙目緊闔氣息全無,已然圓寂了。旁邊還有位死狀甚慘的武僧,不知為了什么事一頭撞死在地上,就連鑌鐵棍和身旁老和尚白胡子也被濺得血跡斑斑。
怎么可能?大師和石生剛剛還在地下誦經(jīng)超度亡魂啊?柏寒呆立當(dāng)?shù)夭桓蚁嘈抛约貉劬,沈百福也驚呆了,只有洪浩摸摸大師鼻下和頸中脈搏,又看看石生,朝兩人搖了搖頭。
“走!”沈百福轉(zhuǎn)身朝墓中疾奔,柏寒緊緊跟在后頭,差點和后面跟出來的人撞到一起。腳下道路依舊漫長曲折,卻無疑并不令人畏懼--經(jīng)過昨晚,這里不過是座普通墓穴而已。
穿過地下一層直奔底層,眼瞧著就是和大師石生告別的通道,柏寒一心盼著大師兩人就在眼前,墓穴門口的不過是長相相似的其他人而已。
一片淡淡金光把通道盡頭封得密不透風(fēng),當(dāng)前沖上去的沈百福立刻被彈回原地,“我靠?”柏寒繞開他也往前疾奔,迎面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像張漁網(wǎng)把她擋在外面。
“怎么回事?”兩人又推又頂卻無法穿越光幕半步,洪浩喊著“讓開”使勁兒一撞依然徒勞無功。
吸吸鼻子,一股大師和石生身上的淡淡檀香從里面直透出來,柏寒又把耳朵貼到光幕上,隱約能聽到大師不疾不徐的聲音:“是時,如來含笑,放百千萬億大光明云,所謂大圓滿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
“百福你快聽。”柏寒示意他跟自己學(xué),沈百福也趴著聽了半晌:“沒錯啊,就在里頭呢!
身后腳步聲響,二等座幾人和曹錚紛紛跟下來,就連新人也下來好幾個。他們也相繼試了又試,結(jié)果并沒區(qū)別:誰也不能進入大廳。至于光幕里的誦經(jīng)聲,除了柏寒三人之外誰也聽不到。
從光幕上抬起頭的黃永泰想了想,“福哥柏寒,你們遇到的大概是那兩個老和尚的魂魄!
盡管隱隱意識到這個事實,柏寒卻不太愿意承認(rèn)!安豢赡馨桑咳绻麖泬m大師和石生是鬼魂,怎么可能進百福的圈子來?好幾個小時呢,我們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的!
黃永泰搖搖頭!办`異世界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以前我們就遇到過,那次任務(wù)和分辨出隱藏在學(xué)校里的冤魂有關(guān),如果冤魂不進攻,守護神就不能輕易令他們消失!
“這個世界既然有厲鬼又有能消滅厲鬼的和尚,就和我們原來的世界完全不同。那個彌生大師是普濟寺方丈,道行高深又一心鎮(zhèn)壓鬼王,福哥的佛珠也未必會攔他。”他指指光幕,“要真是活人,昨晚我們那么多人守在一層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更何況蓬萊的規(guī)則在那里擺著,我沒聽說過有誰能提前進入乘客任務(wù)地點!
柏寒想不出反駁的理由,聽著里面隱約傳出的誦經(jīng)聲忍不住紅了眼圈。沈百福一拳打在通道墻壁,喃喃道:“這叫什么事?”
“福哥小柏,我們先走了!秉S永泰用沒受傷的手臂打個招呼,“我們?nèi)ミ吷咸教,三天后停車那里見吧。?br />
他們這場得罪了人,好在盧文豪一行人不回蓬萊,倒也少了對頭;柏寒對他們印象平平:不愿跟著盧文豪冒生命危險沒什么錯,可到底受過后者恩惠,又是說好了的,未免不太厚道。
“百福咱們再去看看外面,沒準(zhǔn)大師還有救!卑睾不死心,拉著沈百福兩人匆匆往上跑。
可惜墓穴門口的彌塵大師依然沒能睜開眼睛。陽光籠罩著這個和善的老和尚,可惜他不能再叮囑沈百!奥芬姴黄缴焓窒嘀,也不能再威風(fēng)凜凜的降妖伏魔;至于石生,柏寒已經(jīng)不敢看他伏在地上被血液浸透的身體了。
沈百福則從腰間錦囊摸出墓底大師贈他的菩提舍利子,又蹲下仔細(xì)辨認(rèn)眼前這個大師頸間掛的佛珠:果然沒有他手中這顆玄色天然紋理的!鞍?小柏你看!彼较虼髱熜厍埃骸昂孟襁熱乎的!
咦?幾人七手八腳細(xì)查,果不其然:盡管大師鼻中沒了氣息也沒有脈搏,胸口卻依然溫?zé),沈百福把耳朵貼上去,隔了很久隱隱有輕微搏動;再檢查石生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柏寒忽然想起大師說過的話,“是那個天魔解體大法。大師不是說了,施展那個法術(shù)功力能提升七倍,他找不到墓穴只好拼命,然后~魂魄就找到墓里去了!
沈百福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看起來他也很不好受,伸臂把大師身體搬到墓穴入門靠著墻壁擺正,又把石生擺在旁邊,把他頭頂血跡草草擦了幾把,這才低低禱告幾句。
柏寒心里難過,可想不出什么辦法,學(xué)著他也拜拜。
曹錚扶著胸口纏滿繃帶的周錦陽慢慢扶著墻壁出來,“怎么著,咱們撤吧?待這山頂上也不是事兒,邊上看看有沒有住的地兒!
這場任務(wù)雖說是鬼門關(guān)卻皆大歡喜,九名新人都幸存下來,幾天來分別跟眾人處的相熟,跟著二等座走了五個,現(xiàn)在留在幾人身旁的只有四人。
大家商量過后結(jié)伴朝山下走去,悶悶不樂的柏寒走在最后,無意中回頭張望:孤零零的陵墓和第一日看到時沒什么區(qū)別,門口左右各依靠著兩個低眉垂目的老和尚--他們的魂魄正在墓穴底層誦經(jīng)超度亡魂。
七日之后他們心愿已了,吊著的一口氣就徹底消散了吧?日后他們的魂魄也會依然鎮(zhèn)守此地,就像墓底諸位舍生取義的高僧一樣。墓前石龜依然馱著陵墓,兩千年來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柏寒不是多愁善感的女生,不過剛剛被兩位大師救過性命,想到那兩位和善老僧早已不是陽世中人不免很是難過。
還勸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有什么用?我也救不了他們--我連守護神都沒有。艷姬還不如跟我走呢,起碼長得很漂亮--還是算了吧,柏寒嫌棄地回憶著她的原型:焦黑殘骸可真丑。她盡量想些開心的事,無意中發(fā)覺左手腕涼沁沁非常舒服,低頭發(fā)現(xiàn)是彌生大師所賜念珠。墨綠珠子雕刻著蓮花紋奢華不失莊重,戴在手腕非常美麗。
彌生大師還夸我宅心仁厚...柏寒忽然停住腳步,某個念頭忽然進入腦海:我能救他們!
等等,萬一希什么泉水不管用怎么辦?不管用就不管用唄,還能怎樣?那個天魔解體大法不是施展過后便油盡燈枯嗎?希什么泉水可是屬于天神珀伽索斯--波寒冬和美杜莎之子!
可是我也帶的不多--就當(dāng)我自己重傷用掉好了。主意已定,柏寒叫道:“百福!”
走在人群中間的沈百福走回來,“怎么了?”
“我~”人多口雜,先找個借口吧!拔叶亲犹,馬上就回來!
沈百福皺著眉頭很不樂意,“下山再說吧,大師他們都在山頂,多不合適。”
還挺麻煩。柏寒沒好氣的說:“馬上就回來!鞭D(zhuǎn)身朝著山頂跑去,沈百福只好喊:“快點啊,我還說找找普濟寺去呢。”
匆匆跑到墓穴門口,柏寒取出兩柄短劍,對著兩條小蛇說:“小青小藍你們幫我盯著,要是有別人過來就提醒我,知道嗎?”
兩條小蛇輕輕吐吐信子。
柏寒從貼身衣袋取出一個袖珍旅行水瓶,打開小心翼翼把瓶蓋倒?jié)M,這才慢慢澆在石生血肉模糊的頭頂--早已凝固干透的傷口并沒有飛速愈合,不過眼瞧著沒那么可怖了,柏寒盯了一會覺得有效,索性都倒在他頭頂,又往口中灌了一些。
至于彌生大師柏寒卻犯了難:他并沒有傷口,只好效仿石生的例子澆在他頭頂,也給大師喝些泉水。
做完這一切柏寒覺得自己盡了力,心中積郁一掃而空,收好泉水向兩位高僧默禱幾句,帶著小蛇下山追趕隊友去了。
三天后清晨,一列長長的老式綠皮列車冒起白煙,隨著汽笛聲響突兀地從鬼王山腳下消失了。與此同時,正在鬼王墓底層專心念誦《地藏經(jīng)》的彌塵大師忽然一陣恍惚,再睜眼發(fā)覺身處鬼王墓門口。
大師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霍然起身,發(fā)覺徒弟石生也滿臉迷惘的摸著腦袋--頭頂僧袍滿是血跡,大師心里一驚:“石生,你受了傷?”
再看自己僧袍,也濺了不少血跡,石生四處張望,指著門口咿咿呀呀:那里地上一大灘干涸已久的血跡,望著甚是可怖。石生又連連比劃,意思是三日前自己見師父沒了生氣,一急之下一頭撞在地上,再睜眼發(fā)現(xiàn)大師正在墓穴門口,便跟了過去。
彌塵大師細(xì)看石生頭頂--確實有飯碗大的傷口,此時卻早已愈合。兩人摸不著頭腦,都不放心墓底情形,連忙再次入墓。
墓底依然是大師記憶中的情形:鬼王艷姬殘骸早化灰塵,諸位先祖高僧的遺體整理妥當(dāng),就連墓底陰魂也安撫不少。
眼見一切安好,彌生大師放下心來,又誦讀三遍《地藏經(jīng)》便叮囑石生:“下山喚方丈大師和你師兄他們上來吧。”
石生兀自不舍,大師笑道:“為師此時精神完好,毫無異常,并非寬你之心。徒兒快去快回,為師還有要你幫忙的地方!
石生知道師父從不打誑語,咿呀幾聲才遵命走了。直到大廳恢復(fù)寂靜,大師才靜下心來細(xì)想這幾日異常之處。
三日前上山便尋不到墓穴,自己施展天魔解體大法又一掌擊在印堂,睜眼發(fā)現(xiàn)墓穴入口就在眼前;緊接著石生也跟過來了。進入墓地發(fā)現(xiàn)西域而來的沈施主用佛門至寶七寶蓮臺消滅鬼王艷姬陰魂,不腐不滅的尸首也被煉化,永絕后患;自己對沈施主感激不盡,慨然相贈寺中至寶菩提舍利子,又把師祖賜下的兩串墨玉菩提手珠贈給隨行柏洪兩位。自知壽元無多,等三人離開立刻開始誦經(jīng)超度,就連石生也不敢離開半步....
一切順理成章,只是剛才自己師徒無端為何從墓地到了墓穴門外?難道還有陰魂作祟?可是就連鬼王艷姬都已灰飛煙滅,其他妖魔鬼怪不堪一擊。
大師百思不得其解,看看自己僧袍血跡,又想起石生頭頂傷痕和墓前血跡悚然一驚:難道三日前自己和石生便已死去,魂魄兀自不知,徑直奔下墓底?可沈施主的七寶蓮臺諸邪不侵,自己和石生可好端端進入其中,現(xiàn)在石生頭頂也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