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睡袋要睡兩個人,還是有些勉強,甄湄背對著嚴墨,整個人被牢牢地箍在他的懷里,她覺得現在自己的臉皮蠻厚的了。三兩口吃完巧克力,也不過堪堪緩過那股餓勁兒。
夜晚的風很冷,而嚴墨的懷抱卻很溫暖,甚至說,有些熱了。甄湄額頭薄汗?jié)裢噶怂榘l(fā),精神一直繃著。
“你很熱嗎?”溫柔的聲線帶著一絲性感的沙啞,“你的后背都濕透了!
甄湄沒回答,佯裝自己已經睡著了。嚴墨輕聲嘆息,“你好像很怕我!
怕?她當然怕,怕自己真睡過去,就醒不過來了。嚴墨的下巴抵在她的腦袋頂上,說話時,呼吸會吹動她的頭發(fā),令她頭皮發(fā)麻,“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如果我想做什么,你可以感受到的吧——畢竟,我們貼的這么近!
最后的一句話好似安慰,如果不是他的手漸漸放在她的脖子上的話,她也許就信了。甄湄正思量著怎么挽回自己的小命時,忽聽到外面?zhèn)鱽碚f話聲,聲音很小,幸好她耳力漸長,才聽清楚。
“媽的,你們想干什么?不怕被盯梢的兵看見!
“蔣二東,你大半夜冒著冷風起來,難道是為了看月亮?”
“那只狗才丁點肉,我們這么多人都想抓來吃,不夠分吧。”
“難不成把那小美人跟她野男人吵醒了,大家都沒得吃。燉了狗肉湯,一人還能喝碗熱乎的,吃塊肉。老子實在吃膩了那見鬼的壓縮餅干,這幾天丁點肉腥都沒沾上!
“就是吵醒了又怎么樣,人都快餓死了,難不成還叫他們養(yǎng)狗不成。”
細碎的說話聲不過粗略一數,便有八九人之多。甄湄想到帕耶那可怕的速度和力量,眉頭皺了皺,他們是想自尋死路嗎?
甄湄剛想出聲驚退那些人,脖子上的手卻微微用力,把她的聲音逼了回去。就在甄湄以為嚴墨要動手殺她的時候,卻聽他低聲道,“不要出去。這些貪婪之徒已經失去了理智,如果發(fā)現你醒著,恐怕會惱羞成怒對你下手,帕耶可以應付他們!
她不是怕這些人,而是怕帕耶發(fā)狂殺人。只是現在她自身尚且難保,只能裝作看不見了。她小聲道:“如果帕耶殺人了,我們就沒辦法再在這里呆下去了。”
“你想在這里呆著嗎?”嚴墨順著脖頸,撫摸至她的臉頰,指腹在她肌膚上滑行,溫暖酥人,“我知道陽江市里還有一個新的基地,帕耶可以帶我們過去,這里已經被紅毛怪物們盯上了,早點離開也好。”
“那你為什么還要過來!闭玟匾а赖。
“我眼睛看不見,新基地太遠了,光靠帕耶我沒辦法走到那里!眹滥珖@氣道,“我知道你對我有些防備,但我現在只相信你。如果真的要傷害你,早先我便不會出聲叫回帕耶了。”
外面?zhèn)鱽砼烈膯柩事,小奶狗兇起來,似乎也沒什么殺傷力。有人嘲笑道,“看吶,這小狗還想攻擊我們!
“讓我來。”那個叫蔣二東的男人搓了搓冷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該死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
甄湄從睡袋的開口處盯著外面的場景,夜色遮掩住了帕耶后爪在水泥地面蹬進去的凹陷,它地毛發(fā)已經豎了起來,嘴巴嘀嗒嘀嗒地掉落口水。
她閉上了眼睛,知曉自己再無可能提醒那些人了。身處末世,哪怕是體型小的老鼠蟑螂,也可能是吃人的魔鬼,肉眼看不見的細菌,也可能叫人瞬息間窒息死亡?匆娚锏牡谝谎,警惕心就該提起來,不然等待著的只有死亡。
帕耶——意為恐怖——犬吠畏怖,蛇吐死亡。這次血的教訓,或許能叫剩下的人警醒,不要小看末世廢土之上任何生存下來的生物。弱者已被淘汰,生存下來的只有強者。
“。 眲澠埔鼓坏囊宦晳K叫驚醒了沉睡的人,哨塔上的士兵端槍瞄去,一個男人抱著噴涌鮮血的胳膊瘋狂地大叫,他的臉上布滿恐懼的神情,仿佛看見了什么令他畏懼的事物。
然而士兵瞄了半天,除了一個個被活生生分離肢體的人,什么怪物也沒有看見。他端槍地手忍不住哆嗦起來,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被叫醒的人恐慌地奔向大門,“開門!快開門!死人了!死人了!”
鋼鐵鑄就的大門十分結實,卻依舊被求生欲望強烈的人們撞得有些顫動。守在外面的兩個士兵想要掃槍射擊,卻連根毛都看不到。
“開門!”
“快點開門!”
甄湄鉆出被窩,看見一地的鮮血,沒有死人,只有遍地的哀嚎,卻比死人更加恐怖。她抓住嚴墨的肩膀,幾乎要貼在他臉上,她壓低聲音道:“夠了,夠了!把它叫回來。那些人即便現在不死,過不久也會死去,不要再殺人了!
嚴墨揉了揉甄湄的頭發(fā),把她本身睡亂了的頭發(fā)揉得更亂了,“你的心太軟了,過度的善良對你沒有幫助。”
“老天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表n眺拉起還迷糊著的魏老師,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場景,腿軟得站不起來。
甄湄直接把剛剛坐起身的嚴墨撲倒在地,看他一瞬錯愕,她狠狠地在他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蒼白的肌膚上出現一個紅紅的掌印,原本溫柔美麗的臉龐瞬間陰郁下來,他的聲音壓抑著憤怒,“你敢打我?”
甄湄二話不說又扇了幾巴掌,把嚴墨的臉扇得歪向了一側,韓眺在一旁看呆了,甚至都忘記不遠處的恐怖景象。
嚴墨的手指顫抖了起來,他的語氣越發(fā)冷了,“你打我?為什么?”
甄湄心跳得很快,手都在發(fā)抖,聽見嚴墨又說話,干脆捏著拳頭狠狠地揍了下去。嚴墨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半邊臉完全地腫脹了起來,他的眼睛猛地睜開,里面竟然也全是白色,沒有瞳仁!
帕耶看見主人被傷害,直接沖了過來,咬在了甄湄的肩膀上,她的骨頭咯咯作響,鮮血溢出來,痛得差點暈過去。她不管咬她的帕耶,又是一拳打在嚴墨同一側臉上。
嚴墨的手指竟生生扣進了水泥地里,他胸膛震動,竟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有些慎人。“你找死!
“啪!”
一個耳光又打在他的臉上,這次耳光徹底地激怒了嚴墨。就在他伸手抓住甄湄的脖子,要捏斷她的脖頸時,雪白的眼睛里出現了黑色。
“不——”嚴墨突然抓住了自己腦袋,他猛地看向松了一口氣的甄湄,反應了過來,“你在叫他出來!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甄湄肩上一松,帕耶發(fā)出奶聲奶氣的嗚咽聲。她捂住肩膀,努力把自己的慌亂壓制住,看似冷靜道,“對,我什么都知道,閻魔塔卡,滾進你的世界去!”
嚴墨聞言,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那笑怨毒又慎人,“我喜歡你,第一個敢騙我的人!
他的身體顫抖,卻反身把甄湄壓在身下,手指扣進她的傷口里,看她疼得臉色一變,他笑著舔干凈滿是鮮血的手指,“下一次出來,我會,一點,一點,把你,吃掉!
回應他的,是甄湄的一巴掌,“我等著你!
嚴墨氣急,發(fā)瘋似的要咬上甄湄的臉,誰知她臉頰一歪,兩人嘴對嘴親在了一起。嚴墨愣了兩秒,卻是甄湄抱住他的腦袋,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嘴唇,兩人的血腥味兒在口中交融,溫暖的氣息漸漸融化冰冷。
觸目一片幽深的黑色,派拉瓦默默地盯著甄湄,撐起自己的身體,他摸到自己被剪斷的頭發(fā),以及身上穿著的純白衣服,表情冷漠,卻明顯感覺到他十分的不爽。
“瀆神者,你不準備解釋什么嗎。”
第102章 畏怖(十二)
解釋?
解釋為什么他的半邊臉會腫得跟個包子似的, 還是解釋為什么他的嘴唇被咬破, 又或者解釋此刻為什么他會壓在她的身上?
饒是甄湄聰明絕頂,也想不出什么借口來解釋此刻尷尬又危險的局面。如果她知道自己會在離開醫(yī)院沒幾天又會與派拉瓦見面,當時就不會那么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就在甄湄絞盡腦汁想辦法挽救一下自己在派拉瓦心中的形象時,一顆子彈準確無比地射進了眼前的死亡之主的腦袋中,從眉骨中央直接穿透過去,留下深深的血洞。
派拉瓦抬手摸了摸自己額心的血洞, 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 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支配身體的力量,倒在了甄湄的身上, 那重量壓得她差點吐血。
“你沒事吧?”韓眺這才緩過神來,沖過來把派拉瓦給拖開。
“不太美妙。”甄湄坐起身時,肩膀疼得她骨頭都在打哆嗦。
韓眺看見甄湄的傷口, 臉色都變了,“你需要醫(yī)生!
醫(yī)生?不,現在她必須離開這里。甄湄看見基地上方已經架好的槍,還有那些哀嚎聲漸漸變了味道的受傷者。“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可是——”
有些虛弱的魏老師也過了來,“她說得對, 咱們必須離開這里。那些受傷的人有些不對勁, 基地在沒有抓到那只狗的時候,是絕對不可能開門的!
“你們留下。”甄湄把外套脫了, 僅剩下一件兒小背心,她用外套包裹住傷口粗糙地止血,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把地上的派拉瓦給扶起來, “那只狗是他的,如果他離開了,那只狗也不會就在這里的。那些受傷的人最多異變成狂暴者,基地的火力完全足夠消滅它們。魏老師身體虛弱,需要休養(yǎng),不能出去冒險!
“你把尸體扔在這里吧,跟我們躲到大門去!表n眺勸道。
甄湄搖搖頭,她這傷沒有辦法掩飾,到時候被人發(fā)現自己受傷后沒有發(fā)生變化,等待她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末世初期為什么能那么快研制出基因移植的手段?沒有什么比能夠抵御病毒的亞人類更好的實驗體了吧。說不上誰對誰錯,犧牲少部分已經非人類的族群去拯救人類的未來,既是無奈,也是必然。
魏老師嘆氣,“你多保重!
甄湄微微頷首,“如果有機會,去羽生那里吧,這里不太安全!彼龥]有解釋,也不再留戀,趁著夜色,半扶半拖地把派拉瓦給帶進了小路上。她勉強又走了幾百米的距離,便脫力癱坐在地上,鮮血泅濕了包裹傷口的外套,她的半邊身子都沐浴在鮮血之中。
夜風冷得叫人骨頭作疼,傷口更是無時無刻不在喧囂著它的存在。甄湄干脆從松軟的土地里抓了一把泥土,脫下外套,把泥土覆蓋在傷口止血。至于感染不感染,已經不是她此刻考慮的事情了,盡快地止血避免失血過多休克暈倒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粗糙地處理傷口,不過是搏一搏命,希望亞人類的身體足夠強壯。她猶豫了一下,手還是伸到派拉瓦身上,把他的白色兜帽衫脫了,套在了自己身上,用來抵御夜晚的寒涼。她喉嚨動了動,努力把視線從那結實漂亮的胸腹肌肉上挪開,心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現在她需要找一個能夠稍作休整庇護所,但極目望去,這條偏離公路的小路雜草叢生,既沒有農田,也沒有建筑。且不知里面還會有多少蟲蛇蟻獸,勾魂奪命的玩意兒,冒然進去尋路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身上血腥味兒重,在這夜色中,是明晃晃地活靶子,在原地呆著就是等死。
等等,甄湄一拍額頭,“對了,我這里可有一尊大佛,就是具尸體,也能驚走那些變異生物。”
這一路跑來,沒有遇著什么不該遇到的東西,還是多虧她帶上了這個“護身符”。想到這里,甄湄把派拉瓦拖到半身高的草叢中,尋著一塊石塊擋風,把派拉瓦的血液往自個兒身上抹了抹,便放心地蜷縮著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時,天光微亮,甄湄的肚子便已經咕咕作響,胃酸都餓得翻涌了起來。她翻開自己的傷口一看,嚇了一跳,上面血肉都爛掉了,腐肉和新生的肉糾結在一塊兒,膿血在里面稍稍一碰,便流出了出來,帶著一股惡心的臭味兒。
若是常人,這般嚴重的感染早已經罹患膿毒血癥,高燒不退,休克昏迷丟了性命。偏她除了傷口疼痛瘙癢,腹腔饑餓,還是行動自如,神志清晰。
甄湄感慨一番,準備拖著派拉瓦回陽江市尋找食物。手剛碰到他的身體,便是僵硬地無法挪動,如同被冰凍住了,一條黑蛇吐著紅信從她的手臂爬向她!
甄湄也不慌亂,帕耶與嚴墨形影不離,黑蛇是派拉瓦的隨從,自然會出現。
“瀆神者,你死定了!焙谏呖谕氯搜,金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她,看起來恨意不小。
“等等,你殺了我,你的主人可就要暴尸荒野了!闭玟乜刹幌腩I教亞人類對毒素的抗性,尤其是畏怖尊飼養(yǎng)的眼鏡王蛇卡拉的致命毒素。
卡拉聽見這話,金眸在光著上身的主人身上轉了一圈,看見他塵土污身的狼狽模樣,扭身又回去了。“也罷,如果你好好照料主人,我也可以留你一命!
甄湄的手一松,知曉卡拉只是嚇嚇她。派拉瓦是死亡與時間的主宰者,擁有不死之身。如果按照異能來算,應該屬于精神系的,身體并不比普通人家強到哪里去。如果不是跟白怖尊爭奪身體的主導權,處于虛弱狀態(tài),那顆子彈不會那么輕易就射入他的腦袋中。而若非是破壞了他的腦部結構,就算打他一百槍,也不過是分分鐘起死回生。
現在他恐怕正在跟白怖尊斗個不停,主體的虛弱使他跟白怖尊維持著微妙的平衡,誰也出不來,反倒便宜了甄湄借用身體,狐假虎威。
“卡拉大人,打個商量,我在此處好生照料大天,你幫我尋些吃的東西唄!闭玟卣A苏Q劬,一副十分卑微可憐的樣子,“我餓死事小,大天尊嚴事大!
卡拉如果能翻白眼,大概會把那金眸翻個一圈。昨夜以為它沒看見嗎?某個女人不知羞恥地扒下大天的衣裳,還用大天擋風驅獸。不過這女人既然知道稱呼大天,或與大天有些干系。
濕婆曾要將自身力量分一半給予諸神,諸神承受不起,反將自身力量一半給予濕婆。故濕婆集中諸神之力,是為“神中之神”,其信徒便尊他為大天,即永恒的濕婆,意在其地位至高無上,超越普通眾神。
“你照顧好大天,我自不會讓你餓死!笨ɡ甙恋靥痤^顱,“區(qū)區(qū)食物,漫山遍野皆是!
不過一會兒,卡拉便拖著一只腦袋大的死麻雀回來了。這變異后的麻雀翅膀展開足足有一米長,還生了三只腦袋,每只腦袋又多生了兩只副眼。普通麻雀就已經十分地警惕機靈,風吹草動便騰飛而逃,十分難捉。這多生了兩個腦袋八對眼睛,怕是非同尋常地難抓。
聞到食物的血腥兒,甄湄的肚子叫的更厲害了,她甚至想直接抓住啃了吃。亞人類之中不乏茹毛飲血之人,這是因為他們的味覺系統更似獸類,而非人類。
她這里沒有打火機,也沒有可供摩擦生火的刀具,甄湄干脆從麻雀身體里剝離出它的異骨,拇指粗細食指長短,晶瑩剔透。將它除毛去皮,片下薄薄的一層肉片放入口中咀嚼,吃起來好像在吃生魚片,若是有點芥末就更好了。
所謂異骨,便是病毒在動物體內積聚最多的骨頭。為了支撐變異帶來扭曲力,異骨必須十分堅硬,才能保護重要的脊髓神經不被摧毀。變異程度越高的動物,異骨的堅硬程度越高,甚至因為大量病毒聚集于此,量變產生質變,異骨會產生一些特殊能量。
就比如這根變異麻雀的異骨,鋒利程度堪比磨制好的鋼刀刀刃,重量卻比羽毛還輕,揮舞間破風無聲,即便是以極快地速度移動,也不會發(fā)出一丁點聲音,是極好的暗器。如果在上附上卡拉的毒素,小小的低級異骨也會變成一擊致命的恐怖暗器。正是異骨的發(fā)現,使槍械漸漸退出歷史的舞臺,以異骨制作的冷兵器成為了主流武器。
甄湄吃完了整只麻雀,腹內堪堪半飽,她的胃口從未如此之大,看來亞人類若想恢復身體,需要非常多的食物。她把雀骨當針別在褲子口袋里,用來防身。
吃飽后,甄湄的第一想法便是去尋凌羽生。經過這么一番折騰,她是再不想去調戲“野男人”了,羽生寶貝兒薄情歸薄情了一點兒,可勝在心疼她啊。有輪回尊壓著,想必就算派拉瓦或者嚴墨出來了,也會收斂一點。
還是按原計劃去林沐沐那里,守株待兔。甄湄心中思量一番,便已有了定論。到時她助凌羽生融合畏怖尊,這番孽債就消了,自然不用怕嚴墨出來報復于她。
想起自己打的那些巴掌,甄湄心有戚戚,當時局勢所迫,非她所愿。想他高高在上天長日久,頭一回被女人揍了一頓,必定記憶猶新。
哎,她也不容易啊。她曾經也是身嬌體弱的淑女一枚,還不是被他逼成現在這么個鬼見愁。以前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現下竟能吃生肉面不改色。做人不講究會遭報應,做神不講究也會遭報應,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第103章 忿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