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何惜的出事并不是一個意外。
不是說她也覺得何惜是自殺,相信了網(wǎng)上那些說秦文瀚謀殺何惜的話,而是她下意識的覺得何惜的失常是與那條錦鯉有關。
白糖酥在家里將轉發(fā)了那條錦鯉一個月以上的微博id細細的列了一個表格,又一個個的點了進去試圖去看看他們的近況。
因為這條錦鯉最近在華夏的影響力巨大,一天之內(nèi)的轉發(fā)人數(shù)就可以達到上萬條,所以白糖酥在轉發(fā)列表里抓取的id也只能隨機的選了兩百多個。
“我還真是閑得慌!卑滋撬挚粗种忻苊苈槁榈墓P記本苦笑了一聲。
放著即將提交的期末論文不管,反而在網(wǎng)上看著這些八卦熱搜,若是讓他們老師知道了,肯定又要說她們是他帶過的最差一屆了吧。
只是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去做這件事,仿佛在她的體內(nèi)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探險欲與不服輸?shù)谋灸茉谥沃ヌ剿髡嫦嘁话恪?br />
等到白糖酥將兩百多人的近況全都在筆記本上打完勾寫上近況,她悚然發(fā)現(xiàn)在這兩百多人里,要么便是從一周前再沒發(fā)過一條微博,要么便是發(fā)了幾條最近在生病或者受了小傷的抱怨。
誠然不發(fā)微博并不能代表什么,誰也不能說網(wǎng)絡對面的那個陌生人會不會現(xiàn)實中出了什么急事而上不了網(wǎng)。
可若是這兩百人中的一百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失去消息,且這些人在消失前,絕大部分都是一天能刷好幾條微博的主,就微妙的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不是巧合了。
白糖酥輕咬著下唇,額上已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她再次去那些博主主頁里記錄了一番,發(fā)現(xiàn)最近還發(fā)過動態(tài)并抱怨自己最近身體不太好的博主們,一個月前都在微博還愿過或說過錦鯉大神好靈之類的話。
他們的愿望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較容易滿足的小心愿,譬如說考試及格工作順利之類。
而那些失蹤的博主,他們的愿望則大多都是發(fā)一筆橫財或者得到某個暗戀已久的人,當然他們也無一例外的全都還了愿。
白糖酥倏地想起了那天在廣場前聽到的路人談話——
【我朋友轉發(fā)之后,她暗戀了好多年沒聯(lián)系的男神竟然主動的找她告白!】
她盯著手中的筆記本出了神,突然想起了好像周爍爍這星期也沒有來上過課。
哪怕她和周爍爍都在特意的避開與對方的見面,但是偶爾還是能在學校里不小心撞到,然后互相尷尬的點頭問好。
可是這周她卻沒見到過周爍爍一面。
白糖酥顧不得與周爍爍的冷戰(zhàn)還有被誤解的難過,拿出手機就給周爍爍撥了過去,想要確認她的安全。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
“喂,是糖酥嗎?”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中年女子的聲音。
“你好,我是爍爍的同學,請問您是?”白糖酥心里忽的冒上了些許不安,她小心翼翼的問著對方,生怕聽到什么她不愿意得到的回答。
對面沉默了一刻,即使是隔著手機,白糖酥也能感覺到她聲音中的澀意:“我是爍爍的媽媽,爍爍她……”
白糖酥神經(jīng)繃緊到屏住了呼吸,她聽見對面的婦女哽咽著說:“爍爍確診了重度抑郁癥,現(xiàn)在正在已經(jīng)強制治療,醫(yī)生說她有很強的自殺傾向!
“我不知道爍爍她為什么忽然變成了這個樣。我沒敢告訴你們老師,只說爍爍身體不好給她請了一個長假。我怕她以后恢復了,別人會把她當成一個不正常的人!
“糖酥,你能來醫(yī)院看看她嗎。”周媽媽在電話那頭吸了吸鼻子,“如果不是你主動的打來電話,我也舍不下這個臉來找你,我知道誰也不會和精神出了問題的人做朋友。可是爍爍真的很喜歡你,回到家時也整天和我說起你!
“糖酥,你對爍爍真的特別重要,我求求你來看看爍爍好不好。有你陪著,我想爍爍說不定會好很多!
明明是在開著暖氣溫暖的室內(nèi),白糖酥卻手腳冰涼,從脊背上冒出了一股寒意,直直的傳到了她的心中。
她的爍爍,真的出事了……
“周媽媽,爍爍她精神沒有問題,抑郁癥不是精神病。”白糖酥紅著眼眶,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我馬上來看爍爍!
“糖酥!”白糖球抱著小熊跑到了白糖酥的身邊,憤憤的開了口,“我也要去!我倒要看看是誰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手腳,我竟然還沒發(fā)現(xiàn)!”
白糖酥查資料的時候沒避著她,也在她起了好奇心時一五一十的說了心底的懷疑,這讓白糖酥極為憤慨。
雖然她只是個才修煉不久的小鬼,但她可是被陶濁大人他們特意點撥過,好跟在白糖酥身邊保護她的,實力比起當初差點吃了她的那個所謂‘規(guī)則’和帝都曾經(jīng)的鬼王也不逞多讓。
↑說是曾經(jīng)是因為現(xiàn)在的帝都鬼界一霸變成了她。
現(xiàn)在周爍爍出了事,她卻在之前信誓旦旦的和白糖酥保證過周爍爍身上沒問題,這讓她有種在白糖酥面前失了面子,被打臉的惱怒。
“乖!卑滋撬职矒岚愕牟淞瞬浒滋乔虻男∧,就匆匆的換好衣服向周爍爍所在的醫(yī)院趕去。
走到門口時,白糖酥遲疑了幾秒,又回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了她自己烤的杏仁小餅干,爍爍她以前說過最愛吃這個了。
白糖酥住的地方離醫(yī)院并不遠,大概只有半小時左右的車程。但在白糖球悄咪咪的用了點小手段后,連司機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他在幾分鐘之內(nèi)就行駛完了所有路程。
“周媽媽!”白糖酥快步跑到周爍爍的病房外,哪怕她從未見過周爍爍的母親,也一眼看出了病房前這個憔悴的女人就是電話里的周媽媽。
她和周爍爍長的實在是太像了,幾乎相同的五官,一模一樣的在她和周爍爍起了隔閡前,周爍爍看她的帶著歡喜與期待的眼神。
“糖酥!你終于來了!”周媽媽上前一步緊緊的握住了白糖酥的手,“剛剛爍爍她又犯病了,她爸爸在國外趕不回來,我一個人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周媽媽您別哭,我現(xiàn)在進去看看爍爍好嗎。”白糖酥拿出手帕擦了擦周媽媽的眼淚,和她一起進到了病房里。
“這是——”白糖酥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總是在她面前笑得傻乎乎的女孩,現(xiàn)在卻面容憔悴,額上與手腕上都布滿傷口,此時正被緊緊的綁在病床上掙扎著。
第21章 日記本中的神秘人(抓蟲)
“周媽媽,爍爍她?”白糖酥躊躇的站在病床前,甚至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
因為周爍爍渾身都是傷口,仿佛別人稍稍一碰她就要碎了。
“就在我和你打完電話的時候,爍爍她又發(fā)病了,不停的往墻上撞去,我和醫(yī)生只能先把她捆起來打了穩(wěn)定劑!敝軏寢屨f著又捂著嘴流下了淚,“這個狠心的孩子,她傷害的不是自己,是她媽媽!”
“爍爍……”白糖酥蹲在病床上,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好友冰涼的布滿了深深劃痕的手,“周媽媽,爍爍在之前有什么異常嗎?”
“異常?”周媽媽抹了抹眼淚,語氣中帶了點不解。
“爍爍她原來一直很樂觀向上,怎么會平白無故的想自殺。”白糖酥心中明白一定是那條錦鯉的原因,但還是想問清細節(jié),好看看能不能在其中找到些什么線索可以救周爍爍。
“對不起!敝軏寢屔袂橹卸嗔藥追挚酀拔乙恢泵χ幚砉臼聞,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直到爍爍她一周前割腕被保姆送去醫(yī)院急救需要家屬簽名,我才知道爍爍她原來已經(jīng)在暗地里自殺過好幾次了!
周媽媽的自責幾乎要壓垮了她的內(nèi)心:“我不是一個好媽媽!
白糖酥忙起身安慰著周媽媽,可無論她說什么,周媽媽心中對自己的痛恨還是沒有減少半分。
“周媽媽,您是不是這幾天一直待在醫(yī)院都沒怎么休息,要不今天晚上讓我來陪護,您先回家!卑滋撬挚粗稳葶俱驳闹軏寢寭牡恼f道。
不過周媽媽蒼白的面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白糖酥也想讓白糖球再次好好替周爍爍檢查一遍,看這次能不能找出背后那個作怪的邪祟。
周媽媽猶豫了會兒,但耐不住白糖酥的極力勸說,又私心想讓女兒的好友陪女兒單獨說說話,于是推辭了幾番便一步三回頭的回家了。
病房中轉眼只剩下白糖酥和周爍爍兩人,白糖球從手鏈中鉆出來探頭探腦的往外看了一眼,然后邁著小短腿快步爬到了周爍爍的病床上。
“糖酥,我還是看不出來有什么東西,對不起!卑滋乔蛳裰恍」芬话闩吭谥軤q爍的脖子上細細看著,過了半響失落的道了歉。
“乖,這不是你的問題,是對方太強大了!卑滋撬直鸢滋乔蜃谧约旱膽牙,“你還小呢!
白糖球聞言愈發(fā)自責的低下了頭,白糖酥不知道,她自己還不知道嗎?
得了陶濁大人他們親自指點修煉這么大的外掛,可是她卻看不出來周爍爍身上有什么問題,簡直太給大人們丟人了。
等等!她怎么忘記了還有大人們給她做后盾!
白糖球猛地抬起了頭跳出了白糖酥的懷抱:“糖酥我去找?guī)讉朋友問問,看他們知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誒!”白糖酥還沒來得及阻止,白糖球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白糖酥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小姑娘整天和她膩在一起,又是什么時候找到的新朋友。
她小心的攏了攏周爍爍額前的碎發(fā),哪怕已經(jīng)處理好了傷口綁上了層層紗布,她依然能看見周爍爍額頭上隱約滲透出的血跡,讓她的心止不住糾糾的痛。
白糖酥正想起身拿棉簽給周爍爍潤一下干燥的嘴唇,卻眼尖的發(fā)現(xiàn)在好友的枕頭下面露出了一個本子的小角。
她的心臟倏地停了一瞬,不受控制的將手向那本本子伸了過去,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著她一般。
這本如它的主人一般充滿著少女心的粉白色日記本還帶著密碼,白糖酥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然而筆記本竟真的打開了。
【今天認識了一個很可愛的新同學,笑起來的樣子可甜了。她叫白糖酥,連名字都這么甜,我一定要和她做好朋友!】
白糖酥一翻便看見了自己的名字,心中訝異,帶了幾分懷念慢慢的往下看去。
【糖酥竟然逃課去旅游,真是太過分了!最過分的竟然是還不肯帶上我!我也好想和糖酥去旅游!
這應該是她去昆侖的時候,白糖酥那時心里擔憂,怎么都放不下星又他們,于是偷偷撒了個謊說自己放假,硬生生的跟去了昆侖,實則是她逃了兩星期的課。
白糖酥勾了勾唇角,腦中驀地想起了當初周爍爍和她吵著要一起來,卻在被拒絕后依然心軟的幫她去簽到打卡的傲嬌模樣。
可隨即,她的笑容就僵了臉上。
只不過是短短幾頁之后,周爍爍的字跡便從清秀變成了繚亂,一筆一劃的力道都幾乎可以劃破書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總是控制不住的去嫉妒別人。為什么她們都比我漂亮,為什么她們都比我受歡迎。每次我走在大街上,都覺得所有人在笑話我,怎么會變成這樣,不該是這樣的,可是我無法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沒有人會喜歡我這樣差勁的人,什么都比不上別人。像我這樣的人活著有什么價值,也許他說得對,只有死亡才可以洗清我身上的罪孽。】
【還有十五天,我就可以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了,都是我的錯,連自殺都都沒有能力,才需要去麻煩他來接我!
十五天!
白糖酥的心里陡然一驚,接著便是滿滿的憤怒。
日記本里的‘他’是誰,十五天又是什么時候,他憑什么對著爍爍說這些蠱惑人心的話!
周爍爍的筆記本上面并沒有標注日期,白糖酥無從得知具體的時間?伤龑嵲诮辜保荒苋ゴ驍_了可能已經(jīng)睡下的周媽媽,給她發(fā)了條短信問這本筆記本的相關事宜。
萬幸的是周媽媽回到家以后也沒有馬上休息,她很快就給白糖酥回復了信息:【爍爍醒來后一直吵著要日記本,我就幫她帶到醫(yī)院了。糖酥你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了嗎?】
白糖酥沉思了會兒,還是選擇編了個理由告訴周媽媽,畢竟她不能保證若是她告訴了周媽媽有關于錦鯉的相關猜測,周媽媽會不會覺得她的神經(jīng)也有問題,不讓她待在爍爍身邊。
【我看見爍爍筆記本里寫了很多最近的喪氣事,所以想著這本日記對爍爍的病情會不會有幫助,周媽媽您記得她最后寫這本日記在什么時候嗎?】
【爍爍每天都要寫日記,哪怕手上有傷痕也要寫!恐軏寢尳o了肯定的回復。
看來這篇日記是爍爍前天或者昨天寫的,可是十五天后究竟什么日子?
白糖酥拿出手機查了好幾遍,也沒發(fā)現(xiàn)那個日子有什么不對,只得先放下這個疑惑,打定了主意這幾天都先和店里請假,在醫(yī)院里好好的盯著爍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周爍爍的憂慮及未知敵人的忐忑讓白糖酥大腦里怎么都平靜不下來,直到窗外的天空開始泛白,她也沒有感覺任何困倦。
“你好,打擾一下,我是來給病人換藥的護士!闭敯滋撬忠驗檎也坏骄戎軤q爍的頭緒而煩躁的刷著那條錦鯉的微博時,病房門被敲響了。
“不好意思!卑滋撬置ν赃呑屃俗。
“沒事!眮頌橹軤q爍換藥的護士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她對白糖酥安慰般的笑了笑,一邊換藥一邊說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在這陪了一晚上?我們醫(yī)院食堂的早餐現(xiàn)在也該做好了,你要不要先去吃點!
“是啊糖酥,你先去吃點飯,阿姨來看著爍爍就好。”周媽媽此時正好進來,聞言一愣,然后內(nèi)疚的說道,“怪我太粗心,一醒來就趕來醫(yī)院,都沒給你們帶吃的!